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救我。”马车内,宋文煜眸色灼痛,语气微弱。
皇子无德,鹊夕丧命,而他却无能为力,连那个人的身都不得。
照此看来,他已经知晓了鹊夕已经身亡的事情。他安置的线人在他出来之后立马过去通传,江墨尘亲自去接,便是怕他知晓鹊夕之事,痛极之下,鲁莽行事,可还是晚了一步,行至闹事,听得一疯子张牙舞爪的要跑向六皇子,他立马遣聂风急驱马车,过来找人。
来至此,却只看到了被打的半死的宋文煜。
他方才狂态尽显,要多疯癫有多疯癫,可如今回过神来,一时竟然静默的如此可怕,是的,可怕,他眸底像是燃烧干净的柴火,一层一层的灰烬将他那双原乡风采无度的眸子遮掩而去。
“宋兄,节哀。”
宋文煜听这一声,却只得惨笑,“节哀,是啊,我也就只能节哀了。”
他语气中有无限哀怜,无限悲痛,最后无声无息,却又惨笑起来,以手掩面,泪水肆虐,“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我与她幼年走失,分离十余载,她本来沦落风尘,已经惹人诟病,十分可怜,她已经这么凄惨了,上天还嫌她不够凄惨,非要折磨她,折辱她,她丧命于她人之手,我这个做兄长的,却不能救她。”
他掩面之下,肆虐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你说说,我这种废物一样的兄长,还能做什么,连报仇都报不了,我甚至连他王府的门都进不得一步,江兄,你说说,我是不是个废物。”半响,他恨声道:“我就是!我他妈的就是个废物。”
说罢,他骤然一咳,身子一歪,嘴中咳出一口鲜血,随即晕死过去。
“宋兄。”江墨尘将他承托主,转头吩咐聂风加快马车的速度。
抵达府中后,江墨尘为他请了大夫,大夫诊治其怒气攻心这才咳血,可是他一身伤痕,身体也伤的相当严重,得要好生休养才是。
林韵来看过宋文煜之后,更加激起她心内的怒火,悲怜与痛楚一瞬交杂,她是既心痛又愤怒,那些人正法外逍遥,分毫没有为鹊夕的死亡付出代价。
江墨尘握了握她的手,平息她的怒火。
如果说六皇子是造成鹊夕悲惨境况的始作俑者,那么那个李尚书李瑟绝对就是凶杀者,他是造成鹊夕死亡的直接人。
而这位张狂的李尚书,在鹊夕身死之后,非但没有收敛,而且更加频繁出入各种风月场所,他仿佛在挑衅着谁,暗喻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是犯了错误,旁人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可是当朝李丞相的肚子,天之骄子,锦绣前程,无人匹敌,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小的妓子,谁敢与他提及针对。
他不仅张狂自大,他还在风月场所画了一幅画,画上一美人,袅袅娜娜,款款身姿,身着轻薄的衣纱,红卧在火红火红的锦榻上,玉姿妖娆的单手托腮,胳膊娇弱的撑在榻上望向前方。
此美人与林韵六分相思,意思不言而喻,画作被送于江府之上。
这一幅画,触及了江墨尘的底线,他眼底骤然变冷,江墨尘冷冷的揉碎了画,召来聂风,“聂风,最近盯紧那个李瑟的动向,我必然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壹趣妏敩
那日他突袭忘魂阁,诸多人都见证了鹊夕之死,当日他身旁的小女人却为鹊夕所死,愤怒冲顶,几欲要杀死李瑟,他拦下之后,带人回了府中,而当时人群唯恐被识破,四散溃逃,而他视线触及之处,隐隐似乎看到了江墨韫的身影。
他寻到江墨韫,江墨韫却打死不认,宣称他看错了。
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追查,与李瑟同行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过来指证他,所以,他将他们弃置一旁,他抓而将目光落在那日被一同抓来的女子身上。m.sxynkj.ċöm
即使江墨尘不想让林韵在为此事伤身伤心,可是鹊夕之死令她受创不小,知晓江墨尘在追寻当日那些青楼女子的下落,林韵开始男扮女装,苦苦走访,她找到了两位当日被一同带过去的女子,可对方却死死推拒不肯出场作证,李尚书是什么,变态,权势滔天的变态,谁敢得罪,她们不仅不敢得罪,还在林韵找到她们之日,立马就连夜逃走了,而她们逃走的当晚,立马就横死在了逃跑的大路之上,尸体被抛到河里,第二日被路人打捞了起来,投报官府。
于此同时,江墨尘也查到了一女子身上,此女子名为春青,是醉月楼小有名气的妓子,样貌放在万香争艳的女人堆里并不算出挑,可是她却跳的一身好舞,林韵得知后,立马找上了这个女子。
同样的,这位女子也同先前的人一样,非常之了解李尚书是何种人也,根本就不肯出场作证,她连声拒绝了林韵,并把对方推着往外走。
“春青,你还有一个弟弟吧。”春青身体蓦地一怔,仿佛才满是推拒的脸瞬间爬上了深重的警惕,“你想怎么样?我可不怕你,我连死都不怕。”
当然,在来之前,林韵已经托人打听清楚了这位春青的身世,她幼年丧父丧母,身旁还养着一个病弱的弟弟,她打小就卖身青楼,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却依旧没肯走,因为一旦走了,他那病弱的弟弟,便会没有银子去诊治了。
“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弟弟如何,我知道你很爱他对不对?这样,只要你能答应指证李瑟,我便带着你弟弟去我江府的义学读书,而且从今往后,他所有的医药费我都承担,我认识一个医术精妙的太医,他一定能帮你治好弟弟。”林韵循循善诱,开出了十分好的条件,春宁动容了,是的,她不怕死,当日有人进醉香楼挑拣舞娘,一听是李尚书要人,没人敢去,春宁敢去,因为她却银子,缺的要命,自己那个可怜的弟弟要等她的银子救命,李尚书虽然是个变态,但他每回每回银子给的奇多啊,据说,只要不是触怒他的逆鳞,他说什么你做什么,也不会发生什么。
“真的?”春青有点不敢相信,林韵当即掏出了一袋子花银,“一言九鼎。”
春青收了银子,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春青作证,李瑟本来是在劫难逃,江墨尘参奏一本,可是李丞相为人狡诈,得到消息之后,为了保住他李家这颗独苗,他竟然不惜与六皇子联手,还在太后与皇帝面前反咬鹊夕不检点。
此事闹到剑拔弩张,李尚书连呼冤枉。退朝之后,他一脸笑色行至江墨尘身旁,俯身而笑,笑罢之后,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江大人,你瞧瞧你这一出闹的,你这是要笑死我吗?谁肯信你呢,谁又能信你的,还想扳倒我,你还嫩了点。”
“那两名花楼女子可是你所杀?”李瑟微微一怔,他轻扯嘴角,笑的张狂至极,“是啊,是我杀的又如何,你耐我何,你根本就没法啊,我画你夫人的玉体你都没法,别说我杀了人,你更没法,是不是呀,江大人?”
一双手猝然掐上了李瑟的脖子,骤然收缩,李瑟被掐的白了脸,双手扑打在掐在他喉咙的手上,无济于事,“咳咳咳,放开,杀了我,你也甭活,放,放开……”
脖子上的手骤然捏紧,越收越紧,李瑟由衷的感到死亡在无限靠近,他被掐到白眼翻飞,直到一官员路过,江墨尘才松开了他,李瑟俯在一旁猛烈咳嗽。
“江墨尘,你给我等着!”他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鹊夕之事闹到朝堂,太后过府来安抚林韵,却见到鹊夕的凄惨模样,即使是当初说的要顾全皇家脸面,秘密了解此事,就此作罢算了,可是人有恻隐之心,怜惜之心,尤其是女人,太后看到鹊夕那股凄惨模样,当场垂泪痛苦了一场,深觉这李尚书行事过分狠辣。
太后出手相助,暗里的意思是允许林韵拿李尚书开刀了,毕竟李尚书若是不受伏,六皇子就要被死死狠咬一口了,事情总要有人来扛着,而这个行事放浪的李尚书,首当其冲的成了第一个受罚的人。
有了太后的准允,先前那些不为所动的人,便开始出场指证李瑟本人了,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此阵营,有人揭发他调戏妇女,行事嚣张,罔顾人命,还贪赃王法,时常出入风月之地。
李瑟一经被告,其中京城中有十几名世家公子被牵扯其中,因为牵扯不少世家子弟,他们皆被扣上了寡廉鲜耻的帽子,于是紧跟着诸多风月场所被一一查处,其中,不少被迫的良家妇女都被救了出来。
其中有不少女子被解救出来后,竟然有女子暗中寻到了郡主府。要想江墨韫从前时候可是个酷爱美色的风流公子,虽不至于色令智昏,但风月场所偶尔留情也是难免有之,人家从良之后,偶有和他一夕温存的女子寻到家门,想要做他的妾室。
唐锦得知气到几欲爆炸,她一面同江墨韫怄气还要一面给他遮羞,抓而将投靠过来的青楼女子赶跑了。
江墨韫趁唐锦给他闹的僵持之际,前去世子府躲避,也想借此探一探江墨尘的口风,那直心眼的痴情女子寻到郡主府不受待见,转而又寻到世子府来找江墨韫,江墨韫无比汗颜,遭受了江墨尘一顿训斥。
他受训之后,直言在不踏足风月场所,绝不会在有下一次。随后,那名青楼女子便被他秘密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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