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若这承诺若是独德郡王一家给出……那也是断断不够的,所以德郡王也定然会劝说已庄简亲王为首的的大部分宗室。
至于这‘大部分’又是否是德郡王为留下足够向程铮唱反调的小部分宗亲而事先留下的‘后门’?
绝对不是!
否认的底气却在于:便同为宗亲,也会有个闹矛盾的时候不是?
——如此,林大人可还可能放心?
不。
兴许林海也还是能够从中找出‘不放心’的地儿的。可:也既然德郡王都将态度放得如此诚恳乃至于谦卑了,纵使林海能挑出再多的刺儿,恐也只剩下将之咽回去一条道了。
哦,还非但不能说什么,更须得反向德郡王不断的真诚致歉,以及不停的解释自己此番上门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
俩人相对稽首作揖,笑容更是真诚到了恳切之境。
继而等林海被郡王府中的下人送出去之后,德郡王的大巴掌就更加真诚且不做作的拂到了程铭的后脑勺上。
真的很真诚,也真的很用力。
打得程铭直向前踉跄了两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子不至于就被这一巴掌招呼到地上去。
还差点就被这巴掌打出眼泪来:不是痛的,而是委屈的。
至于吗?
至于就为了个林海这样下自己的面子吗?
是的,程铭身为郡王世子,也是要面子的,哪怕林海因着其身后人的缘故而‘身份非同一般’,却也不能作为德郡王就强行摁着他脑袋向林海低头的缘由啊?瞧瞧德郡王对自个儿的态度,再瞧瞧德郡王对林海的态度,程铮也是真真的有些了想不明白了:自己和林海,到底谁才是德郡王的亲儿子呀!
……自然只可能是程铭了。
在看懂了程铭那委屈又不甘的小眼神之后,德郡王也是真真有被程铭再一次的气笑了。
只,这一次他没有再对程铭饱以老拳,而仅仅是就近寻了一把椅子坐下,一面向着程铭招手。一面哼声:“怎么?还觉得你老子打不得你了?”
打得,自然是打得的,只便是老子训儿子,也总得有个能说得过去的道理吧?
——大家都是讲理的文明人。哪怕是气急出手,都得叫被打的人死个明白吧?
程铭虽然没有明言,但他的眼神却已然胜过了万语千言。
也就将得郡王给看得……
忍不住呵呵了!
自家儿子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就不如他这个老家伙能看得长远,更少不得因些许蝇头小利而困于方寸之地……却又好在,德郡王自认自己的身体足够强健。还能为自家儿子掌一掌舵……无需帮多久,也就是十几二十来年的样子便足以。
且,在这段时间内,德郡王不但有信心于将自家儿子的目光给磨得更为锋利——足以穿透‘禁锢’在他周身的小恩小惠投向更广袤的田地,还能有信心于国家最大的乱子——帝位之争落下帷幕——
并得出最终的结果来。
……
想到这里,德郡王也终有那个耐性与自家儿子沉下心来好好分说一回了。
就又对着程铭招了招手:“你且过来些,此事并不好大声张扬。”
不想,面对德郡王终和缓下来的面色语气,程铭却是不急着就凑过去,而是先掀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德郡王,再是蜷了身子,径直就在德郡王踏脚的小兀子上坐了——
且瞧他的模样,想来若非是因着此刻他的身量算来已有比德郡王更高壮些,他还能将自己的脑袋如幼时那般就架在德郡王的膝头!
只,虽是差了些动作,却也足以将德郡王给真正逗笑了:只这一次却是啼笑皆非的笑。
还一面笑,一面屈起指尖狠狠的弹着自家儿子的脑门:“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做出这番的作态?”
是了。
也即便程铭现下里已然及冠娶妻,可瞧见他这如小猴子一般的模样,德郡王也是真止不住的回想起这个儿子幼时猴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继而心底也更加柔软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自己既尚在转脸,又何妨扶着这儿子继续往前走上一段?
……由此,也可见得程铭是真不傻,不过就是如德郡王所想的那般,年岁不够,阅历不足,下刀子……也就狠不到点上了。
就更需要庄简亲王用自己的阅历帮他磨上一磨了:“你可知,这位林海林大人今日上门,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自己——以自家为首的宗亲们蜷起爪子,不至在程铮本就忙于应付二皇子三个皇子加给他的刁难之际,还要分神于宗亲们制造出来的乱子啊!……当然,若能得到宗亲的支持,那也自然再好不过。
“是,也不是。”
在听得程铭的回答之后,德郡王虽说面色中不见什么遗憾之处。却也到底摇了摇头,将这一回答否定……了一半。
又道:“这林海今儿来此,许确有摁住我们的手脚叫我们不至为太子再添烦恼的目的……却也定然不止于此!”
“我儿可忘记了吗?这朝堂之上真真能做主的人——”
“绝非皇子中的任何一人。”
而是皇帝。
……
可惜程铭的脸上却并没有就因着德郡王的提点而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仅似懂非懂的看着德郡王:“父皇的意思……是陛下会?”
“只这时候,不也正是皇帝坐山观虎斗的最好时机吗?又何必……”
不,程铭的疑惑可不止在于皇帝‘又何必而已’,更是:也便皇帝有所动作,但那同宗亲们又有什么干系?
也即便宗亲们有胆子敲诈太子,并给二皇子、三皇子使袢子……但在面对皇帝时,他们却是绝对乖巧的。就更别说现下里皇帝正在头疼的问题,对宗亲们而言更是需得——且必须——退避三舍的。
那可是驻守帝国北面的军队呀!是哪怕身为皇帝的亲儿子,沾染上这个东西都只可能被皇帝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的‘事物’,又何况于宗亲这些空有血缘的‘外人’了?
——最好连想都不要妄想!
而这,也曾是德郡王及庄简亲王对程铭等宗亲家小辈们不厌其烦的教导内容,却又如何会在今日被德郡王自己亲手推翻了呢?……难道是因着时机的缘故?sxynkj.ċöm
程铭绝非蠢笨之人,更是知晓:即便有些东西在寻常时断内是碰不得的,可若是‘有幸’遇到那因缘际会之时,也不是不能趁鸾伸手的……
不过,便是如此,程铭也实无能耐看出现下里便是那个好时机——
所以,也果然是因自家父亲有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对吧?毕竟人吃过的盐可比自己吃过的米相比较,不是吗?
在程铭的殷切注视中,德郡王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他也的确是有看出了‘什么’来的,只他的‘目光所向’却是出乎程铭的预料:
如此,在看到自家儿子虽满脸讨好的笑……却依旧遮掩不住其下的迷糊时,他也毫不客气的敲了敲自家傻儿子的脑袋,道:“你可有用心听进我说的是什么?”
“便是皇帝现下最为头疼的确为北面的问题,可他当真就能不解决东南的事儿了?又当真能就放着西南那一带再不管不顾了?”
程铭:“……”
当然不可能。
就因此愕然的动蠕动了一下嘴唇,再看向自家父王的目光,也倏然间爆发出亮晶晶的光彩来——
是崇拜的。
崇拜于自家父王果真是一块是辣人的老姜呀!
咳……也,即便程铭的这一形容大抵不是很好听吧。但对德郡王犀利的老眼神,他也确只有叹服的份儿了:就在皇帝连第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去的时候,这人便就开始计算起宗亲们又能在皇帝落下第三步的时候收获些什么了。m.sxynkj.ċöm
……犀利,真真是人老成精的犀利啊!
可惜这份犀利也并不能就全当做德郡王对林海低头的理由啊?
是的,也即便程铭已有知晓了德郡王——或是包含德郡王在内的许多宗亲都有意在西南——这个程铮的岳父已然兢兢业业操劳了数年的地方继续狠狠的宰程铮一刀子吧,但对于自家老爹就因着这么一个假想中的‘可能’,就在现实中对着林海低头?
程铭也还是很有些理解不能的。
一来,林海不过是程铮手下的四品詹士,不定有能左右此等大事的,二来却还在于若此时就低头,会不会太急了些?
此事的结果……不,该是进展如何,也终究终得看程铮同皇帝的博弈不是?
——且得等看道程铮又能在皇帝的手下博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才能轮得上说道宗亲们又该如何对待程铮的。
或程铮的手下人了。
……
毕竟,便程铮的岳父确实有在西南一带勤勤恳恳的‘工作’了数年吧,待到皇帝确如德郡王所言那般有将注意力转向西南后,那也真真会无论徐浩已有在当地工作了多久,他的努力成果,都可能一夕成空的。
且,对此悲剧是否会上演,程铭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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