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中县城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各种人群杂居的地方。
街巷纵横的房屋已是十分矮小,不似于应天那般高楼林立,人杂居的地方,如今又因几经战事与瘟疫的影响,越发地荒凉,满目疮痍,如同久无人烟之处。
今儿方才令众人开始收拾整顿一番,街市店铺,农田蔬菜一步步地整治,既然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地盘,一定不能活的太过于敷衍。
更何况还要解决近千人的温饱问题,粮仓里粮食已经不足支撑半月,在这半月里,她必须规划好一切,找好出路。
苏流茵仔细地渐渐看清楚是一处宅院的模样,院子挺大,墙瓦残破,院门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凌乱密集的蛛丝,想来曾经也算是一个大家。
方才走近院门,一个守卫见了苏流茵便赶紧走上前来,拱手一礼道:“姑娘,您是来瞧院子里的人吧!都好好的看着呢!”
一旁的沈荣却吃了醋,不满地说道:“怎么见了茵儿姐姐就这般恭恭敬敬的,小爷我也是人!”
苏流茵淡然一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指向沈荣说道:“方才见着他吃烤红薯挺香的,元宝就去买去了!”
苏流茵见着这样一个大块头不好意思的模样,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一般,心里不禁有些喜悦。
少年一脸正经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吃烤红薯了?”
“我和元宝,四只眼睛!”
“我没有……”
女人瞧着少年死不认账的模样,伸出手来轻轻抹过他的嘴角,“它已经出卖你了,好了,别再闹了,赶紧进去吧!”
苏流茵又命那守卫退下去,无需再在此处守着。
沈荣打开了集满了灰尘的院门,震得梁上厚积的灰尘噗噜噜掉了些许下来。
少年躲不及,灰尘直落在我的肩上,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苏流茵见状,拍手笑道:“看看这可是现世报,下次可还要欺负别人,你这喜爱作弄他人的习惯可也连老天也看不惯你了!”
沈荣见她一件得意地打趣自己,只挥手扫了扫鼻头上的灰尘,又眨了眨眼睛,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茵儿姐姐……没有想到,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在帮谁说话啊?”
苏流茵取出手绢拭净肩上,头顶的灰尘,笑意盈盈地说道:“不过是灰尘而已,既然惹人讨厌,拂去便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米这孩子到还是越来越顽皮,这理由也说的越来越名正言顺了,我可说不过你了!”
里面的屋子并没有关门,少年一路小跑过去,一干人见她进来,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姨娘……你怎么来了?”
沈荣瞪大了眼睛朝沈贵妃走去,又跪下请安。
沈青宁赶紧拉起少年的手,道:“荣儿,赶紧请起。”
又瞧见站在门边的苏流茵,又笑道:“如今我这一下可见着两个本家的人了,心里实在是高兴!”
少年起身,又看向容貌出尘的星辰,不禁暗暗感叹其惊为天人,居然胜过自己几分,回过神来,又赶紧问道:“这位是……”
她面带微笑,指一指依旧资料平静地坐在那里的星辰,“这是九皇子,也是个标志的人物!”
沈荣见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没好气地看向他道:“我就说,看这样子是为了请功才来此处的吧,不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快便沦落至此!”
星辰听他话中意有所指,直直的注视着他,嘴角隐隐向上扬起,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万三秀的儿子,听说你家中富可敌国,若是以后继承了你家业,那么我可就算提前知道了一个大富商了!”
“这厮是故意的吧!明明这皇上剥夺了自己家中所有钱财,他作为一个皇子又怎么不会知道!”少年想着又赶紧沉下脸道:九皇子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可怎么不知道你的父皇方才抄了我的家了!“
少年仰着头,一改往日里的温和,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如今我这手里是多了一个筹码了,看看这皇上有多重视他的儿子,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呢!”
“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道来了?我怎样与你无关!”
星辰说着两眼满是骇人的光芒,一把扑上来扯着他衣襟道:“你说我该怎么说你,这怎么是皇上的儿子?说起来还应该让皇上亲自来好一些,皇上呢?皇上呢?这下可没有你父皇保住你了!”
少年一边问一边向屋子里四周张望,没有发现锦绣的痕迹。
而一旁的沈青宁也惊慌喊道:“快放开九皇子!”
“行了……”星辰冷冷地推开她手,道:“卧室怎样的一个人,与你无关,若是你与我动手,你轻易赢不过我!”
“谁想要和你一起?你们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与你们有任何交集!”
少年说着又看向苏流茵,问道:“茵儿姐姐……锦绣在何处?怎么没有看见她?”
“昨夜里这锦绣姑娘病了,正躺在里屋里呢,我给她简单地看过了,今日又有人送来了一些药材,还是熬制好了的!”
沈青宁自顾自地说着,想着这里的人虽是长的壮实,做起事儿来,也不差姑娘做的细活儿。
少年一愣,赶紧跑过去,见其清冷的脸庞十分苍白,发丝零散,见着有人进来,警惕地睁开眼睛。
她眼中的光芒像是熄灭了的烛火,渐渐黯淡下来,旋即看向少年,弱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壹趣妏敩
少年见势心中已经十分不好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居然躺在了此处,他略一抬手制止她,“你不要再说话了,平日里逞强,今儿也有病了的时候!”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好人,如今落下般田地,又何必救我呢?”
沈荣垂下手,走近虚弱的少女身边,道:“你既已知道自己的罪行,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我的姨娘会针灸之术,还有一个小兄弟也学过一些医理,差什么药材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安心养病便好!”
她微微一笑:“我已经好了许多了,这也算是捡了半条命回来了!”,她停一停,唇边笑意更深:“你可还记得是我带人抄了你的家?”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
而屋外的星辰见着苏流茵脸上渐渐浮起疑惑的神情,继而被惊讶替代,道:“你……是如何快速地建立起自己这样的一个军队,这些兵士太过于寻常了!”
“有什么寻常不寻常的,只道是运气吧!今日你也该告诉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吧!”
少年一愣,如今她与他关系竟然也这般疏远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见星辰被她这话打得发愣,道:“这获得天下手段本不磊落,更是应该小心谨慎守着你的本分,可是这皇上三番五次兴风作浪,还不懂得教训变本加厉地谋害我,我怎能再坐以待毙?”
一旁的沈青宁失魂落魄的听着,听着她的话语,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她站起身来,向苏流茵走去,皱着眉低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你终究是一个女子,可不能做没有保障的事!”
苏流茵问道:“姨娘服侍皇上有许多年了吧?怎么这感情还挺深啊!连自己亲人的性命也不在乎了!”
“苏流茵,你怎么能这样同你姨娘说话!昨日一夜还未清醒吗?”
苏流茵含笑道:“辰兄与皇上相遇,如今这远赴边境,劳苦功高,在宫中又见多识广,定是最能揣摩皇上的心思。”
她故意顿一顿,“想来坐上太子之位也该指日可待了吧!”
苏流茵微微一笑,也不待他回答,便笑着转身说道:“我的事谁也无权过问,更不能阻止!”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与他们似乎越走越远。
苏流茵淡淡道:“既然如此,随它去。”
回屋的暮色掩映,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身飞向远树。
这边境之地的风仿佛更阴冷些,苏流茵一人走在路上,胡思乱想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色越发暗了,那乌漆朦胧的半边天空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渐渐扩散得大,更大,一点点吞没另半面晚霞绚烂的天空。
经过简单的整理,街巷两侧都挂了灯笼,掉在屋檐下,十分整齐。
此时正有不少兵士正在在点灯,见苏流茵的肩舆过来,一路皆无声地拱手行礼。
回到住处才吃了晚饭,余烈进来回禀说城内几处主要的街道房屋皆已经修缮完毕,主要的还是种菜的问题,粮食并不足以支撑半月!
苏流茵心里虽是早已知道这结果,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心里仍是激灵灵一沉,这毕竟是我关系到近千人的温饱问题,纵使她成竹在胸,仍是有些后怕。
回到住处,林玄见她面色不好看,摒开她周遭守卫,掩上房门静静侍立一旁。
脚下有一盆炭火,似乎点进了什么东西,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
苏流茵轻声问:“林玄,你有没有做过一些事儿,然后觉得自己似乎太狠心了?”
“姑娘指的是什么?”
苏流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护甲尖轻轻拨着桌上斑斑点点的黑漆,只静静不语。
林玄斟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我并不知过分,这江湖中人只知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这好脾气的人若是出手,必定是难以容忍的事了。”
“你这是在劝慰我?”
“我这一个大男人可不懂得劝慰,只是告诉姑娘一声,这江湖本不太平,而且这天下之争中杀戮之事太多太多,面对权势,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若不对别人狠心,只怕别人会对你更狠心。”
苏流茵默默无语,看看更漏,轻轻道:“时辰不早,你们赶紧睡下吧,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少年“嗯”一声,道:“这个时辰,我原本也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打呼噜也会睡的更踏实吧!”
“是,我也累了,这茶后过一些时辰再喝药吧!姑娘的身子并不大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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