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一个可能性,假设前面的案情只是铺垫,为的只是让我这个人在京城之中丧失民心,那这件明明会该成为‘大餐’的事,为何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还要陪葬这么多普通老百姓?”

  单纯的看他不顺眼就能做出这许多事来。

  莫道然不禁感慨起朝廷的可怕。

  他很想与那些看不惯他之人好生坐下谈一谈,想问问自己除了武状元这个身份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们,他明明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若换成旁人,例如祁瑾煜,面对这些恶意可能只是默不作声,他不一样,他很想知道自己道理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这般招恨。

  “问得好,可惜我无法为你做出解答。”夏立苦笑一声。

  很多事就是无缘无故,你想要答案,那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一句没有答案。

  越是刨根问底的人再知道真相后越会迷茫,不是每件事一定得有它存在的价值,而每件事的价值却取决于它到底存在在何人手中。

  “既然用辽东地区做幌子,说明那人确实是存了想嫁祸的心思,既看安定世子武安不顺眼又看道然不顺眼,不管怎么想,应该大家都很容易觉得是朝中的那些文官在捣鬼。”祁瑾煜出声道。www.sxynkj.ċöm

  前面听着好颇有几分道理,后面却让夏立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还以为祁瑾煜这么出口是要准备接下来好生批评一下文官,目前看来……貌似四不是这个走向。

  “师傅你想说这件事不是文官在捣鬼?”如果是的话,对方绝对不会用上这个语气。

  祁瑾煜点头:“没错,那些文官们平日里做事的确膈应,但不会将事做的如此之决绝,甚至搭上这么多无辜性命,但凡一个人被揪出来,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与其说文官心善,不忍牺牲无辜生命,不如说他们胆小,对祁瑾煜与莫道然的愤怠是有,却没强到能够拿自己的生命做抵押。

  “又想嫁祸安定世子又想诬一把那些文官,这个人的目的我感觉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倒像是冲着彻底混乱朝纲来的。”莫道然道。

  他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自古以来希望朝纲被打乱的只有一种人……”祁瑾煜淡然道,“想要谋权篡位之人呢。”

  “辰王?”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就像是自己跳出来一般,夏立在想到的那一刹那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莫道然一愣,刚上任的他对所有人都不太熟稔,辰王却是稍稍有些印象,然而这个有印象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印章,“怎么好端端的会提到他。”

  “印章。”夏立心里头第一个浮现的,也如莫道然一样。

  只不过她的嘴要比脑子反应快一点罢了。

  “那印章应该并无什么不妥才对。”莫道然眨眼道。

  况且就算真的是辰王,只凭一个印章也不可能彻底治对方的罪,更别说现在皇帝病倒,玉皇贵妃侍奉在侧,在已经失去一个皇子的前提下,莫道然不认为皇帝还能那么狠心的除掉自己第二个儿子。

  “对于帝王之事,不能用平常心去揣测。”看出了莫道然的想法,夏立道。

  随后又看向祁瑾煜,跟对方解释自己方才的说辞,“我觉得这件事是辰王的可能性会很大,不过要确认这点的前提是我得找到陆……我是说安定世子,问清楚这里头的缘由,紧接着再去找青衣,探一探辰王之事。”

  说到青衣,就不得不好好提一下梅香这个姑娘。

  自上次一事,便再无机会见到对方,夏立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见这姑娘之时是否出现了幻觉,否则一个探子,怎么老是不被老板看见你。

  她想做的事一瞬间在心头涌上许多。

  奈何更多情况下她都是有心无力,只能勉强挑出一条来做,“我先去世子府一趟。”

  下了床位,这个昨日就该做的事要是中途没有曹进的阻拦,本就不应该留至今天。

  “慢着。”祁瑾煜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夏立脚步一顿,心想不好。

  不会昨天被曹进阻拦,今天被祁瑾煜阻拦吧,这安定世子府最近是和她犯什么冲,不等她心理想个彻底,祁瑾煜跟上来后慢悠悠讲话补全,“我同你一起去。”

  居然不是阻拦?

  夏立松了口气,可心里又紧了紧。

  有师傅在旁固然是好,然而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会儿自己的许多动作不敢太过放肆,大部分还是要随着祁瑾煜的心意游走。

  ……

  留下莫道然一个人回京兆府处理事务,顺便召集青衣问一下关于辰王印章之事,夏立祁瑾煜二人迅速的朝着安定世子府赶去。

  意想不到的是,今日的世子府不但没有大门紧闭,外头的小厮看到夏立来了后居然还格外殷勤,“是郡主殿下吧,世子吩咐小的在门口久候多时,就等着郡主你过来。”

  “久候多时?”夏立蹙眉问道。

  昨日还是不见人影,今日就成了久候多时。

  不会昨天那几句话也不过只是三言两语的简单说辞罢了?目的就是为了打发她。可如若这样……今天这一番操作武安葫芦里又再卖着什么药呢?

  与祁瑾煜对视一眼,对方神情还好,从外表来看看不出有何纰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安定府。

  第一个出来接见的人不是武安也不是陆路,竟然是……辰王?

  看到那张有些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脸之时,夏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过这份惊异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会儿,很快,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便让她发觉了对方的身份。

  “陆路。”名字不是她说出口的,而是祁瑾煜。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清感情起伏,“你兄长不是说你现如今正在外地养病吗?怎么,你的外地指的居然是安定世子府。”

  陆路既然敢露面,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就不会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戳穿,带着辰王面具的脸一笑,“祁大人这么说可就让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我的事还请祁大人代为保密,千万勿要告知我的兄长。”

  祁瑾煜眉眼中透出冷意。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闲话家常,简单的扫视周围一眼后问道,“就你一人吗?世子殿下呢。”

  “殿下外出有事了,留我在这儿为你们来解答问题。”

  “你们?”夏立听到这二字忍不住嗤笑出声,看起来你还真的把武安当成了自己人,把我们当成了外人,说起话来这般不忌讳。

  “有何好忌讳的,现如今我们的确是两个不同阵营不是吗?”陆路语气正常神态滑稽,“你们站的是流影大人边,我站的是安定世子边,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来吧,我为你们看茶,一直在外头站着说话多不好意思。”

  将二人迎了进去,陆路坐下浅缀一口茶道,“我知道目前你们有很多问题问我,护城河也罢,毒药也罢,辽东地区也罢,但我也知道,你们肯定相信那件事情与我们世子无关。”

  夏立的确是相信他没错,但就是听不得他这样一口一个世子摆明自己的阵营。

  奇了怪了。

  陆路从来不像是那种会参加某种势力,并对某个主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类型,这安定世子武安是给他喂了强效迷药吗?否则何以让他这么趋之若鹜,肝脑涂地的……

  一开始不是说好只是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目的达到后便立马收手?

  这背后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不是你们做的,那你们应该也能从中得知许多线索吧,这件事不难看出冲着的人绝非是莫道然一个,如果你不像沾染上是非,最好还是死把自己知道的线索拿出来进行共享。”夏立道。

  “没有线索。”摊摊手,陆路的话直白的吓人。

  夏立眉头一皱,刚想发作,被祁瑾煜按捺下来。

  “你们这的装潢偏向辽东地区多一点吧。”祁瑾煜环顾四周一圈后,沉声说道。

  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在不停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任何蛛丝马迹都没能逃过他鹰一般的目光。

  “没错。”陆路点头,对这件事倒是直言不讳,“世子殿下虽然不愿和贤王牵扯上一些莫须有的关系,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就是从小在辽东长大,习俗方面也会有些朝辽东靠拢。”

  “贤王与季太傅一直苛待安定世子,这件事可能在常人眼中是个不知道的谜,但在其他人眼里尤其是兄弟眼里应该算是个没有公开的秘密。”祁瑾煜继续道。

  “祁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路嘴角含笑。

  “你现在的这张脸既然你能用,就说明你短时间内绝对见到过对方一次,我想……可能是昨天?”祁瑾煜的视线又瞥向木桌上摆放的茶,“这茶明显一看就是昨天便准备好的新鲜茶叶,你未必能未仆先知到今日我们要来,就算得知也不可能昨天泡好了茶。”

  “祁大人果然料事如神。”陆路叹了口气。

  对于细节方面的探查,他能够钦佩之人除了自己也只有一个祁瑾煜了。

  “他来找你们做什么,甚至让你们伪装成不在府内的假象。”祁瑾煜道。

  “也没什么。”陆路摊摊手,“我的存在他不知道,他只以为世子殿下还是以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怕是摆脱了贤王,也不过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罢了。”

  “他想拉拢安定世子做靠背?”夏立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以为武安有这么蠢,可以任由他摆布吗。

  “不是他以为,是朝廷的几位文官以为,祁大人,你昨日出去一趟,应该也不是自己所愿吧,祁大学士为了忽悠你出去应该是花了不少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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