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宁从楼下上来的时候,陆怀瑾在浴室里,正准备刮胡子。
她推门进来。
此时,简以宁的神态已经恢复往日的自然,手上还缠着纱布,白色的纱布被染红了一片。
他皱了下眉,目光盯着她的手腕:“别忘了看医生。”
说完,又后悔自己的多嘴,何必管她的闲事呢?
她看着他,随后从他手里夺过电动刮胡刀。
“别动,老公,我帮你。”
她的语气不像平时那样的故作娇嗔,反而有些客气,尽管在动作上,还算亲密,但是眼神里的漠然,还是被他尽收眼底。
陆怀瑾没动,只是拄着双拐站在那里,他垂眸望向她的目光里,同样没有一丝起伏。
昨晚他们还在抵死缠绵。
今日穿上衣服,生疏得就好像两个陌生人。
……
帮陆怀瑾刮完胡子,又帮他换好衣服,扶着他,下楼吃了早餐。
简以宁要去公司开会,临出门前,检查了一遍材料。
她穿起套装来,完全一副都市商业精英的气质,烈焰红唇,自带气场。
陆怀瑾不止一次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挥洒自如,机敏自信,是个商业的好苗子。
现在陆家虽然家产和地位仍然丰厚,可是随着陆丛阳的去世,陆氏这个原本蒸蒸日上的商业帝国,还是受到一些影响。
陆怀瑾的妻子,如果只是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花瓶,对他而言,确实不是好的选择。
倒是像简以宁这样有能力的女人,更适合做陆家儿媳。
看来当初陆老爷子会选中她,并不是偶尔,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从外表看,今日的简以宁似乎已经恢复了能量,昨晚那个脆弱得好像不堪一击的小女孩不见了。
她再次披上铠甲,长袖善舞,变成了那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
但,这也只是表面。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非常的心力交瘁。
由于昨晚的情绪受到影响,今日一天,她在公司里的工作效率都不高。
总是时不时的走神。
下午,她就给傅见遇发了微信,说晚上会过去。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好。
……
傅见遇是简以宁的心理医生,这大半年来,基本都在出差,只有偶尔会联络一下,了解一下简以宁最近的心理状况。
本来已经趋于稳定,只是没想到,会有再次复发的倾向。
傍晚六点钟,简以宁从公司离开后,就将车子开往傅见遇现居住的公寓方向。
22楼。
按了门铃,不到一分钟,房门就从里面被拉开。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瘦高的年轻男子,短短的头发,洁白的衬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
他手里捏着一只白色的咖啡杯,修长的指尖修剪整齐。
整个人的气质清爽,且禁欲。
看到简以宁后,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好久不见,进来吧。”
简以宁捏紧手里挎包的带子,朝他点了点头,径直朝客厅走去。
傅见遇随手关上门,一转身,目光才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眸光瞬间一紧:“你受伤了?”
“没事,伤口已经处理了。”她自然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上的神色漠然。www.sxynkj.ċöm
好像对自己这种自残的行为,根本不放在心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傅见遇却没办法淡定,他记得,在最初接触简以宁这个病人的时候,她就经常会在犯病时,采取这种极端的行为,那个时候,她的状况就很严重。
怎么几年之后,又变成这样……
“我看看。”傅见遇走到简以宁身边,坐下,拿起她受伤的那只手腕。
“伤口处理的不错,谁帮你弄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陆怀瑾。”
傅见遇的手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拿出药箱,给她重新换药。
当他看到她手腕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这是和自己有多大的仇?”
“……如果不杀自己,我怕我会杀人。”她动了动嘴唇,空洞的说了一句。
傅见遇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脑海里又想起几年前,那个时候,段远清出国了,她又被简家驱逐,一个人无依无靠。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有强烈的自毁倾向,颓废,自卑,自我厌弃。
就像一只被丢弃在荒山野岭里的小动物。
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安静的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傅见遇只是一言不发的给她的伤口换药,他本身就是医生,做起这些来,比陆怀瑾更得心应手。
不到十五分钟,手腕就被他用纱布重新包扎好。
简以宁一动不动,就像个任凭摆布的木偶。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得意的只会是他们。”
傅见遇放下手里的药瓶,看着她:“你那么辛苦才熬到今天,不就是为了要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吗?
你宁愿用婚姻去做筹码,来对抗简家,这种交换,虽然我不赞成,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坚持下去,不然当初的决定又有什么意义?”m.sxynkj.ċöm
那个时候,在简以宁和陆怀瑾领证的前几天,她还和傅见遇聊过,当时傅见遇也很吃惊,没想到,为了报复,她真的可以孤注一掷到这个地步。
“我是私生女,根本就不该出生,生下来,也只会被人厌弃和践踏,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尊重。”
简以宁的眼神空洞,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很多抑郁症患者,最常见的病症之一,就是会强烈的自我否定。
傅见遇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出身无法选择,错的本来就不是你,而是你的父母,他们不是神,即使出口贬低你,也无法影响你的自我价值,能真正影响你的,还是你怎么看待自己。”
这样的话,从前傅见遇也和她说过很多次,让她不要看低自己,不要被那些负面言论影响到,可是啊,原生家庭终究是个坑,想要从过去那些黑暗的记忆里跳脱出去,又谈何容易。
道理,简以宁不是不懂,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拉扯回去。
她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以宁,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傅见遇顿了顿:“你现在,还想着段远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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