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肺都气炸了。
他从府衙出来后雷嗔电怒,牙齿咯咯作响,愤怒中夹杂着绝望。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最信任的总管,竟然会害自己。要不是自己和梁中书关系极铁,再加上一千两黄金的承诺,自己岂不是身陷牢狱。
李固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到底安得什么心?
卢俊义怒冲冲地奔进家门,却见李固早已跪在院中,赤裸上身,背着一根粗壮的藤条。大冬天的,虽说阳光还算暖和,但李固也冻得瑟瑟缩缩。他见卢俊义进门,忙起身跑过去抱住卢俊义的腿,跪在地上哭喊道:“员外,都是我的过错,你就打死我吧!”
旁边的下人也跪下了一大片,内中一人道:“员外!李总管听到货物被搜查、被没收,员外被带到府衙后就在此负荆请罪。他非常后悔,差点给员外带来牢狱之灾,因此用这种方式表示心中的忏悔!员外,求你让他起来穿暖和再问询也不迟,要不然,不用你责打,他也冻死了!”
李固的作为让卢俊义的怒火先消下去一半,他看着冻得鼻青脸紫的李固心有不忍,便道:“我卢府再穷也没有冻死过人,你先穿好衣服再来书房,我倒是要听听,你给我做的什么好生意!”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搀扶李固去换衣服不提。
卢俊义刚进书房,贾氏就从侧室哭哭啼啼出来,扑进卢俊义的怀里哭泣道:“官人!奴家还认为再也见不到官人了,不想苍天怜悯,现在得见官人!”
卢俊义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背道:“娘子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没事了,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贾氏破涕为笑,拉住卢俊义道:“让奴家看看,那些衙门的狗贼有没有欺负官人?官人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卢俊义笑呵呵道:“娘子说笑了,我和梁大人相交多年,他的手下都给我面子,怎么可能对我动手!你看这不是好好地吗?”说着他做了个高难度武术动作来证明无伤。
李固和贾氏的戏演的恰到好处,把卢俊义心头的怒火基本浇灭。
卢俊义仍陶醉在妻子的关怀中,李固便来到书房,跪下来道:“罪仆李固叩见原外!”。
此时卢原外怨气已消,看了李固沮丧的样子,又想到他以前的贡献,心有不忍,便淡淡道:“起身回话,把事情的始末细细向我道来!”
李固虽起身,却恸哭不已,直到卢俊义呵斥,他才止住啼哭,仍抽泣道:“上次生意上的亏损,使我如坐针毡,如何尽快赚足银两,补足亏损还有盈余便成我的首选目标。于是这些日子我便在各处调查市场,以便寻找商机,扳走生意颓势。就在此时我发现如今的生铁和盐在北地的价格大涨,若屯集此货,转手贩给一些与辽人有关的商队,我们将一本万利。因此,虽二物是朝廷禁货,我也不得不挺而走险……”
“糊涂呀!”
卢俊义打断李固的话道:“我卢某五代居于北京,遵朝廷法度,安分守己,祖宗无寸男犯法,亲族无只女为非。一直遵祖训:严己宽人,行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而今你头脑一热,做出既违国法又背祖训之事,如何担当大任?”
李固哭哭涕涕道:“都是小人的过错,原外如何处罚都无可厚非,小人做牛做马也报达不了主人的知遇之恩!本想借鸡生蛋,谁知弄巧成拙,鸡飞蛋打。主人惩处便是,小人决无半分怨言!”
卢俊义叹气道:“就算把你杀了也与事无补!李总管,贪利忘义的事端的做不成!辽人皆豺狼般人物,且贪得无厌,每年从大宋获取无数岁币仍不满足,还把目光锁定我朝花花世界。你想,生铁贩与辽人,造得刀枪箭甲前来攻我大宋,我们岂不是为虎作猖,助纣为虐,反害我朝百姓么?到时大名府紧靠辽境,首当其冲便是我们,焉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李固呀!做生意也要以国家大义为重,皮之不存,毛焉附着,有国才有家!”
李固道:“主人教训的是,小人牢记心头!以后再犯,必定自刎谢罪!”
卢俊义厉声道:“再敢有下次,我将你抽筋拔皮,挫骨扬灰来向大宋百姓谢罪!”说完见李固唯唯喏喏的样子又道:“下去准备一千两黄金,我还得去见粱中书!”
李固拱手退下,突然转身道:“主人,小人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小人做的十分隐密,官府是如何知道屯货地点?而且直接知道货物名称?小人以为是知情人告密所致!”
卢俊义一怔,忿然道:“让我知道告密者,我必定将其大卸八块以解我恨!”
李固前进几步道:“小人以为不外乎两人,燕青和钱百万!”壹趣妏敩
卢俊义道:“燕青不可能!定是那钱百万所为!这厮怀恨于我不是一两日了,定是其报官欲除我而后快!他们与辽人勾搭,是大宋的奸细,便是我卢俊义的仇人!寻机将他一军,也不枉我堂堂男儿!”
李固眼珠一转道:“古云:知人知面难知心,画虎画皮难画筋!燕青记恨我们将其赶走,说不定已与钱百万勾结,共同害主人也有可能!主人别忘记了,你师弟史文恭现今可是钱府红人!”
卢俊义大怒,捏碎一茶杯道:“都是些宵小之辈,卢某与你们不共戴天!”
李固望着卢俊义身后满意点头的贾氏,心中暗喜,拱手退出。
让你们害我,我也给你们使个绊,让两虎相争,我得利!
钱百万打死都不会相信,卢俊义会安然无恙的出了府衙。心中不由暗骂梁中书这条老狗,拿了自己很多银子,答应将卢俊义绳之以法,还答应将没收的物资转手卖给自己,这么多银子还填不饱梁中书的无底洞,他还原告被告通吃······他居然将卢俊义给放了!壹趣妏敩
最起码也得给他弄个充军什么的处罚,让我在半路上好下手,永绝后患。
不是钱百万低估了卢俊义,而是他低估了梁中书的贪婪。
大名府临靠辽国,可以说就是大宋的北大门,一旦两国战争爆发,大名府就变成前沿阵地。以辽人的凶残和彪悍,大名府失守是早晚的事情。守土之功就不要想了,保住命,保住官,保住财才是梁中书的首选。所以他大肆敛财,借助岳父之力,争取快速调离虎口,就算去不了繁华的京师,至少也得远离硝烟。
梁中书不傻,他根本不去盘剥那些平民百姓,再说平民百姓连皮吞下也没有多少油水。他对中上层的富豪如数家珍,见到他们就眉开眼笑,如同见到财神一样。他巴不得这些人斗,斗起来他作中间人调节,他是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讨好,决不能让一边把另一边吞了,那样他就会少了一份银子入账。
今天的事情他就笑的跟弥勒佛一样,两个富得流油的财团在相互掐仗,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梁中书收下了麻宽带来的厚礼,并按其计策将卢俊义的库房查封,货物没收,然后在夜间悄无声息的将货物搬运进府衙。
接着他又将卢俊义拘来,讹了他一千两黄金。再苦口婆心的劝说卢俊义以后不要做这种让朋友为难的事情,不过今天的事情他一力担待,卢俊义的事情就是他梁中书的事情,绝不透露半点风声在外。
但梁中书也有他心中的梦魇,连续两次生辰纲被劫,使他在岳父蔡京心中的地位大降。按蔡京的原话就是连芝麻点大的事都办不妥当,成为朝臣议论的笑话,弹劾的证据,来京师不是给他添乱吗?
好在蔡京毕竟是他岳丈,现在也不要他送什么生辰纲了,让他专门搜集各种古迹书画,陛下喜欢这些,多送给陛下些,前程似锦!
梁中书现在明白多敛财才是正道,用钱关键时候保命,有命才能当官,当官才有能力敛财,所以对他来说钱财是他唯一的嗜好。
让银钱来的更多一些吧!愿大名府的钱财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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