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对我下手了!王彦,你不仁我就不义,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王琼见那人脸上刻有八个字,知是王彦亲信,假意赔笑道:“兄弟可知大哥找我何事?”
那人又道:“六爷见谅!小的只管服从,不该问的事情,从来都不问。”
“哦!”
王琼拉长音调点点头道:“那我和兄弟一块儿去见大哥!”说着他突然望着门外惊喜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人转头一看,哪有王彦,紧接着腰眼刺痛,转过头来见一把短剑没入腰眼,王琼的手正握在剑柄上。
他不知王琼为何要如此做,惊恐的指着王琼道:“你……”
王琼怕他喊出声来,忙捂住他嘴巴,拔出短剑又连刺数下。
王彦的心如同放进绞肉机里一样,疼得碎了,仍然在揪心。
多好的兄弟,随自己东征西讨多少年,没有死在金寇蹄下,没有死在伪韩刀下,却死在自己人手中。
他愤怒地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兽,猛得站起来,瞪着血红大眼道:“王琼呢?把王琼给老子找回来,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护卫怯怯道:“大爷,六爷已骑马跑下山,如今早到丽霞山了。”
王彦咆哮道:“什么狗屁六爷,老子今日与他一刀两断!来人,集合队伍,老子要亲自去打丽霞山,把王琼的狗头拧下来祭拜我兄弟!”
傅选等人忙劝阻道:“大哥息怒!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冒然同室操戈,若造成无法弥补的误会,悔之晚矣!”
“有什么弄不清楚的?王琼杀了宋使,又杀了韩使,怕阴谋败露,我责罚与他,便杀了我兄弟逃亡。”
王彦气冲牛斗,双手握拳,牙齿紧咬道:“我就是要揪出这个忘记兄弟情义的东西问问他,对自己人怎么下得去手?他就是杀了谁我都会原谅他,唯独不能对自己人下手!”
傅选等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看来他们都认同了王彦的判断。此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如果他要下手的对象是各位当家的,大当家也能原谅他吗?”
王彦见宗泽站在门口,忙挤出丝笑容道:“家里出事,让宗老英雄见笑了!”
宗泽道:“大当家节哀!事情远不是诸位想得那么简单。此事前因后果老夫一清二楚,各位当家可否移驾老夫住处,听老夫解释清楚?”
王彦一怔,随即和其余兄弟随宗泽而去。
当王彦看到密旨,听到王琼早已投降伪韩,靠出卖兄弟谋富贵后已是怒不可遏,又听到密谋兵变,用兄弟们的人头做投名状时更是怒火中烧。
他大叫一声拔出佩刀,向趴在地上求饶的刘鹏砍去,边砍边骂道:“让你吃里扒外,让你背德忘义······”一会儿刘鹏便成一堆肉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王彦扔了佩刀,无力坐下,他耳旁响起六人结义时的誓言,眼中又出现那个活泼伶俐的小六子。
兄弟六人他最小,王彦留在身边像亲兄弟一样培养,教他读书识字,教他练习武艺,本着给八字军培养一个文武双全的智多星,谁知却培养出来了个利欲熏心的白眼狼。
现在王彦全明白了,什么让八字军管理三州十六县,都是王琼诱虎下山的幌子。以往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王彦感到一阵眩晕,死里逃生的二弟,死去的五弟,叛逃的六弟,这些都与自己有关,自己还算是个合适的领袖吗?
连个小滩子都管理不好,还想逐鹿中原?笑话吧!
傅选早已让随从把尸体拖出去掩埋,此时他见大伙都僵在当场,王彦又沮丧万分,便走过去轻声道:“大哥振作,许多事还需要大哥来善后!”
王彦听罢振作精神,起身拱手道:“宗老英雄仗义救我兄弟,请受王彦一拜!”
宗泽忙上前扶住道:“王兄弟此拜羞煞老夫!说起来是老夫越俎代庖,坏了江湖规矩,兄弟不怪罪我已知足,岂能受你之拜!”
众人相互客气几句,王彦将宗泽等人请到宴会厅,摆上酒席,他举杯对宗泽道:“大恩后谢,等王某将家事处理完,再来陪宗老英雄一醉!二弟,你先陪宗老英雄,我与三弟四弟兵伐丽霞山!”
王彦仰头一饮而尽,正要转身走,却见哨探急匆匆带着几个人来报:“这是丽霞山几个头目,他们说有天大的事要见大头领!”
王彦在丽霞山见过他们几个,忙问道:“什么大事?”
那几人道:“大爷,大事不好!六爷带着山上的弟兄们投降伪韩了,不去的许多兄弟都被他杀了,我们几个眼尖,先跑出来了!”
“混账!这是老子的队伍!王琼,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彦气得发颤,他双目喷火,毛发直立,指着那几人问道:“快说,他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那几人道:“六爷……不,王琼狗贼今日一到山寨就集合队伍,然后宣布命令,将当场反对的几个头目斩首示众,其余兄弟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从。他走时在山寨放了一把火,现在山寨已经是一片残瓦焦砾。估计现在他已经走的很远了,大爷怕是追不上了。”
王彦闻言恨恨地叹了口气,然后道:“四道霞光照月秀,丽霞山成焦土,如同老虎没有了牙齿,必须把牙齿补上。老三,你的副手秦科机灵多智,让他守卫桂霞山。你在各山抽调部分人马,重建丽霞山,绝不给伪韩可乘之机!”sxynkj.ċöm
安排妥帖,王彦回来坐在宗泽旁边道:“不想八字军闹到这个地步,让宗老将军见笑了,饭罢咱就洽谈归顺自治区事宜!”汉中,折府内,折可求秘密会见曾经舍命救自己的恩人王德。
二人再次相见,免不了在反复嗟吁中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在百感交集中寒暄这几年的风风雨雨。m.sxynkj.ċöm
折可求感激王德舍命相救,也佩服其勇武,见其来汉中便想收于麾下。今闻听他在自治区任职,不免有些失望,便试探道:“王兄弟若能辅佐为兄,西北便是咱兄弟俩的天下。如今宋江在朝廷心里是反贼,在天下士人口中是试图自立窃国的奸雄,在金人眼里则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宋江处处交恶,自治区被几方势力合力剿灭是迟早的事。兄弟误入自治区,如今正是脱离牢笼之时,何不留在汉中,与为兄建立不世之功!”
王德突然笑道:“折兄美意王德先行谢过,兄弟我投奔自治区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再次改换门庭。兄弟鲁钝,识不得大体,也没必要管别人怎么看自治区和宋司令,我只知道自治区是百姓心中的桃源仙境,宋司令是自治区百姓心中的神,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老百姓过得更好。老百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那些官宦士人只不过无法剥削百姓了,便高呼呐喊给自治区和宋司令泼脏水。至于说几方势力合围,自治区一点都不怕,连完颜宗望都死于自治区,何惧金寇?何惧合围?不过说到合围,是不是也包括折兄?到时候咱兄弟刀戈相见,实在是一大憾事!”
折可求见王德仍没改变耿直的脾性,爱恨喜好跃然脸上,口气如同吵架,便勉强一笑道:“兄弟说笑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为兄怎会倒行逆施。不过倘若朝廷召唤,为兄也不得不与兄弟兵戎相见,此虽憾事,但为兄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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