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你不会哭呢.”他靠着栏杆突然有心情奚落我.

  冬日的夜本来就极冷,泪水刮过我保养得宜的脸颊,我哭得狠了,那北风更是凉飕飕地直往人脖子里面灌,连动一动都觉得全身火辣辣地疼着.

  “别哭了.”端王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温柔,可能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在这么冻的地方哭花了脸,将来是要生疮的,纵然皇帝身旁多了个得宠的稚女,但你风华正茂,青春正盛,应该,还不想与那北国皇帝相看两厌吧.”

  我突然停止了哭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大约有些得意,顽劣地抬了抬下巴,眼睛眯着如同被认可的小孩,“刚刚那皇帝派人让我去听你们北国祭祀过后的歌舞宴,我听不惯你们北国的乐姬,享用不来你们北国的佳肴,更受不住你们北国的礼节,又没寻见你,略坐坐便来此处碰碰运气.”

  他唇角微不可道地轻轻一勾,笑得十分坦然,“不过看来,我的运气终于还不算太差.”

  这是赤果果的引诱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眸子,微微蹙起眉头问他,“那可你知道他身侧坐的是谁家小姐?”壹趣妏敩

  他撇嘴,“不知,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看你这么难过,大抵出身不佳.”

  在西夏也是这样,越是身家优渥的贵妇人,越是怕被提及丈夫屋内有多少来路不正的美妾,这些女人,大多握紧了家里的大权,爱面子远远大于爱丈夫。

  我哀哀戚戚的眸子里浑然绽放出了一丝莫名狠意,语调中却是说不尽的平静温柔,“那是寿康长公主的外孙女,也就是他的表外甥女.”说完,这抹狠厉瞬间消散开来。

  他先是一怔,很快嘴角就翘了起来,“这,亲上加亲固然好,但表外甥女竟然都能下手?你们北国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我并不是在意这个,北国皇室上到祖宗八代,比这离谱的亲上加亲并不少见、我在意的是.....

  “张惜妍只比我小三岁.”

  端王彻底愣住了,喃喃道,“娘娘的端庄华贵,自然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能比拟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浪子,惯会挑好听的说给我听.

  “什么端庄华贵,母仪天下,他要的只是一个漂漂亮亮带出去体体面面的管事婆,而他是温情就有空余的时间留给别的女人.我比她们都要苦,她们撒娇卖痴,便是情趣;我偶尔的不懂事,又有何人体谅.”

  他彻底沉默了,应该没想到我会跟他这样的泛泛之交说这么多,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寻了个别的话题,“娘娘今年多大了.”

  我笑笑,“二十有四,嫁给他有十年了.”

  他也笑得落寞,“那皇帝倒是好命,十几二十就取上你这么好的媳妇,不像本王,年过而立依旧孑然一身.”

  他的话把我压抑下去的泪水又勾了起来,鼻子一酸,颤声道,“那就恭喜王爷好事将近了.”

  他立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越哭越大声,引的梅英和兰芷都来寻我.

  “罢了.”他目光顿了顿,消失在了雪夜中.

  那日,我屏着呼吸在被窝里一夜哭花了枕头,起身被子上都便是寒浸浸的酸臭味。

  那日,张氏女堂而皇之地陪着寿康长公主住在了她未出阁时候的广元殿,理由是得陛下特许,长公主思念亲人。

  那日,端王回宫后.

  无咎将一捧热茶并一件烘得暖热的袍子端出,撇嘴道,“这样的茶北国人竟然有脸称做上品,殿下请先将就些,卑职明日出城为您寻更好的来.”

  夏景铄挑了挑眉,接过斗篷看都没看直接披上,哪还有刚才在冰天雪地里那副轻佻的样子,沉声道,“你不要多事,再难咽的茶,难道本王没尝过?只是这里冻得本王膝盖酸痛,还需多烧几块碳.”

  “是,小人明日去多领些炭火.”无咎低头一边往铜炉里加碳一边小声嘟囔,“总算这北国皇帝还算客气,给了咱么这么个好住处,要是依了那个怨妇脸的皇后去了北郊行宫,天高路远,不冻死也要脱层皮.”

  夏景铄就坐在榻上听着心腹抱怨,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仿佛在揣思着什么大计.

  “无咎,你生得不错.”

  无咎拨弄炭火的手一惊,扒拉出了几点火星子落在名贵的绒毯上,面上泛起一层惨白.虽说自家王爷在外人面前荒淫无道,花间从中过,片叶不沾身,便是权臣的遗孀他也没什么不敢沾染的.但这是在北国,他们虽然出生高贵,但那只是面子上好听,实则要势力没势力,要权力没权力,姑娘夫人们又是名利场上摸爬过来的.

  他的王爷,除了一身好皮囊和嘴皮,还真没能打动人心的地方了.

  他越想越害怕,莫不是王爷见他.....想要一去身上火.

  “你想什么呢.”夏景铄的声音带着被曲解的怒意.

  无咎的背上也冷不防地被恶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是想,你长的好看,又机灵,明日领炭火的时候那些宫女混熟些,给我弄些北国皇后的消息来.”

  听了前半句,无咎姑且放下一颗心来;听了后半句,又悬起.

  “殿......殿下,您说的可是温皇后?”

  “嗯?”夏景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状若无意道,“多拿些她的喜好,厌恶,在意的人,家世背景来,她与那皇帝的感情就不用打听了.”

  “殿下,这可是北国.”无咎痛心疾首道,他向来知道自家王爷在风月场和贵妇小姐间的手段.

  年过四十的锦乡侯太夫人,年轻守寡的西昌伯大少夫人,恬郡王太妃,皆是他的袍下之臣.

  那时在西夏,泰安帝就是悬在他们主仆二人头顶的一把刀,如履薄冰,他需要她们为他传递消息,更是为了在泰安帝面前表现出一副无心政事的样子.但在此处不同,泰安帝的手根本伸不了这么长,况且那个皇后刚来就如此不待见他们,若是触怒了她.....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置喙.”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攻略总裁的流水账日记更新,第233章 泛泛之交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