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群臣来贺。宫中上下一片火红,红毯,红绸,红灯笼;宫里内外一团喜庆,欢笑,烟火,奏喜乐。
喜宴间,赵丰年离席,迟迟不归。刘启恒起身跟了出去。
隔着水岸相望,各占一亭,无人向前一步。赵丰年和仕芸相对无语。仕云素面,长发挽成发髻,发髻上只别了一支木簪子。赵丰年从袖笼里掏出一支笛子,吹奏起来,曲子舒缓哀怨,同背景音乐的喜庆形成强烈反差。仕芸缓抬纤手,衣袖轻盈,罗裙轻掀,玉足频动,伴着笛声翩翩起舞。木簪落地,青丝飘飘,腰肢曼妙,秀腿高扬。
赵丰年望见站在仕芸身后的刘启恒,一曲未终,笛声中断。仕芸没有防备,脚下发软,身体倾斜,栽向旁侧。www.sxynkj.ċöm
刘启恒扶住了仕芸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体,嘴唇顶在秀发之上。仕芸欲要挣,听见身旁的刘启恒说:“你要是真心为他好,就应该让他对你死心。”
犹豫间,仕芸望见远处萧瑟的赵丰年,直接靠到了刘启恒的怀里。刘启恒为了此刻同仕芸的默契而迷离。他眼睛望着赵丰年,唇印在仕芸的长发上。
赵丰年看见相拥而立的男女,已潸然泪下,默默转身。一声脆响,笛子断成两段,抛落在地上。寒风吹起落叶,追随着离开的脚步,留给世界落寞得无边际的背影。
仕芸撇开刘启恒,颓然沿着廊道走着。
“安晓,你给朕站住。”刘启恒喊住安晓。
“皇上,有事吩咐?”
“你们家小姐,天天待在宫里,是怎么知道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的?”
“皇上的话,安晓就不太明白。”安晓装着傻。
“朕说过了,别在朕的面前耍小聪明。安分点!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不敢,皇上赏给安晓的板子,没齿难忘。”
“今晚的事情下不为例。”
安晓嘀咕着:“恩将仇报。”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刘启恒恐怕一辈子蒙在鼓里,不知道仕芸怀了龙子。
“你说什么?”www.sxynkj.ċöm
“皇上,你能不能抬抬脚?”安晓蹲下@身,望着地面。
刘启恒撤开脚掌,拾起了足下的木簪。木簪很粗糙,廉价货都算不上。刘启恒不屑一顾,他的心上人怎么能戴破烂货。顺手一扔,木簪应声掉进了湖里。
“不要!”安晓吓得跳起来,扑身过去,没阻止下。
仕芸去而又返,看到木簪落水,已经拎着裙子,下了石阶。眼见木簪沉水,脚下踩到苔藓,打起滑来,仕芸栽进了湖水里。
听到“噗通”一声,刘启恒和安晓才注意到仕芸。“姐姐?”
刘启恒越过亭子的栏杆,跃身跳了下去。紧接着数名太监纷纷跟着下水。湖水顷刻好像大锅煮饺子般,上下翻滚,乱成一片。
秋,湖水冰冷刺骨。仕芸虽会游泳,但是湖里萎黄的荷叶缠住了手足,不得动弹。刘启恒游过去,扯住她,将她抱上岸,一路飞奔。仕芸很不配合,捶打着他。
“朕,一定把东西给你找回来。”刘启恒抓住重点,怀中人才算安静了下来。
回到寝宫,太医诊过脉,刘启恒总算放下心。
“你是不是纯心的!”刘启恒摆出秋后算账的架势。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好像锤子般敲打着耳膜。仕芸面对刘启恒指责,有点冤枉,也不想解释。她躺在暖和德被子下面,仍旧瑟瑟发抖,牙齿打着架。
“这次朕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仕芸挑衅地瞪了他一眼,拉高了被角,不想再看到他。
“朕打不得你,还打不得她们吗?……把她们三个给朕狠狠地打!”刘启恒说。
安晓、喜宝和小娥跪成一排。
喜宝爬近刘启恒脚下:“皇上,你还是打我一个人吧,安晓姐姐上次挨的板子,还没大好,疼得晚上睡不好,那个小娥身子弱。三个人的板子打在我一个身上吧!”
“你还挺仗义,朕成全了你!打!”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打我应该是最解恨。”仕芸从床上下来,和三人跪在了一处。
场面僵持不下,小豆子这会儿跑了进来。“皇上,木簪找到了。”
刘启恒拿过来,仔细端详着,看上去木簪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甚至比刚刚看起来还难看。“你喜欢簪子,明儿,朕送你!”
仕芸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过来。“以后,别动我的东西,……也别动我的人!”仕芸如获至宝,攥在手心里,贴近胸口。人在,簪在。她允诺过。
“皇上,你还穿着湿衣服呢。”喜宝惊讶地提醒。“不换换?”
刘启恒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滩水。喜宝都看见了,难道她仕芸没有看见吗?吝啬到,连句暖心的话也不给他!就因为一枚木簪?
黎公公急匆匆进屋,说:“皇上,喜宴那边,太后见不到皇上,已经有点着急……”
“马上过去。你先去替朕挡挡。”
湿乎乎的衣服脱起来很费劲,刘启恒对着仕芸说:“你就不能过来帮帮朕!”
刘启恒以为仕芸仍继续装聋作哑的时候,仕芸走了过来,帮他脱着衣服。轻盈利落,每个细小的动作看起来都那么贴心,撩人心魄。因为她,生活中所有的平淡无奇变得不一样,变得耐人寻味。
“你喜欢簪子?朕,明儿叫人,多送些过来,你随便挑。如果你全部喜欢,也可以都留下来!除了簪子,你还喜欢什么,现在告诉朕,明天一起给你拿过来!好不好!”刘启恒轻轻用指尖挑着她的下巴。
“不好。”仕芸一口回绝。
“明天,朕就下旨,纳你进宫。地方也搬搬,朕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住在太后这里,朕想常来看你,都不方便。”
“那就别常来。”仕芸顺口回答。
刘启恒改成捏住仕芸的下巴,审视着她。低垂的睫毛轻轻抖动,好像飞在花@蕊上的蝴蝶。“这就是你希望的?”
仕芸想到父亲说的话,还是把“是”字咽了回去。“太后,还等着呢。”
刘启恒的脸色缓和许多,满意地出了门。
迈出大门,刘启恒揪到安晓问话:“木簪怎么回事,和朕说说。”
“皇上,多余一问。”安晓随口说着。
“看来,你对宫里的规矩还不是很了解,要朕再教教你!”
安晓旁敲侧击。“姐姐已经在宫里了,皇上觉得还有必要问一枚簪子的来历吗?”
显而易见,木簪的故事里少不了赵丰年的出现。安晓避免提及。
“还有,皇上刚刚是冤枉姐姐了。姐姐那么喜欢赵将军,但还是因为孩子进宫,就是挨鞭子也要保护孩子。这些天,吃了吐,吐了又坚持再吃,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肚子一天天大了,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多么遭罪,姐姐没抱怨过一句。姐姐太在乎这孩子了,姐姐怎么会是纯心。皇上这么说,姐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忽然,刘启恒心情舒畅,因为他知道仕芸不是纯心的。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轻易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刘启恒修正言行努力回到理智的轨道,却发觉离轨道越走越远。
赵府,洞房花烛夜。
乐平公主骑在缎面的大红喜被上,嘴里呢喃,流出的口水弄湿了她的半壁红@袖。
赵丰年独自坐到桌子前面,饮下属于两个人的交杯酒。龙凤红烛燃烧着黑夜,烛泪暗暗流淌。望到红烛,赵丰年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仕芸。想念她轻柔的唇瓣,想念她清浅的回眸一笑,想念她风情万种的舞蹈,想念她饱满的身体,……
他终是读懂了那天仕芸说起的所有关于分别的话。他郁结,面对仕芸逃走的想法,没有做出回答。如果是今日,今晚,他会毫不犹豫。
那年,京城闹瘟疫,他们去外阜亲戚的庄子里避难。
青山连绵,溪水清澈。水边摸鱼,树林里,采集蘑菇,他和仕芸竟忘记了来时的路。天渐渐黑了下来,飘着细密的雨丝。他们寻到了一处不大的山洞,等待雨停。不想雨越下越大,他们在山洞耽搁了一夜。从山洞出来,他们寻到小溪,找回了山庄。这时他们才知道,马仕荣带着庄上的家丁找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
那年,他十七,仕芸只有十三。马仕荣把他堵在柴房里,逼问山洞的夜晚他们都做了什么。
山洞的夜晚,他第一次吻了仕芸。他把唇贴在唇瓣上面,仕芸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用舌尖撬开齿贝,闯了进去,吸@允着中间的蜜@汁。他可以感觉得到仕芸也是喜欢的,那双柔夷的手攥紧了他。他吻了许久,不自觉地把仕芸扑放倒在大青石上。仕芸没有拒绝他,青涩地回应着他的亲吻和抚摸。仕芸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但他仍旧不可抑制的向往。最终,他还是理智地停了下来,烫热的唇抵住了仕芸的锁骨,喘着粗气说:“芸儿,你快点长大,我都要等不及了。”
他爬起身,跑到山洞外面。仕芸傻傻地跟在后面,站在雨中唤着他的名字。他们拥抱在一起,吻着对方的唇。仕芸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他在甜蜜的煎熬中彻夜难眠。
如今,仕芸真的长大了,但是不再属于他。
如果知道是今天的结局,他宁愿在山洞的夜晚与仕芸合二为一。
赵丰年熄灭了红烛,走出屋子。赵老夫人正好站在门外,似乎按照约定在等着他。赵丰年静默,走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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