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登只觉得无比心累。
——四爷,不是属下不尽心,实在是这位我带不动呀!
你那么相信我,按理说我应该谢谢你。但若真的谢了你,我又觉得很憋屈。
他抹了把脸,决定还是先给法保顺毛吧。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再让小人劝劝这老贼秃,他会想明白的。”www.sxynkj.ċöm
法保看着额尔登,额尔登的神色十分坚定。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大王就饶了他这一次。”
亲眼看着法保把钢刀收了回去,智光和尚才松了一口气。
额尔登见状,心中一动,觉得让法宝吓吓他也不是没好处的。
“大师,你也看见了,我家大王可不是个好耐性的人。若是真惹怒了他,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下你。”
智光和尚自恃除了自己,再没别人知晓他的藏钱之处,认定了法保不敢真的杀他,颇有几分有恃无恐。
于是,他继续打马虎眼。
“施主在说些什么?老衲实在不知呀。”
就像额尔登说的,法保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这老和尚如此不识趣,他当即就怒了,“这贼秃,莫不是以为老爷不敢杀你?”
为防额尔登再次阻拦他,他先预判了额尔登的行动,扭头道:“这回你别拦我,我非要给这老东西一点教训。”
他却不知道,额尔登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这一回根本就没打算拦他。
于是,额尔登无奈地对智光和尚说:“大王已发怒,谁也拦不住。大师,你就自求多福吧。”
大概是没想到额尔登竟然这么不给力,智光和尚明显的呆愣了片刻。
面对冰冷渗人的刀锋,老和尚咽了咽口水,垂死挣扎。
“大王明见呀,非是老僧吝啬,实是古寺破旧,僧人等勉强糊口,如何有许多余钱孝敬大王?”
见他如此固执,法保气极。
偏找不到赃款之前,他还不能真的杀了这老贼秃。
这时,额尔登诚恳地劝道:“大师何必如此固执?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难道也不为底下这些小师傅想想吗?我家大王若是杀的性起,怕是你一庙和尚鸡犬不留。”
智光和尚眼皮子一跳,知道这绝对不是好话。
而法保的眼睛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刚刀一转,架到一个小和尚脖子上,桀桀怪笑道:“小和尚,不是老爷要杀你,而是那老贼秃昧心吝啬,不肯拿钱买你的命呀。你死后若是见了阎王,可千万别告错了人。”
“啊,别杀我,别杀我。师傅救命,师傅救命呀!”小和尚尖叫了起来。
那小和尚不过十七八岁,平日里遇见的都是和颜悦色的善信施主,如何见过这等阵仗?
一股尿骚气从他胯下传出,熏得法保直打喷嚏。
这时,额尔登扭头看向知客僧,惋惜道:“可惜这位师傅是主持的心腹,却也要因主持的吝啬而作刀下亡魂了。”
知客僧的眼皮子也跳了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把额尔登的嘴巴缝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看起来最讲理的这个,其实才是最坏的。
果然,法保再次领悟了额尔登的暗示,钢刀一转,就对准了知客僧。
“你觉得是自己的脖子硬,还是我手里的刀硬?”
额尔登微微一笑,突然就理解了法保的暴力美学。
不管结果如何,简单粗暴,就是爽快!
前日他跟着胤禛来访时,便觉得这个知客僧的心思颇为活络。若说除了老和尚之外,还有哪一个知晓藏钱的地方,非知客僧莫属。
正好知客僧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就让法保继续吓他好了。
眼见法保目露凶光,不像是在吓唬人,知客僧浑身颤抖,为了保命,直接把老和尚给卖了,“大王别杀我,别杀小僧,小僧知道老贼秃的藏钱之处。”
一声老贼秃,就表明了他要和智光和尚彻底撕破脸了。
智光和尚一急,连忙喝道:“你这孽障胡说什么?老衲何时藏了钱财?”
知客僧道:“师父以慈悲为怀,想必不吝钱财救弟子等性命。弟子只是想活命而已,您千万不要怪我。”
智光和尚只想骂娘。
但在法保手中的钢刀的威胁下,他不敢骂。
法保得意一笑,对额尔登道:“你提着这个小贼秃过去,让他好好找找,敢耍花招直接剁了。”
“是。”额尔登应了一声,反手抽了知客僧的腰带,把他的双手用腰带绑紧,这才把他从拴了一串和尚的绳索上解了下来。
“走吧,别让老爷请你。”
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知客僧只想远离法保这个煞星,哪有不愿意的?
“这位大王请,小生给您带路。”
尚处于法保压迫下的智光和尚见额尔登行事如此周密,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推翻了“这群强盗是附近村民假扮”的设想。
一是村民手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好刀,二就是普通村民愚昧的很,哪里会有这么缜密周到的心思?
他不由的猜忌道:莫不是那杀才也终于忍不住,开始觊觎老衲的财产了?
想到这种可能,智光和尚低下头,目露凶光。
——在老衲度过了这次难关,定然要你好看!
他定了定神,试探着问法保,“大王若是得了钱财,能否饶了我这一院老小?”
法保扮强盗正上瘾呢,当即喋喋怪笑道:“老爷只要钱!”
智光和尚松了口气:只求财就好。
些许钱财……些许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舍了就是了。
下这个决心时,智光和尚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为了钱可以连命都不要,觉得没有钱的日子活着还不如死。
但真的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才猛然发现:钱不钱什么的不重要,活着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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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知客僧的帮助,阿克敦一行查抄僧房的速度快了许多,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所有和尚的财物搜刮一空。
看着眼前这一堆真金白银、细布绸缎,法保不禁啧啧称叹:“这座小小的破庙,真是不可貌相呀!”
“不错。”阿克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谁能想到,如此破败的庙宇,里面的和尚却是肥的流油?”
就算是最小的那个和尚,私房钱也有三五十两了。知客僧等受戒的沙弥更不必说。
当然了,私房钱最多的,还得是观音院的主持智光老僧。
怪不得法保张嘴要三五百两的时候,那知客僧磕绊都没打一个,立刻就说师傅能拿出来。
这岂止是能拿出来呀?
就凭智光老僧的财产,莫说是一个三五百两,便是十个,这老和尚也能凑得出来。
阿克敦请示道:“大王,咱们是在这里等天亮,还是直接捆了这些贼秃去县衙投案?”
法保低头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扭头就问额尔登,“你觉得呢?”
他等了片刻,却见额尔登一脸呆滞,半句话也不说。
法保怫然不悦,怒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屁多不放一个?怎么,是看不起五爷吗?”
“诶,五爷误会了。”阿克敦赶紧替额尔登解释,“五爷有所不知,额尔登这小子,聪明虽是聪明,但反应却总比别人慢那么几拍。他不是不想回五爷的话,而是还没反应过来呢。”
“昂?还有这种人?”法保惊奇地围着额尔登左右转了两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往后就跟着五爷混吧,五爷罩着你。”
——嘿嘿,有这小子在一旁衬托,四爷再也不会觉得我蠢钝了。
片刻之后,阿尔登终于开口了,“观音院香火十分旺盛,明日一早,天不亮就会有香客来烧头注香。咱们不若等一等,等到天亮香客来时,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这些和尚是如何假扮神佛,榨取钱财的。”
“哦,为什么不直接绑他们到县衙投案?”
这个额尔登刚才已经想明白了,法保一问他立刻就能答了。
“五爷有所不知,老百姓们都惧怕见官,而且对官员们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惧怕和怨恨。
若是咱们一言不发就把这些和尚抓了,老百姓们并不会觉得是官府秉公执法,只会觉得是看不得他们好,把他们信奉的高僧给抓走了。”
还是先让老百姓们眼见为实,亲眼看看这些和尚的做派。
等把这些和尚的名声搞臭了,再抓他们,才能在避免麻烦的同时,增强官府的公信力。
法保一开始满脸疑惑,听到最后已经是连连点头,拍着额尔登的肩膀:“好小子,好小子,真不愧是五爷看上的,你这脑瓜子就是好用!”
然后,他就看见额尔登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既然五爷也没有异议,那就先把他们弄晕吧。”
“昂,这是什么?”
“这是属下事先准备的迷药。”
“你这准备的还挺齐全?”
额尔登满脸不解,反问道:“强盗不都是常备绳索和蒙汗药吗?”
没做大内侍卫之前,他也是参与过剿匪的。
法保哑口无言,吭哧了半天才愤愤地说:“行,行,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
他有点后悔说出让额尔登日后跟着他的话了。
这小子蠢钝是假蠢顿,气人却是真气人。
旁边的阿克敦憋着笑,拦住了法保,“五爷息怒,五爷息怒。”
一边又在背后悄悄对额尔登摆手,示意他赶紧先把这些假和尚们给麻翻了。
额尔登二话不说,就从智光老和尚开始,打开蒙汗药的纸包,一个一个在他们口鼻边晃了晃。sxynkj.ċöm
这蒙汗药是他专门找皇甫老先生配的,效果非常好。他只是按照皇甫老先生的交代,把纸包开了一道缝在他们鼻子边晃晃,就一个一个全部麻翻了。
“五爷,好了。”他把剩下的蒙汗药收了起来,乖乖地向法保禀报。
法保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却突然听见了一把婉转妙曼的嗓音。
“诸位大爷,请受奴家一拜。”
法保一个哆嗦,眼睛紧张地四下观望,“谁……谁在说话?”
“奴家聂小倩,拜谢诸位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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