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的剑已然出鞘,便没有收回的可能,他硬生生的转移方向,向那盆盆栽砍去。
“给他件袍子,带进屋里去审!”崇睿说完,搂住子衿便飞身上楼。
晓芳见崇睿表情凝重,飞快的接下青影丢过来的袍子,传给墨影之后,墨影随手一捞,便将那已然吓傻的虬髯客带着飞身去了二楼。
芷水与赵由之皆不会武功,赵由之便扶着芷水快步让楼上走去。
天字号客房中。
崇睿冷冷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虬髯客,凉声问,“你为何会有锦州巡防营的令牌?”
那人不言不语的看着崇睿,眼神虽然透着一股子畏惧,但毕竟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骨气还是有的。
崇睿也不着急,与墨影相视一笑,那边墨影便出手了,“本公子平生最恨的,便是将我当着女子的人,晓芳儿,为夫可曾让你看见过我将人开膛破肚之后,将他的心挖出来时,那人却还活着,看着自己的心被掏走的感觉?”
“没有,可我好想看,但是你可不能将人弄死,我这里还有枯骨红颜,我要试试看,我想看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变成一具森森白骨。”晓芳见状,加入了墨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行列。
子衿倒也罢了,枯骨红颜有多残忍她岂会不知,可芷水听了他们两人的描述后,只觉得翻江倒海,方才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浪费了去。
她趴在墙角便呕吐了起来。
那虬髯客原本就被吓得腿发软,见芷水这般一吐,他再也忍不住恐惧,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尿了一裤裆。
“你,你们到底是谁?”
崇睿见他孬种,冷冷的退开两步,淡淡的说,“先提问的人应该是我,你却叫我回答,你说可笑不可笑,罢了,大师哥你便动手吧,记得做得赶紧些,我去与店家打招呼,不许他们上来干涉,你可慢慢玩!”
“不,不要啊,好汉饶命,我说,我全说!”那人哭得鼻涕与眼泪齐飞,哪里还有半分傲骨?
崇睿淡淡的把玩着子衿的秀发,冷声说,“还要我求你说么?”
“大爷,我是个江湖小偷,这些令牌是一个神秘人让我偷的,他说我只要能偷到这些令牌,便给我五千两黄金,让我从此归隐江湖。”他哪里想得到,会被这活阎王给怼上?
“是何人?他打算如何与你交易?他可曾见过你?”崇睿立刻甩了三个关键的问题给那虬髯客。
那虬髯客已然被吓傻,崇睿问什么,他自然便会说什么?
“大爷,那人我也不认识,我虽是锦州城最有名的小偷,可也没有人真正见过我,那人也未曾见过我,只是隔着一堵墙与我交易的,说是我拿到令牌并放假令牌在他们身上,便带着令牌去春香楼的天字号雅间,将令牌放在那处,银票他会放在矮柜中,我只管取了银票,交了货便可以离开。”
“他可有说为何要这么多令牌?”崇睿问。
那虬髯客甩头,“我虽是小偷,可盗亦有道,我既然收了别人的钱办事,哪里会问别人的理由?”
“你倒是有理了你!”晓芳恨恨的踢了那虬髯客一脚,顺势将他一脚踹晕了去。
崇睿看向墨影,淡淡的说,“那五千两黄金一并给我领回来!”
墨影拱手,“诺!”
子衿不解,“王爷很缺钱么?”
她虽然很少过问崇睿的账目,可最近崇睿频繁从府中拿钱出去,让她很是疑惑。
崇睿淡淡的睨了子衿一眼,“这要问你那暖人心脾的魂归大哥,当日他抓着谷亦荀之后,狮子大开口的与我要了多少银子才肯救你性命!”
此事,崇睿原本不打算说的,可如今,两人感情笃定,子衿这般聪慧,哪里会有不知道的道理,与其让她猜疑,不如索性告诉她,让她心里记挂着他的好,日后他若想耍流氓,也可顺利一些。
“多少?”子衿竟然不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的故事。
“一座比之前更辉煌的修罗殿,还有我的惊鸿剑,与五千两黄金!”崇睿原本还为五千两黄金发愁,可没想到转眼间,便有人给他送了五千两。
子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魂归大哥竟这般狠,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惊鸿剑与五千两黄金给您讨回来。”
“不用,那是我自愿给他的,他救了你的性命,那也是他该拿的!”崇睿从来不心疼那些银子。
子衿哪知崇睿告诉她此事的目的如此“单蠢”,还免不了一番感动。
崇睿奸计得逞,淡笑着吩咐墨影,“大师哥,去吧!”
“诺!”墨影临走前,将晓芳带出去了一炷香时间。
晓芳再回来时,脸颊绯红的用颤抖的指尖指着崇睿,“你这个老狐狸,总有一天,我要让我爹爹收拾你,还有墨妖精。”
崇睿连看都不看晓芳一眼,拉着子衿的手说,“用早膳去!”
子衿微微一笑,“王爷,此时早已过了早膳时间,我们直接去用午膳吧!”
崇睿冷眼看晓芳,“将他看住了,不许坏事!”
两人再看向另外一边,只见芷水呕吐得两眼无神,双腿虚软的靠在赵由之怀里。
赵由之见子衿看过来,心里颇有些无措,他虽然愈发觉得芷水可爱,可心里对子衿的感情,却一点都没变。
只是芷水吐成这样,茴香与杏儿又不知回房去做什么了,也不见出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芷水回去她的房间。
崇睿见他搂着芷水离去,忽然凉声说,“赵公子可以不必那么快回来!”
赵由之脚下一趔趄,差点便摔到在门槛那处。
子衿颇有些不赞同崇睿这般草率的将芷水推出去,可她深知崇睿醋劲大,也不敢明说,只是温柔的看着他,不说话。
崇睿回头,便看见子衿略带担忧的神色,他勾唇一笑,“你放心,赵由之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品行却是毋庸置疑的,他不会在清楚自己心意之前,未成亲时对芷水下手。”崇睿顿了下,剜了晓芳一眼,冷冷的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晓芳。”
晓芳跳脚,“你是说品行不好么,像我这么活泼可爱的美人,你竟然说我品行不好?”
子衿见晓芳屡屡受挫,于心不忍便安慰她,“晓芳,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
晓芳这人很容易满足,听子衿一席话,她心里便好了许多,任由他们离去,而她就在屋里看着那个虬髯客。
待与所有人分开后,子衿担忧的看向崇睿,“王爷,那人如此大手笔,慕家有可能李家也有可能,李妃这段日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生疑。”
崇睿也点头赞同了子衿的话,“当时芷水在场,我不便多说,那些叛变的将士的家眷被胁迫,这手笔完全是李家人做的,李妃做事便如同她做人一般,卑鄙跋扈,可却是在明处,现在锦州的水那么浑,她没出来插一脚,谁信?”
“你是说,李氏有可能跟皇后联手在锦州巡防营谋划大事?”若单单只是慕家,情况还稍微好一些,如果慕李联合,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崇睿拧眉沉吟了许久才说,“我最怕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一方人马,我们完全不知底细的对手!”m.sxynkj.ċöm
“王爷是说在北荒刺杀我的人么?”子衿惊讶的看着崇睿,眼神里除了惊艳便是担忧。
崇睿握着子衿的手走到后院,轻声说,“我也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还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与我抗衡。”
“那如何是好?”
“现在先静观其变,我打算只留玲珑与赤影与魅影在京都,其余影卫全部召集到锦州来,这个地方,将会有大事发生,若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只怕后果堪舆!”
听完崇睿的话,子衿也点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锦州巡防营,去调查一番令牌持有者的身份,所担任的职务等?
“不急,先吃东西,待我们吃完,墨影也该回来了,对了,给那虬髯客下点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药,我将他丢进大牢去,会安心许多!”
“好!”两人商议好后,才去后厨转了一圈,点了个火锅,打算吃完之后,一起开拔去锦州巡防营。
墨影的办事效率果然高,他们才刚开始吃,墨影便拿着那五千两黄金的银票回来了。
“王爷,确实有五千两,那人领了令牌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隆里巷的一户院子里,我让褚影他们盯着,只要他与别人联系,我们便能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
崇睿听后,放下筷子说,“我先回巡防营,你带着王妃公主随后赶到,切记,不可让锦州巡防营的人怀疑公主与王妃身份。”
“诺!”
崇睿拍了拍子衿的手,“你与墨影随后赶来,我会小心的。”
子衿点头,起身欲送崇睿走,却被崇睿阻止,“你好好吃饭,去到锦州巡防营,可是要吃苦的。”
子衿温柔一笑,露出梨窝浅浅,“我不怕!”
崇睿也是一笑,他性子内敛,与子衿单独相处的时候说情话替挺溜,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便明说,其实他怕,他怕给不了子衿安稳的日子,让她跟着受苦。
崇睿离去后,子衿便在墨影耳边交代了几句,墨影听后,拉着吃得正欢实的晓芳便走,晓芳怒踹他也没用。
子衿对茴香说,“茴香,你去将我的东西收拾好,我们随时准备出发。”
“诺,小姐,我马上去!”茴香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更期待能马上去军营之中,可她自己却疑惑,不明白为何那般期待去军营。
茴香离去后,子衿忧心忡忡的看着芷水说,“芷水,军营苦寒,若不然,你便留在客栈,我让王爷留人下来保护你。”
“嫂嫂,芷水能吃苦,有人要害我父皇,我要为父皇尽一份力。”芷水很坚定的说。
子衿还没说话,赵由之却开口,“军营可不比皇宫,你去到军营之后,可能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任何事情都需亲力亲为,饮食粗糙,条件苦寒。”
“那我也要去,你们都以为我不能吃苦么?说不定关键时刻,我还能救你们也说不定!”芷水十分不服气,她要让赵由之知道,她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她也可以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出一份力。
子衿见芷水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待墨影大哥回来,我们便出发吧!”
芷水将子衿同意她的请求,饭也不吃了,拉着杏儿便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四方餐桌上,只剩下赵由之与子衿两人相对而视。
赵由之沉默了片刻才说,“让她跟着,没有关系么?”
他虽然没有明说“她”是谁,可子衿知道,赵由之指的是芷水,见他这般暧昧别扭,子衿不由得轻笑。
“表哥,芷水虽是公主,却性子单纯,爱恨分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那日你与王爷离京后,我曾被皇后召见,她想以慕子兰不愿远嫁凉州为由,将我留在宫中劝慕子兰出嫁,后来是芷水赶回皇宫救了我,慕子兰对我行凶,她竟然不顾性命安危,将我挡在身后,芷水这般情义,子衿此生难忘,不管她母亲做过多少坏事,可芷水是芷水,她是王爷的妹妹,是我的小姑子,我信任她!”子衿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她说的话,刚好被折返回来找赵由之的芷水听了去,芷水眼眶里氤氲着感动的水雾,第一次,她从兄弟姐妹的身上,感觉到了来自亲人的温暖。
尽管知道赵由之对子衿情根深种,可芷水竟一点都不恨她,一点也不!
杏儿跟在芷水身后,柔声说,“公主,我们去收拾行装吧,别耽误了行程。”
“好!”芷水点头,两人悄然回到客房,收拾行装去了。
墨影与晓芳很快便回来了,两人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子衿见他们回来,微笑着对晓芳说,“将衣服给公主与杏儿送过去,把我的与茴香的给我。”
临上楼前,子衿回身对赵由之说,“表哥,那就劳烦您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
赵由之拱手,“由之自当尽力而为!”
晓芳与墨影不明所以,晓芳正欲问,墨影却拉着她,并对她使了个眼色,晓芳往楼梯处看过去,之间止水带着杏儿正要下来。
芷水刚好看见赵由之离去的背影,她眼神一闪,似乎有些不满赵由之不告而别。
子衿见状,柔声安慰芷水说,“芷水,我让表哥去办事,很快便会遇见的,现在,我们都去乔装一番,该去军营了,再晚的话,也许就要错过时间。”
“好的,嫂嫂!”子衿的解释,让芷水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经过一番乔装,几人完全变了模样,子衿穿了一套素白的医女服饰,长发编成两只大大的麻花,垂落在胸前,让她整个人显得俏丽可爱。
茴香与杏儿穿着一模一样的丫鬟服饰,芷水与晓芳却直接乔装成了小厮模样,晓芳原本想让墨影也公开露脸的,可他那张脸确实艳压群芳,如何打扮都觉得怪异,所以便没有坚持,让他在暗处跟着。
上了马车后,几人匆匆往锦州巡防营行驶而去。
锦州巡防营离锦州城不过二十余里地,因为风雪交加,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便能看见乌云压低的地平线上,一座座的军帐。
在离离巡防营三四里地的时候,赵由之躺在雪地中,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一张脸疼成了蜡色。
忽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车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厮,他见赵由之躺在路中间,“吁”的一声叫停了马。
“小姐,这处有一个男子,像是得了重病?”那小厮对着隔着厚厚的帘幔的马车内恭敬的拱手。
一只水葱尖一般细白的手指握住帘幔,探出头来看了赵由之一眼,赵由之也往车上看了一眼,却见那女子皮肤黝黑,嘴唇厚实,五官甚是平常,只有那双眸子,水盈盈的闪着睿智的光芒。
可这女子哪里是子衿的样子?
赵由之不由得有些着急,他与子衿约定好的,要在此次被子衿所救,可这女子的出现,会不会就此打乱他的计划?
赵由之一着急,只觉得更疼了些。
只见那女子被小厮扶着跳下马车,施施然走到赵由之面前,她柔声问,“公子可是有何不适?”
赵由之眼神却越发迷惑,那女子见赵由之不言语,继续问,“我看公子面色蜡黄,唇色发绀,莫不是中毒了?”
“在下也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十分难受,姑娘如何断定在下是中毒了?”赵由之稳了稳心神,不时的看了看来时路。
那女子不再言语,对着车里喊了一声,“香儿,将我的药箱拿来,我与这位公子号号脉!”
“诺,小姐!”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赵由之期待般的看过去,却见那女子长相比这位女子更加平凡。
那女子从药箱里取了脉枕,让赵由之平躺在地上,专心的为他号起脉来。
这时,却见不远处两个士兵骑着大马往这边疾驰而来,那小厮见状,还担忧的说,“小姐,那边有两个军爷来势汹汹的往这边赶过来,莫不是这人是个犯人吧!”
那女子敛眉不悦的低斥,“不要吵我治病!”
赵由之疼得很了,见那两个士兵离得越来越近,而来时路那头,却依旧没见子衿的影子,他不由得更加着急。
“滚开,哪里来的小女子,竟敢挡着军爷的路!”那两人很快便行至医女他们这边,见医女与赵由之横在路中间,伸了马鞭就要打她。
赵由之仁厚,见不得一个好心的弱女子被打,费力的支起身体来,对那两个军士说,“大胆,你们这般嚣张,将大月国律法置于何地?”
“你们挡着军爷执行军务,还敢与我说律法,你倒是说说,我若打了你们,于律法何干?”其中一名精瘦的军士拿马鞭指着赵由之问。
“其一,本官乃是礼部侍郎赵由之,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锦州巡防营出现异族人士一案,乃是钦差,等同天子巡狩……”
那两人听得赵由之一眼,这才细看,这不是日前刚刚来的赵侍郎还能是谁?
两人俱是吓了一跳,跳下马来,规规矩矩的行叩拜之礼,“赵大人,小子有眼无珠,请赵大人莫怪。”
赵由之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其二,这位姑娘虽无官职,可大月国律有令,但凡医者,皆为上士,不得言行侮辱,若有违规,罚苦役三年,你们这般对这位姑娘,可是想好了要去哪里做苦役?”
“赵侍郎饶命,医女姑娘饶命,我们这也是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着急赶路这才……”两人一听赵由之的话,吓得连忙磕头。
“睿王殿下向来治军严明,即便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你们也不可这般扰民,这若是让殿下知道,你们的脑袋还要么?”赵由之最是看不得仗势欺人之人,这逮着机会,自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赵侍郎饶命,确实是营中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求赵侍郎不要告诉睿王殿下啊!”两人苦苦哀求。
赵由之疼得厉害,没了力气说话,那医女便轻柔的说,“民女不知公子是礼部侍郎,失敬,可我看赵侍郎中毒颇深,若再不治疗,只怕有性命之虞。”
“有劳姑娘!”赵由之疼得很了,只得松口。
那医女切脉时,两个军士跪在地上殷切的看着,片刻之后,医女放下赵由之的手说,“赵侍郎这是食物中毒,我先给侍郎大人吃些药缓解一下,然后我再替侍郎大人开药解毒。”
言落,那医女便从药箱里拿了一枚红色药丸给赵由之服下,不过片刻,赵由之蜡黄的脸色便得到缓解,肚腹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
那两名军士见状,连忙对医女拱手,“劳烦姑娘与我们去一趟军营可好,营中也是有数十人有中毒迹象,军医看了也是无用。”
赵由之想说话,那医女一回头,伸手搭在赵由之手上,“赵侍郎身子可好些了?”
“多,多谢姑娘!”赵由之的脸不由得红了。
“那小女子便告辞了!”她似乎很介意刚才军士对她的态度。
“姑娘,我俩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了姑娘,只要姑娘治好了我们的兄弟,我俩愿任由姑娘处罚。”两人见医女不理他们,吓得赶紧说好话。
那医女对两人躬身行礼,“两位军爷,不是小女子不愿相助,而是我带着两个侍婢,实在不方便。”
那两人听医女这番一说,连忙承诺,“这姑娘大可放心,我们是睿王殿下的兵,绝不会有人对姑娘主仆动手动脚。”
“军爷为了拉我去替将士治病自然会如此说,可若真的到了军营,我等的安全,只怕两位也保证不了。”医女依旧不敢与他们同去。
两人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赵由之,赵由之见状,只得对那医女说,“姑娘,本官以我礼部侍郎的名誉与整个相国府的名义担保,请姑娘帮帮忙!”
“既然赵侍郎如此说,那我便勉为其难帮上一帮吧!只是我希望赵侍郎一直在旁协助,保我主仆几人安全无虞。”
“这是自然!”说话间,医女便让小厮搀扶着赵由之,让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还坐着另外一名婢女与一名小厮,看到他们的人数,赵由之莫名的心安,尤其是那名小厮的眼神,他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两名军士打头阵,医女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后面,赵由之撩开帘子看了看,确定那两人离得比较远了之后,才开口,“你们乔装成这般模样,我竟没认出来,刚才我以为真的是别人,害我好一番着急。”
那小厮以手搭着赵由之的肩膀,呵呵傻笑着说,“有没有很惊喜?”
“公主……”赵由之也不知说什么好,苦着脸唤小厮公主求她莫要在奚落他。
原来,这几人竟是子衿与晓芳等人装扮而成,可他们上马车时,明明不是这番模样的,为何忽然又想到易容了呢?
原来,子衿坐在马车上,回忆着崇睿之前交代她的话,让她给赵由之药丸,让他算准时间等在官道上,估摸着子衿他们快到时,再服下药丸,他也会让人给军士下药,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来求医,这样子衿就能以医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军营。
可是,子衿深知崇睿的性子,他若要下毒,定然不会给自己的嫡系下,即便那些毒药不危及他们的性命,可崇睿这人这般护短,自然会拿那些不听话的下手。
子衿忧心其中有人认出她们来,便让晓芳给她们都易容,伪装成平凡女子的样子,这样,即便在军营中行走,也不至于招来祸患。
赵由之听了子衿的讲诉之后,不由得对子衿的心思缜密大加赞赏。
只是,没想到子衿无意间的一点小小心思,竟然能牵扯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几人跟随着赵由之他们一同去到军营,在北边的大帐中,看见十几个士兵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打滚,疼得满头大汗。
两人恭恭敬敬的对子衿行礼,“姑娘,他们的病症可与赵侍郎的一样?”
子衿并未马上回答他,她仔细的查看了一个人的脸色后,便让茴香将脉枕拿出来,“香儿,请脉枕!”
茴香恭敬的将脉枕递给子衿,子衿替一名士兵诊脉之后说,“他们虽然也是中毒,可他们所中之毒,与赵侍郎所中之毒不一样,他们中的是大月国以南之地一种大麻叶的毒,几位是不是从南边来的?”
那几人听了子衿的话,脸色俱是一变,子衿见状,见怪不怪的说,“你们这么紧张作甚,大月国以南才有大麻叶,我不过就是问问你们的病因而已。”
其中一个年长的士兵站起来对子衿拱手,“是的,姑娘,我们是凉州来的,起初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如今姑娘这般说,我倒是想起来,那大麻叶确实有毒,凉州的郊野处处都是,可以往我们也没见中毒啊?”
子衿心往下一沉,水土不服?就说明他们是刚来的。
“天气寒凉,加上你们初到锦州,定然吃了许多海鲜吧,大麻叶最怕寒凉之物,与寒凉之物碰撞在一处,便能产生剧毒,稍有不慎,是会丧命的,几位可知晓?”
那几人听了子衿的话,吓得脸色一白,有人颤抖着问,“那可有解救之法?”
子衿淡笑,“不必惊慌,我既能说出这毒的来历,自然有把握能治好你们,只是治疗这病需要几天,我从家里出来,并未相告家人,我想先回家去几日……”
子衿话未说完,那名年长的士兵又再次站起来,“姑娘,救命一事无大小,姑娘家住何处,我等去替姑娘说可好?”
子衿摇头,十分为难的说,“若是被我父亲知道我孤身一人前来军营,只怕他定然二话不说就要带我回去,我……”
“本王派人去说,姑娘可愿为我的军士治疗?”不知何时,崇睿已然站在子衿身后,他穿着铠甲,一脸肃杀的看着子衿,他身边依旧站在刚哲。
子衿故作惊讶的看向崇睿,赵由之见状,连忙对子衿说,“姑娘,这位便是睿王殿下。”
子衿敛袖,盈盈叩拜,“民女金嫣儿见过睿王殿下。”
崇睿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金姑娘免礼,有本王作保,姑娘可以治疗我的士兵了么?”
“诺,有了睿王殿下的保证,民女自然毫无疑虑,只是民女毕竟是个女子,身边还跟着两个小丫鬟,还请睿王殿下……”
崇睿听了子衿的话,便知她说此话,定然是有什么目的,她身边随时都有人保护着,现在公然要人,只能说她想要一个不一样的,而他身边,不一样的只有刚哲!
“刚哲,金姑娘在军营的日子,保护她与她两名丫鬟的安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崇睿想着,便将刚哲留给了子衿。
刚哲冷冷的看了子衿一眼,眼神不期然与后面被丑化的茴香撞到一处,他幽冷的眸子里只写了两个字,“太丑!”
“多谢殿下!”
“现在姑娘该给我们的兄弟治病了吧!”那年长的士兵看向子衿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子阴冷。
子衿看见了,可她不动声色,对崇睿拱手说,“那民女这便开始了。”
“香儿,替我拿药丸来,我要先压制住各位的毒素不继续扩展,然后再煎药给几位服用。”子衿一边说着,一边从茴香手里接过药丸,给每人发了一粒。
“常云,在本王帐前搭建一个大帐给金姑娘住,多生些碳火,姑娘不比男子。”崇睿表情淡漠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子衿在后面叩谢,他也当做没看见。
处理好那几人的伤情后,子衿便跟着刚哲一同去了崇睿给她准备的大帐中。
虽然崇睿一直强调军营艰苦,可他命人给子衿搭建的大帐却十分舒适,因为是个角落都有碳火,所以大帐里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大帐那般寒冷。
“刚侍卫,你能听到南疆苗话么?”确定无人偷听之后,子衿终于小声的问刚哲。
刚哲蹙眉,“王妃为何猜测我会南疆苗话?”
子衿见他不悦,温言道,“凭直觉,凭刚侍卫喝酒的习惯与平日的言行!”
子衿从未言明,甚至连崇睿都未提起,但是她仔细观察过刚哲,刚哲的生活习惯也好,平日在野外的生存能力也好,都说明他以前生活的地方应该接近南疆之地。
加上赵倾颜与她仔细描述刚哲与茴香治伤的过程,虽然关键地方她未能得知,可是凭借医者的直觉,子衿觉得刚哲应该是用一种十分厉害的蛊术。
“王妃倒是好直觉,不错,我确实能听懂,不过我却不善用毒!”刚哲少时离家,对以往的一切,都已然淡去,他不愿被人提及过去,即便是崇睿,他也不会提及。
“用毒子衿自己便可以,不必刚侍卫为难,只要你能听到话就行,我估计那些人可能来自南疆。”子衿想了想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茴香与王爷。”
芷水见他们嘀咕,便凑过来问,“嫂嫂,你们嘀咕什么?”
子衿对芷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账外,示意芷水说话小声些。
芷水会意,连忙闭嘴,也便不再追问子衿。
是夜,夜深沉。
锦州巡防营外东南处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声音,不期然听之,还以为是某种大鸟的叫声,可耳力好的人都能听到,那是一种竹笛声。
崇睿刚哲与身边的人都已然听见,崇睿对这笛音很是忌讳,连忙叫住了欲追出去的影卫,“别去,那人功法诡异,上次我便是栽倒在他们手上。”
墨影淡然问道,“不追出去如何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听得懂南疆苗话?我们只需知道,这里有南疆之南的人便可以了,你去看看,前去会合的人是哪些便可以,切不可靠近更不能跟上去。”崇睿淡淡的说完,便拉着被子睡觉。
明明娘子就在不远处,却不能抱着一起入睡,崇睿的心情不大好!
墨影领命而去,却见刚哲已然跟了上去,他远想叫住刚哲,可他深知,子衿此人诡计多端,算计起来,有时候比崇睿还狠,她能叫刚哲跟上去,定然是有退路的,于是他没再出声,悄然退到子衿大帐去,代替刚哲保护她。
刚哲一路飞掠,跟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一路到了密林中,那人去到之后,周围并未有人出没,刚哲藏身于一颗大树上,静静的等候来人。
不多时,一个蓝色的倩影飘然而至。
是谷亦荀!
那人见到谷亦荀,连忙下跪用苗话说,“公主殿下不知有何要事?”
谷亦荀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慕良远许诺,事成之后,让我族城池往前推移一百里,整个凉州都会是我族的,到时候,我们便是南疆最大的部落,不愁不能将南疆掌握在手中,我们准备着两日便在崇睿士兵的饮水中下毒,到时候崇睿无人可用,自然无法阻止慕良远的大军。”那人抬头看谷亦荀,等着她的指示。
“那便好,锦州巡防营这边,我交由你负责,你切不可让我失望。”谷亦荀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神情很是疲倦。
“是,公主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我们的士兵,都中毒了!”
“什么,中毒?”谷亦荀很是惊讶,她带来的士兵,虽然不如她这般厉害,可若说中毒,却是十分奇怪,苗疆之人,人人善于用毒,被人下毒,简直笑话。
那人正欲说话,忽然空中传来一阵衣服破空的猎猎风声,接着,便有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谷亦荀见状,连忙出剑与那人抗衡。
两人剑锋相对摩擦出来的火花,刚好照亮那个细作的脸,竟然是中毒士兵中那位年长的人。
刚哲藏在树上,清楚的看着下面的缠斗。
“谷亦荀,你这个臭娘们,居然给老子下药,把解药给我!”光听这声音,便知此人定是魂归无疑。
谷亦荀冷笑,“本姑娘没一剑结果了你已然是对你最大的恩德!”
“哼,你敢么?老子要是死了,你生个小猴子下来,便是没爹的野种,再说了,放眼天下,你去哪里找比老子床上功夫更厉害的男人,你舍得么?”魂归一边与谷亦荀缠斗,一边还要逞口舌之快。
谷亦荀被魂归气得脚下一滑,差点就栽倒在地上,魂归见状,贱笑着搂了谷亦荀一把,“美人,老子一说老子功夫了得,你便腿软,可是怀念得紧?”
“魂归,我要你死!”谷亦荀气得两眼发昏,一剑便刺了过去。
魂归惊鸿剑都未出鞘,只用剑身挡了一下,便欺身上来,摸了谷亦荀的纤腰一把,痞里痞气的说,“老子欲仙欲死,你这婆娘虽然凶恶,可身子却是个尤物!”壹趣妏敩
谷亦荀气得两眼含泪,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条通体红纹小蛇,“本姑娘若不杀了你,如何对得起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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