南城小院,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的狗儿,睡眼惺忪的揉着眼走了出来。
一睁眼,嗯?唐小七?再转身唐小二?一定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闭眼再睁开。
“直娘贼,唐小二我让你打我,我让你踢我!看我太祖长拳,吃我一打,我打,打,哎呦,疼!”
一番酣畅淋漓的发泄,对手终于弃械投降,扭头看唐小二还五花大绑的在哪儿呜呜呜。
叹口气道:“大和尚,这俩人是怎么来的?”
行痴道声阿弥陀佛。
“昨夜他俩人偷偷摸摸的跟了我们一路,半夜三更了还不回家去,贫僧就出去捉拿了他俩,想问问盯着咱们要干嘛,这俩小郎君还真有两下子,一个狡猾一个狠辣,很是费了贫僧一番力气!”
说完看看狗儿,又瞅瞅俩人道:“想必这俩个就是劫走你的人吧!”
狗儿点点头道:“也是山洞里刺杀县尉的人。”
“阿弥陀佛”行痴合掌道:“小狗儿,贫僧想提醒你一句,莫要把自己陷进烂泥坑里。”
狗儿重重的叹口气,陷进烂泥坑总比装麻袋埋进土里要好一些吧。
知道行痴是好意,于是就起身对着他道:“谢过大和尚了,放心吧,俺会注意的,毕竟对爹娘的承诺我还没完成。”
行痴点点头,提醒已经说了,接下来要怎么样就得看他自己,佛家便是如此。
坐看红尘俗事,谈说因果轮回。
一口箴言偈语,悟透便能成佛。
转身去了左边先解开唐小七,又来到右边狠狠的踢了唐小二两脚才给他松绑。
转身坐在条凳上才指着他俩问道:“你们俩跟着我干嘛?”
唐小七闭着嘴不说话,倒是唐小二气鼓鼓的有话说。
“唐小二你来说!”
“小崽子你……”
啪,狗儿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冲着他骂道:“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们唐家村!”
唐小二扭头看看行痴,嘴里咕哝两声道:“是俺爹让俺们跟着你哩!”
狗儿眯着眼对他道:“他犯糊涂你们也跟着犯吗?别的先不说,单单是昨夜偷翻城头进来,若是被守城兵抓住了,你们俩还有命吗?要是再顺藤摸瓜查下去,你们唐家村还能藏着住?全村五百口人都得被你们给牵连进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着你们俩说,是你们害死得他们!!”
既然大家都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狗儿就不得不提点提点他俩人,如今的祐川县,先是石炭山刺客事,接着是大官征税的事,再过两天估计就是怨声载道的征丁役的事,这当下风声鹤唳的,狗儿可不想被这俩明显是惹祸精的家伙给牵连下狱。sxynkj.ċöm
一直不说话的唐小七听了狗儿话就撇撇嘴道:“你放心,俺们是绕到北城门附近进来的,哪里守城兵少,没人发现俺们。”
唐小七,听唐家村人说,他是下边这一代人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不仅仅是功夫第一,这头脑也是一等一的灵醒。
但是,正所谓越仗着水性好的人,越容易淹死在水里,因为他们敢尝试危险。
比起唐小二,狗儿更加担心唐小七,他往往会仗着自己的武艺去做一些犯险的事,万一那天运气差,马失前蹄被衙门捉了去,可就完了。
狗儿拍拍脑袋,早知如此何必去贪山里的石炭,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骚。
罪孽啊!狗儿后悔的直跺脚。
“唐小七,你莫要仗着你机灵武艺好就任意胡来,我问你,你不是功夫高吗?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小七斜着眼看看行痴。
狗儿哼一声道:“早就告诉你们,莫要小嘘衙门,连大和尚在城里都不敢张扬,更何况是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最多在村里蹦哒两下,在县城里,早晚会被抓紧衙门!”
看唐小七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狗儿狠狠的盯着他道:“你莫要不服气,唐小三是怎么死的你是没看到,但是你可以问问唐小二!要不是他跑的快,早被抓进衙门里去了!”
一番话说的唐小七脸红耳赤,吭哧吭哧的在哪里不说话。
不压住这俩人嚣张的气焰,保不齐以后还会犯这样的毛病,只有把易发生隐患的苗头掐掉才能让脑袋安安稳稳的呆在脖子上。
“唐小七,还好今天抓住你们的是行痴,若是其他人,这会儿你们俩已经是在大牢里了,我想衙门里刑讯逼供的手法,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唐小七不说话,唐小二点点头。
狗儿继续道:“大狱里你应该没去过,但是我去过,钢铁一般的汉子进了里面,就像个小娘子一样被衙役们整治得服服帖帖,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小七脸白道:“我,我到时候会咬掉嘴里藏的毒药!”
“咬毒药?”
狗儿对着他紧逼一步,唐小七自然的后退一步。
连走了三步,唐小七接连退了三步。
狗儿才放过他,再用一副嘲笑的表情看着他道:“那你也得有机会吃啊,唐小三倒是想吃,可惜被衙役一铁刀给打晕了过去,要不唐小二丢了匕首刺死他,你觉得你们唐家村人还能安安稳稳在家里呆着?”
谈判也罢,震慑也罢,都是语言的一种运用,借着一股“势”,冲着对方的心里防线,进行接二连三的打击,直到攻破防守,对方弃械投降为止。
昨天狗儿亲身体验过了一次,今天活学活用。
一番接二连三的逼问,高傲的唐小七终于低下了头颅,满脸苍白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狗儿背着手,回到桌子旁坐下,端起茶碗喝一口慢慢沉思,唐家村不放心自己,也能理解,但是安排俩人暗中监视着自己,却是极其冒风险的行为。
狗儿对他俩说的话还真不是凭空捏造的,赵捕头,姚师父,还有始终跟随在刘三郎身后,使铁链球的俩亲随,就这还没算刘县尉身后的人呢!
这帮人那个武艺不比他俩差?自己虽然不是衙门里的人,但是隔三差五就要被唤进衙门,形容自己是半个官差也没错,一次两次的不担心,次数多了真不敢保证他俩人会不会露馅。
“咳,我要是没听错,你俩人应该还在外地给人当活计做生意吧?”
俩人脸色瞬变,齐齐点头。
狗儿摊开俩手道:“你看看这就是漏洞,只这一条,县尉就敢把你们定罪为行刺的刺客!所以……”
俩人赶紧问道:“所以怎样?”
“所以你俩人回去,换别人来。”
俩人对视一眼低声道:“俺们村里功夫还能凑合的,只剩下俺俩人了!”
狗儿怀疑道:“不对吧,俺昨天听着不是还有好些人吗?”
唐小二道:“出去的人,还真的是给商队当活计去了,留在村里的,也只能卖卖力气,伺候伺候田地,临时打打杂而已,当不得大用,更容易露出破绽。”
狗儿叹口气道:“好吧!”
瞅瞅他俩,眼珠子又一转道:“要不你俩回去,换唐老大,嗯,唐老伯来?”
俩人一愣,唐小二疑惑的问道:“换俺爹来干嘛?”
狗儿叹口气,接下来的事很重要,要去代表着唐家村与衙门协商,狗儿自认,自己面对衙门里的人虽说吃不了大亏,但是也占不得半点便宜,嗯,应该说是处于下风,略吃小亏。
若是有唐老大这个老狐狸在,自己也能轻松点不是。
“告诉你俩也没用,只管回去告诉他,接下来要和衙门里谈事情,他就会懂得!记住来的时候少带些人。”
俩人点点头,看看外面就想离开,狗儿赶紧拦住道:“你俩干啥?”
俩人道:“回村啊!”
“大白天的回什么村,不怕在路上被人看到吗?等天黑了再走!”
俩人道:“天黑了城门就关了!”
“你俩不是会爬墙头么!”
家里多了两个人,还一看就是坏人的人,狗儿就特意对狗剩几个,尤其是大傻仔细交代了一番,免得说漏嘴招来麻烦,至于行痴,当年若不是娘亲,他早病死在刘家村了,所以只要不是危及到他的性命的事儿,狗儿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害自己。
今天是给州里几位大官践行的日子。
李参军可能是听到祐川县人,私底下喊他“鼻涕大官”的话了,所以就对祐川县人没留下啥好的印象,本是两个县的任务量,全让祐川一力承担了,然后洋洋得意的挥挥手,带走了大大小小十几笼“土特产”。
他是高高兴兴走了,祐川县衙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还是二堂大厅,主座的李县令捧着茶杯唉声叹气。
下首的孙主薄愁得恨不得把下巴上的胡须全揪下来。
对面的刘县尉也是懊恼不已。
这几人里面可以说自己是最吃亏的,为了这座石炭洞,差点被刺客杀掉,本以为占着先机就能多占些好处,结果遇到了这摊子事。
整座石炭矿,利州西路各个衙门各占了一成份子,一共是四成。
龙州衙门倒是只占了两成,但这就已经是去了六成,县里名义上落得四成,可实际上,前期的投入本钱,还有利润就得分给商人一到两成,最后以两成的股子被州里苏通判支持的商队给拿下了。
衙门就只剩下两成了,但是因为摊派下来的军费问题,县里的公支银不足,就占去了半成股子,剩下的半成自然是李县令,最后一成股子俩人分。
俩人吵了一架,因为这个矿洞是刘县尉这边先发现的,所以刘县尉占了一成的六分,孙主薄四分,石炭矿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便是令人头疼的摊派军务事。
一千两的捐军银子,提前征收的秋赋,以及还差一半的各样兵器,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一百个民夫问题。
在场的三人,可以说是祐川县最大的官了,关上门说自家话,这次的丁役可不像以前挖沟修路一般简单。
那是要拉到前线充抵军前哩。
路里面发的话,州里都不敢反驳,所以说这一百个人那是
生死由命,富贵……嗯,大军只管他们两顿饭,别的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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