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钦大手一挥,“漂亮话少说!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夏雨沫看着他眼里闪过的狠辣光芒,不禁有点担心,柏煜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狠了,万一他恼羞成怒,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局面会没法收拾。而且,她刚才一直在想,如果真的告徐智钦,让他去坐牢,对华熠集团的冲击会不会太大,会受波及的人也太多,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她相信,徐智钦也绝对拉不下这个老脸来去坐牢的。
“柏煜”,她轻轻叫,附到他耳朵上,“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江彻这苦头横竖也是吃了,弄到人尽皆知并不明智,不如要徐董一个承诺。”
她话还没有说完,徐智钦已经受不了地大叫,“夏雨沫,有什么话明着说,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吗?”看来他也看出来,夏雨沫绝对是个人物,一个女娃娃,居然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不能小瞧了她,不然有一天要吃她的亏。
夏雨沫直起腰,才要说话,池柏煜一抬手阻止她,“好,事无不可对人言,雨沫的意思,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徐智钦一呆,回不过来弯。
“第一,我们去报案,公事公办”,池柏煜不愧是个聪明人,虽然夏雨沫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确切地说,是他们两个越来越心有灵犀了,“第二,你保证以后不再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你自己离开华熠集团。”
“池柏煜,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智钦又惊又怒,脸色惨变,“你……你要挟我?”
“我只是想保护我在意的人”,他急,池柏煜却不急,把纸笔推到他跟前,“徐叔,你是一向聪明,知道该怎么选择。你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请你理解我的心情。”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把话说的这样客气,已经是仁至义尽。
徐智钦咬着牙,眼神数变,显然心里挣扎得厉害,但他最终还是恨恨地拿起笔,唰唰唰几下写好保证,签上自己的大名,跟着抬头冷笑,“池柏煜,你有种,我佩服你!”说完他“啪”一下扔掉笔,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夏雨沫抿唇,“好大的脾气!”
池柏煜收起这纸保证,心情稍稍好了些,“但愿徐叔能够说到做到,否则。雨沫,其实我觉得,徐叔刚才那句话,应该对你说。”
夏雨沫略一琢磨,脸上一热,“怎么,你越来越觉得我阴险狡诈了吧?没办法,我父母死得早,我要保护自己、保护妹妹,就得多长两个心眼儿,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池柏煜愕然,“我说你有错了吗?我是想说,你能够保护自己不被人伤害,我才可以更安心。不然,你要跟江彻齐泽一样,我怎么顾得过来。”
这话其实并不怎么好听,好像她的坚强和果敢反而成了他不理她、不顾念她的正当借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冷落她了。夏雨沫微苦笑,“你真这么想就好了。”
情知她又在疑神疑鬼,池柏煜也不点破,“这事儿算了了,等晚上一起去看看江彻。”
夏雨沫摇头,“还是不了,齐泽一定在,我可不想当着江彻的面跟她吵,你自己去吧,替我代个话儿。”
池柏煜想了想,点头,“也好。”
回到办公室,徐智钦越想越生气,也越来越觉得害怕:池柏煜居然敢用那样的口气和他说话,说明他现在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再加上那个可恶的夏雨沫,更是该死,要不是她在旁挑唆,池柏煜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明着跟他叫板!
“夏雨沫,你等着,早晚让你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徐智钦咬着牙冷笑,暗里又把自家那没用的侄子骂了个够,要不是徐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他的大事,也不至于让池柏煜逮到手腕!
现在看起来,以后行事还得万分小心才行,不然再让池柏煜抓到,保不准就真能把他赶出华熠集团,那就全完了!sxynkj.ċöm
因为汪江彻被绑架的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池柏煜也是暗地里警告了徐智钦,所以总部这边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就那么悄悄平复下去。池柏煜原本想问清楚,徐智钦为什么要追查古鱼古玉的事,可就在这时候,省文物保护局给各单位下发了一份文件,大体意思是这样。
古鱼皇陵遗留下来的有关文化与文物,属于国家公物,由国家统一管理、保护,禁止私人买卖,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借此机会,华熠集团立刻对外发表声明,即日起不再以自己或受委托人的名义收购古鱼古玉,以后古鱼国之一切与华熠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也算是明里暗里警告徐智钦,不要再打汪江彻的主意。
如此一来,就算徐智钦他们不甘心,一时也莫可奈何。当然,有关古鱼古玉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人的贪欲就像关在闸后的水,一旦开闸,就会成泛滥之势,想要阻止,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就像这古鱼古玉一样,因为世人太过清楚它的价值,所以国家越是名令禁止,想得到它的人就越多,念头就越疯狂!在他们的蠢蠢欲动之下,整个仙宁市都为之不安,只是这股不安的气流,目前来说还没有达到支配全局的地步而已。
夏润香的病已经出现严重恶化的趋势,如果骨髓配型再不成功的话,她所能做的,唯等死而已。夏雨沫呆呆坐在椅子上,失去焦距的双眼看着赵鸿煊的双唇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跟灵魂出壳了一样。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话是这么问,夏雨沫心里很清楚,没有办法,不然赵鸿煊会眼看着病人死吗?这样的结果是无可避免的,当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赵鸿煊冷冷看她一眼,“办法不是没有,是你自己不好好争取。”他并不清楚池柏煜不肯帮夏润香的真正原因,后来夏雨沫说池柏煜血液有病变,所以帮不了夏润香,他就拿池柏煜的血液样本进行了检测,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种情况之下,他当然把过错都归到夏雨沫身上去。
“我有争取啊!”夏雨沫又是急,又觉得冤枉,哑着嗓子解释,“可是……可是柏煜他有苦衷的,他如果能帮润香,一定不会拒绝。”
“借口”,赵鸿煊冷笑一声,“我说过,他的血液成份根本是正常的,他明明就是在骗你。”
“他不会!”夏雨沫神情很坚决,“我和润香都相信,柏煜一定是有苦衷的。赵医生,你别生气,我……我再想想办法……”她实在不敢面对赵鸿煊这冷冰冰的样子,跳起来逃命似地跑掉了。
病房里,做完化疗的夏润香昏天黑地地吐过一阵,正闭着眼睛,死死压着胃部倚着床头休息,看她面无人色的痛苦样子,夏雨沫恨不得抱住她,狠狠哭一场!可她到底不能再增加妹妹的心理负担,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微笑着走进去,“润香,今天怎么样?”
夏润香微微睁开眼睛,苦笑一声,“还那样呗,姐姐,你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夏雨沫简直不忍心看她苍白的脸,视线四处游移,“润香,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苹果好不好,不然西瓜吧,这个。”
“不想吃”,夏润香摇头,胃里一阵一阵翻搅着,一说到“吃”,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吐,“我想吐。”话没说完,她猛地趴在床沿,就着脸盆又吐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夏雨沫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润香,你……你这样太受罪了,我……我……”她轻拍着润香的背,帮她顺气,眼前一片模糊,都有些看不清妹妹的脸。
夏润香吐过一阵,艰难地起身,“姐、姐姐,你哭、哭什么……反正、反正也是这样……”自打查出得了这要命的病,她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无法接受,后来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润香……”夏润香喃喃着,劝慰她的话都已经说尽,她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我没事”,夏润香惨白着脸笑笑,“姐姐,不是我悲观,得了这个病,早晚是个死,与其这么活受罪,还真不如死了的好。只不过,不能完成我妈妈的遗愿,找到我的生身父亲,终究是个遗憾。”
她们姐妹两个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当年夏雨沫的父母偶尔遇上怀了身孕的,夏润香的母亲见她孤苦无依,也没个去处,就把她留在了自己家里,后来她生下了夏润香,没多久就去世了。
“什么?”夏雨沫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件事,不禁愣了愣,“你妈妈的遗愿?她什么时候要你找生父了?”夏润香的亲生妈妈去世时,她才几岁大,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而且她们的父母在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这又从何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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