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死!
难道今日真呀命丧于此了么?
不,不可以!
“王爷,子衿有话要说。”在崇睿的脚步移动之前,子衿淡淡的喊话,崇睿从来没有从慕子衿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语气,她仿佛很累,但是却坚定着想要活下去的决心。
“王爷,那张帛书为何会出现在医书下面,我想给卢嬷嬷通风报信的人会更清楚,而子衿,也是被人引导去到书房的,子衿虽然见得笔录,却未见其内容,不过子衿心知,那内容必定亦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若真是子衿忧心窥探,那我死不足惜,可为何我进入书房,就有人去跟卢嬷嬷通报,显然是有人盯着我,若此人不是王爷安排的,那他的用心才是真正险恶,若是他将王爷那帛书上的内容传了出去,只怕事情就大大不妙了。”这也许是子衿对崇睿说得最多的一次话。
崇睿抬出去的脚,因为子衿的话,生生的顿住,再也移不动半步。
“卢嬷嬷,将她软禁在清风阁,起居饮食皆由嬷嬷亲自办理,不得假手于人,此事重大,慎之。”除了卢嬷嬷,崇睿谁都不信。
卢嬷嬷点头,并附耳在崇睿耳边说了几句话,崇睿听后,带着刚哲步履匆匆的离开地窖。
卢嬷嬷将子衿关入清风阁,并对外宣称,“王妃身体违和,自今日起,清风阁闭门谢客,没有王爷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清风阁。”
任何人!
却不包括撕狼!
自打子衿被软禁起,撕狼便不再离开清风阁半步,那位照顾崇睿多年亦照顾撕狼多年的卢嬷嬷都无法靠近子衿半步。
子衿自知崇睿此举用意,她不慌不忙,每日站在清风阁的高台上,看着台下初露花蕊的雅菊,累了便拿起针线,困了便躺下,那般清幽淡然,甚至比寺里的秃驴还要无趣。
这是晓芳姑娘每日坐在清风阁那颗大桂花树上观察后,回馈给崇睿的信息。
对此崇睿并未惊讶,他深知子衿性子寡淡,应该是极耐得住寂寞的人物,但是他亦是个执着的人,他相信若是慕子衿真与外面的人勾结,那抓着他那么大的把柄子衿一定会很着急送出去。
过了十日,院中雅菊已然露出一些颜色,热浪涛涛的三伏天已然溜走,子衿看着那颗桂花树,不由得想念自家院子里那棵小树,每到中秋佳节的时候,她就会用桂花做香醇的桂花糕作月饼供家人食用。
一碟小糕表情意,一杯清茶留余香。
子衿蹲下身来,轻轻的圈住撕狼的脖子,幽叹着说,“撕狼,中秋佳节快到了,我却不能为母亲跟莲姨做些糕点以尽孝道,这王府虽大,却无一人能共婵娟。”
日子在子衿的怡然自得跟崇睿的淡然处之之间悄然溜走,转眼间中秋佳节到了。
子衿离开家前,母亲曾说起过崇睿生母于中秋节当日被害之事,所以子衿知道对于睿王府而言,中秋节意味着什么。
看着凄清的清风阁,子衿最担心的是茴香会不会因此开罪于王府的人。
就在子衿忧心忡忡的时候,崇睿单手放在背上,单手推开清风阁的大门。
隔着一棵枝繁叶茂的玉兰树,子衿静静的看着负手而立的崇睿,从他冷冽的眼神中,子衿却仿佛看见了巨大的忧伤。
崇睿也静静的看着子衿,今日的子衿穿着他送的那件杏色宫装,子衿并不爱这等繁复的七重纱衣,更不爱这等明艳的颜色,可是转眼入秋,她没有衣服可换,只得穿上它。
崇睿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艳,平素他看得最多的,便是子衿素净的样子,如今她站在桂花树下,淡雅菊中,崇睿生生的生出一种人比花娇的惊艳,凉风吹过,吹起子衿衣袂,那层层的纱缠绕在子衿身边,让她如同羽化的仙子,美得不染尘俗。
在崇睿炙热的目光下,子衿淡淡的移开眼眸,中规中矩的对崇睿行叩拜之礼,崇睿发现,这个女子,嫁进府中月余,每一次见到他,还是如普通百姓一般,对他行叩拜之礼。
崇睿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叫她起身,也没有走近她。
“你可想好了?”崇睿开口,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干涩。
子衿幽幽一叹,“王爷,子衿无话可说,那张帛书,子衿未曾看过,子衿也没有任何企图,望王爷明察。”
“你若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本王今日准你回家探望你母亲。”崇睿有崇睿的坚持,不管他听到的是什么,对子衿的怀疑,他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子衿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崇睿的眸色瞬间冷了几分,他咬牙恨言,“慕子衿,今日本王不想与你虚与委蛇,快说。”
子衿从崇睿眼里感受到浓浓的杀气,她知道这天定是崇睿最痛苦的一天,她也知道,崇睿背负这痛二十二年,心里定是无比沉重。sxynkj.ċöm
子衿轻轻的提起衣摆,走到崇睿面前,她做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轻轻的执起崇睿左手,将他拉进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崇睿拧着眉看着子衿的做这一切,并未阻止,也未言语。
子衿整理好宽大的广袖,细心的替崇睿倒了一杯桂花茶,恭恭敬敬的端给崇睿,柔声说道,“秋风寒凉,请王爷珍重!”
崇睿看着那杯中漂浮的桂花,并未伸手,子衿也并未放手,她高高的举着茶盏,柔声说,“王爷,桂花性温可止咳化痰,王爷不妨喝上一口。”
崇睿的眸色亮了一下,但是他深知以慕子衿的医术,看出他生病亦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便没再问,他迟疑着执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花香带着一丝暖意从崇睿的口腔传到四肢百骸,让他莫名觉得温暖。
崇睿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
子衿淡笑着接过茶盏,又给崇睿添了一杯茶,茶雾氤氲着子衿的素手,崇睿不期然想起成亲那日她手的温度,今日的崇睿莫名需要温暖。
崇睿唐突的握住子衿的柔荑,感受到子衿手指的温度,他觉得自己的心蓦然温暖了几分,子衿虽然羞怯,但想着今日他心情必定不佳,索性便由着他去。
崇睿没有说话,子衿也没有说话,两人明明都温暖了彼此,可在他们心里,彼此却不过是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即便他们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夫妻。
忽然,崇睿狠狠的握了子衿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要是慕良远的女儿,为什么你要是赵相的外甥,为什么你不是她……”
言落,崇睿仓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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