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芸惊愕地望着盛怒的君王,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皇上怎么糊涂起来,明显是有人设局陷害!姐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安晓说着,一把揪起来宋嫔。“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陷害皇后?”
郑嫔说和,朝着安晓说情。
屋外,刘启恒望见匆忙而来的宫女,问了一句:“荷月,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回皇上,是棋盘!早先姑娘和妍妃下过一半的棋局,姑娘一直留着。刚才让我拿来,说是要下完,今儿一定决出个输赢来!”
刘启恒掀起红布,果然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回望身后的方向,随即挥挥衣袖。“你来晚了。”
荷月不明就里捧着棋盘进屋,望见斑斑血迹,吓得魂不附体。棋盘掉到地上,棋子七零八落,洒满一地。
“宁为人杰称雄一日,不做懦夫碌碌百年。宋妍,你……做到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英雄惜别英雄,一声叹息,一个转身。“安晓,把宋嫔放了!”成万州虽落网,但仍有人在暗处蠢蠢欲动。仕芸松懈的神经,重新抖擞起来。余孽不除,国将无宁日。
火刑妖女的消息一经传开,顿时蜩螗沸羹。
散朝之后,君王钻进宣书房,但凡前来求情的人一概不见。马宗耀和王和频,徐盛和杨牧,郑大人和刘大人,马仕荣和张力本、周简和周晏,吴青山和夏楚、王大仓和李铁柱等等结伴成群而来,黑压压地跪成一片。
小豆子说得舌敝唇焦,刘启恒抬头只问一句:“赵丰年来了吗?”
“赵将军没有来!”小豆子回答着,心里也是觉得奇怪。大半个朝堂都到了,怎么少了大将军?
刘启恒有些失望,起身从侧门离开,回到甘全宫。小豆子特意敞开大门,朝臣们望见书案后面空无一人,便悻悻离开。
甘全宫,章太医正等候在大殿外面。
请过平安脉,刘启恒问到:“朕听说,你要出宫返乡?”
皇宫之中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擅长制毒的太医存在?章太医胸有定见,继续留在宫中恐有生命之忧。“正是。”
刘启恒唤来小豆子,吩咐准备些赏赐的物品,随后让章太医带走。章太医领了赏赐,却还一直跪着不动。“皇上,有件事情一直困惑,想要禀告又不敢?”
“但说无妨。”刘启恒说。
“徐姑娘的脉象,体质竟然和先前的芸贵妃如出一辙,宛然是一个人!”章太医的意思明确,徐小满就是马仕芸。
刘启恒没有表明态度,但脸上显现出不快,无非在埋怨臣属的事后诸葛亮。
章太医刚走,刘美人就来了。她来的目的竟然和章太医一般。她说,芸贵妃生九公主的那个晚上,她望见有人抱走芸贵妃。
“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刘美人自然看清楚是赵丰年,但不好说出来。
刘启恒压制着心头怒火,问:“那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里走动,在做什么?”
“那日巧好是我母亲的祭日,臣妾……睡不着,就出宫随便走走。”那夜,刘美人寻僻静处烧纸。宫中严禁烧纸的,所以她不能明说。
刘启恒没有过多责怪刘美人,她能够来已属不易。
当晚的甘全宫异常热闹,纷至沓来。
成至远的出现并不意外,刘启恒起初单纯以为他只是说情。不曾想说情不假,但是对象不是成家,而是仕芸。
“皇上可以杀妖女,但是不能伤芸贵妃。徐小满可能就是芸贵妃。”
冰冷的面孔硬是挤出一丝令人畏惧的笑容。“公子为什么这么说?”丑时宫变之后,成至远不在北军为将,因此刘启恒唤作公子。如果成至远和赵丰年曾经合谋,那么将来他们二人只能重用其一。
“那日,我恰好进宫探听虚实。正好撞见,赵将军吊唁,抱走芸贵妃。”成至远刻意粉饰私自进宫的缘由。
“既已看见,你为什么不加以阻止?”刘启恒问。
“用情之人反之被情所困,无心之人却讨无心之欢。微臣只是一时同情赵将军,才做出糊涂事!”成至远为赵丰年辩解的同时,更多的是为自己脱罪。君王一旦知道姝儿的身世,他必然是性命难保。他不得不提前做打算。
“所以,你就拿着静心苑的玉坠顶替朕的芸贵妃?如果不是朕及时发现,朕百年之后,竟是要和一个贱婢同穴共眠?你同情赵丰年,又置朕于何地?”
成至远霎时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君王早已经知道真相。“当时皇上昏迷,我也是害怕有人拿着此事生乱,之后再趁乱生变!”有人指的当然是成万州。事实上,成万州当时确实存心不轨,想借着成至远手中平乱的兵马进行宫变。
“堂而皇之!”此时,刘启恒再也无法控制焦躁的情绪,将滚烫的茶水泼到成至远的身上。“你还真是成万州养出的好儿子!”愤怒不是因为成至远说出的真情,而是得知真情之后,难以收拾的残局。
门外的安晓听到声响,忍不住直接冲进来,忘乎所以地掏出绢帕为成至远擦拭。成至远发懵,竟也忘记躲闪。刘启恒重锤书案,迈步走到近前,擒住安晓的手腕,一记耳光落下。“你太放肆!”
好在,珉儿及时出现,跪身护在安晓的前面。“父皇,息怒!”西域回来,珉儿居住在长乐宫。
安晓捂着脸,不忘陈情。“皇上,那日静心苑的事情,我已经查明,根本是有人陷害姑娘!”
安晓应该是最熟悉仕芸的人,也应该是最先认出仕芸的人。竟然这么长时间,隐瞒不报?如今,仕芸处在生死一念间,她还是不说实话。刘启恒简直怒不可遏。“回你的西华苑,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半步!”
小豆子收拾着摔破的茶碗,问:“皇上,赵将军来了?”
“宣。”刘启恒坐回座位,板着脸俯瞰。
进来的人不止赵丰年一个,还有徐盛和子欣。
“赵将军,成公子说,亲眼看见你带走芸贵妃的尸首?”
赵丰年望了眼成至远,回答:“微臣带走芸贵妃不假,但不是尸首。无意间发现,她身下新鲜的血迹。虽无明显脉象,虽无均匀气息,但也不能断言生死。微臣就近,将芸贵妃送到徐大人那里。少有人知道,芸贵妃中了剧毒——春梦无痕。幸好,蔡师傅在京城,及时医治,才侥幸保住一命。”
“命是保住了,但芸贵妃一直昏迷不醒。微臣几次想到禀告皇上,又怕拿不出真凭实据,不可信。后来芸贵妃醒了,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认识人,微臣就更加不敢向皇上禀告,最主要还是怕奸人再次加害芸贵妃!这件事情只有赵将军和我,还有蔡医丞知道。包括马丞相,我们也没有告知!”徐盛惴惴不安,担心君王降罪,因此说出的话更像是推脱罪责。
即使没有告知,马宗耀还是认出女儿。刘启恒知道,仕芸有意透露。可是,她对自己却缄舌闭口,没有半点表露。甚至于在他一次次怀疑中,一次次试探时,她都不予理睬。“芸贵妃是何时开始认人,何时记起从前的事情?”
“府里闹刺客,芸贵妃险些遇害之时,突然记起来所有事情!”徐盛说。
痛,心一阵阵抽搐。失忆,不去追究,但是恢复记忆后,仕芸又为何不相认?这是刘启恒最想知道的问题。徐盛的数次欲言又止,以及赵丰年的横加阻拦。还有,仕芸额头的伤疤不难想象是某人有意去掉。如果不是卢美人,他一直被欺骗。“赵将军,如何知道芸贵妃有难,从西域千里迢迢回到京城,进了宫?”
“还魂丹。原本还有一粒还魂丹,我担心芸贵妃生产遇险,把还魂丹留在府中。但是,偶然发现那粒还魂丹被带到西域,恐有变故,就急忙赶回京城!”赵丰年故意隐去静茹掉包还魂丹的情节。伊人伤逝,不忍再去论是非。这几日,赵丰年悲伤至极。壹趣妏敩
子欣上前说话:“皇上,这里有太后的手谕。请皇上御览!”
手谕上面写着:吾儿,赦知情者之罪,赦徐小满,即芸贵妃之过。落款:母婉婷。刘启恒望见母亲的亲笔书信,倍感亲切,眼眶发热,心变得潮湿起来。“母后也是知道芸贵妃回宫来了?”
子欣详细回答:“是。那一次皇上在民间寻到神医给太后诊病。太后心疼小满姑娘体弱,特地让神医给诊脉。诊过脉,神医说姑娘是产后调养不当,导致体虚之症。太后便知道小满姑娘就是芸贵妃。为了稳妥起见,太后特意宣马夫人进宫来确认,后来得到证实。但是芸贵妃不讲,太后体谅她的难处,也就没有说破。不过,太后还是担心有一日生出变故,便留手谕让我随身保管!太后的意思是,赦免所有知情人的欺君之罪!赦免芸贵妃的秘而不宣!”
所以,母亲走得坦然,因为有仕芸在。刘启恒小心翼翼地揣起手谕,无比珍爱。手谕是他和母亲一次另类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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