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芸给太后请过安,和安晓在宫里走走。没有固定去处,没有指定方向,走到哪里算哪里。走得乏了,前面闪出一片院落。
围墙高耸,缺砖少瓦。大门褪色,露出霉变的木纹。门楣上书写着“静心苑”三个大字。
“静心苑,这名字素雅。就是没听说过哪个嫔妃住在这里。”
安晓噗呲乐了,回答。“这里是冷宫。”
“哦?”仕芸听到里面有声响,好奇心作祟,想一探究竟。“我们进去看看。”
“还是去别处吧。阴气重,不是好地方。”
“无非是打发时间,你拦着做什么?”
安晓只好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嬷嬷,看着面熟。安晓很快认出了她,出言不逊。“老东西,还活着呢!”
“安晓,怎么说话的。”仕芸赶忙给老嬷嬷道歉。
老嬷嬷连忙行大礼。“芸妃娘娘,您折煞老奴了。”
仕芸细看,才想起来,眼前人是当初要搜她身的老宫女。问过,知道她姓韩,进宫已经有三十八年。
向里走,看着房舍残损,干着苦活的人衣服破旧。韩嬷嬷招呼她们给仕芸见礼。再往深处走,仕芸望见马厩,马厩前面有个木桩,木桩上面系着一根绳子。走近了才看清楚,绳子拴的不是牲畜,而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臭气熏天。已是隆冬,她还穿着单衣,光着脚,上面满是冻疮。
“韩嬷嬷,怎么把好端端的人拴在木桩上?”
“回禀芸妃,这人是个疯子,放了她会生事端,所以一直拴着?”
“一直拴着,那晚上,她睡在哪里?”
韩嬷嬷指了指四处透风马厩。仕芸低头看了看绳子的长度。再向前,可以看马厩里零星的枯草,想必就是床铺。马厩的一侧是污秽的排泄物。
“她是谁?”
“禀芸妃,她是先皇的皇贵妃。”
“皇贵妃?就差一步就是皇后,应该很得先皇宠爱,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因为冲@撞了先皇,才被打入冷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伴君如伴虎!”安晓来了一句仕芸心里想到的话。
“芸妃,老奴还是陪您屋里坐,这里风大,别冻到您了!”
仕芸蹲下@身,去拉疯婆子的手。疯婆子四肢着地,朝她呲牙,吐口水。一旁窜出个宫女,手脚并用,一顿毒打。
“住手!”仕芸喊着。
安晓先于她的声音,上前阻止。
韩嬷嬷责令打人的宫女:“玉坠,还不退下!”
“你冷吗?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仕芸掌心朝上,把双手伸到疯婆子面前。
疯婆子迟疑了许久,才把手递了过来。她手腕因为常年拴着绳子,已经勒出了血痕,又结出厚厚的痂。“很疼是不是?你别动,我们把它解开,好不好?!”仕芸说得很慢,也很轻。
“芸妃,万万不能!”韩嬷嬷说。
安晓登时凶了起来。“为何不能?别忘了我们芸妃是谁!是不是一定见到圣旨,你才知道怎么做?”
韩嬷嬷诚惶诚恐。她深知不但芸妃得宠,就是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皇上和太后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
仕芸轻轻解着染了血的绳子,眼泪竟止不住流了下来,偶尔几滴落到了疯婆子的黑黢黢的手背上。“如果宠爱她的先皇还在,看着她现在的模样,该是多心疼啊!”仕芸抬眼似乎看到疯婆子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留她一条命已然是仁慈。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谁会为了一个先皇疯掉的妃子说话呢。”韩嬷嬷讲。
安晓问:“难道她没有孩子可以依靠吗?”
“算是有,十七皇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她就是因为这个疯的。”
“她是疯了,但是我们没有疯。怎么说也是一条命。无端作践,就不怕折了福报的。”仕芸借机训导韩嬷嬷。
“冷宫就是让人遭罪的地方。也算是老奴的职责所在。”韩嬷嬷解释,推脱。
绳子终于解开了。
仕芸把她搀扶了起来。“她以后就和韩嬷嬷睡一间屋吧,……还请韩嬷嬷日常时候照应她。”
“是。”韩嬷嬷忍不住问。“敢问芸妃,与她认识,还是亲戚?”
“都不是。就是遇见,想来也是缘分。”
“既然这样,老奴劝芸妃,还是不要管了,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仕芸淡淡地说:“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我呢,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看到她,也就看到未来的自己。”
“不能,芸妃哪能和这疯子一样。”韩嬷嬷说。
“那是因为我们都没看见昔日里的她,风光华丽,万千宠爱在一身。或许有朝一日,我还不如她呢,至少她的性命犹在。”
安晓取出些银两,硬塞给韩嬷嬷。
“芸妃,老奴的命都是您给的,哪里还敢要您的银两。”韩嬷嬷假意推辞。
“收了吧,或许,哪一日,我也是要来这里住一住的!”
“哪能?芸妃心地宽厚善良,必然洪福齐天!”韩嬷嬷信誓旦旦,欢喜地揣起了钱。
“我们这宫里的女人啊,看穿了都是一样的命。”上到皇后,下到宫女,终日对着四角的天,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芸妃感慨良多,再看看眼前的疯婆子,生出无限怜爱。转而叮咛韩嬷嬷说:“如果有人为难你,尽管找安晓。”
“芸妃,该回了,晚膳时间到了,皇上怕是等着急了!”安晓说这句话是给韩嬷嬷听的,告诫她萧芸宫隆宠依旧。
“我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仕芸恍惚感觉到疯女人是不肯松开手。
韩嬷嬷千恩万谢,送她们出冷宫。
走远了。仕芸才说:“这个韩嬷嬷极为世故。心不是很坏,但也不会很好。往后,让喜宝隔三差五来瞧瞧,带些吃的,还有穿的,都是好的。”
“不世故,怕是也不能在宫里活了三十几年。”
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静心苑,除了疯女人,仕芸印象深的就是小宫女玉坠了。小小年纪就暴虐成性,对于无仇无恨的人下此重手。她们还在,她都能嚣张,无所顾忌。如果没有人在的时候,疯女人的命运又该如何。
“我们还是要再回去一趟。”仕芸说。
回转静心苑。
马厩前,小宫女玉坠按住疯女人发泄私愤,挥拳如雨。不想仕芸又杀了个回马枪。安晓揪住了玉坠,一阵耳光。玉坠向着仕芸求饶。
“你向我求饶,可曾想过放过别人。”仕芸问玉坠。sxynkj.ċöm
玉坠忙不迭说不敢了。仕芸命安晓放手。
“一善念胜拜十年佛。”仕芸语重心长对玉坠说。
经过此番,仕芸放心不下,命韩嬷嬷备下热水,亲自为疯女人梳洗。
……
大半年时间,仕芸都称病,不侍寝。刘启恒命太医去诊治,回话安妥。每次去萧芸宫,仕芸多半是躺在床上,不是头疼,就是脚疼。显然,仕芸在明目张胆地拒绝他。
“哪个妃子像她?”其他嫔妃为了争宠,争得头破血流。唯独她不温不火。
“真没有谁。所以皇上才对芸妃另眼看待的。”
“这宫里有了好东西,朕必然先想到她,紧着她挑选,怕她委屈,怕她想家人,怕她辛劳,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就怕她不高兴,她呢,就不能想着让朕高兴一下吗?”刘启恒说话的神情活脱脱一个怨妇。
“或许,芸妃有不得已的苦衷。”
“朕一早就应该猜到她的苦衷。”刘启恒越说越生气,越想越心烦。
“皇上,去年进宫的新人,都还没见过!”黎公公换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个写着人名的牌子。
刘启恒掀翻了托盘,怒气冲冲直奔萧芸宫。
刘启恒凶神恶煞,把已经睡到被子里的仕芸揪了出来,扔在地上。
“月初到月中,月中到月末,满月到百天,百天到……皇子都快周岁了,你这月子还没做完呢?今天,朕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纯心地,想着一辈子也不让朕碰你是吧!”
仕芸大概是听明白了。“皇上,先喝杯茶,有事情慢慢说。”
“你是朕的,你不知道吗,已经和朕生了孩子,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不觉得可笑吗?你就是对他念念不忘,眉目传情,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忘不了他!是不是?”刘启恒暴跳如雷。
“……”
“朕想要,你就必须给!”
黎公公和安晓一前一后冲进来,只看到刘启恒正把仕芸压在身下。
“还有观众,朕喜欢。”刘启恒直接去解仕芸的腰带。
“皇上,芸嫔的身子真不好,不能侍奉!皇上,还是去别宫的吧!”安晓苦苦哀求,黎公公扯她出了门。
“皇上,你轻一些,芸妃禁不住啊!”安晓的嘴巴被黎公公捂住。
腊月的天,地面的冰冷隔着内@衣侵透全身,仕芸支撑着手臂,想着挡住不堪。毕竟她是女人,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刘启恒单手就制服了她的双手,双手竖过头顶,牢牢地按在他的手掌之下。“朕发现,芸妃每次都需要朕用强,才肯依从。朕不得不怀疑,芸妃是喜欢用强。朕现在就满足你!”
刘启恒褪尽两人的衣物,迫不及待地长驱直入。
“啊——”仕芸疼得冷汗直流,生产时留下的伤口被重新撕开。她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屈辱,剧烈地疼痛。sxynkj.ċöm
安晓抱着膝盖,把头埋在两腿中间,泪流满面。虽然只是隔着一道门,但是好像隔了一生一死的两个世界。她明知仕芸受到伤害,她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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