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笙？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苏灿灿转回身，看见了余笙那张略带苍白的脸。她一只脚上打着石膏，正笨拙地用一根拐杖来替代。
苏灿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现在觉得这个女孩儿不仅不想之前想的那样单纯，甚至还有点恐怖。
余笙却艰难地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苏灿灿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灿灿姐……我刚刚在医院时脑子不清楚，口不择言的……我怎么能说是你欺骗沈博士呢？你们走了之后，我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那些话，觉得我真是太过分了……所以，我跟医生说，无论如何也要来跟你道个歉。”
苏灿灿却警惕地抽回了手，讪讪笑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不用道歉了，你、你还是回医院吧。”
余笙蹙起眉，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她用指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又哽咽着说：“灿灿姐，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灿灿姐，你这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气呀……”余笙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不停地抖动。
啊，受不了，受不了！苏灿灿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跟我来绿茶这套吗？你这点演技，在我面前那不是班门弄斧？算了，还是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吧！
想到这，苏灿灿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还亲切都揽住了余笙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哎呀，你看你哭什么呀？咱们不是火星姐妹花吗？友谊哪有那么脆弱的。来，进屋吧！咱们好好聊一聊！”
余笙含着泪，笑了。
苏灿灿打开门，又搀扶着余笙一起进了房间。房间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简陋。苏灿灿搬过椅子扶着余笙坐了下来。自己则随意坐在了床边上。
“灿灿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余笙坐下来，又开始抽泣了。
苏灿灿心里很是不耐烦，可表面上还装出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的样子。
“好啦！我都说了不用道歉了。我知道，你当时刚醒过来，头脑不清楚嘛。也是怪我多嘴，好了，都过去了啊！”
“不是的……这次我是为了对你隐瞒了太多事而道歉……”余笙哭着摇摇头，“灿灿姐，你把我当好姐妹，我是不该对你有所隐瞒的……所以，我要向你坦白这一切……”
听到这，苏灿灿的眼睛亮了——哈，你是来跟我坦白从宽的？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余笙又抹了下眼泪，接着说：“我的的确确是整过容的。而且，就是照着程冬的样子整的。”
我勒个去！连这个你都承认了，还真是很坦白呢！
苏灿灿故意装成颇为吃惊的样子：“啊？我还以自己弄错了呢！在医院里的时候，我还懊悔来着，本就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沈博士那么在意。这个是我不对，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一开始没有向你坦白。”余笙抽抽噎噎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整成程冬的样子呢？”苏灿灿顺势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快说重点吧！可好奇死我了！苏灿灿心里那个好奇宝宝又探出了头。
余笙低下头，摆出一副羞涩的小女儿情态。过了一会儿，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因为，我喜欢沈博士……喜欢很久很久了……”
她喜欢沈星瀚这件事，在医院里也提起过的。但马上就被沈星瀚给反驳回去了。所以，苏灿灿也没当真。可是现在她又说自己喜欢他，还特意强调喜欢了很久，这就让苏灿灿觉得奇怪了。sxynkj.ċöm
“可是，你才来火星几天啊？怎么就喜欢很久了？”她发出了跟沈星瀚一样的质疑。
余笙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嘴角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完全是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生的模样。
“其实，我刚上中学的时候，就见过沈博士的。只是他不知道……”她的脸微微泛红，接着回忆道，“我念的是航空大学附属中学。当时，正是第一批‘天问’小组成功从火星返回，举国欢庆的时候。学校邀请了程冬来给学生们做演讲。那天，沈博士也来了。他也做了演讲，讲的就是火星改造工程的第三步骤。
苏灿灿恍然大悟：“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
余笙抿着唇，又低下了头，声音都似在蜜里浸过：“其实，那个时候就觉得他好帅，然后又是‘天问’小组的，还懂得那么多……就有点崇拜他……还没到喜欢的程度。后来，我就一直关注他，知道了他和程冬是恋人，然后又知道了程冬去世了，他为了爱人的理想一直呆在火星……这么痴情的人，我就越来越喜欢了……”
苏灿灿微微嘟起嘴，心里忽然有点别扭。
而余笙却越说越投入。她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爱慕的光芒：“灿灿姐，你知道吗？我拼命努力，进入‘天问’小组，就是为了他呀！一开始，我没想太多。我觉得只要能在他身边工作，就已经很幸福了。可是有一天，我听一个从火星回来的‘天问’小组的成员说起他……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他说了什么？”苏灿灿追问。
余笙皱起眉，幽幽叹了口气：“他说，沈博士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他对程冬的感情太深了，一直接受不了她的离去。他也不愿意跟其他人接触，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
苏灿灿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他说的倒是事实。”
“我那个时候，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余笙瞪大眼睛，像着了魔一样，“我想做第二个程冬！”
“第二个程冬？”苏灿灿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要做程冬的替身？”
“没错！”余笙语气坚定，“我知道，这个念头太疯狂了。可是它一旦萌生，就不受控制了……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爱沈星瀚爱得快发狂了……我不介意他将我当成别人的替身，我只要他能够开心……哪怕，让原本的那个我彻彻底底消失……”
“于是，你就把自己整成了程冬的样子？”
余笙点头：“不只是整容。我还搜集她的一切资料，模仿她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习惯的表情……渐渐的，我竟然就习惯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就是程冬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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