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程铮想法太野,着实是这孩子的事儿还没到人尽皆知的时候啊?怎么就闹到皇帝也知道的地步了?程铮确定自己是没有说过什么的,因此疑惑的目光不由就往庄简亲王的身上飘去了。
当然了,虽说是瞟,但是程铮并不认为庄简亲王就一定是那个告密的人,毕竟这事儿就算是秘密,也不是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经手的人虽不多可总也有一掌之数,如何就能确保没有人告密了?
只到底还是要看一眼关联人士不是?
……也就是这一眼,叫庄简亲王只笑了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程铮在看什么,但是他偏偏要做出一副不知道程铮在看什么的模样:“殿下忘记了?那邱尚书可是皇帝手下的人,因此找些什么出来……可不是最简单的事儿吗?”
这倒是……更加的具有说服力了。
只程铮并不会因此而放弃:“即便是这样,但是邱尚书的有什么里面可是牵涉到皇家事儿的,都察院当真就敢问?宗人府也如何就能放手?”
庄简亲王:“……”
他此时只觉得十分暴躁,毕竟自己能说得都说了,剩下的那些也就该归类到不能说的里面了,若程铮是个识趣儿的,就该知道这时候闭嘴了。
可程铮偏偏不闭嘴。
且从他之前在皇帝面前种种不识趣来看,他大抵……是决计不会闭嘴了。
不得不说,当旁观程铮这样对皇帝时,庄简亲王只觉得十分之有趣和解气,可当这种痛苦降临到自己头上了,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欲哭无泪。
更要命的是自己还不能对程铮爆粗
而庄简亲王的纠结,程铮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从对方的面上倒也看不出多少动静来,但是那种因拒绝而产生的疏离感和抗拒感程铮是不会感觉错误的。
因此也不由就真的对庄简亲王产生了某些质疑。
比如
质疑邱尚书的死。
而会这样想,着实是庄简亲王此时的退避在程铮看来并不像是真的为了避嫌或是让合适的人来做合适的事,它更像是一种……壹趣妏敩
更好的选择?
更直接的说法就是庄简亲王似乎认为相较于继续和程铮唠叨,转身离开能够给他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而再根据一个私孩子的存在再怎么惊心也不至于翻天的现实,能叫庄简亲王都做出这么大转变的……
只可能是邱尚书。
程铮:“……”
可,这真的可能吗?
他不敢确定。
而叫程铮这么踟蹰的原因也是有的。
一来,程铮即使在这段时间想尽了办法,依旧没能拿到邱尚书死亡的内幕,因此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他说什么都只是猜测。
二来,程铮丝毫不怀疑庄简亲王能够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下家,可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那个不知是谁的下家,而是在程铮自己,在于他自己愿不愿意乐不乐意叫庄简亲王就这样简单的从自己的身边全身而退?
毕竟,在和自己联手之后,庄简亲王真的还能这么直接的就地转身离开吗?
程铮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这样会放手放得潇洒的人,同样他也不认为庄简亲王会把自己错认为这样的人。
所以,面对庄简亲王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应对……要么是对方有恃无恐,要么就是自己误解对方了。
想到这里,程铮竟然也难得的产生了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不要误会,这种转身就走不是庄简亲王的那种转身就走,因为程铮暂时没有和庄简亲王分道扬镳的打算:即使知道对方心中另有打算那又如何而言,只要程铮还能牵制住对方,他就能想法子叫这老头给自己谋好处。
……对此,他是一点都没有欺压老人的愧疚的。
既然不打算闹掰,那程铮就没有必要再和庄简亲王再争论些什么了,又兼既然不好桥归桥,那程铮眼下更有必要做的,就是要先弄清楚庄简亲王此时到底在做什么又要什么了。
如此,才好有针对性的抓住庄简亲王的薄弱之处,不说能否从中获得更大的好处,至少也不能叫庄简亲王就这样毫不费力的牵着自己溜圈子跑啊?
只
程铮转到一半的脚尖又顿住了:只走之前该放的话还是要放下的。
虽然事前对此无甚准备,但程铮又是那种按理出牌规规矩矩的人?
因此眼神且在院子里一溜,他就笑了:“老亲王您却瞧瞧那边儿的蔓儿。”
庄简亲王:“???”
他很有些狐疑,甚至都有些不敢顺着程铮的指向走了,但再转念一想,无论程铮叫他看什么,那终归都是他自己家中的东西,还能真把他吓没了半条命去?
因而便是心里再打鼓,他也故作镇定的就扭过头。
只这种浮于面色之间的镇定在扭头之后就不能继续维持了
无他,着实是程铮要他看的地方……说是看那蔓儿,果真就是叫他看那爬满了整整一墙面的……爬山虎?
爬?山?虎???
即使再是告诉自己要尽量去习惯程铮说话行事的直白又不直白的作风,但面对这种没有丝毫前置的突如其来,不论已经有多少的准备了,庄简亲王终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好在程铮仓促间找到的,还真不是什么太出格的话题至少在他本人看来是这样的。
首先是话题无的不出格。
在他看来,庄简亲王真的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而这种情趣,在程铮第一次拜访庄简亲王府邸的时候,就已经有十足的体会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忍受犹如自家颜面的正门常年保持着黯淡朴实的风格的,大多数人对光环亮丽这四个字,还是有本能追求的。
自然了,关于这点,身为穿越者的程曦还是有不同见解的:古代是不存在化工产品的,所以大部分的颜料染料都是用矿植物来构成色彩部分的,用矿物还好,可若是用的植物,那真的是……保持不了多久鲜艳的。
尤其是当古代的染织技术还不怎么先进的时候。
因此亮丽的色彩对很多身居高位的人来说还真不是一种故意为之的炫耀,因为对他们而言,衣服一季一换年年做新是常态,比起穷人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洗的脱色发灰甚至于起毛边的情况……不就一下子脱颖而出了?
说远了说远了,其实程铮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在自家书房院落里养个水盆看下青苔怪石老木竹藤什么的体味一下乡野自然,是情趣,但是叫自家大门灰不溜秋会客的院子墙面上满是植物什么看着简直像是那个村子里十年八年没有人打理过的老宅什么的,还是比较少见的。
毕竟身为上国之人,要脸,是通病。
例如吃糠咽菜之后用带着油的猪皮擦嘴什么的……虽然通常作为一个笑话存在,但也算是这一心态的直观反映了。
而程曦的解释更能让这种直观变得理所当然,人又是故意为之的,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才更显得自然啊?
所以,在先程铮后程曦的讲解之后,恰恰要反其道而行的庄简亲王……就真的不怎么自然了。
这种不自然也就自然显出了一份另类的显眼来
因此程铮叫庄简亲王看的自家院落里的爬山虎,果真也是因为这样的不自然而太过于招人眼的,此时将之拧出来做文章,程铮十分的心安理得顺理成章。
又有,针对这蔓儿的模样,程铮一来是是有话要说,二来,也是有话要说。
可惜庄简亲王似乎一点都没有体会到?
于是看着不明所以的老人,程铮就笑得更加开心了些:“老亲王,您再仔细瞧瞧那蔓儿?”
庄简亲王:“……”
他确定这已经是程铮第二遍说这话儿了,但他依旧不能确定程铮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然后他就听着程铮用一种堪称悠扬的语气继续悠悠道:“这藤蔓长势甚好,可也太好了。”
庄简亲王:“……”
他觉得自己忽然就对程铮话语的内涵理解得挺明白了,但,越是明白他就越是不以这明白为意:“殿下可是觉得这繁盛的模样太过打眼?”
年轻人,有看不过眼的东西很正常,但若是因为这不顺眼就要指手画脚那就要不得了。
“并不是。”程铮就晃晃手指,也将庄简亲王的不以为意和这不以为意之后的已经预备好的种种解释再晃回去:“只是孤却是想问问老亲王,您可认为那蔓儿还能更加繁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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