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在御厨内忙活了一个上午,其间如妃娘娘的人过来问过两次,还需要多少时间,眼看着午宴的时间就到了,得赶在陛下驾临之前准备好。www.sxynkj.ċöm
她急急忙忙的把点心准备齐全,女官们依次端上桌,摆放好。
今日的午宴设在百花园中,五月的百花开的极好看,宫中又有花匠精心打理,一丛丛一片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百花之间有蝶儿蜂儿争相采蜜,几位公主害怕这些昆虫,互相嬉闹着离花丛远了些。
以柔走到宴席的时候,看见宴席中间还摆了个小戏台,想必今日特意请来了常妃娘娘喜欢的戏班子来唱戏。
宫中向来不大欢迎戏子进入,今日特例,光昭帝对常妃之看重,可见一斑。
宦官来报,陛下即将驾到,各位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跪地迎接陛下,以柔在人群中看见姗姗来迟的张策,他亦看着以柔,然后默默站到了如妃身后去跪着。
如妃身患重疾,见陛下可以免跪。
光昭帝的轿撵落在跟前,他让众人平身之后,坐到了主位上,如妃跟着他身后,坐在右侧,常妃今儿是寿星,坐在左侧,三皇子张潺坐在左下一个位子,张策坐在右下一个位子。
光昭帝也有一段时日未见张策,不禁拿眼瞧了他一会,张策面无表情的坐在位子上,垂首不语,他还是没有二皇子张睿讨人喜欢。
父子间的感情单薄,光昭帝投过去的探究的神情,在张策这里得不到回应,陛下也就不再看他,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几案上的这几样点心上,道:“这是什么点心?”
盘子中有一样乳白色的、缀着白芝麻的饼状点心,虽然模样不大好看,他拿起来尝了一口,一股乳香味倒是很对口。
如妃苍白的脸今日也打了些胭脂和口脂,气色较之前好很多,她答:“是夏若郡主亲手熬制的牛扎饼。”
光昭帝在人群中搜寻夏若的身影,那个小丫头坐在最后头,好似有意避开人们的目光,独自在那处吃水果,不想陛下在找自己,得了其他公主的提醒,她急忙上前见礼。sxynkj.ċöm
陛下道:“你真是心灵手巧,这牛扎饼甚是好吃,今儿你就坐过来,和朕说说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待会会有一场刺杀,以柔不想靠陛下太近,担心自己被牵连,而且到时候不给陛下挡剑是不是又要被责罚一顿?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到了陛下身侧,说是给陛下讲解,其实一大半是对旁边的如妃说的,如妃是女人,做这些在情理之中。
如妃听她讲的舌灿莲花,戏台子上已经开始唱起了戏,听见戏子的唱词,以柔先是怔愣,这年代还有这出戏?
而且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的目光望向了前方的戏台。
以柔为了应景,换了身月白的裙装,头上插了个银钗,窈窕亮眼,边吃山楂边看戏,她看见台子上人儿画的妖艳,摄人魂魄,想必那就是杜丽娘,再旁边一书生模样,穷酸潦倒,再有老夫人和春香,各个演得都饱满有力,好看的很。
台上唱: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等这出戏唱完,演杜丽娘的那个戏子手中变出一朵硕大的牡丹花来,施施然从台上走下来,一个回身将花献给了今日的寿星,常妃娘娘。
常妃看见美艳的牡丹,笑吟吟收下了,陛下被这小伎俩也唬住,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戏子,戏子眉眼如花,手中几个翻转,凭空多出一支雪白的梅花,跪地进献给了陛下。
陛下接过梅花,再仔细看,地上的杜丽娘,其实是个俊美少年,生的五官精致肤若凝脂,貌美如花,哪里是男子,分明比女子还好看。明妃娘娘似乎不喜欢那人存在,时不时拿眼瞟他。
恍惚间衣袂里闪过一道银光,以柔揉揉自己的眼,再看去,银光不见了,忽而常妃惊呼:“啊,有刺客,快护驾!”
一团人簇拥过去,四下多出了几十个校事府的人,他们执刀冲过来,以柔吓得抱住如妃娘娘,如妃却有些过于镇定,大喊:“保护陛下!”
如妃的手握住以柔的手,将她护在怀中,那个杜丽娘的头钗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一柄极细的剑,刺客本是跪在地上,一个跃身就翻到了陛下所坐的位置,陛下眼疾手快向后躲开,那个少年郎抬起一双桃花眼,本是勾人的眼睛,此刻里面全是滔天的恨意。
光昭帝恍惚间想起自己在何处见过这双眼睛。
好像是在自己几年之前,那时候是在秦郡罢,他见过这个少年郎。
光昭帝甚至还未想起自己与这个少年郎之间的过往,就被少年郎手中的长剑几乎刺中,他沉稳的脸动了动,校事府的人可以在少年郎刺伤自己之前将其斩杀刀下,光昭帝并不惧怕。
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挡在光昭帝面前,他看见自己的皇长子张策急切道:“父皇快走!”
少年郎与陛下之间离得很近,张策此刻出现,少年郎几乎没有空隙收回他的长剑,就一剑刺透了张策的胸膛,从陛下的角度看,张策左边背部出现的血迹染红了他今日所穿的黛蓝色礼服,有些刺目。
张策只觉胸口剧痛,脑中有几个瞬间失去了意识,他强撑着跪地不倒,刺客被校事府的人当场砍杀,就死在离他不远处的靠近如妃和三郡主的地方。
三郡主吓得发抖,她颤颤巍巍的拿手去试探刺客的鼻息,那人好像还有一口气,刺客微笑着,缓缓说出三个字:“十里亭。”
以柔晓得这是藏哨子的地方,可是她没想到花宫死得这么快。
如妃被护卫带走,有一个护卫过来要带走以柔,她恍惚着从刺客的尸体边起身,周遭一片混乱,无人在意她这个小小的郡主,待她回过神,身边的护卫赫然是当日死在秦郡的池欢。
池欢低声道:“大人命我在此保护郡主,请郡主随我离宫。”
以柔急着抓住他的手:“我有要事请你去办,现在赶赴十里亭,里面藏有一个哨子,请务必取回!”
池欢道:“郡主不跟我走?”
“我在此不会有事,哨子关乎我的性命,请池大人快些出发!”
池欢得令后立刻离去,张策捂住受伤的胸口,对身侧之人道:“跟着那个侍卫,抢走哨子。”
那人得令,带上几人,跟随池欢出宫。
今日宫中又有刺客,索性陛下未受伤,伤的是大皇子张策,陛下命御医务必救治张策,而花宫戴着刘岑给他的面具,死得其所。
陛下翻看花宫留下的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恍然忆起,很多年前,他认识的一个叫做花宫的小男孩。
光昭帝召唤大宦官,命他传令,不得焚烧刺客的尸首。
大宦官来回话,刺客尸首勘验完毕,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余一柄长剑可做证物,按照宫廷惯例,不出一个时辰就被焚烧,此时只剩骨头渣子了。
陛下以手撑案,皱紧的眉头不曾松懈,很多年前,他让花宫替自己死过一次,花宫大概就是为了那件事来杀他的罢。
可是刺客长得与花宫并不像,他犹豫间,校事府长官来禀报案件查处情况,查不到刺客的来历,烨城也并未有关于他的文牒,光昭帝道:“查一查烨城有没有花宫这个人。”
校事府长官出去半日后,回话:“北野御史府前段时日的确有过一个叫做花宫的女子,在前半个月因为花宫偷盗北野夫人财物,被北野御史仗责之后赶出家门,至今下落不明。”
光昭帝深沉的眼无一丝光彩:“朕知道了,下去罢。”
也许那个人并不是花宫呢,因为他们长得不一样。
他脑子中,却想起了关于花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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