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事了?还是生我气,不愿回来!”其实崇睿心里隐隐有了感觉,可他宁愿子衿是与他生气,不愿回来,而非……
墨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愧疚的看着崇睿,“王爷,墨影护主不利,求王爷责罚!”
墨影的话,让崇睿承受不住的退后了两步,却被他堪堪稳住,他深呼吸,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凉声问。
“是谁?”现在责罚对于崇睿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他要的,是结果,是希望,希望不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魂归!”
听到“魂归”二字,崇睿只觉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见他吐血,刚哲闪身到他身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关切,“王爷!”
“墨影,集结所有的影卫,刚哲,你速去军营找郭全福与慕明轩,让他们集结十万大军!”
崇睿的眼神坚定,而且带着浓浓的杀气。
在里间的絮儿听见崇睿要私自集结大军,吓得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出来拉着崇睿的衣袖问,“你在京都集结十万大军作甚,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你这便是谋逆的大罪!”
崇睿淡淡的避开絮儿的拉扯,冷声对刚哲和墨影再次下令,“速去!”
“王爷……”刚哲与墨影没动,因为他们也知道,崇睿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去,若不踏平修罗殿,我崇睿誓不罢休!”这一刻,榕榕身体上错综的鞭伤与咬伤,才深深的刺痛了崇睿的心。
“崇睿,你疯了么?”何絮儿表情沉痛的叫他,她想叫住他,想唤醒他,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如何能这般轻易便毁弃?
可此时崇睿的眼里,只剩下唯一的念想,踏平修罗殿,救出慕子衿!
“你不必劝,我必须救回慕子衿!”崇睿举起右手,阻止絮儿再次劝阻他。
何絮儿冷笑,“那这些年的努力,你都不要了么?”
崇睿深深的看了何絮儿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你不懂,慕子衿她……很重要!”
崇睿走了,何絮儿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崇睿带走的,是她一世情深!
当初她执意要入宫,崇睿虽然心疼,却未曾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挽回过,所以,慕子衿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何絮儿想哭,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或许在皇宫这两年,她的泪,早已经流成海,然后慢慢干涸成冰。
何絮儿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片刻,然后慢慢起身,她难受归难受,何絮儿却知道,崇睿这般作为,无疑自寻死路,为了保住崇睿,她咬了咬牙,换上衣服,毅然走出了睿王府。
何管家先是见崇睿神色冷峻的出去,再见何絮儿失魂落魄的来,心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深知,此刻何絮儿是断然不能出去的,于是他将何絮儿拦了下来,“小姐,您不可出去!”
“你让开,我要去救崇睿!”何絮儿声色俱厉的看着何管家,以从未有过的疏离与强势。
可何管家却跪在何絮儿面前,“小姐,我心知您与王爷定然是为王妃离家出走一事发生争执,可奴才却听得王妃身边的丫鬟说,王爷与王妃并未同房,而且两人有交易,王妃会在适当的时机离府,小姐,您还是有机会的!”
何絮儿终是回神,紧紧地握住管家的手腕,“你说,崇睿与慕子衿是假的?”
“假的,奴才多方打听,确定他们并未同房,两人在一起,也疏离得紧。”何管家见何絮儿情绪稳定了些,赶紧跟她保证。
“可……”何絮儿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崇睿对待慕子衿的事情,看上去不像是逢场作戏!
“小姐您就别可是了,您想想,王爷以往在万岁面前这般不受重视,好不容易这王妃出现,给王爷带来好运,王爷自然不舍得王妃就这般离开,您且安心吧!”
“可是管家,崇睿要集结十万大军去救慕子衿,我怕他惹怒了陛下,陛下会杀了他。”
“小姐是想作甚?奴才可为小姐代劳,可小姐却万万不能这般从睿王府出去。”何管家一边将何絮儿拉回来,一边给她出主意。
“慕子衿是慕大将军的女儿,我想让慕大将军出面去陛下面前求情!”何絮儿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慕良远。
何管家听她说要去找慕良远,吓得冷汗直流,“我的大小姐,您可知现在皇宫上下都在找寻您的,您这般大摇大摆的从睿王府出去,不仅害了您自己,同样也会害了王爷。”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药效解除的晓芳疾步往这边走来,她看也没看那何絮儿一眼,便要从正门离去。
何管家虽然也初来乍到,可对晓芳还是颇有印象,便寻思着叫住了晓芳,“晓芳姑娘,请留步!”
晓芳现在一心担心子衿,哪有心思听他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要赶去子衿母亲的小院。
“姑娘,睿王殿下私自集结十万大军,这在京都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姑娘可否想想办法,替王爷解围?”何絮儿见晓芳始终不理,便直接将原因说了出来。
晓芳果然停下脚步,她走到何絮儿面前,冷声问,“王爷为何要集结十万大军?可是我家王妃出事了?”
“我也不知到底是何事,只是听说王爷说,要踏平修罗殿!”
听完何絮儿的话,晓芳直接甩来她的手,飞身而起,像一阵风一般的飞掠出去。
晓芳赶到小院时,茴香依旧昏迷着,好在赵倾颜却是醒过来了,却因为听说子衿为了她,被坏人掳走,这会儿赵倾颜正坐在榻前抹眼泪。
“茴香怎样?”
晓芳自己也是身心俱疲,可她知道,魂归算计她时,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对子衿下手,为了赎罪,晓芳发誓要将子衿找回来。
“受了很重的伤,大夫也不知能不能治!”莲姨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晓芳看了赵倾颜一眼,抱拳说,“夫人,晓芳有一事相求!”
赵倾颜轻轻拭泪,柔声说,“姑娘请说!”
“睿王殿下为了救王妃,私自集结十万大军,这在京都,是谋逆大罪,晓芳虽不知夫人与皇帝有何纠葛,可眼下要救王爷,只能夫人出面去求皇帝,若不然,王爷危已!”
听她这样一说,赵倾颜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的起身,疾步前往內室,打开箱子,将那枚她一直藏着的白色龙纹玉佩找出来,急切的对莲姨说,“你且在家中照顾茴香,我去去便回!”
莲姨不放心,拉着赵倾颜的衣袖说,“小姐,您一个人去皇宫,我不放心!”
赵倾颜安慰的拍了拍莲姨的手说,“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莲姨这才沉默退下,可神色却甚是担忧。
现在对崇睿而言,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晓芳也顾不得赵倾颜与莲姨之间的隐晦,急切的说,“时间紧迫,晓芳送夫人一程。”说着,便拉着赵倾颜飞身出去。
崇睿与刚哲很快便找上郭全福与慕明轩,两人听说子衿被一个魂归这样一个下三滥的人劫持,均是义愤填膺,二话不说,当时便集结了十万大军,与崇睿一道,千往京都以西十五里处的修罗殿总部。
赵家的人最先探到动静,听闻崇睿集结十万大军,赵文修又惊又怒,当下赶往皇宫求见皇帝。
他将崇睿集结十万大军的事情跟皇帝简单的说了一下,却给不出缘由。
经过这许多事之后,皇帝对崇睿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并没有马上下令阻杀崇睿,而是下令,让李德安着人去调查原因。
赵文修担心崇睿以此逼宫,苦口婆心的劝告皇帝,“陛下,若是睿王殿下真存着野心,京都危已啊!”
皇帝沉吟了片刻,凉声说,“先去探查!”他始终相信,有子衿这般贤惠的妻子在身边,崇睿不会这出这般有失水准的逼宫事件。
赵文修又急又怒,却敢怒不敢言,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陛下,宫门外有一布衣女子,携龙纹玉佩求见陛下!”自从福瑞失宠,这位李公公便成了皇帝身边的一大红人,刚交代完侍卫,便收到消息,赶紧来跟皇帝报告。
可他毕竟不如福瑞陪伴皇帝的时间多,对赵倾颜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也不认识赵倾颜。
站在皇帝身边的福瑞却看了赵由之一眼,神色间也有诸多的猜疑!
见到龙纹玉佩,皇帝激动的站起来,“速去请进来,对了传朕的步撵,将人直接接到养心殿。”
皇帝激动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坐立难安的在案前来回走动。
见他这般激动,赵文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那个人,极有可能是赵倾颜。
可他不动声色的等着,只要皇帝没叫他退下,他便有机会看清楚,他这个妹妹,矜持了这么些年,为何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要面见皇帝!
步撵很快便抬到养心殿门口,从步撵上下来的,不是赵倾颜又是谁?
赵倾颜见到赵文修,也有片刻的错愕,可她却极淡漠的越过他,走到皇帝跟前,跪下给他行礼。
“倾颜,我与你说过,不管在万民面前,还是我一个人面前,你都不需拜我。”皇帝虚虚的扶了赵倾颜一下,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对赵倾颜说话,居然带着些许卑微的讨好。
“皇上,民妇有事相求不敢起身!”赵倾颜依旧如同二十年前一般,倔强的跪在皇帝面前,始终恭敬。
“我猜,你是为崇睿的事情来的吧?”皇帝苦笑,他苦等十八年,赵倾颜来见了他两次,一次是为子衿,这次想来也是为了崇睿。
赵倾颜看了赵文修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知道,此事定然与他有关。
“皇上,子衿被人掳走,王爷也是一时情急方才集结了十万大军前去解救,倾颜愿用倾颜的命为睿王殿下担保,他绝对不会威胁京畿安全。”赵倾颜每说一个字,都会看赵文修一眼,眼里的疏离与防备,完全不像是兄妹。
赵文修眉头跳了跳,并未说话。
“你是说,子衿被修罗殿的人掳走了?”皇帝听后,也是十分激动。
“是,若陛下愿信民妇,民妇这便回去等着,若陛下信不过,可将民妇关押起来。”赵倾颜甚至连一句软话都不会跟皇帝说。
可她越是疏离,皇帝便越是在意。
“你先回去,我会让人给他送通关文书,子衿的事,崇睿日前与我提起过,我相信子衿那孩子吉人只有天象,不会出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不管赵倾颜如何冷淡,皇帝待她都极为热络,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赵倾颜恭敬的谢恩,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赵文修在赵倾颜离去之后,跪在地上,深深的磕头,“陛下,倾颜她……”
“你不必说,朕岂会不了解她?毕竟当年是我们亏欠她在先,这事不怪她,不怪她。”皇帝看着赵倾颜离去的背影,眼里只有深深的迷恋。
晓芳及时将通关文书送到崇睿手中,有了文书,崇睿十万大军一路长驱直入,到达修罗殿总部时,是下午时分,血染的夕阳下,崇睿一身戎装,坐在他的爱马上,冷冷的看着传说中的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巢穴。
修罗殿总部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塔,一种邪气森森的十层高塔,静默的矗立在山涧中,或许就是因为楼里的人都为杀手,这座江湖文明的修罗殿周围,也萦绕着一股森森然的杀气,在夕阳下黑沉得愈发诡异。
朝廷与江湖,历来便是两个天地,朝廷不会过多的干涉江湖事,可江湖中人也不能随意踏足朝廷,更不遑说直接与朝廷对抗。
而修罗殿,不但与朝廷对抗了,还公然掳走了王妃。
魂归寒森森的看着城楼下的崇睿,他是真没想到,崇睿居然为了慕子衿,能在一夕之间集结十万大军。
“大当家,怎么办,若是硬拼起来,我们的人根本就打不过,朝堂可是有十万大军啊!”魂归身边站着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是修罗殿的军师还有管家毒蝎。
魂归阴森森的笑,“谁说要与他硬拼?都撤了,找机会再收拾他!”
“大当家,这可是您数十年的心血啊,您怎舍得,那睿王妃左右不过是个女子,将她还给睿王爷便可以了呀!”毒蝎早就告诫过魂归,色字头上一把刀,可魂归总是不听,这下却真的应验了。
魂归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若是慕子衿没有这般害他,他有可能玩腻了,便将她还给崇睿了,可那小女子实在可恨,三番两次算计他,若是不报此仇,他第一高手的威名何在?
“让他们避到后山暗道里去,只要慕子衿在我手里,他崇睿便不敢对修罗殿做任何事!”魂归吩咐完,便将子衿打晕,带着她往后山掠去。
作为先锋官的慕明轩对着修罗殿一连三次喊话,皆无人出来应战,崇睿旌旗一挥,下令攻城。
他们打开殿门时,偌大的修罗殿里,一个活物也没有,崇睿怒极,下令将这座巍峨的塔楼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赤影与紫影在后山发现魂归与子衿行踪,两人分头行动,一人缠着魂归,一人下山来与崇睿报信。
紫影冷冷的站在山头,锋利的宝剑直指魂归,“魂归,放下王妃,你或可活命!”
“笑话,即便你师傅来了,也未必是老子的对手,何况是你!”魂归一手扣着子衿的脖子,冷冷的看着紫影。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悠然转醒的子衿轻笑,“日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修罗殿了。”
魂归咬牙,他以为子衿在他手里,崇睿定然不敢轻举妄动,没曾想,那个疯子,居然敢放火烧了他的修罗殿。
“崇睿,我与你梁子结大了!”这句话,魂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紫影冷笑,“魂归,你若敢对王妃不敬,我们青峰山十八子,定与你不死不休!”
“你们,居然真的是青峰山的人!”魂归咬牙,有种遇见宿敌的怨恨。
就在此时,紫影忽然出手,快如闪电的攻向魂归,右手状如鹰爪一般探过来,想将子衿抢夺回去。
魂归冷冷一笑,忽然拔出软剑,直直的刺向紫影。
子衿见他出手比紫影还快,又急又怒的出声,“你若敢伤了他,我便让你此生都无法解毒!”
子衿的话,让魂归出招时慢了两分,紫影找准机会,便是一掌拍在魂归肩膀上,魂归吃痛,再次将子衿打晕,带着她飞身逃走。
紫影追出去十余里,仍未发现魂归踪迹,倒是崇睿与赤影,不多时便追上了他。
“王爷,属下失职,让魂归跑了!”
“他功夫在我之上,你拿不住他也是正常……可有见到她?”崇睿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出口。
“王爷,王妃无恙,我与魂归缠斗时,王妃以言语扰乱魂归,我还打了他一掌,我听王妃之意,她显然是给魂归下了极为刁钻的毒,魂归很是忌惮。”紫影如实将子衿的近况告诉崇睿,崇睿听后,总算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子衿这般聪颖的女子,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魂归左右?
“既然王妃寻得生机,你们便继续追踪,直到找到王妃为止。”虽然子衿有办法对付魂归一时,可长期以往下去,她未必能在魂归那里讨到便宜。
崇睿蹙眉看着天边那一抹抹绚丽的云彩,久久不言。
在魂归带着子衿逃亡的时间,崇睿马不停蹄漏液赶往灵台山,将皇帝的手谕交到明觉大师手上,“大师,慕氏被修罗殿第一杀手魂归带走,崇睿恳请大师出手相助。”
“王爷总算信命了?”明觉大师曾经断言,崇睿定然会与子衿成就大好姻缘,可当时崇睿心系何絮儿,对大师的话不予理睬,还说子衿的良人,永远不会是他。
崇睿苦笑,“崇睿不信命,我信现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明觉大师揽着胡须,睿智的双眼里藏着一抹欣喜。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崇睿拱手言谢。
“老秃驴这便出发,王爷留在京都须得小心,王爷近日犯小人,慎重啊慎重!”
崇睿拧眉,他有不犯小人的时候么?
却不料,崇睿刚回到王府门口,便看见两名禁卫军守在睿王府大门口,他神色一凛,本能的想到这些人是冲着絮儿来的。
刚哲也发现了,对崇睿使眼色,“怎么办?”
这时崇睿已然被那两名禁军发现,两人走上前来,对一身戎装的崇睿行礼,“睿王殿下,我等是奉命搜查贤妃下落的铁骑营侍卫,因收到举报,说睿王府上有一女子,与贤妃长相酷似,是以……”
那禁军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刚哲狠甩了一耳光,“大胆,你可是怀疑王爷?”
“属下不敢,只是贤妃失踪一事,陛下大为震怒,陛下诏令,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皇亲国戚的宅邸,只要有贤妃的消息,我等均可搜查,任何人不得阻拦。”那人捧着被刚哲打的左脸,一脸的桀骜。
“罢了,让他们搜!”崇睿冷冷的越过那两名禁军,一路前往琅琊阁。
一路上,都有禁军在大肆搜查,只要还没有被找到,就说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王爷,这事未免巧合了些。”刚哲抱着破云刀,冷厉的看着那些来往搜查的禁军。
崇睿冷笑,“这些人定然都是李家的死忠,我这边刚调集大军前去围剿修罗殿,宫里立刻就有人前来搜查我的宅邸,这事怎么可能是巧合?”
“王爷可曾留下影卫?”刚哲见他们如此搜查,都没有找到何絮儿,有些担心她会发现暗道,并藏身于暗道中。
“只要给她时间离开琅琊阁,她就不会被找到!”崇睿府中,除了琅琊阁与琉璃阁那条暗道,还有许多可藏身之所,那些地方,何絮儿都知道。
崇睿见刚哲抱着破云刀冷冷的站在院子里,像是随时都想出手打架一般的暴戾,淡淡的说,“若是担心,便去看看,我听说那小丫头伤得挺重。”
刚哲换了个姿势抱破云刀,“王爷还是操心自己的事为好!”
言落,刚哲转身离去。
崇睿眸色沉沉的目送刚哲离去,心里却狠狠的,像被人掏空一般的疼。
那些禁军未曾在崇睿府中搜寻到何絮儿的踪影,与崇睿告罪之后,便要离开,崇睿看着那领头之人,淡淡的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有下次,崇睿定与她纠缠到底。”m.sxynkj.ċöm
那人脸色一变,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睿王府。
崇睿负手而立,站在回廊上,仿佛他站着站着,只要一回头,便能看见子衿站在他身后,巧笑嫣然的说,“王爷,用膳了么?”
自从知道崇睿不按时吃饭,子衿每次见他,必然会先问这一句,可如今,当她不在身边时,崇睿才发现,原来她的恬淡温暖,早已经深深的融入他的骨血,每一寸,每一分。
晓芳从回廊的那头走过来,直挺挺的跪在崇睿面前,“师哥,是晓芳大意,才让魂归有机会带走王妃,你罚我吧!”
“他对你做了什么?”即便晓芳心性不定爱贪玩,可墨影那般沉稳的人,却断然不会胡闹,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便是晓芳定然被魂归缠上了。
说起这个,晓芳便有气,“他给我下了合欢散!”
崇睿听了晓芳的话,气得一掌拍在护栏上,那上好的檀木制成的护栏,出现了一丝皴裂,不肖片刻,便一分为二。
“他可曾伤你?”崇睿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
“没有,他将我丢在客栈,便将大师哥引过去了!”说起墨影,晓芳的脸便红了起来,虽然过程她记得不十分清楚,可毕竟有那么些片段,让她羞得从此都不想再见墨影。
崇睿不再过问,毕竟墨影去了,便说明晓芳的情况不算太坏,只是他的子衿,却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一个人面对连他都无法抗衡的对手。
“师哥,王妃给你留了一封信,你……”那封信,晓芳始终觉得崇睿还是不要看得好。
“给我!”崇睿伸手,晓芳便将信递给他,“你回去休息吧,你与墨影的事,我会禀明师傅的。”
“你与爹爹说来作甚,墨影大哥是被我强……算了,你不要告诉爹,此事我自会处理。”晓芳再无状,也厚不下脸皮与崇睿说起与墨影的旖旎情事。
晓芳言毕,跺着脚离开崇睿,她心情不好,须得拆点东西方才过瘾。
晓芳走后,崇睿才展开那张纸条,子衿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崇睿的眸色幽深了几分,看到最后,崇睿不由得咬牙,“你与她做戏也敢这般写,心有所属,慕子衿,本王若不睡了你,我就不叫崇睿。”
他将那张纸条捏作一团,原本想丢到荷花池中,可手都扬起来,却又不舍,将纸条带回书房后,仔细的整理好,平整的放在书里,还拍了那本书几下,方才安心。
这一夜,崇睿坐在书房,未曾合眼……
夜半时分,赵氏小屋。
一身黑衣的刚哲仿佛已经融入黑暗之中,他站在茴香的屋子门前,想伸手推开那扇门,可那扇门却好似有千万斤重,而他的手,没有一丝力气。
赵倾颜与莲姨不眠不休的守着,大夫来过,说是回天乏术,两人相顾无言,只余泪千行。
茴香才方五岁时,便被子衿从市集捡了回来,跟着子衿这么些年,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她们四人早已成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现在子衿生死未卜,茴香也命在旦夕,两个中年女子却像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生活的中心,一下子便轰然倒塌。
“小姐,您回去休息吧,这孩子怕是熬不到天亮了,我守着便行了?”赵倾颜大病初愈,莲姨担心她受不住,想让她回屋休息。
可茴香都这般模样了,赵倾颜哪里睡得着,她握着茴香的小手,喃喃说,“茴香十五了,这孩子跟着我们吃苦十年,这么乖的孩子,若不是她,我们哪里有这么多欢乐?”
“哎,这也是她的命,小姐与小主子从未错待过她,只怪……怪她福薄!”莲姨说着,眼泪便成串的掉了下来。
站在门外的刚哲,想要推门的手慢慢收紧,最后紧握成拳,他的眼神里有挣扎,有不甘,却难掩那一抹沉痛的不舍。
刚哲咬牙,狠狠的推开门,大门中开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不一样的未来。
赵倾颜与莲姨吓了一跳,赵倾颜本能的去拔头上的发簪,做好了即便死也不让人用她再去要挟子衿的准备。
“小姐,是王爷家的侍卫!”莲姨见过刚哲几次,只是刚哲一向冷漠,她便没有与他有过任何交集。
刚哲将破云刀放在小桌子上,冷声说,“出去!”
“公子可是能救我家茴香?”赵倾颜希望他能。
“出去,准备热水,我未开门,任何人不许出声打扰。”刚哲那冷厉的性子,能说出这么多话,已是十分难得。
赵倾颜连忙拉着莲姨离开茴香的房间,将房间留给刚哲。
大门缓缓阖上,刚哲走到榻前,一双俊眉拧得死紧,像是不甘心一般,刚哲用指头,戳茴香微胖的小脸,“小东西!”
茴香却毫无回应!
刚哲冷凝着脸,忽然伸手解茴香的衣带,坚定的,不带一丝迟疑的,让茴香冰清玉洁的曼妙身姿,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
然后,他又将自己的衣服全部除去,露出精壮的胸膛,刚哲的身上,纵横交错着许多伤,像是长期交错而成,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空隙。
他从衣服里,取了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小方盒,推开盒子的暗格,里面赫然躺着一条莹白如玉的小虫,那条小虫长得肥肥胖胖,身上呈现半透明的颜色,可却看不到内脏,整个身体上,除了那双黑眼睛,再无任何杂色。
刚哲将小虫子抓出来,凉声说,“与这丫头一般,胖!”
那条虫子一动不动,根本不像活物,刚哲拧着眉将虫子放在自己胸膛心脏的位置上,那虫子忽然像活了一般,狠狠的咬在刚哲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喝着刚哲心头血。
不一会儿,那条原本莹白如玉的虫子,忽然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并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刚哲见虫子扭动,这才将茴香扶起来,嫌恶一般的拧起虫子,将虫子放在茴香胸前那处,那条虫子在茴香身体里飞快的游走,所到之处便会弓起一个大包。
虫子从茴香身体里,窜到脑袋,最后想是吃饱了一般,慢慢的游回刚哲手中,刚哲抓着它,将它放回盒子里,那虫子便又像死去一般,一动不动,只是那身上的颜色,却愈发红得妖异。
刚哲将茴香扶正,双手抵着茴香的后背,用自己的内力替茴香推宫过穴,这过程中,他与茴香皆是满头大汗。
直到两个时辰后,刚哲才收回手,此时,茴香的脸色已然好转,倒是刚哲经过这番治疗,脸白如纸,更是忍不住翻涌的血气,口吐鲜血。
“夫人,替她沐浴!”刚哲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出来。
赵倾颜与莲姨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急忙推门进去,却没想到,刚哲与茴香二人皆是衣衫不整。
莲姨大叫,“公子,你将茴香怎地了?”
赵倾颜却发现刚哲像是受了重伤一般,连忙走过去将茴香扶住,刚哲冷声说,“不许碰我任何东西!”
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床榻上。
赵倾颜连忙跟莲姨一起,将茴香用衣服裹住,抬着放到隔壁房间,她们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中。
午时,刚哲醒来。
看见刚哲,莲姨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感激,更像是责备,毕竟茴香是个清白女子,如今平白被他看光了去。
可他,毕竟也是为了救茴香性命,这让莲姨心情十分复杂。
刚哲走到大厅,对赵倾颜拱手,“夫人,刚哲愿负责!”
赵倾颜见刚哲这般证实的说要负责,连忙站起身来说,“公子不必如此,我们都知道公子是为了救她性命,只要公子能守口如瓶,我便十分感谢。”
“若她……坚持,可让她随时回来找我!”刚哲深深的看了内堂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赵倾颜淡淡的看着,带着笑容。
莲姨不懂,便问,“小姐,他要负责便让他负责啊?”
“时机未到,时间到了,他会负责的。”
她这一生,最成功的便是感情,最失败的,也是感情,所以她希望孩子们都幸福。
魂归带着子衿一路逃亡,因为害怕被青峰十八子发现踪迹,一路上他都不敢去客栈投宿,更不敢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走。
逃亡的路上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恶劣的环境,加速了子衿寒疾发作,高热不退,魂归武功虽高,可毕竟不懂医术,他也只能干着急。
子衿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心里有声音喊她,“醒过来,活下去!”
这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喊,一刻不停,吵得子衿烦了,她这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郊野上,而魂归正用树叶卷成的杯子弄水给她喝。
“醒了?快告诉老子,哪里能找到药救你性命!”魂归见子衿终于醒过来,高兴得咧着一口白牙。
子衿抬头问,“这是哪里?”
“我哪儿知道这是哪里!”魂归担心了一整夜,见子衿醒来,他虚脱一样的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子衿坐起身来,发现不远处有竹叶草,便推了魂归,“魂归大哥,劳烦您,将那开着蓝色小花的草药给我弄来一下。”
魂归原本不耐,可不知为何,听到子衿柔声叫他魂归大哥,他竟然不忍对这个性格坚韧的女人发脾气。
他虽然不是好人,可他尊敬英雄,而子衿虽然不会武功,对他而言,却算得上是个英雄。
他走过去拔了几株竹叶草,还细心的将它们洗干净之后,才交给子衿。
“多谢,我们这是要往哪儿走?”子衿接手过来,没有条件炜成汤药,便只能这般生吃,聊胜于无的希望能退烧。
魂归饶有兴趣的看着子衿,“我发现你这小娘子,一点被绑架的觉悟都没有,我能告诉你我要带你去哪里么?”
子衿的聪明与心思缜密,他是看到了的。
他态度恶劣,子衿也不以为杵,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将那几株竹叶草全部吞下肚。
“你到底得的什么病?”魂归从未见过子衿这种病症,明明看起来就像是风寒发热,可她浑身冰凉,像结了冰一般,甚是吓人。
子衿吃完了草药,虚弱的站起身来,“我们赶路吧!”
“去哪里?”魂归不知子衿何意。
“去了北荒,是不是我就能住在屋子里,不必受寒气侵袭,还能去吃药看病?”子衿那一身素白的衣服溅了泥土,沾了草屑,可她站在那里,还是那般清雅,不染纤尘。
魂归本能的点头,却又觉得不妥,“你怎知我要去北荒?”
“感觉!”子衿也不明说,魂归却被她逗乐了。
“你既感觉如此准,你说到了北荒,我找到解毒的方法,你猜我会如何对付你?”
“那你猜,我会不会一劳永逸,给你下个解不了的毒?”子衿模仿着魂归的语气,将魂归堵得哑口无言。
“最毒妇人心,你这般生病,老子都没将你丢在荒郊野外,你却想着怎么毒害我!”
他这般说,子衿也不理会他,他到底为何救子衿,子衿心里很清楚。
两人说话,说得好好的,魂归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扼住子衿的脖子,将子衿挡在自己身前,目光戒备的看着周围。
子衿心里一动,身体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
“出来,不然老子杀了她!”等了许久,魂归也未曾发现任何动静,他被人追了一路,早已心浮气躁,扼住子衿脖子的手,也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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