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先不急,咱们边吃边说!”戴昱说着豪不客气地吃了几口饭菜。
只觉空中凝结了一股寒意,满脸冰霜的男子开口道:“这饭菜不是端给本世子的吗?”
“哈哈哈……这不是为了来看望受伤的世子,也还没来的及吃饭嘛!世子要就还给你!”戴昱一脸无辜地说道。
段楚翊扭过头去,一脸嫌弃地说道:“重新给本世子准备!”壹趣妏敩
“世子爷您说了算,我这边吃边讲正合适,方才你府里的那丫鬟碧银偷听墙根被杏儿和曲儿撞见了,听着她们说的有理有据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戴昱说着又扒拉了几口饭道:“楚翊,你府里厨娘做的菜还挺好吃的!”
“出去……”段楚翊看着戴昱一脸享受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就出去!”戴昱端起碗来向外走去,不忘嘀咕着数落道:“段楚翊,吃你几粒饭还不乐意了,平日里哪日出去不是带着我这个免费的钱包!”
段楚翊又想起那日里那个叫曲儿的丫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来,自己那时意识已经清醒,竟敢借着帮自己擦脸的幌子俯下身子摸起自己的脸来,本欲探寻她接下来的动机将她抓个现形,却被碧银发现喊了出来。这曲儿可不同寻常的奴婢,平日里看似做事谨慎本分,实是野心勃勃。奈何她是茵儿的侍女自己才装作不知情未去追究。没想到今日又出了这么一出偷听墙根的戏码,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太纵容他们了,竟分不清天高地厚了!
“成玉……”
“世子爷有何吩咐?”
……
“战哥哥,荣儿可有什么消息!过几日舅父就要来了,可如何交代?”苏流茵一脸担忧地看看向萧战,没想到一心想着吃喝玩乐的自己竟变成了如今模样。
萧战收回落在荷花池的目光,一脸平静地说道:““茵儿放心!已经查到荣儿的下落!”
“真的吗?他在哪里?可有救出来?”眼前的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眼底皆是急切的期待之意。
男人自然不想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东厂有着一手遮天的权利,虽说自己并不畏惧,可是无论是她和苏府受不住这样的威胁,还是边关的将士都受不住,每当举国之财不能支持边境,不得不时时请发内帑之时,是这权奸之辈主张收取矿税和盐税以继辽饷。自己只能静观其变,魏贼此次的目标便是沈万三秀富可敌国的家厂,按照东厂的处事风格,想必沈万三也早已知道沈荣的情形了吧!便小心翼翼地不想继续下一句回答,又忍不住想着这样对自己满怀信任和期待的神情何时又可再见。
“舅父已经接了他去!茵儿不必担心,你看,这里的荷花开的多好,可像姑苏家中的“爱莲湖”,每当夏日荷花盛开之际,茵儿在“听撸楼”弹奏琴曲,兄长便立于邻近荷花池畔的怪石——“喜鹊登梅”之上,吹笛来和。爹娘就会前往“征战阁”,而后爹觉着此亭名不应景,还改为了“爱莲亭”,他们用刚刚采摘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新鲜荷叶盛上顾氏三白做成“碧筒饮”,再命府里的小子们送来,将那荷叶叶心小心地捅破使之与叶茎相通方才可从茎管中吸酒,茵儿自落入那荷塘来,每每饮时都会将整个茎管捅破了,旁人还以为对那荷花池怀有怒意呢,娘又只得差府里的小子们又送上几饮去!”萧战说着站起身来,那风动芰荷香四散,衣袂清冷飘飘举,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醉人的时光。
苏流茵在心里默默想着:是啊!那俊秀少年每每与自己都是隔着那爱莲湖琴笛而和,只道“来生化做采莲人,与君相逢横塘水!”
与萧战这一年的边关之别,最近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自己也确实想了很多,虽然自穿越而来只和他共处了两年的时光,却也是情深意重,只道造化弄人,无论是兄妹之情,还是儿女情长,也都就此作罢吧!
“这些陈年往事皆过去了,说着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眼下就待着荣儿平安而归吧!”苏流茵说着也站起身来道:“兄长,茵儿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萧战微微颔首道:“歇着吧!荣儿的安危你不必去忧心,他现在很安全!”又提气飞身按八卦方位施展,凌风踏水,身形如烟,在水面疾行轻轻将那刚刚冒出水面卷拢如盏的荷叶采摘下来,又回到那方亭之内,可谓“气心如止水化风轻,波澜不惊点涟漪”!
“莲叶为杯,莲茎为管,空有莲香,却无三白……”
……
“小姐,世子爷说等您回来了,让你前去乾门外院的书斋,说是在那等您!”杏儿见苏流茵回房,便放下拂尘赶来说道。
苏流茵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道:“这才来没多长时间,这段楚翊便成了你的主子了!”又想着那厮不是伤的挺严重的吗?怎么又到处乱跑出去了,便又提了裙摆出了门去,留下一脸委屈的杏儿。
行至其书斋处,窗外四壁可见薜萝满墙,旁边置有洗砚池,中间陈列有各种松桧盆景,绕墙种有遍地的龙须草,其茎枝匍匐,青葱郁然,姿态秀丽,在阳光的照射下,其散发出蓝绿色的荧光使人悦目赏心,近窗处的盆池养有几条金鲫,此鱼初白如银,次渐黄,久则金矣!闲暇之余投饼饵为戏,便得以观其天机活泼。旁边一把禅椅,椅上摆一拂尘、苏流茵不禁笑出声来道:“像段楚翊这样的万年冰上难道也要静坐参禅,修身养性不成,难不成是想不开要出家了?”
打开房门正见段楚翊坐于长桌,一脸专心地看书,褪去了平日里的孤冷,竟有几分儒雅公子分意味。并也不想打扰他,便想着这府里居然有如此清幽之地,便欲细致地观赏一番!
长桌之上有一抄手砚,色若紫雪,细腻若脂膏,一坦胸露腹,顶结二髻后发披垂,身背葫芦笑容可掬的刘海戏蟾铜水注,一雕工精湛白玉雕龙笔格(笔架),一携琴访友寸檀寸金的紫檀木笔筒,一带足长桶式陶瓷糊斗,一青玉三友图水丞(用于贮砚水),一珠光宝气的风磨铜镇纸。
左面有一黄花梨榻床,榻下有一黄花梨滚凳,榻旁放有一凹槽小几,上面放有一哥窑定瓶,有荷花插满瓶中,香气盈瓶。
壁间挂有连珠式“沧海龙吟”琴,配有黄沁和田玉琴佩一对,中间放置有长条木几,上面放有一做工精致门底座透雕瑞兽的佛龛。墙上挂画一幅董北苑的江南《溪岸图》,木几旁放有一风磨铜宣炉,一青花缠枝花瓶一,一金瓶匙箸,一精雕黄花梨香盒。
右有书架,书架上陈列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南史》、《北史》、《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等书。
“段楚翊,你这书书斋虽然洁净幽雅,须尘无染,明静自然,颇有几分窗明几净的滋味,但是就是太小了!要是有三五个人来此读书,就坐不下了!”苏流茵一边逛着一边感叹道。
苏流茵只觉腹部一阵冰寒,男人不知何时已从身后环抱住她的五寸荷花腰,耳边一热,有几分酥麻之感,“明净可爽心神,宏敞则伤目力,茵儿可想为本世子生上三五个孩儿,到时孩儿齐聚雅斋,必广扩书斋,再安上十余张长桌,茵儿也和孩儿们一同坐于此处,为夫便教他们学习《四书五经》,挥毫泼墨绘丹青,摩挲古鼎,品鉴古画,茵儿便教他们弹琴奏曲,也算再参女德之篇可好?若是有疑,为夫还可指点一二!若是嫌他们吵了,我们便去那东北门的荷塘泛舟,这样逍遥自乐,结发夫妻,恩爱不疑,白首不离,以终天岁可好?”
此时的他好像已然忘却自己的种种仇恨,那沉重的压迫之感也减弱了几分,若是时间能够静止,只希望能在此刻永远停止下来。
苏流茵心里莫名一暖,没想到段楚翊这块寒冰说起情话来还是不丝毫不弱,纤纤玉手默默地覆在其冰凉的大手之上,心中却是疑惑不已,这段楚翊怎么在这夏日也是身体冰冷,难道是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便拿下他的手转过身去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可有好一些?”
“茵儿来了,便减弱了几分?”男人微微笑着用食指轻轻划过她的鼻翼,眼底皆是宠爱。
“世子!”门外传来成玉的声音。
“何事?进来吧!”男人背过手淡淡地说道。
成玉进入房中,一一行过礼便恭敬地说道:“崔姑娘来了!”
苏流茵听此却是不高兴了,暗暗想到:段楚翊你这招蜂引蝶的男人,不知道你这话是对多少姑娘说过了吧!便恨恨地说道:“渣男!”
段楚翊望着她的背影道:“成玉,渣男是何意?本世子从未听过!”
成玉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一本正经地说道:“属下也不知,不过世子妃看起来挺生气的,应不是什么好词!”
段楚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明其意笑容道:“都准备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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