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下最美的女人,罪臣之女,承欢于陛下和昭王爷,你是昭王爷的女儿,也算个郡主,可惜,你不能回帝都,回去,有很多人想你死,也有很多人,想把你献给陛下,到时候,你连牲畜也不如,会被权贵们卖来卖去,当做政治筹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从今往后,她将要顶着昭王爷女儿的名分,被世人抢夺,霍夫人当年带走的另一个女孩,已经永远离世,君以柔对过去一无所知又如何,帝都的权贵们,可不这么认为。
她的手指紧紧握紧茶盏,茶盏上雕刻的花纹膈应着心脏,心底堵得慌。
白衣女子起身走至廊边,面对一丛美人蕉,宽阔的碧叶间盛开了两朵血红的花,就像两只发怒的眼眸,打量着世间的人心。sxynkj.ċöm
人心远比她想象中更险恶呢。
秦晚鸢淡笑:“怎么,你怕了?”
背对着她的人,沉声道:“我本不是我,谈何惧怕。”
“好歹我也长你一轮,这些话与你说,是想帮你,姐姐不希望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死。宫廷之争,腥风血雨,永无停歇之日,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她忆起很多年前,先帝被迫退位,自杀于极南之海,他们这些遗老贵族被新帝赶尽杀绝,男丁当场斩头,女眷十八岁以上的送入边疆军营,充作营妓,十八岁以下的,沦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那十五日间,帝都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几位亲王全部被诛杀,拥护先王的朝堂大臣也以各式罪名入狱,没有等到大理寺的审判,皆被陛下毒杀在大狱。
沦为人间炼狱的帝都,丧失了往日繁华,怨鬼横行,夜夜嚎啼。
她父亲是辅佐当今陛下登位的唯一一位异姓王,在政变中侥幸活了下来。
而他的家族,也是从那场政变中,彻底逆转了方向,陛下对刘家的猜忌越来越深,直到六年前,陛下终于动了杀心。
今日晴空万里,君以柔的心却被阴霾笼罩,她伸手抚摸面前的一尾绿叶,湿润的凉意传入手心,她淡淡说:“你们什么时候撤出荷花镇?”
秦晚鸢答:“很快,不出三个月。”
这一走,大概永远不回来了。
她回头看着座上之人,眼神温润如洗:“如果他出事,请你告诉我一声。”
秦晚鸢闲适地品茶,不回答她的请求,一是自己没有义务告诉君以柔这些事,二是她不太喜欢君以柔,巴不得她离刘岑远远的。
从回香楼出来,君以柔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近午时,她的脚步在门口的小摊前停驻,看了看冒着热气的大铁锅,依旧没什么胃口,还是走过去,问老板要了一份加糖的豆腐花。
这家摊贩是老两口一同经营,买些馄饨、面条和豆腐花,豆腐花是老板娘大早摸黑起床现磨的,真材实料,味道十分鲜美。
她喝了一碗就觉饱,付过钱,老婆子看她一个姑娘家面色不太好,道:“丫头,你住对门的院子里?”
她顺着老板娘的手指方向看去,点头:“正是。”
“午饭你就吃碗豆腐花可不成,这东西不抵饱,我看你脸色不好,得多吃点。”壹趣妏敩
老板娘是好心,她听得出来,道:“我近日胃口的确不大好,已经吃饱了,没事,多谢婆婆关心我。”
老婆子瞧这姑娘长得好看,说话也谦和,从铁锅内捞起一个热乎的油饼,拿纸给她包上:“一个油饼,吃了不饿,我有个姑娘和你一般大,去年得病死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她,你可别介意啊。”
她看着那个油饼,不自觉红了眼睛,垂头道:“多谢。”
白衣姑娘留下油饼的钱,匆匆离开。
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连连叹息,自己女儿要是活着,该已经出嫁,给她生外孙了罢。
君以柔拿着油饼站在院门口,拿手背擦了一把脸,平息了那股心酸之感,才进院门。
李秋月不知何时来的,厨房内一片烟雾缭绕,见君以柔回家,李秋月从厨房冒出一个被烟熏黑的头:“丫头,你这个灶不行,烟大出不去,呛死我了!”
君以柔不懂做灶,这东西好像也是有诀窍才能做好的,她说:“下午去找个人来重新做一个。”
“不用,我也会做灶,还花银子请人干嘛,我下午给你弄好了。”
等李秋月做得了两菜一汤,她已是满面污垢,整张脸黑不溜秋,跟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君以柔让她洗把脸,看见桌上的饭菜,一碗鲫鱼汤,菜式是酸辣白菜和炖猪蹄,她转头进内室,取出笔墨纸砚,伏案画图。
李秋月洗了把脸,进内室找人:“你怎地不爱吃我做的饭?”
君以柔边画图边说:“我吃过了。”
“……”李秋月是卖了力没讨到好处,瘪嘴自己去外间吃饭,看见桌上的油饼,便拿起来吃光,不忘赞叹:“这油饼真好吃,你在门口那家买的?”
君以柔仔细画着草图,未听见李秋月说话,李秋月没等到回话,吃饱了收拾了碗筷。
她下午无事,遂动手开始改造烧火的灶台,虽然只有一只手,做活也是极快,君以柔在房内画图,两个时辰之后,她放下笔,反手捶肩,看着几张图纸,还觉得不太满意。
外头日光正好,她步出房间,厨房内一个人影忙碌,地上满是黄泥,李秋月做事很卖力,头发衣衫上全是泥点,君以柔回房找了一身衣裳放在桌上,等李秋月干完活可以换洗。
自己现在这个家的院子还算大,院中一口井,旁边都是空落落的,她寻思着把空地利用起来,靠近东墙的地方光线好,放两根竹竿晾晒衣物被褥,西边有厨房,在厨房前弄个花架,花架下备两张椅子一方茶桌,再沿着墙角种几株花草,这些想法在她脑中成型,遂拿上银子出门去杂货店买了些花种和除草挖泥的工具。
荷花镇上的杂货铺不多,里头东西也少得可怜,她找了半日,才找到一包月季种子,但是看这些种子干瘪,不一定能发芽,君以柔有些泄气。
身旁有人看她叹气,道:“姑娘是想找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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