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阳宫,朝堂议事。
刘启恒人坐在未阳宫的龙椅上,魂却还留在长乐宫的芙蓉帐里。起初只是忍不住去回味女人的身体,细腻娇嫩的每一寸肌肤,清香柔美的每一缕发丝。女人勾起了生命里所有的感觉,一往直前倾注之后却发现情感已经没有退路,炙热的爱恋无处藏匿。第一次对接的身体默契地交融在一起和谐地欢愉。那么美丽的身体,那么美妙的感觉。竟然被自己以外的男人捷足先登,那不仅是身体背叛,更是爱情最无法容忍的瑕疵。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根本是被迫,好像当初他强迫仕芸一样。到底是哪个男人胆敢强迫她?
朝臣正在廷议徐盛是否官复原职。意见依旧难以统一,不同以往争辩不是双方,而是多方。乌烟瘴气,面红耳赤,但是君王一言不发,手掌掩面,若有所思。
女人柔软的身体深深陷在宽大的怀抱里,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嘴唇抵着脖颈,手指习惯性扯着他的耳垂。以前的仕芸,只有保持如此的姿态才能熟睡……黎公公曾说过:皇上,不觉得小满姑娘和芸贵妃好像一个人似的吗?安晓曾问他:借尸还魂,皇上相信吗?
刘启恒霍地站起身,扔下一句:“所有人都站好,等着朕!”说完,人已离开朝堂。
满朝文武大臣先是面面相看,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后来是骚乱起来,议论纷纷。
刘启恒大步流星,风驰电掣来到长乐宫。恰逢请安时刻,满屋满院都跪着嫔妃。今天请安的嫔妃尤其多。好些面孔刘启恒都没有见过面。院子里,品级低的嫔妃们参差不齐地跪身施礼,呼喊声高高低低。刘启恒闯进内室,脚步声显出有韵律的节奏。众人望见身着龙袍的君王,满脸错愕。高大的男人径直来到床榻边,拉起女人,搂在怀里,恨不得镶嵌在身体里。憋了一路的话脱口而出。“朕不能没有你!”
“皇上?怎么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更换,就来看望太后了?!”仕芸挣脱开怀抱,不自觉地羞红整张脸。
刘启恒方才发觉自身的唐突。“你不是说没见过朕穿朝服,朕特意来让你看一看!”
屋中的嫔妃神情各异,有目不转睛地望着,有以为然地撇嘴,有低下头,还有相视而笑。仕芸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继续挣脱一双铁钳般的手掌。
“你的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刘启恒突然间问。
三碗汤药,又加上每顿必喝的一碗,一粒米未进。两股冷热的汤水纠结,腹部阵阵传来难忍的绞痛。“太后好着呢,皇上还是回未阳宫吧?!”
宋妍怪腔怪调地说:“徐姑娘未免吝啬,一块喜饼都没有?”
“什么喜饼?妍妃有喜了吗?”太后在半梦半醒间说着话,费力地睁开眼睛。
安晓率先笑出声来,显得刺耳而又突兀。“倾城苑的酒坛子怕是都空了,也不见妍妃什么时候发过喜饼,姐妹们望眼欲穿!”
宋妍遭遇讥讽,自然不甘心。“一次就中,天知道是怎么中的?谁的种谁能说清楚?”
刘启恒已经走到院子,但是说话的内容听得清楚,眉头紧锁。院中嫔妃轻微骚动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视一遍,随即变得安静。
屋中,太后不语,望着对峙的双方。
“你……”安晓语塞,想到西华苑出了丽和宫的奸细。
仕芸不能坐视不管,当场反驳。“妍妃竟然说出如此玩笑话,好像一直住在西华苑般,莫非还能比我还清楚?”
成贵妃骄傲地摸着还未大起来的腹部。“可不是吗?自己肚皮不争气,就别红眼!”
终于,太后发了话。“妍妃,说话还是有根据比较好!这侍寝记录,哀家时常看,荌妃侍寝不止一次。就算是一次也不稀奇,哀家当初就是这么怀的皇上!妍妃,难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宋妍见太后动怒,慌忙跪身。“臣妾不敢!”
太后早想着在自己大限之前除掉妍妃。正好借题发挥。“妍妃,信口开河,妖言惑众,即日起废去……”
宋嫔赶忙跪身求情。“母后息怒!小妹偶然失语,无心之过,请母后恕罪!”
郑嫔跪到宋嫔身旁,说着求情的话。
太后望眼站着没有说话的德贵妃,问着:“德贵妃,你觉得哀家应该怎么处置妍妃合适啊?”
德贵妃望到跪着的三人,送出顺水人情。“妍妃偶然失语,无心之过,还请母后从轻发落!”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刚才你不替妍妃求情,哀家问到,你才说从轻发落?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从轻啊,还是从重发落啊?”太后毫不留情面,驳得体无完肤。德贵妃在众嫔妃里面资历最老,有些声望。太后忧心她成为将来皇后的绊脚石,趁机给出一顿杀威棒,希望可以压制住不良势头。
德贵妃如堕云雾中,太后对自己从来都没有厉色过,吓得跪在地上,半晌不敢抬头。其他嫔妃几乎都跟着跪身,黑压压一大片。站着的就剩下三人,仕芸,安晓和成贵妃。
“你们都跪下来,是替妍妃求情,还是为德贵妃鸣不平啊?”太后不满意地质问。“如果没想明白,就别跪着,该站的人就站着吧?!”
适才跪下去的嫔妃面面相看,又纷纷站起来。太后转身望着仕芸,露出难得的笑容。“小满,你说哀家怎么处置好啊?”
“如果大了说自然比天大,如果小了说自然大不过天,但事关荌妃的声誉。如果妍妃诚意悔过,荌妃愿意原谅,那么就是小事一桩!”仕芸还是想着留下宋妍。
太后自然能够听出来了,便问:“荌妃,你愿意原谅妍妃吗?”
安晓亦是明白仕芸的心意,即刻表示:“愿意。”
安晓能够被降服,相信宋妍也不是困难事。太后终是放弃念想。“妍妃赶紧道个歉吧?”
宋妍放松下来,大有死里逃生的心境,极其痛快地做出回应。
整个下午,太后一直在昏睡。仕芸腹痛难忍,只好请来章太医。问过才知道,两种汤药其药性相克,所以导致疼痛。章太医似乎了解内情,提点她恪守蔡仲的医嘱。仕芸感觉到章太医仿佛已经洞悉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刻意帮助掩饰。获悉的渠道,不是自身医术,便是蔡仲告知。如果通过蔡仲,那么章太医和蔡仲的关系非比寻常。
夜晚,刘启恒从宣书房回来。仕芸卸掉妆容,正在修剪盆栽。他向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
两人绕着桌子转圈,又同时停住。“药太苦!”
“那就不喝。”
“皇上不是说脏,不配,还说……残花败柳!”每说一句,心都紧缩到一起痛楚着。
“朕不再问了。”刘启恒探身,隔着桌子去抚摸女人的脸。
仕芸抢先转身躲避,朝着床榻走。刘启恒脚步放轻,尾随其后,心如撞鹿。他悔恨早晨把话说得太绝情,眼前无法挽回。“今天朝臣们议了徐大人的事情,他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男人今晚是一定要睡在长乐宫,为她,更是为了太后。他是害怕她的拒绝,才拿出徐盛的平反来讨欢心,化解两人间的芥蒂。仕芸装作没听见,独自睡到床榻。
刘启恒被晒在原地,一动不动。女人还在伤心,不肯原谅他。提前想好的办法根本没有起到作用。他硬着头皮,来到近前。sxynkj.ċöm
仕芸望见男人步步靠近,直接把脑袋下面的玉枕横在床榻中间,落下床幔,独自裹着大被面朝里睡。外侧只剩下一枕头。黎公公看得清楚,即刻命人取来被子,侍奉君王更衣。
最后,刘启恒厚着脸,睡到旁侧。
装睡半晌,仕芸才翻过酸麻的身子。男人竟然也没有睡,侧着身,睁大眼睛望向身边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男人依旧还在望着她。仕芸欠起半个身,挪开中间玉枕,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生病。“皇上,怎么还不睡?哪里不舒服吗?”
“在想你。”刘启恒一把掀起被子,将女人搂进怀里,嘴唇亲过去。
男人整个重量压过来时,仕芸拼命摇着头,身体一点点地朝下面滑落着逃避。她不想一时贪欢,而难受一整天。
“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回答他的是摇头。
“那就做朕的芸贵妃,每晚?”男人将亲吻移到脖颈,继而更低。
仕芸捧起胸前的面庞,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她已然清楚地感觉到男人势不可挡的欲望以及不安分的大手。
“昨晚我们在一起,不是也没事吗?”
回答仍旧是摇头。
“你不要总是摇头好不好?和朕说句话!”
“就知道,皇上会嫌弃?!”
“朕不会嫌弃,那都是过去,朕要你的现在……还有未来?”
“我是说……不可以?再等一等!”
刘启恒撩开半面幔帐,坐到床榻边一会儿,大步离开屋子。
背后有响声,脚步停住。仕芸提着裙裾,赤足站立。足踝纤美,脚趾饱满,肌肤白暂细腻如婴孩。刘启恒回转身体,朝着记忆中的女人走去。
仕芸松开手,落下裙裾,钻进屋内,紧闭房门。额头顶住门扉,低声啜泣。“不是说?你是我的……为什么还……去找别人?”
隔着门板,刘启恒忍不住笑出声响。里边的哭声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响动。
夜光迷蒙,隆冬清冷。
太后早已经睡了。子欣守在近身,望见君王,赶忙腾出位置来。刘启恒望见母亲睡得很沉,面容安详。他不禁想起儿时诵读的两句话: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想着,庞大的身躯睡到窄小的空位上,轻轻地依偎着身旁叫做母亲的人。
“皇上,还是回侧屋吧?下午徐姑娘不大舒服!”子欣劝说。
“病了?”
子欣禀明。“章太医来过,应该无大碍。但是,徐姑娘晚饭一口都没有吃!”
这时,刘启恒才回想起,桌子上面摆着对扣的盘碟。“你去照应下,朕今晚就睡在母后的身边。”他的心很乱,很怕见到那个女人。即使不去见,但是脑子里交替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容。最后,面容重叠在一起,他分不清楚哪一个是小满,哪一个才是仕芸。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独宠之邪帝谋妃更新,第165章 意乱情迷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