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左手不便,祁瑾煜便用右手拉过夏立,正襟威严的欲训斥夏立将生命当成儿戏这种不成熟的行为,这已经不是夏立第一次表达出这种观点了。
按理说,除非是皇上,否则任何人说这种话祁瑾煜都不必理会。
再有夏立平常说话真假随意,小孩儿也骗的人,祁瑾煜本来可不必将她的话当真,可从这种话从夏立嘴里说出来时,祁瑾煜却本能的将它当成了真话去在意,甚至气愤。
然而夏立却回了祁瑾煜一个狡黠的微笑,似乎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旋即又道,“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尤其是在这治病救人上。”
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又像是在安慰祁瑾煜的担心。
对上夏立的笑容,祁瑾煜莫名有种自己完全被她看穿了的感觉,差一点便抓住夏立手腕的大手像是触电一般,登时收了回来。
这情景在刚刚见证儿子为自己流血复苏孝子草的祁顺眼里,变成了儿子对自己的关心,不愿意看见父亲吃草。
不懂夏立和祁瑾煜中间关系的赵姨娘和孙姨娘,也将祁瑾煜的行为,看成了为做孝子故意而为的表现。
“大少爷有心,老爷便试试吧。”
赵姨娘开口颇有贤妻慈母的风范,心里却早就衡量过利弊。
这草药吃了若不好用,不仅是夏大夫名声不保,祁瑾煜这虚无的孝子名声还没形成便可烟消云散,半点不给她增添负担。
若是好用,治好了老爷自然好,家里在朝中也能有人多照应几年。
左右不吃亏,赵姨娘自然愿意促成。
不过在赵姨娘看来,这药的可用性,估计不大。
孙姨娘不如赵姨娘想的多,但思来想去,赵姨娘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便也跟着附和,让祁顺吃了草药。
本就犹豫着打算开口的祁顺被众人如此商量劝说,一咬牙,下定决心张口将那把“孝子草”放进嘴里,似一匹马一般,嚼动着。
在场众人表情丰富生动。
祁瑾安、祁瑾和、祁婉儿等人见着自己爹如此吃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赵姨娘虽然没有皱眉但是脸色也不大好看,更不要说极其注重脸面的孙姨娘,手中的绣帕都快被她拧成麻花了,想遮住自己的眼又不敢遮,生怕老爷看出她的嫌弃。
立在一旁的夏立看了差点破功,笑出声来。sxynkj.ċöm
唯独祁瑾煜,全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副铁棺材板儿脸,夏立看了都佩服。
好在这把草很快便被祁顺吃完了。
众人都在等待着变化,夏立走上前,从沉香那里要来药箱,打开取出一个小木锤。
“大人坐稳。”
虽然这木锤不大,但祁顺还是被吓了一跳,“何故?”
“展示疗效。”
“本官为官数十载,从未听说展示疗效还需要这种东西!”
“孝子草大人不也没听说过。”夏立眨眨眼,上前一步,按住祁顺的腿道:“大人别动,放心,不疼的,敲一下就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说完还不待祁顺和周围人反应,夏立一个锤便锤在祁顺的膝盖上,祁顺小腿本能的往上一弹。
接着夏立在祁顺的另一条腿上也做了如此的动作,复如是。
众人脸色皆惊变,难不成这就是药效?
做完后,夏立站起身将锤子放回药箱,拍拍手道,“好了!大人您可以试着站起来了。”
祁顺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试着动了动,果然可以挪动。
于是祁顺便更加大胆的双手扶住轮椅把手,用力尝试从轮椅上站起来,赵姨娘和孙姨娘立刻争相上前去扶祁顺。
刚刚没“尽孝”的三兄妹这个时候也凑上前去,一家六口凑在一块儿,那画面叫一个和谐,简直就是天伦之乐,前提是,对面没有站着面无表情的祁瑾煜。
其实夏立做的不过就是一套基本的神经反射的原理实验,那药吃下去,定然会痊愈,她这么做,也不过就是为了走个场面,让祁大学士放心而已。
偷瞄了一眼祁瑾煜,夏立发现祁瑾煜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有种已经死了的人,灵魂飘回自己家中,看见家人其乐融融却无法再跟自己有任何关系的感觉。
在祁家人和祁瑾煜中间,隔了一道厚重且无法逾越的透明屏障。
每个人都清楚是如何形成的,却不知道如何打破。
“老爷,您终于恢复了!”孙姨娘激动时也不忘感叹。
“是啊,希望这次是长久的。”祁顺也忍不住叹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怀疑她的疗效,夏立对这位大学士真是无话可说了。
“大人刚刚恢复,走的还不够顺畅,但是您的腿确实已经没问题了,不要急着咒自己。”
夏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当然,日后大人的腿若是还有此类问题,抑或旧病复发,只管来我府上找我,看在祁总兵的面子上,我定然会给您治疗,而且是终身免费,分文不取。”
总结起来一句话,没有祁瑾煜,她根本不会在祁顺身上如此费心。壹趣妏敩
祁顺也明白,他望了一眼祁瑾煜,眼里有愧疚和儿子作为父子交流的渴望,但出口却仍然显得十分僵硬。
“瑾煜,这次……辛苦你了,今晚便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谢谢祁大学士赏脸。”祁瑾煜双手抱拳,恭敬道,“只是今日瑾煜还要执行公务,不便留下,需即刻告辞,还望海涵。”
语毕祁瑾煜转身去看夏立,发现夏立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见他转过身来,又有点失望,不过旋即又好转了。
这情绪转换着实有些复杂,祁瑾煜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只道夏立的小脑袋又开始想些他根本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了。
“既然医治完毕,夏大夫可要回府?”
“自然。”夏立眼珠滴溜溜一转,粲然一笑,故意逼祁瑾煜说软话,“总兵欲送我?”
晓得她是故意闹他,祁瑾煜不知怎的心就像是被人用羽毛骚动心尖儿一般痒痒,不由垂头不敢看夏立的脸。
可祁瑾煜活了二十多年,软化怎么说他根本不晓得,沉默了半晌也只憋出了一个“嗯”。
“可我有轿子,应该不用总兵费心,您不是要执行公务?”
“我送你,安全。”说完祁瑾煜又觉得这话说的过于暧昧,便抬头正色道,“这一路到您府上人多眼杂,还要穿过一片市集,多有不便,夏半仙儿您是皇上和太后看重的人,我自然要护您周全。”
很好,从前输给祁瑾煜的那些便宜也算是占回来了,这夏立便知足了。
“那便辛苦祁总兵了。”
招呼了沉香,夏立跟着祁瑾煜一起离开了祁府。
出了府门,直到坐上轿子前,祁瑾煜都恪守礼仪十分尊敬夏立,可待夏立上了轿子,祁瑾煜便立刻令夏立掀开轿帘儿。
夏立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儿,死活不同意,祁瑾煜百年威胁夏立,不掀开帘子就出来骑马。
反正拉轿子的马也不是不能乘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半仙儿更是如此,夏立乖乖听闻此威胁,登时便掀开窗帘,看向祁瑾煜。
“嘿嘿,师父,您叫我什么事儿?”
“今日孝子草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想说的?没有啊!”语毕,夏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的,难以置信的望向祁瑾煜,“师父您是怀疑我?您看您,连自己的亲眼所见都不相信,还能相信什么!”
夏立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祁瑾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夏立的小抱怨。
认识如此之久,祁瑾煜清楚夏立是那种小心思和小手法特别多的人,而且夏立医术确实了得。
就算不用这孝子草也应该有的是办法去治疗这个腿疾,治疗袁大人的方法不就是一种。
这里面定然是有某种诉求在的。
只不过夏立不说,他也不勉强,循着夏立的做事轨迹,很快就能清楚的她的诉求是什么。
但很奇怪,如果是想和祁顺交好,其实是很不合理的,祁顺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除非夏立要靠文举人。
而且,就算夏立想和祁顺交好,便不该如此那样祁顺。
除了瓜果之外,祁瑾煜还没见过什么东西是生吃的,尤其是草药,在祁瑾煜看来,夏立就是故意想整祁顺。
虽然夏立整人向来认真严肃,外人很少能看出来,可终究是逃不过祁瑾煜的法眼。
思索间,夏立的府邸到了,祁瑾煜目视着夏立进府,方才离开。
一回到府上,夏立便立刻寻了自己的卧榻,倚在上面放松身心,高旺贴心的准备了的小糕点,放置在卧榻上的小木桌之上。
精心的小糕点一下子便吸引了夏立的注意,各种花儿形的,果儿形的,圆的扁的,丰富多样。
“都是给您准备的糕点,您选些爱吃的,我以后让他们常供。”
“怎么想起弄这些?”夏立翻动着小糕点,却没动嘴吃。
“上次千宝阁的事情弄得东市商家都将您看做靠山,好些糕点绸缎铺子送东西来,孝敬您。”高旺道,“我赶他们全都回去,他们不肯,那些卖绸缎的,我都扔出去了,至于糕点,我看您平日里喜欢吃这些小玩应儿,便掏银子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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