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时,静茹听到下人们说,喜宝拜过周美人的佛堂一次,就怀孕了。她还听说,喝过堕胎药的女人如果不向佛祖大声忏悔,永难成孕。
年关将至,将军府给太后送礼。静茹跟着进宫来,找个机会便去周美人寝宫。周美人恰好不在宫里。常有拜佛人,宫女们习以为常,没有阻拦。静茹心里暗喜,燃起三炷香,跪于佛前。她张望四下无人,才开口说话。“恳请菩萨,赐我子嗣!还请菩萨宽恕罪过,之前我放弃孩子,实属无奈!”
突然佛像的方向传来稚嫩的孩童声音。“娘亲好恨心!”
静茹以为佛祖显灵,泪流满面。“娘亲这一次再不喝堕胎药,你快回来!”
“怕。”童音在说。
“不怕,娘亲要你,就算你外公逼迫,娘亲这次也要生下你……”静茹察觉失语,再次张望周围,匆匆三叩首。
赵丰年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静茹不是孤女吗?什么时候冒出个父亲来?
接着,静茹又燃起三炷香,跪身。“菩萨,请保佑我与丰年相爱一生,永不分离!”
“你当着菩萨还敢臭不要脸?”喜宝突然出现,一个健步冲进去。“菩萨,你别听她瞎说,赵将军爱的人是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静茹不理会她,叩拜之后,奉好香火。“你拜你的佛,我诉我的愿,两不相干!不要欺人太甚!”
“欺负的就是你,谁让我是大,你是小!”喜宝扯着静茹来到院子里。“夫君,你来告诉她,你爱我,根本不爱她?”
“当然喜欢你,端庄文雅,知书达礼哪个男人不喜欢?”赵丰年的一句哄得两个女人都高兴起来。
喜宝根本就没听懂词语的意思,但知道是赞美之词。“你笑什么?夫君说喜欢我,又不是你!”
静茹听得明白,男人心里的人是她。喜宝永远成不了她的情敌。喜宝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春风得意的模样。男女并肩远远走在后面,悄悄说着话。
成至远一趟南方,来回将近一个月。时间照比以往略微长些,主要是为避过风波。这些是成万州的主张。成至远回到京城,来到宫里。问起安晓近况,碧春闪烁其词。最后还是成贵妃说出实情,安晓侍寝君王。
成至远急匆匆来到西华苑,先是被挡在院门外,后来又被挡在正屋外边。寒风席卷屋檐的积雪,纷纷飘落在半空,舞动着飞向更远的地方。远方的它们依然无法落脚,零零碎碎不知所踪。
正屋寂静一片。安晓闭着门,不与相见。院中,成至远站立半个时辰,毛发结霜,好似双鬓斑白的老者。仕芸差人端去热茶,原样端回;送上皮氅,又被摔到地面。疯女人倚靠找窗边,顺着缝隙朝院子里望。仕芸再也等不下去,起身到正屋前面站了站,敲门的手无法下落。
外边,宫女纷纷尖叫。仕芸冲过去,一看究竟。成至远正挥动匕首刺着自己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雪白颜色之上,甚为触目。搂在怀里的手炉掉在雪地上,仕芸一把抓住手持刀刃的手腕。“成公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为什么?他连一个女人也不肯留给我?他又不爱?”成至远仰天长啸。“十九,你等着我!”
刘启恒是先帝的十九皇子。仕芸听到此言,知道事情不好,忙拦住成至远。“成公子,还是进屋,包扎好伤口再走吧?”
双方僵持着,院门口来了人。远远传来一声公鸭嗓。“荌妃,皇上有赏!”成至远只好进屋躲避。
安晓出门领赏。黎公公朝着内室望了又望。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得知成至远进宫的消息,派人监视。“黎公公看清楚了吗?还是直接进去搜一搜,才好回甘全宫回话吧?”
“奴才哪里敢在西华苑放肆,只是瞧瞧,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放在哪里合适!”黎公公解释,呈上一茶盘的水果。
“又不是金山银山,放在哪里不合适啊?!”安晓嘲讽完,吩咐着:“荷月,我没胃口!把果子分给宫女们吃了吧!如果宫女们没有胃口,就直接扔掉!”
成至远听着,字字句句直接戳到心头。仕芸为他包扎着伤口,循循善诱。“皇上有皇上的难……还请成公子体谅!”
他觉得难,何必一定要做!成至远恨得磨牙凿齿,难免生出取而代之的心。
仕芸撂手,走出门,命小豆子将赏赐送到学堂,留给明儿上早课的孩子们吃;转身,塞上打赏。“黎公公,皇上忙碌朝政,小事情就不要去叨扰!”中心大意当着君王美言。
黎公公只是躬身,笑着离开。
屋里,疯女人继续着包扎,轻柔舒缓,带着心疼的小心翼翼。仕芸走来说:“成公子,是我亏欠你,求你不要恨皇上!”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只求他一件事情,他需要这样对我?事情做得太绝”满腹委屈无人诉,满心不甘无处求。
“公子所做,包括皇上所做皆是为了天下!”
成至远冷嗤。“天下姓刘,我姓成!与我何干?!”缠绕布带的伤口被疯女人冷不防地捏紧,渗透出殷红的鲜血。
成至远垂下眼睑,遮挡住满是仇恨的眼睛。腮帮绷紧,
“我在这里给公子跪下了!”仕芸跪身,伏地谢罪。
“他是他,你是你!”成至远冷冰冰地说,腮帮绷紧,可见仍在咬牙切齿。
最后是疯女人扶起仕芸。
“信我已经送到益州,相信丁家不会再为难马太守!”成至远伤心离去。西华苑,曾经幸福的温柔永别了。
事后,仕芸在哥哥马仕荣口中得知:成至远不但送信,还花心思劝说丁楷,又与丁家兄弟达成君子协定,以此扫除益州大患。
数日后,早课结束。仕芸未见郑嫔来,就跟着宫女一起送拓儿回去。路有些远,风疾雪寒。一路走到目的地,身子早就冻透,不住地打着寒颤。
仕芸围着火炉,坐半晌,才算暖和过来。“郑嫔,我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你把喜饼送到西华苑,荌妃就真有喜事了!”
宫里,除了安晓有喜,还有成贵妃。
郑嫔心里自然是为安晓高兴着。“我哪里想得出来,是宋嫔提醒我的。这‘槐’字不是和‘怀’字谐音吗?想着为荌妃讨个喜。宋嫔吃尽了没有皇嗣的苦头,所以体会深,想得比我周全。她一说,我觉得极好,就做了槐花喜饼!”
“那槐花吃着可是新鲜的,难为郑嫔在这寒冬腊月,还能寻到正在盛开的槐花?”
“可不是,这个还要感谢妍妃了!”
“郑嫔的表姐妹还真是神通广大,实在叫人羡慕不已!就是不知道妍妃又是在哪里寻到的呢?”
“成家在京城外有一座暖房,嫩绿的菜,新鲜的果子,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成家没有的稀罕物。除了暖房,成家还有一座冰窖,夏天制造冰块!”
“冰窖?和暖房在一起吗?”
“好像不是,妍妃说过,我给忘记了……”
暖房在地上,冰窖在地下。地上可以藏兵士,地下可以藏兵器。成万州委实处心积虑,暗中做了充分准备。仕芸大胆推测着。“是不是在在北郊,离着北军的军营不远?”
郑嫔完全没有戒备心。“对对,在北郊,妍妃是这么说的。小满,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好像也是这么听谁提起过。”仕芸淡淡一说。
“还是你年轻,记性好!我这脑子成天就和浆糊一般。”
“哪里能?前些日子在长乐宫,郑姐姐不是一眼就认出玉佩是赵将军的!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认出来呢?那天,要不是姐姐提醒,怕还是认不出来!”仕芸说破。
郑嫔被人当场戳穿报复的心思,阵阵发窘,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
“郑嫔素来与南平公主交好,赵将军是她的夫君。皇上能够一怒杀了成玉坚,谁能保证一怒之下,对着赵将军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那时,不就苦了南平公主吗?”
“其实,那天我也没看出玉佩是谁的,就是觉得眼熟而已!”郑嫔来个拒不承认。
仕芸转换话题。“皇上,这几日若是来你这里,问起喜饼的事情,千万别说喜饼是你做的。”
“为什么?”
“其中有那么一两块有毒,好在都被我吃了,我险些丢掉性命。我和荌妃都没有说!不过,皇上正在查这件事情。问起来,你别说错了!”仕芸捏造出查案的细节。
郑嫔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忙着扶住桌子。“小满姑娘,我不知啊!我……是万万不会包藏祸心,害人性命的!这喜饼,南平公主也是吃的……她?会不会……”
“南平公主无事,有事的就我一人。郑嫔不要声张就好!”
郑嫔申辩。“喜饼是我亲手做的,怎么会出问题?难道是槐花有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了,郑嫔就不要想了。需要想的,是以后的事情!”仕芸语重情深地说。“以后啊,郑嫔就不要做喜饼,糕点什么的!免得让别人利用,还不知道!将军府的南平,西华苑现在又都是皇子公主的,伤到谁都不是闹着玩的?”sxynkj.ċöm
“甚是!”
仕芸继续问:“那天的茶水是不是槐花茶啊?”
“是的,有人说……大家不都是说原汤化原食吗?”
“有人说?到底是宋嫔说的,还是妍妃说的?”仕芸细致地问。
“是妍妃。她送来新鲜的槐花,还拿来一些干燥的槐花,我就煮成了槐花茶水。”
“这次槐花没有毒,但是难保下次有没有?”仕芸虚虚实实一番说。
郑嫔早慌掉心神。“今后,我断然不敢再和她们来往!”
仕芸蔼然可亲,牵住郑嫔的双手。“你们是表姐妹,不能太生疏,再说,就是亲姐妹,也还是不太一样。我看着宋嫔倒是和你像亲姐妹,妍妃同你们是表姐妹!”
郑嫔终是听出深意,拉拢宋嫔,孤立宋妍。可是,槐花到底是有毒还是没有毒?郑嫔又是听不明白。好在,她认准一件事,永远和西华苑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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