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
徐老板冷哼一声。
“莫不是因为编不下去了，所以才无话可说？”
秦一仔细回忆了一下元青花尉迟恭单骑救主罐的样貌。
虽然只不过是之前在天苍道长宝库里扫过一眼，但好在秦一过目不忘，能想得起来其中几处细节。
半晌后，秦一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的确是元代的罐子不假，可它不过是元代人争相效仿之作。”
“元代官窑民窑相距甚远，官窑在烧制技术上已经相对成熟，而民窑胎料在烧制过程中，底足较阔的器物有塌底现象。”
“为了防止粘钵，足中有一绿豆般大小的支痕，支点处微凹，支点周边微凸。”
“而这只罐子，恰好具备这些民窑特点。”
“真品为官窑，不会有这些支痕微凹。”
“不仅如此，真品画工极佳，出自当代画家而非工匠之手，所以笔触细腻。”
“此罐徒有其形，不具其神，细看画工，便会发现粗糙之处。”
这些话说完，秦一自己都愣了愣。
他可从来没查过史料，更不了解古董。
怎么会对于过去朝代烧窑如此了解？
难不成……他生前恰好是元代人？
模糊间，脑海中有些记忆仿佛想要苏醒。
可秦一却怎么也抓不住那千丝万缕的记忆其中一缕。
秦一摇摇头，不得已将这些思绪甩出脑外。
而裴振远和徐老板听完秦一所说，又细细的将罐子研究了一番。
裴振远迟疑道：“这……好像还真如秦一所说。”
徐老板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元朝烧窑还有这说法！”
秦一继续说道：
“徐老板，墓葬之内应该有主人记载生平，所以这只罐子出自何处，你自己清楚。”
“我看桌上其他物件上面都附着泥土，想来应该与这罐子都是从同一个墓葬中挖掘出来的。”
“而桌上这些东西拿出去，充其量也就值个几百万，这还是仗着从元朝流传下来，才能有这么一个价钱，放在当时恐怕也就是些品阶不高的官员，才会使用的瓶瓶罐罐。”
“这足以见得，陵墓主人生前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但是并非皇室出身，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用得起青花尉迟恭单骑救主罐？”
秦一这话一针见血。
徐老板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是啊！
这陵墓主人身份确实不算显赫，怎么可能用得上这样的稀世之宝，作为陪葬？
都怪他挖出这东西的时候，一时间得意忘形，高兴过头了！
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明白，还得靠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提醒！
老板浑身上下泄了劲，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裴振远见老板这幅模样，知道秦一十有八九是全部猜中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两亿对他来讲，算得上是倾家荡产！
还好秦一明鉴古董真伪。
否则他怕是要赔的裤衩都不剩了！
“多谢小友提点，我差点就一时冲动，要将这罐子买下了。”
裴振远态度不仅比之前更加客气，还郑重其事的给秦一鞠了一躬。
“这是我的名片，小友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打我的电话，只要能帮得上忙，我绝不推脱。”
裴振远主动将自己的名片递上。
秦一却丝毫没有接过的意思。
裴振远只能干咳一声，悻悻的收回了手。
苏雪晴见秦一又这样不识趣，白了他一眼。
“裴先生莫见怪，他对谁都这副样子。”
秉承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苏雪晴主动从裴振远那里把名片又拿了过来。sxynkj.ċöm
“这名片我就代他收下了，哪天得了空，再来邀裴先生一起品鉴古玩。”
苏雪晴替秦一圆场，化解了裴振远的尴尬。
“好好好，你是他妻子吧？能娶到你这样漂亮贤惠的女人，这位小友艳福不浅哪！”sxynkj.ċöm
“说来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友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秦一，我叫苏雪晴，我们二人住在苏家，如果下次裴先生得了什么古董，想让他跟着瞧瞧，可来苏家找我们。”
“好，我记下了，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苏雪晴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快十点了，嘟囔了两句。
“呀，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估计这个点古玩街其他铺子都关门了，我都差点忘了我是出来买古玩的。”
“那不妨就在这古韵轩买啊！”
裴振远十分热情。
“不知苏小姐想买什么样的古玩？我从业这些年，多少有些经验，虽然及不上这位秦一小友，但帮你瞧瞧还是没问题。”
苏雪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就是准备给人送个礼，能物美价廉就再好不过了。”
裴振远颇为热情，带着苏雪晴在店内转了一圈。
“这个，清代铜饕餮纹三足双耳鼎式炉，不贵，三百万，拿来送礼，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这对雍正年制粉彩八仙乐梅瓶，五百万，比刚才那个更贵些，但是这样的礼物，才能彰显诚意啊。”
见到苏雪晴脸上有些窘迫，裴振远连忙又指了一个瓶子。
“那你看看这个，乾隆粉彩溪山雪景赏瓶，一百五十万。”
“我与徐老板有些交情，给你讲个价，就算一百二十万吧。”
“这……”
苏雪晴算上自己的全部家当，也仅有一百万。
多出来的二十万让她有些纠结，究竟要不要透支信息卡。
求助的目光看向秦一，秦一却朝她摇了摇头。
伸手一指，转而问向徐老板。
“这个鼻烟壶多少钱？”
老板还以为秦一看上了什么宝贝，顺着秦一手指的方向瞧过去。
才发现是个不起眼的鼻烟壶。
要知道这古韵轩的东西也分三六九等。
最好的，比方说那尊清珐琅彩龙凤纹瓶，不仅有单独的玻璃罩子，玻璃还是用的防弹玻璃，而且上了保险柜级别精密的好锁。
次一些的，摆在架子上，一格放一物，价格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方才裴振远介绍的也都是摆在架子上的东西。
最差的，就是秦一指的那个鼻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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