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却是在于:他有为什么要去做?
去做这种不但便宜不了别人,更无利于自己的事情。
没错,程铮可没想过转头对付别人却是独将庄简亲王放过了。
他也不觉得庄简亲王在得知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会反对自己——说实话就是:就算庄简亲王反对,程铮也并不认为自己就会接受这一反对了。
故,还不如就省略这一层麻烦事儿呢!
当即笑道:“老管事不先听听孤究竟希望老管事做些什么,再下此结论吗?“
刘老管事:“……”
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听。更怕自己有因听了这个‘开头’,就如上了贼船一般再下不去了。
可惜,刘老管事的不愿和程铮的不许是相对的。
更可惜的是,在这份‘针锋相对’中,刘老管事再是不愿也再是抗拒,在面对程铮的强硬与不许之际,都会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
就只能含恨对程铮道:“殿下究竟想要老奴做些什么?莫若给老奴一个明示。”
罢罢罢。
与其再在这里徒劳的挣扎,还不如先听听程铮到底要他做些什么再说以后吧——
刘老管事苦涩的想:就程铮的做派和对自己的‘全不吝啬’,怕是自己只剩下以死相抗这一条全无以后的方式才能保存下主家和自己子孙后代的‘以后’了。
……
可惜程铮不但对刘老管事的苦涩一无所知,更是极为赞赏刘老管事现下里做出的这一‘理智行为’。
便分外‘配合’的道:“其实也无需老管事真做些什么。”
“不过就是因父皇既想要孤与那些个金陵弊案的‘涉事人员’一个好瞧,那孤也定然不能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必得将之好生清理一回才是。”
其间,也自有将那‘好生’二字重重的咬了一咬,以便刘老管事能轻易的从中听出腥风血雨的意味来。
只听了全场的刘老管事却是全不以为意:
一来刘老管事自身连带其身后的主家都是没有卷如这些破事儿里的,二来也真真是因着这一‘重罚’可是有在此事被揭露之初就被众人‘早有预期’了……反倒是皇帝举棋不定的将处置一拖再拖,生生拖了大半年的‘壮举’,才叫人颇为不明所以。
但,面上的尊敬还是需要的,且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来‘静待’程铮接下来的吩咐。
然后……
然后就尴尬的发现程铮在这之后再没有吩咐了。
还能含笑看向他,目光中满满含着期待。仿佛仅凭方才那句话,便足以同刘老管事建立起坚不可摧的联盟。
当然了,鉴于程铮一惯的为人,刘老管事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同程铮并非是联盟关系,而是‘供给’关系:自己提供出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主家化作足以累成阶梯的白骨,供程铮登上辉煌的高处——
却是……也不对啊?
哪怕刘老管事是真不吝啬自个儿同自己庄简亲王的一把老骨头,但他也实在没得被牵扯这场乡试的舞弊案里的由头罢?
无论是事前的动心、事中的参与还是事后的治理,都全没有他们能插话的份儿——
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宗亲敢于在乡试中动手脚?饶是他们的身上确实同皇帝流着同出一脉的血液……但乡试、会试直至殿试一步步杀出头角的学子们,那更是天子门生,未来治世的肱骨之臣!通常而言,没有几个脑子尚且清楚的宗亲会傻到比量自己同他们又是谁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更高的。
毕竟,皇权的稳固在于皇朝、天下的稳定繁华。而后两者依靠的终究还是治世之臣的能耐……至于宗亲?
便不至将他们贬为一条条躺在荣华的皇朝之上享受的蛀虫,他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那朵‘花’:在皇帝有需要的时候向天下人展示皇室的枝繁叶茂以及皇帝友爱仁德。
所以,也即便刘老管事自觉业已老去,不得不将赌上自己的‘全部’去为子孙后代拼一拼,却也绝对没有明知那就是一条死路还要强行往上冲的道理。
……
偏生,这时候的刘老管事因自知之明而不说话了,程铮却也只有更不说话的‘理儿’。
他在等。
等刘老管事心甘情愿。
只不过,这一次也便程铮再是信心满满,都暂且等不到他想要的那个回答了……还非是为刘老管事有出乎他意料的‘坚决’,而不过是因刘老管事出乎程铮意料的迟钝。
是的,就是迟钝。
能够认识到这点,却是源自于就在近乎于一盏茶的沉默之后。程铮也更是不耐的略敲了敲桌案并询问刘老管事‘意下如何’的时候,那刘老管事依旧只是耷拉着眼皮子,连抬眼瞧程铮分毫都不耐似的直道老奴无甚能耐……若殿下真有此心,却是赶紧着另寻高明去吧。
……也是这时候,程铮才终于有意识到:也许、或者、大抵,刘老管事并没有听懂他的‘所求’?
——这并非不可能?
毕竟,人也不是不可以对自己说‘不’的嘛。
不过就是这一拒绝非常出乎程铮的意料罢了,毕竟方才程铮方才可是有言道‘要彻查科举舞弊案相关的人事’……那大户人家都会有的土地侵占什么的,又怎么可能不查上一查呢?而,也只需‘有意’查到这些东西上,不就有大把的、刘老管事可出手的空间了吗?
原本,程铮尚且想着为刘老管事留三分的颜面——是的,就是颜面——便不将这话挑明了,又有谁知刘老管事竟似猪油蒙了心糊住脑般的,连这都想不明白了?
程铮:“……”
他也只能无奈的将话语挑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至于这清楚明白之后,刘老管事又会丢掉多大的颜面?便着实不在程铮计较里了。
就越发温和的:“孤想着老管事方才来孤这里哭诉的冤屈……兴许是孤太过于急着将之处置了,便就难免会出现诸多的不周到之处。”
“好在现下里圣旨既下,孤再是无甚可忧虑之处了……莫若将之再拿出来,细细查探一回。”www.sxynkj.ċöm
——这话……很是不可思议。
至少在程铮说完它后,刘老管事再瞪向程铮的眼珠子,那是滚圆滚圆的!就好似在看什么人间至宝。
真是‘至宝’,不过不是宝贝的‘宝’,而是将自个儿的脑浆者全数倒出去,换成浆糊的‘活宝’!……还将这事儿细细查一回?这件事情究竟是因何而发生的,程铮可能会心中没有数吗?
……
…………
并非刘老管事有意和程铮过不去,必得将程铮的话曲解了才乐意,而实是程铮眼下的做派,真真是看怎么看不出与人合作的诚意,还恰相反的——
夹着挥之不去的高高在上!
……若是寻常时分,在思及程铮的身份后,任是这人再如何高高在上,刘老管事也需得将这口气给受了忍了……可程铮不是才‘撩拨’了刘老管事两次吗?那也就不能怪刘老管事带上‘有色眼镜’去看待这小子接下来的所有作为了吧。
——自然是怪不得的。
至少现下里不能怪。
正如刘老管事恨不得一脚踹飞程铮却不得不强压住所有的怒气听着他在自己对面一次又一次的践踏自己的底线——至少刘老管事自个儿是这般认定的——一般,对程铮而言,若不是因着这老头儿的身份特殊,身后的靠山也非同一般,那他同是想一脚把人踹开,另寻‘高明’的。
可惜刘老管事到底‘特别’的,更是程铮于江南处能够接触到的最好人选了。
便少不得……也是不得不再点拨其一回:“父皇可是命孤细查那些人家可又有什么旁的作奸犯科之举——”
“但凡查出来,更是一件都不可错漏的!”
继而更是如害怕刘老管事依旧不解……该是依旧闭目塞听一般的、忍不住‘着重’强调道:“务必全面,一件都不可错漏!”
此话一出,刘老管事也终于不好再回避程铮的意图了。壹趣妏敩
“殿下是说——”
他先是故作惊愕的开口,却是在见到程铮神情间的坚定后,那份故作也有渐渐转为真的愕然。
却是随即就又住了口:也一旦,程铮这是来‘真的’了,自己又还说些什么?说自己怀疑程铮会做的是继续不放过自己吗
且程铮的不放过也极简单——只需如他所放言的那般深究细查一回,便够了!
毕竟,刘老管事自个儿非是有在江南一带深耕细作之人,而他设给傅怀灏的圈套,说到底也不过是‘借力打力’——即是将本地世家豪强对弱者的欺压,使‘巧劲’调转枪头,直指向程铮这么一个硬茬子、的手下身上吧。
……
是的。
如程铮所断言的那般,大户之家作奸犯科的事情多了去了,便刘老管事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前几日不也有‘作奸犯科’到了太子的门下人身上去
再有,也虽说太子今日将这人叫来是为了能当面给予他一个教训叫他不敢再如此猖獗……但说到底,在圣旨的面前,并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包括太子与刘老管事之间的‘敌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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