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苏流茵仰头一声咆哮,她所压抑的情绪也再一次的到了极点,全身的血液翻腾而起,一股惊人而神秘的能量从她身体里迸发而出,这股能量她所前所未有爆发而出的,超出了她身体里极限的力量,这种力量可能足以毁灭许多东西...…
地面似乎也晃动了起来,峭壁上的岩石也随着一同掉落而下。
苏流茵此时身上已是鲜血淋漓,众人只如同见了鬼一般,这般情景是他们平生从未所见,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一见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女人看准了段楚翊所在的方向,只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波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所经之处,片甲不留。
而随着她的前行,苏流茵却发现自己已经如同这漏了气的皮球,她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弱,身体每每前行一步便如同铸了千斤一般十分沉重。
苏流茵不断地在心中警醒着自己,拼尽全力地咬住了牙关,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目标,若是死也要死在男人的身边,她已经不能再看见任何人死在她的面前。
终于,她倾尽一切力量向男人冲去,段楚翊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心里如同被刀割了一般难受,他忍住眼泪,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
苏流茵身上的力量也消失殆尽,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抬起手来的力量,嘴里想说话,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滴出泪水来。
“茵儿……你不能死!”段楚翊抱着她痛哭起来,他像一个孩子一般哭的手足无措,“茵儿……你死了,我还如何能活下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强行将你拉入我的生命里来,若是你在姑苏……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我对不住你!”
男人轻轻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脸上亦是沾上了血,只可以见着她纤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水。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着女人的模样,那样的活波可爱,如同一只无拘无束的自在小鸟一般。
男人是羡慕她这样的生活的,他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了报母仇,牵连这么多人的性命,他后悔曾经没有再对怀里的女人温柔一些,后悔没有听她喋喋不休地说话,后悔没有好好的陪着她笑,陪着她闹……
段楚翊已是心如死灰,此时的他只觉得这命运变化无常,原来自己费力地挣扎也终究逃脱不了,越是挣扎,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便只会这般一个个地离开。
所有的怨恨皆是不能再支撑着他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原来绝望便是这般滋味,让人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慧智见着这一幕,也再无任何力气,他看着毫无生气的苏流茵,强忍住眼泪,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而那敌人却还有接近三十四人还活着,他们虽是被苏流方才所爆发出的能量所镇住了,待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平息了。
四周只有他们同行之人的尸体,死状却是千奇百怪,令人胆寒。
他们赶紧向四处望去,他们发现那鬼魅般的女子却没有了动静,只躺在段楚翊怀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如同一朵凋零的彼岸花一般。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还是战战兢兢地抄起武器,只如同握紧了他们眼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再次确认了苏流茵没有了动静,他们才缓慢地往段楚翊方向靠过去。
他们却是每走一步,便能看见他们死状极其惨不忍睹的同行,仿佛能够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死状,这样便如同走进阎王殿一般。
慧智看着身后向他们缓缓靠近黑衣人,暗道不妙,却不肯放下手里的武器,只握住它,对着苏流茵说道:“小姐,慧智没能保护好你,亦要为你奋战到最后一刻!慧智到了阎王殿里便再向你赔罪!”
他倚着长剑站起身来,视死如归地做出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慧智就这样屏息凝神看着那些黑衣人,大喊道:“来吧,洒家可不怕死,就看你们有没有这命来取洒家的人头了!”
那些黑衣人却被他这般扯开了嗓门的大喊声给吓住了,脚步明显变得更慢了。
此时伤心欲绝的段楚翊将苏流茵小心翼翼地平躺着放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从怀里掏出一手巾来,将她脸上的血痕轻轻地擦拭而去,男人呢喃着说道:“茵儿,你平日里是极爱美的,如今脸脏了,一定不会高兴,瞧瞧你这眉头又顰起来了,我这便帮你擦赶紧……”
段楚翊做完这一切,他的眼里便迸出寒光来,他哭红的眼睛也转变为猩红色。
男人站起身来,将手搭在慧智的身上,哑然失笑道:“慧兄,看来本王可真要去阎王殿与你拜把子了!”
慧智不以为然地说道:“洒家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我可不愿意做你这什么狗屁王爷,做一个潇洒散人才是自由自在的,只到了阎王爷那里,洒家依旧要护着小姐送她最后一程!!!”
“茵儿能有你这么一个忠心的属下,亦是她的幸运!”
“洒家遇见小姐,才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让我活明白了,早年替那什么狗屁皇帝卖了大半辈子的命,如今才是清醒过来,这最无情的便是帝王,最可怜的便是天下百姓!”
“你倒是活的明白!”
……
两人强拖着已是疲到了极致的身子这样聊着,好像久别的老友一般!
而就在这时,两人只听的一阵震耳欲聋的万马奔腾的声音,而这声音只越来越近。
两人看着前方竟然扬起了一阵昏黄的沙尘来,渐渐的连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也模糊了起来。
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慧智只笑道:“没有想到,为了杀我,竟然整出这么大阵势来,我慧智可从来没有过这般待遇!还有你这王爷可不好当啊!”
段楚翊看着那飞扬的黄尘,并不搭话,总觉着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是何处不对劲。
那黄色的沙尘越来线近,渐渐地竟看不清前方的的一切事物,而那些蒙面黑衣人也停止前行,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有的却认为是方才那鬼魅般的女人又活了过来,不由得恐慌起来,哪里还有前行的心思,只想着不要死的那般难看。
“不对……这不是中原的马,是蒙古的马蹄声!”慧智尖着耳朵听着扭头对段楚翊说道。
细看之下,眼前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黄色沙尘,黑压压的人马如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慢慢逼近,并不能分出有多少人来。
段楚翊又惊又疑,问道:“你可能确定这是蒙古的人马?”
“洒家什么时候打过诳语!”慧智粗犷的眉头竖起来,“经过沙场这么多年,这马是公的母的我都能听出来了,还不能分出是何处的马,分明便是这蒙古人豢养的战马,才有这般震慑人心的力量!”
段楚翊心头一沉,这里怎么会有蒙古族的人来,若是蒙古人要到此处来,必定要过绥中县,难道他们已经攻破了城池?
而此时的慧智虽是这样说着,亦是一同雾水,这不可能是余烈所派之来接应的人,他们的马不是这样的,他们亦不能不避讳分毫地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
为何这些人会到此处来?
难道是余烈他们已经失手了,被这蒙古人所……慧智这样想着是想越是心冷,看着身旁的段楚翊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想必他的脸色亦是如此。
“可能是绥中县出了事了!”
段楚翊并不发话,他只拖着身子静静地行至苏流茵身边,缓缓地坐在地上,将地上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不能再让怀里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若是这些人马要往此处踏过去,亦是要先从他身上踏过去。
慧智看着一脸沉默的段楚翊,他是那般平静,就如同那终年积雪的天山脚下那片浩瀚的江河一般,表面平静,却让人让人无法揣度下一秒是惊涛骇浪还是波平浪静,不由暗暗感叹这王爷果然是有几分气度的。
待得奔到近处,但见一色统一的黑色服制,慧智暗暗惊讶,这服装不是这蒙古军中式样,难道是乔装而来,而那人既矫捷,马亦雄峻,粗犷大气,自生威严,明明便是胡人和胡马。
就在他正暗暗惊讶之时,前面的几骑人马他豁地抽出佩在腰间的那一把把弯刀,寒气森森,他定论是胡人,蒙古族中兵士皆佩弯刀。
只见他们齐唰唰地将弯刀拔出刀鞘,刀刃薄如蝉翼,微微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辉。
慧智暗暗感叹着,在沙场征战多年,原来他这是要注定死在故人的刀下。sxynkj.ċöm
他闭上了眼睛,面对着此时的场景,他已是再无这肆死而战的决心,只能静静地等死。
慧智感受着那马蹄的声响,如此熟悉的声音,他不知这一辈子听了多少回,有时候在梦里亦是被它所震醒。www.sxynkj.ċöm
而出乎于他意料的是,这马奔到自己眼前三十余步之时,似乎渐渐的停止下来了。
慧智睁开了眼睛一瞧,只见开路的几骑已经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内中翩然驰出,那人一出手示意,众人纷纷便将弯刀收回刀鞘之中。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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