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胤禛等人如何围剿那妖道的老巢,只说黄九郎狐假虎威,借着胤禛的名头镇住了杨慎和李成,借机逃脱之后。
因为知道杨慎等人是在城北,他为了远离这二人,就一路往南逃窜,强撑着一口气穿过了襄樊县城,一直跑到了南边村落里,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安全有了点保障。
县城里出现一只狐狸,就算不惹人追逐也会引人怀疑。但是乡下地方狐狸、兔子、黄鼠狼等都是常见的东西,他去那里装作一只受伤的普通狐狸也不显眼,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天上月光如练,照得夜空一片清朗,可黄九郎虽然沐浴在这样的月光之下,却一点都没有欣赏的心思。
他伤口崩裂失血过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也逐渐发软。除了逃命之外,他实在是生不起别的心思了。
可是,他好像要完了呢。他觉得自己已经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偏偏村里人家为了防贼,十家里有八家都有养着狗。狗的嗅觉灵敏,闻见血腥味儿,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
狗本就是灵物,又是狐狸的克星。
黄九郎已经成仙了,按理说不该怕狗。可他此时身负重伤,听见狗叫被吓出了本能,浑身瑟瑟发抖,生怕谁家的狗挣脱了链子跑出来把他咬死了,哪里敢歇息片刻?
突然,有一只脚在他腰上踢了一下,正好踢到了伤口。他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呜咽着顺着力道滚了出去。
正在他头昏脑胀的时候,听见一个疑惑的声音,“咦,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个赶夜路的年轻公子没注意脚下,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
黄九郎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吾命休矣!
索性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他的命却并没有至此休。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有了知觉。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一个婉转柔和的女子声音说:“表哥,这只狐狸是你买来给姨母做围脖的吗?”
什么,做围脖?
是了,人类就喜欢用狐狸皮做斗篷和做围脖。
他一只狐狸做斗篷是不够的,但做围脖却绰绰有余。
黄九郎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起来。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脊背,他又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说:“表妹,这只狐狸是我半路上救回来的,我没看清路,踢了它一脚。
它大小也是个生灵,杀了挺可惜的。你快去寻些金疮药来,我们治好了它的伤,就把它放生吧。”
“好吧,我听表哥的。”那女子没有任何异议,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一人一狐的时候,那个男人才笑道:“小狐狸,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不过你别怕,我因在佛祖面前发了誓要积德行善,不会杀你的。”
那一瞬间,黄九郎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也是他听过最中听的话。
他忍不住睁眼一瞧,就觉得自己看见了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张脸。
只见面前那男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只穿了一件青布衫,头上也只是用木簪子挽了发,却眉眼俊丽,神情温润。落在他的眼种,只觉得这男子眉眼如画,让人不可逼视。
晕晕淘淘间,黄九郎正要开口致谢,就听见了推门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刚才那女子的声音,“表哥,金疮药已经拿来了,要我帮这只狐狸上药吗?”
上药?
从私心里说,黄九郎当然不愿意让一个想要杀了自己,拿自己的皮毛做围脖的人替自己上药。
但他瞧瞧觑了那男子一眼,又觉得让这般俊丽出众的人物手染污血,生生就是一种亵渎。
所以,还是他忍耐一番,让那女子替他上药吧。
只是,还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那男子便道:“不必了,这种污秽之事,我这个大男人来就好,表妹还是不要沾染了。”
黄九郎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踩在了棉花上,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
那女子俏丽的眉眼瞬间便沾染了娇羞,垂下头声如蚊呐地说:“我听表哥的。”
黄九郎瞬间就从云端跌落了下来,莫名觉得嘴里泛苦。
也是了,这样神仙般出彩的人物,身边自该有红颜相伴。
但是下一刻,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那男子的气息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却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那女子道:“天色不早了,表妹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给这只狐狸治伤。”
“那表哥也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那女子走后,男子怔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声,一边用清水给黄九郎擦拭伤口,一边喃喃自语。
“表妹自然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却……”
说到这里,他仿佛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猛然惊醒,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秦川呀秦川,你怎么又生出这种想法来了?你爱表妹,你会爱表妹的!纵然你现在不喜女子,可终究会喜欢的。你会与表妹白头偕老的。”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坚定了起来,眼中再无半点游弋。
见他如此自苦,黄九郎心生怜惜,却也庆幸方才那表妹来的巧,阻止了自己口吐人言。
如果恩公知道自己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却把心声泄露在了自己面前,那该有多尴尬呀?
罢了罢了,在离开恩公之前,他还是保持一只普通狐狸的模样吧。
因着这样的心思,秦川给他上完药之后,就乖乖窝在秦川床头,就这秦川的味道,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黄九郎却不知道,睡梦中的秦川嘴角带笑地喊了好几声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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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胤禛跟着何照进了那道士的老巢,果然那里面设置着两道惑人的阵法。sxynkj.ċöm
幸好他身上带着赵公明给的龟宝,虽然他还不会破阵,却能靠龟宝规避煞气浓重的地方,并让揆叙用贴了符纸的箭支去射那杀气浓郁之地。
符咒是一种以黄纸和朱砂为工具,用符文作为媒介,借力于天地的法术。
符篆的威力大小,和画符人的法力高低没有直接关系,只看画符人的灵性是否足,画符的时机是否贴合了天时地利。
恰好胤禛于符篆一道天赋极高,一旦开始画符,就会自动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所以,虽然没有天时地利加持,他画出的符纸也威力不凡,至少对付这个道士的阵法是绰绰有余了。
破掉阵法之后,这个山洞一下子就褪去了所有神秘外衣,任人宰割。
指挥着士卒们把那道士的老巢搬空之后,众人就押解着你妖道,一起下山了。
直到走到了山脚下,等在那里的王崇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等回到襄樊县衙,王崇明来不及梳洗便连夜升堂审案。
那道士虽然被胤禛一瓶童子尿破了法术,嘴却硬得很,无论王崇明如何拷打,他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胤禛跟着旁观了一会儿,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边便在揆叙的劝说下先回去了。
——小孩子睡眠不足,可是会长不高的。这辈子既然转世为男,他的目标身高就是一米八五,再高点他也不介意。
“法保,你留下看着。”
“嗻。”
又审了半个时辰,眼见天都要亮了,那道士还是不肯说话。
法保不耐烦了,冷笑道:“你倒是个硬骨头,也罢,让五爷亲自来招待你一番。”
说完,他挥手招来一个衙役,附耳吩咐了一番。
那衙役诧异地看着他:“大人,小人没听错吧,您真的要……那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法保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催促道,“快去,快去,再磨蹭,五爷找别人弄来了,先灌你两碗。”
那衙役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恶心欲呕的神色,急忙道:“大人别急,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那道士冷笑连连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一个凡夫俗子,能有什么对付自己的手段。
“嘿嘿。”法保坏笑着上前,也不嫌弃那道士脸上的血污,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也不用紧张,我的确是不会法术,但五爷却有别的手段能让你好好喝一壶。”
真的是要让他好好喝一壶。
因为法保竟然吩咐那衙役去后园里灌了一桶粪水。
从粪水提过来,还没走近就恶臭熏天,连法保这个始作俑者都忍不住捂住鼻子退了两步,有些后悔自己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但看着那道士惊恐的脸色,他又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好极了!
他笑嘻嘻地伸手从荷包里摸出两锭五两的银子,把两锭银子高举过头顶,大声道:“谁愿意过来给这妖道灌粪水,这两锭银子就是他的了。”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常言又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两句话既然能流传千古,必然有他的道理。
一个衙役每月的月钱也不过两三钱,如今有十两银子放在这儿,自然人人争先。
到最后,这个美差自然是落到了两个班头身上。
吴捕头和黄捕头上前,一人搬开那道士的嘴,另一个人拿了粪桶里带的椰瓢,舀了满满一瓢的粪水,两人合力往那道士嘴里灌。
修行的本就忌讳这些污秽之物,这粪水又臭不可闻,那道士自然是不愿意喝的。
但他不愿意没有用,两个捕头都是常年带人巡街走巷,辑盗抓贼的,力气都不小。
那道士被童子尿破了法术,身上又没有练过武艺,哪里拗得过两个彪形大汉?
尽管他极力挣扎,那一瓢粪水还是灌下去了有半瓢。
等两个捕头松手之后,他便伏倒在地,忍不住干呕,又拿手指去挖自己的嗓子眼,企图把粪水吐出来。
法保把那两锭银子分给了两个捕头,蹲到了道士面前,笑嘻嘻地说:“怎么样,五爷的手段,你可是见识到了吧?”
那道士愤愤地瞪着他,恨声骂道:“无耻之徒,下流之极!”
“嘿,对付你这种下流人,还指望五爷用上流手段不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配不配?”
骂完这一句,法保起身退后了两步,对左右道:“人生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既然他不愿意说话,你们继续给他灌,让他尽情的发挥另一个功能。”
两个捕头轰然应喏,那道士骇然道:“不必了,我说,我说。”
“早这么着不就完了吗?非得让你五爷使手段。”
法保得意洋洋,挥手示意衙役把那粪桶给抬出去。
又有两个机灵的衙役打了清水来,把洒在地上的粪水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法保赞赏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一人赏了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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