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霓裳又何曾想到,祁瑾煜并非一般人。

  只见他斜睨了一眼玉镯,淡漠道:“既是姑娘随身带的,就好好珍藏,不必给我一个粗人。”

  “不是这样的!”霓裳有些慌乱的前去了小半步,小心将玉镯捧在双手中,“这玉镯……是可以给大人带来好运,也是霓裳的一点心意,并没有贬低大人的意思。”

  祁瑾煜虽不是无礼之人,却也被霓裳这种弱女子缠的有些许头疼。

  “我说了我不需要。姑娘若是想尽些心意,不如好好准备就诊钱,好好报答郡主。”

  闻言,霓裳面色讪讪地将手收回来,“大人可是在取笑霓裳?”

  “未有此意。”

  听得出祁瑾煜语气中确实没有多余的念想,霓裳才收回手来。不想窗外正巧刮来一阵寒风,祁瑾煜背靠窗倒还好,可怜霓裳一个女子,竟是被风吹的直往后退。

  “小心!”祁瑾煜顾及到她两眼不便,伸手将她扶住身形,后者慌乱下抓住祁瑾煜的前襟,往他怀中倒去。

  “师傅。”夏立捧着药碗突然出现,见得此景,顿时愣愣。

  好像坏了师父的桃花好事……

  但已经被他们看见,她这会儿突然溜了也不好,只得讪笑说道:“霓裳姑娘,可以喝药了……等一会儿也行,你们先忙。”

  祁瑾煜如同见鬼一般,连忙将霓裳往外推。

  而正在愣怔中的霓裳,在猛然被推开的瞬间,手上一松,玉镯掉了出去……

  “啊!”霓裳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玉镯,可惜力不从心,张皇失措的双手胡乱抓着,像是无意间打到了一双手,让她更加慌乱。

  祁瑾煜想要接住玉镯的手被霓裳打到,一时间错失了最好的挽救机会。

  然而,大家都没有听到玉镯摔碎的声音。

  “玉镯……”霓裳失神喃喃。

  “玉镯没事,姑娘拿好。”夏立将玉镯递过去,转而又看向祁瑾煜,“师傅,今天幸好有我!不然可就摔碎霓裳姑娘这一片心意啦!”

  祁瑾煜:……

  他直觉她误会了,方开口却又被夏立打断。

  “师傅你就帮忙照顾霓裳姑娘喝药吧!辛苦师父哦!”夏立将药碗也一并塞给了祁瑾煜,麻利的转身出去了。

  即便看不到夏立的身影,祁瑾煜还在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霓裳捧着失而复得的玉镯,良久沉默,却是不敢再将东西推给祁瑾煜。

  等祁瑾煜回过神来,再见面前的盲女,忽然就没了最后的耐心。

  他皱眉,有些心烦地看了眼霓裳,将药放在红木桌子上,“药在这里自己喝,至于镯子,我收下了。”

  “什么?”霓裳被他的态度说的一怔,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祁瑾煜离开的声响。

  罢了,本就是自己纠缠在先。

  霓裳苦笑,摸索到桌子边,端起药碗,心头划过些许暖流。

  祁瑾煜走到医馆前头,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夏立,心头暗恼自己适才对待霓裳的态度不够坚决。

  不过,她会误会,是否说明……

  “师傅!”头上传来夏立的声音,中止了祁瑾煜的猜想。

  他抬头望去,见夏立正坐在医馆顶上,浅笑盈眸,少女的活泼之中又带了几分洒脱的江湖气。

  祁瑾煜施展轻功飞了上去,房瓦在脚下挤压着发出清脆声响,在风中犹如风铃。

  “有了赤玉便如此不爱惜身体了?夜里风凉,赶紧随为师下去。”祁瑾煜走近说道。

  夏立没动,放松了四肢,摊在房顶上,发丝随风舞动,飘扬在半空中。

  祁瑾煜的目光忍不住跟着那发丝移动,却又无法控制地将目光转移到少女清冽而精致的面容上,鼻尖仿佛可以嗅到清香,令他耳尖有些发红。

  “人世间繁华不过一瞬间,劳苦忙碌是一种平淡享受也是一种,我得好好体会一下,这红尘人世中的繁华。”

  祁瑾煜皱眉,见夏立面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不是你该想的,好好休息会儿就去睡吧。”

  夏立回过神,眼睛跟着祁瑾煜被风吹拂起来的长袍转到那张冷峻的脸上,勾唇笑了笑,猛然拉住他将人扯下来。

  “你!”祁瑾煜不备,被夏立拉倒,少女与他的距离不过数尺,“不成体统!”

  夏立巧笑如嫣,“师傅老是这么严肃,不好不好。”说完,她无意间瞟见祁瑾煜手中的玉镯,笑容一滞,“师父戴个姑娘家的镯子,不好吧……”

  祁瑾煜心觉好笑,将玉镯拿起来对着月光看了几眼,便扔到夏立怀中。

  夏立被砸的一惊,用衣裙兜住玉镯,“师傅这是干什么?这不是霓裳姑娘给你的吗?师傅莫非是想让我帮你挑贤妻?”

  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祁瑾煜面上一黑,转脸瞪着夏立。

  后者却是笑的如同一只得了乖的狐狸。sxynkj.ċöm

  “送你了,”祁瑾煜转回视线,补充到,“方才反应不错。”

  夏立想了想,也没反对,她治病这么辛苦,是该打赏她才对啊!

  “那我就高兴的收下咯。”夏立将东西放进袖袋中。

  祁瑾煜背对着她,脸上逐渐放松了开来,眉眼中也不再冷凝,而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淡淡的温柔与宠溺。

  暮色笼在空中,侯府却还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侍卫不断地出入。

  不一会儿,一个断了手的男人冲到侯府门前,大声呼喊着,“陆小侯爷!草民有要事要报!”

  门前的守卫见状,不耐烦地将人轰走,“滚开!什么人也敢来侯府闹,还不快滚!”

  那男人正是被祁瑾煜断了手的钱庄伙计,“我知道!我知道霓裳姑娘的下落!我知道霓裳去哪了!”

  侍卫动作一顿,突然将人抓住领子提了起来,“你可知道,若是撒谎,当心舌头都给你割了!”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那伙计恨恨地抓着侍卫的手臂,“大人,您让我见小侯爷,我真的知道霓裳姑娘在哪!”

  几个侍卫对视几眼,将人带了进去。

  陆正华听闻,忙将人提了上来。

  那人一见小侯爷,就哭着大喊道,“侯爷!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行了!”陆正华呵止了他的哭闹,“说,霓裳人在哪!”

  伙计灵机一转,见陆小侯爷并非厌弃霓裳的模样,便说道,“小人是福源钱庄的下人,今儿傍晚见霓裳姑娘去取钱,见她双目不便,便想着将姑娘送回侯府!可是霓裳姑娘却大声呼救不愿回侯府,奴才被人打伤了胳膊,霓裳姑娘也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陆正华眼前一黑,就害怕霓裳会被有心人带走,此时得知,更觉恍惚。

  “是!”伙计连忙点头,“那人是说他是金吾卫统领,侯爷,霓裳姑娘若是被带去了金吾卫,岂不是处境困难!”

  陆正华听完,也顾不上想明白事情的合理性,便差人去金吾卫去找霓裳。

  那伙计仍是不罢休,哭哭喊喊地趴在地上,“侯爷!奴才的这只胳膊可怎么办是好啊!”

  “行了!”陆正华被吵的心烦意乱,将伙计一脚踹开,“来人,把他送到医馆救治,务必把人给治好了!”

  “是!”侍卫拉着那伙计,后者也停下了哭闹,跟着侍卫下去了。

  翌日,祝涛被一股痒麻给折腾醒,睁开眼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伤口正在慢慢长好。

  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却终究还是没能抓住那天的黑衣人,得不偿失啊……

  当然,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想到这,祝涛便忍不住捶床板,恼怒自己无用。

  “祝大哥!”进屋的南南瞧见了,赶忙上前劝阻他,“您这手还没好,再被您这么折腾,这手岂不是不要了!”

  祝涛尴尬,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突然教训了一顿,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好在北北及时来给他换药,不着声色的替他解围。

  “姐姐,霓裳姑娘的药快熬好了,你去送吧?我还不太会喂药……”

  “嗯,这就去了。”南南不放心的看了祝涛一眼,拍拍妹妹的肩头,出去了。

  “霓裳姑娘?”祝涛望向北北,好奇问道:“是陆小侯爷府上的那位?”

  北北摇头道,“霓裳姑娘说不是。不过我看她通身的打扮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一个簪子没有几十两银子买不下来呢……”

  祝涛哦了一声,内心又自嘲自己如今一个废人,还有心打听别人,可真是好笑,于是又黯然的躺好,默然不语。

  却说南南离开了祝涛那儿,进了霓裳的屋子。

  房内安静被南南清脆的声音打破:“霓裳姑娘,该喝药了。”

  “有劳妹妹。”霓裳循着声音,闻着味道来辨别方位,中途几次磕碰,走得并不顺利。

  南南也是苦过的,见她这样,赶忙上前扶她。

  “多谢。”霓裳终于来到桌边喝药,药苦,她皱了皱眉。

  “姐姐生得真好看。”南南由衷叹道。

  夸她的话,霓裳听得多了,但多半是那些自诩风流的文人商贾,所以她对他们的夸赞感到麻木。

  像南南这样小丫头的夸赞,却是如同一股甘泉,滋润心扉。

  霓裳浅笑,“好看也无用,如今双目失明,这脸反倒成了累赘……”

  “等姐姐好了,嫁个好男人,有丈夫保护你,就不用担心了!”南南雀跃道,“就像我阿爹保护我阿娘一样!”

  霓裳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忽地想起祁瑾煜,不由得打探道:“南南妹妹,昨日送我来医馆的那位祁大人,可有婚配?”

  南南眨了眨眼,有些吃惊,“姑娘这是对祁大人有意?……祁大人是金吾卫总兵,很严肃很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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