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如璀璨的钻石。
安晓悄悄跟出门,尾随了一段路,才叫住刘启恒。“皇上,请留步。”
“你是来泼冷水的吧?”
“是,请求皇上放过我家小姐。姐姐她……”
刘启恒不耐烦地打断她。“重复的话,朕不想听。也没时间听。”
“姐姐因为皇上,寻死过。”
刘启恒心头被重重地撞到,说不上是疼痛的东西在跳。“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和皇上……的那个晚上,……”安晓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
“你要说的,朕已经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情,回了吧。”
“皇上想不想看看姐姐的遗书?”安晓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当时仕芸的遗书,递给刘启恒看。
刘启恒犹豫一下,还是拿过了书信,书信用的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一块紫色的绸缎,上面写着寥寥几个字:云上有青丝。当夜,月光如华,照在血书上,分外触目惊心。
“姐姐活得委屈,就是死也不能任性一次。她怕伤赵将军的心,有意去投河,造就失足落水的假象,她还怕伤你们君臣的和睦,给我留下书信,交代不能把实情告诉赵将军。”安晓哽咽,深吸一口气。“奴婢能看得出来,皇上对小姐也是用了心的。但是和赵将军相比……”
“如何?”刘启恒看不懂遗书的内容,字如其人秀丽颀长。仕芸的身上就找不出一样能让刘启恒不喜欢的地方。
“姐姐时常会受伤,赵将军为了姐姐拜师学了医术,还专门为姐姐配制各种药;姐姐受委屈的时候,赵将军就会想办法让姐姐开心起来;姐姐爱美,将军为她调制香粉,还亲手雕刻发簪;姐姐五岁那年因为误食了槐花,全身起了红疹,脸肿了起来,眼睛剩下一条缝,夫人说是疫病,生生把姐姐赶出府,赵将军把姐姐接到赵府;姐姐痒得难受,流脓水,气都上不来,将死般;赵将军陪在身边,为姐姐擦洗,为姐姐上药;姐姐才活了下来……”
刘启恒有些听不下去了。“这都不是难事,朕和仕芸的日子还长着呢!朕,等着她回心转意!”
“虽不能说十几年的感情一定真,几天的感情就一定假,拿着两者做比较恐怕也有失公允,但是作为旁观者还是清楚明了的。姐姐见过赵将军是强忍着不笑出来,见过皇上之后……是强忍着不哭出来,夜里时常发噩梦,说梦话。皇上,且不说真与假,深与浅,如果你是姐姐,会选择谁人呢?”m.sxynkj.ċöm
刘启恒的眉头拧在一处,失落地说:“朕在她的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赵将军是姐姐头顶的一轮太阳,而皇上是……”安晓收住声音。
“朕是什么?”刘启恒追问着。
“一片乌云。”
“放肆!”真够形象的,但也真够伤人的了。刘启恒背对着安晓,负手而立。“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着朕完成心愿,朕就答应你一个请求!”他转过身来,注视着安晓。“任何一个请求。”
“请皇上放过姐姐,成全姐姐和赵将军!”安晓大着胆子说。
“安晓,朕知道你有些小聪明,但记住别在朕的面前耍弄!除了这个,你再说!”
“姐姐就好比春天里的一朵花,皇上偶然见到,赏心悦目,欲要采摘,拿到屋子里去欣赏,这朵花的结果难逃枯萎,衰败;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若不伸手,这朵花年年春天来到,都会绽放枝头,美丽不败。皇上希望姐姐是哪朵花呢!”
“朕心里的那朵。”刘启恒折叠好了仕芸用来写遗书的绸缎。
安晓伸手去索要刘启恒手里的遗书,准备离开。盐油不进,没必要耗费力气。
“安晓,你给朕听好了,你不帮忙,朕不怨你;可是如果,让朕发现你从中作梗,朕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两人对峙半晌。安晓轻笑,夺过了遗书,揣进怀里。
“姐姐拿我当妹妹一样心疼,赵将军也就拿我当妹妹看待!爱屋及乌,皇上听说过吧!如果皇上对姐姐是真心的,就请皇上今后对本姑娘说话就放尊重点。不然皇上想等着姐姐回心转意,那可是有的等了,今生还是来世,可都说不准!”
安晓已经走远,刘启恒还站着发呆。他想起那日仕芸的无助,绝望,哀求,还有身下带着哭泣的痛苦呻吟……当时,他一味地索取,体味着噬骨的快感,甚至忽略了她的眼泪。他伤到了她,竟然差一点就送了她的命。
“车马已经备好?皇上是现在走,还是用过早膳走?”黎公公说。
“现在。”刘启恒拉回思绪,朝堂之上还有一堆事物等着他处置。他没有太多时间缠绵在儿女情长之上。她都能够想到碧秀的死是他所为,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不易,和内心的苦楚。他决定仕芸入宫也不单单是因为一见倾心,想着占有。他的这般心思,冰雪聪明的她是否能够领会。
天空露出鱼肚白,晨曦将至。
马车一路颠簸,刘启恒虽困乏,但无法睡实。思绪跟着颠簸的马车飘忽起来。至于杀掉碧秀,是对成嫔,乃至成万州的警告。碧秀的死并不是无辜,他用以告慰孙嫔的亡灵。他完全可以把碧秀的死安排得不着痕迹,但是偏偏留下那道红色勒痕,希望他们可以有所收敛,就此收手,天下天平。成嫔仰仗着强势的娘家,以及太后的恩宠,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先从后宫先下手,后从朝堂。两者从来都是密不可分。一起下手!德妃如果能有仕芸一半的睿智,机敏,……
仕芸肯定不知道,刘启恒拿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刚才对仕芸说的话也不是简单的表白。
想到最后,刘启恒的头脑愈发昏沉,还真睡着了,很是解乏。
刘启恒回宫的第二日,太后带着一干女眷也回到了宫中。
晚上,刘启恒去了德妃的宫中。德妃年长皇上几岁,性情温和,不争宠,不喜欢搬弄是非。刘启恒心烦的时候,喜欢到德妃宫里躲清静。多半时候不做什么,不说什么,喝喝茶水而已。
“皇上,臣妾炖了些雪梨银耳汤,冰镇过了,很是爽口。”
刘启恒拿着汤匙吃了两口,习惯性地赞美一下,搁在旁边,不再想吃。换做成嫔肯定不依不饶,定是让皇上全数吃下。德妃从来不去计较旁枝末节,坐到皇上身边,为皇上扇着扇子,不急不缓地说:“在避暑山庄的时候,母后找臣妾说,挑选些年轻的,新面孔进宫服侍皇上,母后嘱咐一定要合皇上的心意,让臣妾私下问问皇上!”
“你们商议就好,这样小事情……”西域的粮草还没着落,朝堂乱得一锅粥。哪里有心情顾及后宫的事。皇上话说一半停住了,睁开了双眼。后宫绝不是小事情,以往就吃亏在轻视上了。“说来听听,都是谁家的千金。”刘启恒倚靠着,起身半坐着,把银耳汤扯过来,拿着匙在里面搅合着。
“第一个就是丞相府的马仕萱,……”
“这个就算了,才十二岁数,太小。”
“也不小了,孙嫔刚进宫的时候,也和她一个岁数。”
刘启恒把银耳汤摔在了桌上,说:“德妃,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啰嗦了。”
原本太后就是借着她探探皇上口风的。德妃摇动扇子的手停了停,揶揄地说:“就差一个字,在皇上那里分别就那么大。”
“太后,知道了?”刘启恒斜眼看着德妃。
“知道什么?”德妃开始装糊涂,看着刘启恒恼了,才说:“那日,和母后说话,她也去了,和母后说:过些日子是她娘亲的祭日,想回马府。太后准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启恒急了,一个翻身站起来,赤着脚立在床榻边。
“算算日子,不是后天,就是明天。”
“你怎么不早说!”刘启恒扯过靴子往脚上套,蹬了几次也没进去。
德妃一看是反了,拽过来,帮着他穿。“臣妾是想着早说,皇上也没早来我这里啊。”
“入宫的人,你帮着朕仔细挑选,样貌,家中人的品级都不用筛选,只一条,进了宫里,别给朕惹事,她的家人在朝堂上不给朕找麻烦就可以……另外再除掉几个岁数小,这样不至于太明显,伤了太后的心。”
“明白。皇上,放心。”
“今晚,朕原想着陪你的!”
德妃继续整理着刘启恒的衣领。“天还要热一阵子,别总是心急火燎的,当心中了暑气。”
“恩。对了,张力本去了西域,帮朕去做事情了,你不用担心!”
“皇上辛苦,他本该分忧,尽臣子的本分。”
刘启恒双手捧着德妃的脸,说:“朕的嫔妃,如果都如你这般,就好了!”
德妃听着刘启恒哄人的话,也不说破。刘启恒这会子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仕芸。其他的人无非是陪衬的绿叶。其他的人里面自然也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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