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午时。
“救命啊,救命啊!”大门被人拍得啪啪作响,刚好在前院的莲姨听声,于心不忍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见一个小姑娘,满身是伤的站在门口。
“大婶,求求你救救我,我爹要将我卖到妓院去,我不想去,求你救命啊!”
下丫头不过十来岁,莲姨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若不是赵倾颜相助,她有可能就真的变成妓馆里供人玩乐的娼妓了。
她想,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怎样也不能威胁了小主子的安危。
“进来吧!”莲姨开门,将那小女子迎进门,门外响起一声声的怒骂,“死丫头,你给老子跑,待老子抓到你,非打死你不可。”
小女子吓得瑟瑟发抖,莲姨心疼,便安慰她说,“无妨,这是我家小姐的宅院,再这里,无人敢欺你。”
小丫头懂事的跪下给莲姨叩头,“谢谢大婶,谢谢你救我一命!”
“这孩子,真懂事!”莲姨笑着,便领着她要去给子衿见礼。
正是午饭时分,子衿觉得屋里烦闷,他们便摆了两张桌子,除了那几个病号,还有要照顾他们家病号的晓芳,其他人都在,好不热闹的样子。
那小丫头许是吓坏了,躲在莲姨身后不敢见人,莲姨笑着将她领到后院,对子衿说,“小主子,这小丫头的父亲想将她卖到妓馆去,我于心不忍,便将她救下了,您看……”
“既是小姑娘,那莲姨便带在身边吧,也可帮莲姨分担些繁重的家务。”子衿向来心善,爽快的答应了莲姨的请求。
莲姨赶紧将那小丫头拉出来,“快谢谢小姐!”
那小丫头看见子衿,忽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子衿眸色一凛,大声说,“她是春风笑!”
可春风笑离子衿太近,子衿喊出来的时候,她已然欺身上来,用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抵在子衿的脖子上,那长而锋利的指甲,对着子衿肚子,只要子衿敢动,她就会划破子衿的肚子。
听到子衿的大叫,藏在暗处的影卫们全都飞身朝着这里而来,可此时已然无用。
莲姨见春风笑挟持着子衿,气得大骂,“天啦,这小姑娘心思怎地这般歹毒?”
“死老太婆,给我闭嘴!”春风笑恶狠狠的吼莲姨。
莲姨气血攻心,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害了子衿的事实,只觉眼前一黑,便往后倒了过去。
魂归听见春风笑的名字,从他与谷亦荀的房里一脚踢开窗户疾飞过来,见春风笑挟持子衿,他的眸色一凉,淡声说,“春风笑,你她娘的放开她。”
“混蛋,别来无恙啊!”春风笑毫不在意魂归的态度,还十分暧昧的对魂归说话。
她那孩童一般的容颜,却非要弄出这番妩媚的姿态,看着让人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魂归恶狠狠的咬牙说,“你大爷的,你别给老子套近乎,跟你不熟!”
“不熟,不熟她会叫你混蛋?”不知何时,谷亦荀已经站在魂归身后,她手里握着那条会致命的小蛇。
准备伺机动手!
“我劝姑娘还是小心些,我这人性子急,我若是受了惊吓,说不定手一滑,慕子衿就香消玉殒了。”春风笑说完,忽然从口中朝天射出一枚暗器。
那枚暗器在空中爆开,变成了一朵绚丽的迎春花。
紧接着,就有黑衣人从外面冲进来,影卫想加以阻拦,春风笑却说,“你们谁敢动手,我就提前让慕子衿见了阎王。”
就这般,她们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卸了兵器,捆绑起来,并看着春风笑的人占领了这个小院子。
“你们是如何得知我没死?”子衿想不通,这事隐瞒得这么好,怎么就被他们知道了?
“哼,睿王殿下不在皇宫住,出了皇宫之后,也变着法的甩开我们,只要有心查,还怕查不到么?”春风笑看着子衿的肚子,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笑。
那个男人,着魔一般的想要得到慕子衿,可结果,人家慕子衿却心甘情愿为崇睿生儿育女,陪着他荣誉与共,这一切,都与那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在皇宫里有人?”能此刻探查崇睿动向,子衿想不到别的可能?
春风笑猖獗的笑着说,“对啊,可是你们永远也想不到,那人是谁呢!”
“春风笑,你这般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魂归的记忆中,春风笑虽然泼辣,可却爱憎分明,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春风笑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春风笑喃喃自语,而后自嘲的笑。
“若不是你常年在京都,我也不会遇见那混蛋,被他骗了身心,一脚踩进他的陷阱里,再也无法脱身!”若是魂归肯留在北荒,那她就不会因为寂寞而犯错。
“你与我,终究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相互慰藉,你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你抵不过诱惑。”面对谷亦荀,魂归第一次拒绝了女人的感情。
谷亦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却极美!
春风笑也笑,“是啊,都是我自己的错,可这错已经铸成,我现在骑虎难下,没想到,到最后,我们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对手。”
关于这点,魂归已然无话可说,在他看来,懂他的人,他无需解释,那人便能懂得他,就如同谷亦荀,虽然时常在他背后捅刀子,可在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不是真的放荡。
再如慕子衿与崇睿,子衿还好,她待人素来宽厚,知道他性子之后对他也从未生疑,还与他结拜成兄妹,崇睿这厮,虽然傲娇,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却能以命相托。
对魂归而言,这便是他的朋友,能倾心相待的朋友,可春风笑与他从小相识,两人一同在碎叶城成长起来,她却始终不懂。
在北荒,只要她回头,魂归便不会计较。
可她没有,她不但没有,还逼着魂归与子衿去死,所以,他俩的恩情,全都在悬崖边上消耗一空。
“春风笑,你抓我,是那黑衣人授意的,对么?”若是个人恩怨,子衿觉得,或许他们还有可能谈判,可若是那黑衣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那人从门口施施然走出来,这一次,他没有一身黑袍加身,抬脚进门时,子衿甚至能看见他的蓝衫。
是他!
子衿的眼神一凛,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小娘子,好久不见!”那人一身书生打扮,手里甚至还提着他的那只破旧的工具箱。
“林修竹!”子衿淡淡的喊出他的名字,没想到啊,最后竟被他算计。
林修竹笑得春风得意的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你还活着,真好!”
可转瞬之间,他又凉声对着墨影与晓芳的房间说,“藏在房里的你那几位,出来吧!”
子衿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这林修竹竟然只是站在院子里,便能感觉到晓芳墨影与魅影的存在。
晓芳扶着墨影,绯影与魅影相互搀扶着,从房里走了出来。
林修竹淡然一笑,“小娘子,我与你做个交易,可好?”
“请叫我睿王妃!”子衿是第一次这样厌恶一个人,这些年,他不显山不漏水的,从不主动靠近他们,却凭着一本《机关术》,在他们周围隐藏得这般深。
“我认识你时,你还不是睿王妃,那时,你让我叫你子衿姐姐!”林修竹说完,就要伸手去触碰子衿。
子衿却冷冷的避开,“林修竹,拿开你的脏手!”
林修竹的神色一滞,手也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你以前从不会对任何人发火的,可是生气我欺骗你?”
子衿不言,所有人都看向子衿,等着看她的反应。
“你藏在我身边多久了?”只要一想到林修竹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周围,子衿就觉得一阵恶心。
“天香楼的小伙计铁牛,你可还记得?”不管子衿如何生气,林修竹的态度始终温柔。
可他却不肯看子衿的肚子一眼,那里住着的是崇睿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子衿气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那时我与王爷连面都未曾见过,你为何要算计我?”子衿搞不懂,为何当时他就要盯着自己。
林修竹施施然的坐下来,他冷冰冰的对春风笑说,“扶她坐下来!”
春风笑咬牙,却没敢违抗,魂归看了谷亦荀与晓芳一眼,可他还来不及有任何举动,便被林修竹察觉,“魂归,你虽然轻功不错,可你打不过我,除了崇睿与这位能勉强与我一战,你们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林修竹指了指墨影,然后贴心的给子衿倒了一杯水,可那杯水却被子衿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我问你,你算计我,是因为我是慕家的女儿么?”除了她的这个身份,子衿想不到任何可能。
“起初是,可你与崇睿的相遇,也是我刻意安排的,只是没想到,这场遇见,竟会让你变得这么强大!”以前的她虽然聪明,可那时他完全感觉不到子衿聪明,可后来他才知道,让子衿与崇睿结合,是多么大的错误。
遇见?
安排?
子衿怒极而笑,“我倒是要多谢阁下,若是没有阁下相助,或许我此生都遇不见王爷!”
“那,你好好谢谢我吧!”他还是一如初见的林修竹那般,有些泼皮无赖的架势。
子衿气结,可她深知,林修竹有这样的心机,自然不会与他所表现的这般人畜无害,这时候,与他斗狠斗智都无用。
“说吧,你要与我谈什么交易?”此时的子衿,已经全然冷静下来。
“细说起来,我也不是与你交易,我想与睿王殿下做个交易,而你,是我的筹码!”他倒是直言不讳。
子衿忽然出手,想给他一把毒粉,可林修竹却忽然翩然飞身往后退,避开了子衿的毒粉攻击。
春风笑见子衿对林修竹出手,气得狠狠的甩了子衿一耳光,打得子衿眼冒金星,嘴角也有血丝渗出来,晓芳与魂归想动,可春风笑已经再次将子衿抓过来,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动一下试试?”春风笑笑得十分得意。
“你这女子,怎么如此歹毒,你放开我女儿,我来给你做质子!”赵倾颜见子衿被打,心里很是不舍。
林修竹走过来,眼里闪过一抹杀气,而后狠狠的甩了春风笑一个耳光,他阴冷的说,“谁许你动手打她?”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林修竹的动作,也同时闪过一丝忧虑,这人既能对子衿产生这样的感情,说明他一定跟在子衿身边很长一段时间。
春风笑被打得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魂归想过来抢人,可林修竹却将子衿往怀里一带,退出了魂归的攻击范围。
子衿见状,从头发上摸了一枚银针出来,对着林修竹便要刺下去,林修竹痴痴的笑,“你这小丫头,倒是真没良心!”
平日崇睿叫子衿小东西,子衿只觉得羞涩,可林修竹用同样的语气叫子衿小丫头,子衿却觉得恶心,很恶心。
“我说过,你们打不过我,但是你们若是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倒是不介意给她吃点毒药,不过这样的话,她肚子里这孽种,可就保不住了。”对子衿,他或许有足够的耐心,可对别人,他说话却很是阴冷。
“你敢!”魂归怒不可遏的怒指林修竹,“你他大爷的到底是谁?”
“你们或许可以安排一个人去通知一下崇睿,我等着他!”林修竹说完,便拿一只手握着子衿的一缕秀发,放在鼻息下轻轻的闻着她的发香。
子衿且羞且怒,她将头发抢回来,凉声说,“林修竹,你别得寸进尺,你若继续这般羞辱我,我便咬舌,我看你如何拿我当筹码。”
“慕子衿,你肚子里这孽种最少有五个月了吧,你舍得么?再有,即便你死了,你娘也一样有用,所以,你别要挟我,我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要挟我!”
林修竹说着,便拉着子衿的头发靠了过去,子衿吃痛,伸手便又给他一针,可林修竹这人,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敏捷了,子衿刚动,他便清楚她的意图。
“慕子衿,你别逼我给你吃毒药!”这句话,对子衿来说,最是管用。
她可以狠下心来,带着孩子一同去死,可若是让她活着,却让孩子死去,她却无法忍受。
忽然,一把匕首笔直的朝林修竹的面门而来,林修竹伸手去接,却被那把匕首划破了手掌,他吃痛,急忙避开匕首,匕首插到他身后的大树上,连刀柄都没入大树之中,可见匕首的主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紧接着,一身黑衣的崇睿出现。
“你是崇景,还是崇景的下人!”崇睿眸色沉沉的看着他,眼里一片薄凉,可那薄凉的后面,却藏着崇睿深不见底的怒气。
“三哥,多年不见,可还安好?”林修竹淡笑着叫崇睿三哥,算是回答了崇睿的问题。
子衿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你说他……”
“除了崇景,我再也想不到别人,当年父皇宣称崇景夭折时,谁也没见过崇景的尸体,我怀疑,他是被父皇送出宫了。”只怪他明白太晚。
“当年父皇狠心将我丢在外面,就只因一句话,这些年,我活的如此艰难,不过倒也谢谢他,若不是他的无情,我又如何能变成这般强大的模样?”崇景说是感谢皇帝,可他的眼里却一丝暖意都无。
“你说,这不人不鬼的货,是你弟弟?”魂归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好好的,怎么又出了一个皇子?
崇睿没有说话,他淡淡的看着崇景,看着他手里的子衿。
“你找我,不过就是想让我助你回宫是么?”崇睿一早就怀疑黑衣人是想要皇位,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人是崇景而已。sxynkj.ċöm
“三哥这般聪明,自然猜得到!”他也挺坦诚。
崇睿原本就无心与皇帝同在一朝,现在子衿又在崇景手里,他自然不会拒绝崇景,可从他驿馆的行事作风来看,崇睿只担心他不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我可以助你回宫,可你得保证,你回到皇宫见到父皇,便要放了子衿,而且,我要你去签订契约,若是你登上大宝,你要将北荒划给我,允许我有军事权”只要还在大月国的管辖之下,他相信,崇景便不会给他安生日子过。
所以,一旦离开大月,他便不会在依附于此。
崇景没想到崇睿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他眯着眼睛看崇睿,“三哥不会与我说笑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你守信,我便守信!”崇睿与崇景交易的,似乎不是这大月江山,而是一瓶好酒,仅此而已。
“你这条件提的,我若是不再来点要求,岂不是对不起你的智慧?这样吧,我也不要求别的,你助我登基,待我登基,你便带子衿走,从此我们一南一北,两不相见。”
原本崇景并不打算这么快就站出来的,他原本想等崇睿继位之后,在用慕子衿与他交易,可,可他毕竟怕夜长梦多,更怕皇帝忌惮崇睿,而将皇位传给别人。
所以他才会这般仓促,就带着人来了。
可崇睿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呢?
原来,在春风笑挟持子衿的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外扑时,只有丽影一人安静的退到暗处,他原本想伺机将子衿救出来。
可没曾想,那林修竹出现时,便已经发现她的位置,不得已,她只好飞身离开,去寻崇睿去了。
一到皇宫,丽影便将春风笑挟持子衿还有林修竹出现的事情与崇睿说了一遍,崇睿心里又气又急。
当年林修竹有意无意接近子衿,他便觉得这人有问题,特意派人去调查过他,可不管是街坊四邻,还是城西的贩夫走卒,都能说出林修竹的来历,而且差之不多,崇睿就这样相信他了,可千算万算,去没躲过林修竹的算计。
“他们有没有伤害子衿?”现在对崇睿而言,最重要的,是慕子衿。
“我来的时候,王妃是安全的,就是不知此时是个什么情况!”说话间,两人已经奔出宫门,往城北走去。
崇睿将轻功催发到了极致,丽影算是他们师兄妹几个当中,轻功最为出色的一个,她也只能堪堪跟上,可见崇睿到底有多着急。
“王爷,那林修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跟在崇睿身边这么多年,她经营素衣坊也算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对这林修竹,她却一无所知。
“他应该是老四崇景,从他做事的手法来看,他应该是冲着皇位来的,应当是听说我监国,心里慌了,所以才拿子衿来做人质。”崇睿想了许久,之前一直想不起来,可有天他忽然见到宫里的一位老嬷嬷,她与崇睿说起他们儿时的趣事,崇睿便忽然想起崇景来了。
后来他多方查证,当年的宫女太监,没有人真的见到崇景的尸体,就是皇帝说死了,他们便信了。
皇宫里多的是死而复生的事情,崇睿猜想,当年父皇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这才将崇景送了出去。
“三哥,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崇景看着崇睿,心里虽然期待,但是表面上却毫不在意的样子。
崇睿看了崇景一眼,淡声说,“父皇的心思最是难猜,我不敢保证你回去,他便会将皇位传给你,我只能做到不与你争!”
“好,我们立字为凭!”只要崇睿不与他相争,他的胜算,便已经超过其他所有人。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皇帝的手法他却研究得十分透彻,他这人,只想玩弄权术,玩弄他的平衡之术,他并不满意崇睿,或许也并不满意他,但是至少他看到一个能与崇睿抗衡的人,他便会重视起来。
“取纸墨来!”唐宝被他派去秘密照顾撕狼了,崇睿也不知叫谁合适,便没有指名叫人。
赵倾颜听罢,主动去她房里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对崇睿说,“崇睿,你要小心些!”
看到现在的林修竹,她仿佛看到当年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皇帝。
崇睿点头,“母亲放心,我想四弟既然有诚意与我结盟,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其实崇睿心里一点也不信任崇景,可眼下子衿在他们手里,他不得不妥协,只要将子衿保护好,日后即便崇景反水,他也不怕。
而崇景,他胸有成竹的挥洒着毛笔,将他同意与崇睿交易的内容写了上去。
崇睿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按照原意誊抄了一份,并签上大名,两人盖上印鉴之后,崇景这才将子衿放开。
他一放开子衿,子衿便飞奔到崇睿怀里,“王爷,这人不可信……”
崇睿轻啄了子衿一记,柔声说,“不妨事,你放松!”
他们伉俪情深的那一幕,深深的刺伤了崇景的心,他冷冷的盯着子衿,子衿只觉得后背发凉,便更加往崇睿怀里藏。
崇睿淡淡的扫了崇景一眼,“她是你三嫂,盼你日后自重些!”
崇景勾唇,将被他打伤的春风笑从地上提起来,凉声说,“三哥,请吧!”
子衿心慌,这大月的江山若是交到崇景手上,这人做事这般乖张,真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可崇睿不许她多话,她也不便插嘴,只得放开崇睿,但是眼里的忧虑却那么明显。
崇睿拧了拧子衿的鼻尖,淡淡的说,“你放心,他现在还需要我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他不敢对我怎样,你且好生养着,等我回家!”
言落,崇睿便与崇景一同离开了院子。
皇宫。
崇睿带着崇景站在内殿门前,对李德安恭谦的拱手,“李公公,劳烦您通传一声,本王有要事要见父皇!”
“诺!”李德安对崇睿一向客气,说完,便去通传去了。
“睿王殿下,请进吧!”李德安说着,眼神却不时往崇景脸上飘去。
崇景看着这扇久违了十几年的宫门,心里百感交集,他势在必得的默声说,“大月皇宫,我崇景又回来了!”
皇帝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崇睿,你大哥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愤怒之后,皇帝还是关心的问起了崇明的事情,崇睿不禁想,太子但凡争气一点,哪怕只是像崇义那般贪玩,皇帝起码也不会起废太子的决心。
不像他,不管他如何努力,皇帝永远看不到。
“回禀父皇,已经处理好了,大哥入不了陵园,是以儿臣将他葬在城东渭柳河边,那里依山傍水,风水不错!”
崇睿的做法,皇帝还是十分满意的,他当时一时生气,说让崇睿将崇明丢到乱葬岗去,可崇睿还是没有这样做。
这点,他很欣慰。
“父皇,这么多年不见,您身子可还好?”崇景见崇睿与皇帝说了半天都未曾将他说出去,便自己跪在皇帝面前,一脸恭谦的样子。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崇睿,“他是谁?”
“他说他是崇景!”崇睿没有直接承认崇景的身份。
什么?
皇帝错愕的坐起身来,颤抖着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崇景问,“你说你是谁?”
“父皇,当年您将儿臣送到渭西,虽然让那张公公照顾我,可张公公却对儿臣不是打就是骂,儿臣实在没法,只得逃走,一路逃到北荒,父皇给儿臣的印鉴,儿臣即便快饿死也不敢当掉。”崇景将印鉴高高举过头顶,李德安连忙将印鉴给皇帝送了过去。
皇帝查看之后,这才热泪盈眶的说,“当年,张公公告诉父皇,说你夭折了,父皇心里是多么难过,好在,你还活着!”
看到他们父子相见的场景,崇睿心里除了薄凉,也在没有任何想法,当年他以少年之姿,被流放到北荒去,即便九死一生荣归,皇帝待他,依旧那般冷淡,让人寒心的冷淡。
皇帝有意无意的看了崇睿一眼,或许是人老了,亦或许是这几年崇睿在身边,帮了那么多忙,不管是出于那种心情,此刻,皇帝的心里,与崇睿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情。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管在这时将江山交给崇睿,他对崇睿有多亏欠,他就有多害怕崇睿会伺机报复。
“睿儿,你过来!”皇帝慈爱的对崇睿招手。
听到皇帝的称呼,崇睿拧眉沉吟,他不知皇帝到底是何意,这般亲切的称谓,对崇睿而言,却是极大的讽刺。
崇睿神色淡淡的走到皇帝面前,恭敬的说,“父皇!”
“崇景,你出去,我有些话要与你三哥说说!”皇帝猜,崇睿不可能是心甘情愿带崇景进宫的,对此,他也有不一样的看法。
崇景眸色一凉,吃不准皇帝是何种心思,更吃不准崇睿的心思。
可是,他刚刚回宫,即便再有不干,他也不敢贸然与皇帝冲突,他只是背过身来时,警告的睨了崇睿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李德安,你去陪着四皇子,这些年委屈他了!”说是陪伴,可是谁都知道,其实皇帝是不放心,他这个人便是这样,即便见面时热泪盈眶,可到关键时刻,他还是谁都不信。
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这世界再也没有人值得信任。
大门阖上之后,皇帝再度开口,“你过来,到父皇跟前来!”
崇睿忍住心里的不耐,又往前走了几步,皇帝这才开口说,“睿儿,父皇这一生,亏欠你太多,你可曾怪过?”
“父皇多虑了,身在皇家,父皇有父皇的无奈,儿臣有儿臣的无奈,儿臣如何敢怪罪父皇?”崇睿的语气依旧平淡,态度依旧恭谦。
“你可知,当年父皇为何要将崇景丢到渭西去?”他若不说,或许以崇睿的性子,此生都不会问。
即便他自己提起,崇睿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丝毫不关心。
“父皇自有父皇的用意,儿臣不敢揣度圣意。”在为人处世方面,崇睿做的确实不如子衿圆滑,这样的情况下,子衿一定会柔顺的吹捧一番,让皇帝开心。
想到子衿,崇睿的心里一阵柔软。
“当年,,明觉大师的师傅,了尘大师给崇景批过命,说他心狠手辣,可能会生出夺嫡之心,将来有可能会毁了大月王朝,所以让我将他流放到渭西去,只是我没成想,朕让那姓张的太监照顾他,那太监竟虐待他,而他,竟然会从渭西一路向北,逃到北荒去了!”壹趣妏敩
皇帝长叹一声,接着说,“他找上你,应该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他是不是以子衿与她母亲要挟你了?”
皇帝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崇睿就范。
崇睿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这样透彻,将崇景的性子,把握得这样好,他更想不到,崇景的离宫,竟只是因为一个和尚的一句话。
“父皇,既然他是老四,既然他已经回来,不管他是以什么目的回来的,终归是回来了。”崇睿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不想让崇景觉得他背信弃义,也想让皇帝觉得他乘机落井下石。
“如此,父皇便知晓了,你且先退下吧,父皇要与他单独谈谈!”崇睿淡淡躬身,退了出去。
崇景进去之后,李德安看了崇睿一眼,而后故作漫不经心的说,“王爷可要小心些,这位景王殿下,可不简单!”
崇睿对李德安拱手,“多谢公公,作为皇子,谁又简单呢?”
“如此,奴才便放心了!”这是李德安第一次表明了姿态,说明他支持崇睿。
像李德安这等举足轻重的人物,崇睿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公公关切,崇睿自当小心些!”
这时有禁军经过,李德安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再也没与崇睿交谈。
皇帝与崇景在里面谈了许久,谁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之后,皇帝叫崇睿进去,让他明日在朝堂之上宣布崇景的身份,并令崇景协助崇睿监国。
这结局,崇睿自然是料到的,既然已经料到,崇睿自然不会难过,不会难过,便不会忧伤,也就不存在失望。
他,看得如此的开。
“诺!”
崇睿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寝殿之中,他越是淡然,皇帝却越是不安。
“你抽个时间,将子衿她们接到皇宫里来吧,这宫里实在是太冷清,她也需要有御医在身侧照顾着。”皇帝不是与崇睿商议,而是在向他传达指令。
除了薄凉,崇睿再无任何想法。
城北,睿王府。
今日子衿觉得疲乏,便躺在榻上小憩,崇睿回来之后,也没有出声,便悄然坐在方凳上,静静的看着她。
子衿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可她却陷在可怕的噩梦之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沉重的双眼。
在梦里,她被一只狼围困,身后是万丈悬崖,那只狼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她,并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身后的悬崖下,也有一条巨蟒虎视眈眈的等着,等着她这个猎物自投罗网,她想叫崇睿,可却发现崇睿也同样被一群狼围攻,与子衿一样,他也在悬崖边上,只是他所在的,是另外一边。
“崇睿,我怕!”子衿喃喃的说。
崇睿拧眉看着满头大汗的子衿,想要将她弄醒,又害怕真如老人们传说那般,将沉睡在梦中的人惊醒,会让他丢了魂。
是以,崇睿未曾喊醒她,只是柔声问,“别怕,我在这里!”
“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好不好?”在梦中,子衿凄凉的看着崇睿,眸子里潋滟的柔情,刺激得那头狼不安的刨地。
崇睿的眼神一滞,眼里带着些许痛色,但是更多的是感动,他轻轻的吻住子衿的唇,而后抬头在她耳畔柔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你相信我!”
崇睿的触碰与低语,让纠缠在噩梦之中的子衿忽然挣脱,她睁开双眼时,眼里还有惊惧的光芒。
崇睿见她醒来,却显得呆滞,心脏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子衿,醒来了么?”
他抬手,用自己的衣袖给子衿擦拭冷汗,闻到崇睿熟悉的气息,子衿这才回神,她紧紧的抓着崇睿的衣襟,脆弱而又可怜的说,“我们不要在分开了,好不好?”
“好,日后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将你带在身边。”崇睿将子衿揽到怀中,一遍一遍的亲吻她的头顶,给她传达安心的力量。
良久之后,子衿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崇睿见她心情有所平复,这才问,“你刚才做噩梦了是么?”
子衿点头,将噩梦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崇睿听后,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子衿,父皇命我将你们接到皇宫去,我想,真正艰难的日子,这才刚开始。”
以往,他们在宫外,许多事情,能避便避了,可如今……
“王爷,我不想让母亲随我们一同进宫,太凶险了!”子衿如何不知,皇帝明着是关心他们,可实际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以崇景的手段,还有崇景母亲在皇宫的地位,崇景得皇位的可能居多,他将子衿接到皇宫之中,不过是想将崇睿的命门留在宫中。
真真是让人心寒的帝王心。
他们的谈话,刚好被前来给子衿送做好的小衣服的赵倾颜听见,听见子衿的话,她停下脚步,刚想踏进门的脚,也收了回去。
崇睿听到声音,连忙站起身来,迎出去给赵倾颜躬身行礼,“母亲,我们不是……”
“无妨,母亲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母亲此次,却一定要与你们进宫。”皇城越是凶险,她越是知道她的重要性。
子衿听闻赵倾颜在外面,连鞋都没顾得上穿,穿着袜子就急忙走了出来,她也顾不得自己大肚子,跪在赵倾颜面前,哀求着说,“母亲,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明德他杀我丈夫,害我女婿,挟持我女儿,我如何能袖手旁观?”赵倾颜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子衿,她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子衿敢在拒绝,她便再也不认子衿。
子衿与崇睿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这样做,只是想要保护他们,可他们又何尝不想保护赵倾颜?
“母亲,我们这样做……”崇睿也缓缓的跪在子衿身边,按理说,赵倾颜去到皇宫,于他而言,是件好事,可他不想子衿伤心为难,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倾颜打断。
“你们都不必再说,我自有分寸,你们若是不想认我,那你们便继续!”言落,赵倾颜拂袖而去。
子衿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崇睿将她抱起来,搂在怀中柔声安慰,“好了,你别哭,母亲也只是担心你!”
子衿自然知道赵倾颜是担心他们,想要保护他们,可是她又何尝不担心赵倾颜?
崇睿见子衿难过,他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将子衿抱回去躺好之后,崇睿说,“你且休息着,我去与母亲聊聊!”
“母亲若是去到皇宫,一定能帮王爷做成许多事,不是么?”子衿也不知为何,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崇睿的眼神一滞,背影也变得挺拔而孤傲。
“我崇睿的人生,我自己能掌控!”他说完,再也没有看子衿一眼,转身离开了子衿的房间。
子衿躺在榻上,看着崇睿离开时孤独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
她想,她这话,应该是伤了崇睿的心了。
可是,当年崇睿设计让赵倾颜住进王府一事,子衿虽然没有过问,可毕竟在心里埋下了种子,平日不显露,可在关键时候,她还是会担心,担心崇睿会再一次利用赵倾颜。
可是……
赵倾颜已经摆明了态度要与他们共进退,崇睿又如何能说服她?
子衿越想越乱,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如此愚笨的问题,她也无心休息,便起身,也跟着去了赵倾颜的屋。
“母亲,您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符,以崇景的手段,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更多的手段对付我们,他比皇后可怕多了,所以您还是留在宫外,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至少还有母亲可以依靠。”
虽然子衿的话,确实有些伤了他,但崇睿深知,以子衿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当初他的利用?
她不说,已经是宽厚,所以,崇睿并不生气。
“崇睿,崇景的性子与皇帝太像了,不是母亲泼你冷水,我敢断言,只要皇帝与他多相处些日子,他定然会将他视为自己的接班人,我不求你坐上高台,只求你们安康,现在除了我去皇宫,还有谁能保护你们?”
赵倾颜她原本就十分聪慧,自然懂得分析局势,崇睿他们越是不想她进宫,她就越知道,宫里定然是龙潭虎穴。
也既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去守护他们。
“可母亲若是与我们进了皇城,子衿必定心怀愧疚,寝室难安,这于她养胎不利,母亲又何必坚持呢?”不管怎么劝都无果,崇睿也不免有些浮躁起来。
这些日子,他背负的事情太多!
想到这里,子衿又于心不忍,她走进屋去,对赵倾颜柔声说,“母亲,您确定要与我们一同去涉险么?”
“母亲的一生,崇睿母亲的一生,全都毁在皇帝手里,我不能让你与崇睿的一生,也毁在皇帝的手中。”
崇睿的母亲?
子衿心里隐隐产生一种想法,莫非……
“罢了,既然母亲也要前往,那我们便一同前往吧!”子衿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看着崇睿的。
可崇睿却拧眉说,“母亲可想好,如今慕家没落,父皇再无忌惮,若是他对母亲存着不轨之心,母亲可能忍受?”
为了在子衿面前争那一口气,崇睿依旧想要说服赵倾颜留在宫外。
听到崇睿的话,子衿心里一沉,看来,母亲与崇睿之间,还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看来,母亲此次,是非要与他们一同跳进深渊!
崇睿的话,也让赵倾颜心里一凛,“这些结果,母亲都曾想到过,我是罪臣遗孀,他若是敢这般待我,他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天下?
崇睿讽刺一笑,“这天下都是他的,他如何会怕?”
这时,茴香在旁边悠悠的说了一句,“那皇帝摆明了就是想让母亲进宫,若是王爷不带母亲去,会不会遭来祸端?”
茴香的话,或许不中听,可却句句在理。
子衿看了崇睿一眼,赵倾颜也看向崇睿,可崇睿却始终淡然。
“最多,他也只能暗中对我使绊子,即便再不要脸,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可崇睿却担心,真正不要脸的那人,是崇景。
“所以,你还有何理由让母亲独善其身,我是你们的母亲,今日之事,你们都得听我的!”言落,赵倾颜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莲姨见赵倾颜收拾东西,也赶紧前去帮忙。
崇睿拧眉,沉声说,“莲姨,恐怖不能随母亲一道!”
当初他们以莲姨之死,逼迫皇帝对崇礼出手,虽然皇帝未成出手,可是却对崇礼生冷了许多,若是莲姨公然入宫,只怕,崇礼便有话可说了。
莲姨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无助的看着大家,她心里十分难过,因为她将春风笑放进屋,害得崇睿将大好河山都拱手让给了崇景,虽然大家不说,可她心里却一直都知道。
如今,若是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她却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生活!
“莲姨,您放心,除了我还有王爷和母亲,你们其余众人,依旧留在宫外,大家都还住在此处!”子衿当然理解莲姨的心情,连忙出声安慰。
茴香一听,“不对啊,子衿姐姐你大着肚子,若是没有人照顾,他们一定会安排各种宫女太监监视,不行,怎么着,我也要与你一同进宫。”
崇睿拧眉,淡声说,“进宫一事,你们都不必争论,本王让晓芳易容,再加上杏儿她俩就足够了,你们得好好的守着这里,茴香,你去将大家叫来,本王有事宣布!”
茴香跺脚,原本想与崇睿理论几句,却同时收到赵倾颜与子衿的暗示,示意她不要多话。
茴香不甘心,可如今,情况如此紧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去寻了众人前来商议。
崇睿见魂归未走,先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而后凉声说,“不久前,一位前辈与我说,让我将撕狼藏起来,将来必有大用,所以我将唐宝与撕狼放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让他照顾撕狼,可如今,我在皇宫之中,必须要有唐宝随侍,是以,我想劳烦二位,代为照顾撕狼。”
魂归一听,不乐意了,“你大爷的,你若是将你妹妹交给老子照顾,老子倒是勉为其难可以代劳,可你将你家那只比你还冷傲的狗交给老子,这算怎么回事?”
魂归话刚说完,便被谷亦荀一脚踢了过去。
魂归委屈的摸了摸腿,“娘的,要不是……罢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对老子出手,今日且不与你一般见识。”
芷水已然习惯魂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并未理会,而是忧心忡忡的对崇睿说,“三哥,此去皇宫,风云莫测,妹妹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将我送回赵家去吧!”
崇睿凝目,沉声开口,“你确定要回去?”
芷水淡然一笑,“嫂嫂已确诊,我确实已经怀孕,此次我回去,即便赵家再轻贱我,总不能对他们家的骨肉出手,我要回去,我答应三哥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做到!”
经历这么多,芷水的心,早已是一片平静的深海,再也难起波澜。
此刻的子衿,心里却想着,原来她还是没能看透崇睿,崇睿有许多的秘密,她还是不知道的。
“刚哲与茴香留在此处,你们要记住,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你们守住的,是睿王府所有人的生路!”崇睿说完,也没再看子衿,便对杏儿说,“去收拾一下,明日进宫。”
子衿有许多话想要与崇睿说清楚,可崇睿却要亲自将芷水送回去,两人便没有沟通的机会,子衿心里有事,也慵懒得提不起精神去收拾细软,便由着杏儿去准备。
暮时,赵相府。
崇睿站在相府门前,淡声说,“劳烦通传一声,本王要见赵由之!”
那门房见来人是崇睿,也不敢怠慢,便匆忙跑去与赵文修报告,“老爷,睿王殿下在门外?”
赵文修将茶盏放下,淡声说,“他?与谁?”
“奴才不知,他是赶着马车来的,奴才也不便问,可他说要见少爷!”那门房说着,便躬身等着。
赵文修心里一凛,他最怕的,便是崇睿真的将芷水的牌位给赵由之,若真是那般,赵由之发誓要守着一块牌位度余生,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章要如何拒绝崇睿时,却听到大门口传来赵由之失控的大叫,“芷水!”
赵文修神色一凛,连忙撩起衣摆往外走去。
崇睿站在门口等时,见赵文修没有立刻迎出来,他便料到赵文修想找借口避而不见,只是他不知,赵文修到底为以何事为由。
却见暗处,一身形与赵由之相似的男子,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一边喝酒,一边歪歪倒倒的往他这边走来。
走得近了,崇睿才看清楚,那人竟真的是赵由之。
“赵由之!”崇睿冷冷的喊。
坐在马车上的芷水听到找优质的名字,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直,手也紧紧的抓着裙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相见不敢见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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