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复位无望2
419复位无望
于志道:“黄越官复原职的前提,是他无罪。”
陈远陌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于大人认为他是否无罪呢?”
“我记得裴言义的认罪书上说,是花银子让黄越举荐他为湖广巡抚。”于志就事论事道:“陈大人你当初也是这么向皇帝解释的,皇上是怒气之下,将黄越免职,但实际上,举荐他人不算有罪。”
陈远陌皱了皱眉,道:“这是于大人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相比较于孤傲偏执的二皇子皇甫政,似乎五皇子皇甫晋现在更得皇帝青睐,更何况皇甫晋的身体健康,以后生下来的皇孙也是健康的。如今皇甫晋风头正盛,可他的舅舅原礼部侍郎黄越被免了职,如果皇帝有意扶持皇甫晋的话,那黄越复职是早晚的事。
于志也就不瞒着了,“是五皇子殿下向皇上求情,之后皇上找我谈了一下,如果皇上没有意愿让黄越复职,就不会找我谈了。”
陈远陌心下了然,于志找自己商量,是因为他一旦答复,就代表吏部的态度,既然皇上想给黄越复职,那吏部也不会拂了皇上的面子,陈远陌道:“吏部自然以皇上马首是瞻,就看给黄越安排哪个职务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让皇帝改变主意。
几日之后,皇甫晋与其外公黄国侯等人入宫面圣,来到皇帝御书房。
门口的小太监连忙迎上去道:“奴才见过五皇子殿下,见过黄国侯大人。”
皇甫晋点点头,“我们来求见父皇。”
“请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小太监先告知道:“大驸马在里面呢。”
大驸马张冲?他来做什么?
皇甫晋进宫前专门打听了一番,今日没人找父皇啊。
过一会小太监走了出来,请皇甫晋等人进入,“五皇子殿下,皇上有请。”说着小太监为他们领路,走进御书房。
皇甫晋边走边问道:“这位公公,今日大驸马来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那太监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就是御林军守卫帝都巡逻安排,大驸马向皇上报告一下。”
大驸马张冲乃御林军都尉,御林军是不听从任何军令,只听从皇帝的特殊存在,他们为保护帝都设立,一切为保护皇帝,保护帝都百姓为先。
张冲是骠骑大将军张延震的小儿子,张延震告老还乡,其两个儿子也自动卸下要职,在塞外军中挂个闲差。算下来,张家也就小儿子张冲混得最好。
张冲有今日,全托他娶长公主皇甫云溪的福。这份御林军都尉的差事,也是皇甫云溪帮忙求来的。
皇甫云溪是皇帝最疼爱的长女,她和第一任驸马过得并不幸福,嫁给第二任驸马张冲也是无奈之举,张冲比皇甫云溪小六岁,皇帝已经做好女儿时刻要合离的准备,但没想到他们小两口日子越过越好,女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带着他对张冲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张冲小时候是个四喜丸子,长大后瘦下来,变成英俊美少年,天天顶着他那张人畜无害是娃娃脸,谁看着都赏心悦目。
走进御书房内,果然张冲在里面,张冲憨憨的笑着,不知在和皇帝说什么,看着皇帝心情也不不错。
皇甫晋和黄国侯进了屋,后面还跟着黑压压的几个人,张冲收起脸上的笑容,“见过五皇子殿下。”
“好久不见了,大驸马。”皇甫晋点头道。
皇帝打趣道:“什么大驸马,一天到晚没个人样,小屁孩一个,叫他小驸马。”
张冲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哪儿敢往下接话了他,“皇上,五皇子殿下他们找您,那我就先出去了……”
“站住,”皇帝眉毛一挑,把人喊住,“那么急着走干什么?刚不是说陪朕去马场吗?他们说完就去。”
“是……是。”张冲悻悻然的道,只得低着头站在一旁。
皇帝看了一眼皇甫晋他们,心中也能猜测出他们来的目的,“有什么事找朕?”
“回父皇,”皇甫晋双手奉上奏折,请示道:“原礼部侍郎黄越乃国家栋梁之才,被裴言义连累后免去官职,如今裴言义一案已尘埃落定,请求父皇复其职位。”
紧接着跟着皇甫晋一起进来的官员们分分表态,“恳请皇上复其原职。”
恢复黄越职位的事之前已经有人探过皇帝口风,皇帝对黄越没什么反感,更何况五儿子皇甫晋最近表现很好,扶持一下他的母家也是应该。
皇甫晋没妄想必须恢复黄越原本的职务,但好歹给个官做,然后一步步的往上升。皇甫晋没敢在朝堂上提及,因为还有很多支持皇甫政的人,尤其是郭家,他们要是坚持反对,黄越复职难望,所以一切都暗中进行,找一些有脸面的大臣为黄越请缨,找皇帝求情。
皇帝接过奏折,打开看了一下,问道“黄越现在在何处?”
黄国侯如实回答:“裴言义被流放后,黄越就释放了。”
皇帝见边上站着的张冲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问道:“小驸马,你有什么意见吗?”
“嗄?”张冲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皇帝会点名自己,他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意见……”
皇帝可不信,“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额……”张冲挠挠头,小声道:“我就是有点疑问。”
“什么疑问?”皇帝问道。
张冲直接问道:“我记得黄越是因为花钱卖官被您免职,打入大牢,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皇甫晋脸色变得难看,这张冲是不是故意的?!黄国侯毕竟老油条,心中不喜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回答道:“黄越并未花钱卖官,他只是举荐了裴言义接替他成为新任湖广巡抚,官员的任免还是由吏部掌控。”
“这不对啊,”张冲回想了一下,道:“那天我上朝了,我记得裴言义亲笔写的请罪书,说花了五万两白银和十八匹琉璃马才买通了裴言义。”
皇甫晋冷着脸,质问道:“所以大驸马,你认为我舅舅有罪是吗?”
“接受别人五万两银子的打点费,这会不会有点……”张冲实话实说道。
“大驸马,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黄国侯道。
“……”对此张冲没吭声,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您老口中的水也太浑浊了。
只听黄国侯又道:“老夫也听过关于大驸马的传闻,听闻大驸马与大将军一样,是重情重义之人。”
“据说从外地有一对母子俩来帝都讨生活,那男子身强体壮,在街头卖艺,靠散打为生,您在街上看见,手痒与他打得难舍难分,之后一见如故,见他在街头卖艺生活困苦,又有老母亲要养活,就借自己职务之便引荐他进入御林军,之后那男子感动涕零,买了一壶好酒赠予你,在帝都成为一段佳话,请问大驸马,可有此事?”
张冲点点头,“有这事,那是我新结实的兄弟。”
“那这与黄越向吏部举荐裴言义一事有何区别?”黄国侯反问道。
“我……”张冲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来话。
皇甫晋见张冲那副吃瘪,冷哼一声,道:“大驸马,你的做法与我舅舅有何不同?若我舅舅有罪,那你也有罪!”
“五皇子殿下,你别胡说,”平常嘻嘻哈哈的张冲一下子严肃起来,“对,你们说的没错,我曾经向御林军举荐过一人,那人之后送我一壶酒。可是,如果那人给我五万两银子,要我举荐他进御林军,那我绝对不会答应!甚至会立刻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因为我知道接近我要进入御林军的人,都是一些带有目的性的人,是刺客,或者是叛徒,他们会对皇上、对皇上造成威胁!”
“我接受那壶酒,是因为我和他是朋友,可黄越是以何种心情接下那五万两银子的?一个好官,一个真正想为民办事的好官,是不可能花五万两银子买通别人举荐自己,然后再去为民办事。黄越接受了那五万两银子,不是因为他与裴言义是朋友。”
张冲是张家的小儿子,被保护的好,做人做事有棱角有性格,他的这番话在在场的这些官员和皇帝耳中,有些幼稚无理,却又说出了这些官员们刚刚步入朝堂的初心。
当年他们还年轻时,不都这般天真幼稚,都是爱才之人,看见一位才华横溢之人,恨不得与他心心相惜,心生怜爱之意,可朝堂就是个大染缸,在这个地方待得久,很多东西都固化陈腐了。
皇帝知道张冲年纪小,还幼稚些,平时与他说话就跟逗逗小孩似的,现在看来,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小驸马,在你看来,黄越是不可饶恕了吗?人无完人,谁都会犯错啊。”
张冲抿了抿嘴,见桌子上放着一彩釉茶壶,茶壶四周围着五个茶杯,他将五个茶杯摆成一排,打开茶壶,见里面满满的一壶茶水,茶水的香味飘了出来,张冲自言自语道:“这是南乡的雨前龙井,一年只产二十斤,只有皇室才能喝的好茶。”
接着张冲抱拳道:“皇上,我要做件不雅之事,还请皇上先饶恕我的殿前失仪。”
皇帝倒是好奇张冲想做什么,摆摆手道:“朕不怪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就失礼了。”张冲说着,伸手把脚上的靴子脱掉,然后又把裤袜脱了下来。
张冲是武官,天天带人在帝都内外巡逻,一天跑的行程绝对有二三十里,这脚上出汗的味道很重。
在场的官员们若非皇帝在场,早就捂鼻子了。
张冲把裤袜一扯,扯成好几块布条,有把其中的一块布条扯成布块,而且这布块非常小,只有大拇指那么大。
张冲把水壶打开,把布块放进了水壶,然后晃悠了一下,将茶水倒满了五个茶杯。
张冲指着这桌子上的五个茶杯向黄国侯道:“这五个茶杯里的水,你们谁能喝?”
官员们差点没吐出来,谁会去喝那恶心玩意!他们都没吭声。
张冲拿起一茶杯向黄国侯走去,“黄国侯,要不你来一口?”
张冲刚才是怎么倒茶的,黄国侯看的一清二楚,还让他喝这杯茶,在黄国侯看来,这杯茶上就冒着臭气。
“不用,别……”黄国侯撇过脸去,却架不住张冲力气大,搂着黄国侯就想给他喂茶。
“不要,拿走拿走!”眼看着这杯茶就要送到嘴边了,黄国侯忍不住一把推开张冲的手,那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摔成碎片。
皇甫晋将黄国侯拉到身后,与张冲对峙道:“大驸马,在父皇面前,你想做什么?!想以下犯上吗?”
“怎么会呢。”张冲笑了笑,他看向在场的官员们,“我不懂你们的官场之道,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我这杯茶水绝对比池塘里的水干净,你们为什么不喝?不就是嫌它脏么,就像你们说的,他脏也不是他的错啊。可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踏线的。收取贿赂五万两银子,朋友之间不会做这种事。”接着张冲对皇帝道:“皇上,您说的没错,人无完人,是个人就会犯错,可有些错误犯一次会造成巨大的伤害,湖广之事,若没有黄越的举荐,裴言义根本做不了湖广巡抚,湖广百姓这些年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做了错事,就该承担后果,那黄越一没被抄家,二没被砍头,还从大牢里出来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已经是您仁慈了。”
皇皇甫晋气得鼻子都歪了,他质问道:“大驸马,你的意思是我舅舅也该为湖广的百姓们偿命吗?”
“不,五皇子殿下,我没有这么说,”张冲回答道:“就像那杯茶一样,那是一杯好茶,它即使再怎么香气四溢,再怎么茶叶稀有,也无法改变他沾染了脏东西,人也是一样,黄越收取五万两银子是事实,遮掩不了。”
“你……”
“好了好了!”皇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小驸马,朕知道你的意思。”
皇甫晋恳求道:“父皇,我舅舅他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了,他为官三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断送他的仕途啊!!”
“行了,此事朕心里有数。”皇帝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
皇甫晋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看来父皇还是被张冲的话影响了,本来之前已经谈过口风,他态度软化,已经找吏部侍郎谈过,这次只是走个形式,舅舅马上可以重返朝政了,若不是这个张冲的话!!
事情有那么凑巧么,这大驸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日出现,还在皇帝面前大闹一番,不管怎样,皇甫晋想让黄越重返朝堂的美梦算是破灭了。
这时间一长,御书房里的味道更重了,连皇帝都忍不住,捏着鼻子道:“小驸马,还不赶紧把你的额鞋子穿上。”
“是是!”张冲吐了吐舌,手忙脚乱的穿上靴子。
皇帝上下扫了一眼张冲,冷笑道:“你也是行啊,能给朕整这么一出来。”sxynkj.ċöm
“我……我也是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比划一下更明显,”张冲赶紧跪地解释道:“我之前已经向您请罪了,您说没事的,我……我……”
“是,朕的确说没事,”皇帝依旧抓着不放,“可朕上好的彩釉茶壶就这么被你弄脏了。”
“呃……没事啊,洗洗还能用。”张冲小声嘀咕道。
皇帝气得猛拍桌子,指着张冲的鼻头大骂,“你倒是给朕洗洗用啊!”
张冲立刻闭口不言了,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还是把皇帝惹怒了。
今日皇帝本打算复了黄越的官位,连位置都给他找好了,可张冲的一番话彻底的让皇帝改变主意,是的,在官场上,尤其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一把尺子量到底,不应该偏至于任何人,不管是裴言义还是黄越,他们罪责不同,但都犯下国法,黄越是有功,可功不能抵过,有罪就是有罪,犯法就是犯法。
皇帝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大意了。张冲做的没错,可皇帝心里很不爽快,虽然不至于迁怒,但还想惩戒一下这个毛头小子。
“小驸马,彩釉茶壶是凤国贡品,朕的宝贝,你把朕心爱之物弄脏了,朕不得不罚你。”皇帝故意道。
“皇上饶命!”张冲郁闷的都快哭出来了,“您不是不计较我的殿前失仪吗?”
“可朕计较朕的茶壶!”皇帝说着,向门外的太监们道:“来人!把小驸马给朕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罚半年俸禄!”
“是!”
皇甫云溪听闻张冲在宫中惹怒皇帝被打二十大板时还在家中,这时张冲还没送回来,她又不能贸然进宫,只得派人去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在皇帝面前多嘴了,多嘴了不说,还得罪了五皇弟。
皇甫云溪有些气闷,这就是嫁给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坏处吧。
皇甫云溪不得不承认,第二段婚姻要比第一段幸福得太多太多了,她有时候想,自己在前一段感情里受了那么多苦,是想回报在第二段感情里。在皇甫云溪看来,张冲是弟弟,是小孩,绝不是丈夫,可这久而久之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弟弟好像挺喜欢自己的,喜欢的时间还很长。
可张冲毕竟年龄小,做事冲动鲁莽,跟小娃娃一样。杨家覆灭后,作为他们党羽的张家为了不被波及,都退居二线了,唯有娶了长公主的张冲还在帝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逛荡。张冲的父亲张延震离开帝都前,专门见了皇甫云溪一面,请求她看在夫妻一场,又是亲梅竹马表姐弟的情分上,多照顾照顾张冲,皇甫云溪自然一口答应。
皇甫云溪是皇室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帝都内外横着走也没问题,张冲身为御林军都尉,出了名的仗义热血热心肠,在大街上看到老奶奶摔倒了都上去扶一把,总之他们夫妻俩的口碑不错,在皇帝面前也备受喜爱,尤其是张冲,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怎么这回女婿在岳父面前挨收拾了?
张冲被抬回来时,一个劲的嗷嗷叫唤,抬到床上后,皇甫云溪焦急过去想检查他的伤势。
张冲连忙往里缩了缩,“姐姐,你可别看,我屁股肿了,我怕羞。”
“这时候你怕羞了?你早干嘛去了?”皇甫云溪才不管那些,二十年前这小屁孩光屁股乱跑,她什么没见过啊,一把掀开张冲的衣衫,拉下他的裤子,好么,白嫩嫩的屁股蛋变成两个大桃子了。
皇甫云溪见这俩大桃子,噗嗤一下笑出声,“噗哈哈哈……”
张冲的脸涨得通红,他连忙拉过被子盖住屁股,“云溪姐姐,不准笑,不准笑!”
“好好,不笑不笑,”皇甫云溪拨开张冲拉着被子的手,从一旁拿过药瓶来,“来,我给你涂涂,上了药就不疼了,好得快。”
“这种活你让下人干就好了。”张冲道:“别累着你。”
“怎么,”皇甫云溪打趣道:“你还想让第三个人看见你的大桃子吗?”
“云溪姐姐!”要不是张冲屁股疼的下不了床,早就把人压身下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皇甫云溪把药瓶子打开,把药膏涂在手心里,对张冲道:“你忍着点啊,很疼的。”
“没事,我皮厚,不怕疼。”张冲笑着道。
皇甫云溪便给他擦药,边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在父皇面前说那么多话?还把靴子脱下来?你不知道你脚有多臭吗?”
“我……我就是忍不住嘛!”张冲气鼓鼓的道:“你是没见那仗势,五皇子殿下带着一群人找皇上,说要皇上为他舅舅恢复官位,我想说凭什么啊!”
“你看不惯吗?”皇甫云溪试探的问道。
“肯定看不惯!”张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皇上这次开了先例,答应五皇子殿下,黄越回朝堂了,那是不是以后不管谁贪污枉法,只要让五皇子殿下求皇上,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冲儿,你想的太简单了。”皇甫云溪叹了口气,与他分析道:“父皇不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人,黄越被打入大牢咱们都知道,那他为什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你以为父皇会被蒙在鼓里吗?五弟他既然敢带一群官员找父皇,那就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事前与父皇透露过的。”
“呃……”张冲这才恍然大悟,他转头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其实也打算给黄越官职的?”
皇甫云溪点点头,皇家之事,她比张冲了解得多,“现在皇子之中,在帝都能入父皇眼的人只有二皇兄和五皇弟,如果父皇有打算将皇位传给五皇弟的意思,那他势必会扶持五皇弟的母家,因为黄国侯府的地位,相较于丞相府、裴国公府、以及郭家他们有些低了,而这些世家们,有哪一个是真正支持五皇弟的?所以父皇在给黄国侯府一个机会,而黄越是黄国侯唯一的嫡子,让他恢复官职是最好的做法。”
张冲闻言,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那我岂不是坏了皇上的计划?!”
“没事,你别多想了,父皇打了你板子,这事算完了,”皇甫云溪微微皱眉,“就是五皇弟那边可能会记恨你,改明儿我去五皇子府上,给他道歉吧。”
张冲把头埋在枕头里,“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嗯,这就对了,”皇甫云溪又挖了一块药膏,抹在桃子上,“以后就算再看不惯,也别乱说话乱表态。”
“真后悔,”张冲嘟囔着道:“以后不进宫了,进宫就惹事。”
皇甫云溪安慰他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呀,没事的。”
“云溪姐姐,你不知道,”张冲噘着嘴道:“皇上不止打我二十大板,还扣我半年俸禄呢,我在红花阁给你看了款胭脂,可漂亮了,可惜没银子买了。”
“胡说什么呢你!”皇甫云溪怔了怔,耳朵有些通红了,她一巴掌拍在张冲刚刚涂好的桃子上,啪得一声。
“哎呦!好疼!疼死我了!”张冲捂着屁股在床上直打滚,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云溪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
“哼,你不是皮厚么!”皇甫云溪才不管那么多,给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这时门外的小厮道:“公主殿下,有人来找大驸马。”
“大驸马今日身体有恙,不见客。”皇甫云溪替张冲答了。
“是。”小厮准备离去。
“等等,”张冲叫住小厮道:“是谁来找我啊?”
那小厮回答道:“那人说他是林恩,是驸马您的朋友,他说听闻驸马受伤了,前来探望。”
皇甫云溪斜着眼睛看向张冲,“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就不到半天的功夫,你在宫中被杖责的事怕是全帝都都知道了吧。”
张冲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云溪姐姐,林恩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让他进府吧。”
“好吧,”看张冲那可怜样,皇甫云溪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但不能聊太久,你还需要静养。”
林恩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张冲的厢房,他们哥几个有话要说,皇甫云溪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在旁边,就先行离开了。
多日未见,林恩成熟了许多,依旧消瘦,很有气质,干净而无邪。
他来到张冲的床边,关心的询问道:“你没事吧?皇上对你下手那么狠?”
“没关系,死不了。”张冲无所的笑道。
“这次多亏你了,否则黄越归来,会给皇甫晋夺位大大增加筹码。”林恩由衷的感谢道。
“林恩,别这么客气,咱么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张冲道:“咱们都为四皇子殿下做事,这么做事应该的。”
对于每一个要夺位的皇子来说,拉拢手握重兵的官员是必要的大事。皇甫晋要联姻三品大将军王聚海的小女儿,而四皇子皇甫恒拉拢的则是隐退的张家!
的确,现在张家看起来什么都不管了,可等到真正用兵的时刻呢?征战沙场数年的张延震定会请出山,与其等到那时候锦上添花,还不如现在雪中送炭,未雨绸缪。
张家唯一在帝都的儿子张冲,他自幼与林恩交好,也是皇甫恒拉拢的对象,曾经一度的,张冲与陈远陌走得近,是其阵营里的一员,可两人在几年前彻底决裂,几乎好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而紧接着杨家出事,张家被牵连,一时间张冲在帝都的形势如履薄冰,这时候皇甫恒向张冲伸出援手,张冲考虑许久之后答应了。
虽然现在皇甫恒被皇上贬去守皇陵,可他在帝都的势力还在,比如林恩,比如张冲,再比如一直待在皇帝身边,能看到皇帝所有奏折的司礼监秉笔,安孔!
这次事件,就是安孔听到消息,为了防止皇甫晋的势力增加,才安排这出好戏。
“四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张冲严肃的道:“看这形势,就算皇上对二皇子厌弃了,又冒出来个五皇子,殿下再不回来,怕是皇上早忘了还有他这个儿子。”
“殿下总有一天会回来,”林恩的双眼暗了暗,“但时机还不够成熟,我们要再等一等。”
几日之后,五皇子府内,送走前来赔罪的皇甫云溪后,皇甫晋气得将桌子上的器具一扫在地,仅仅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就害他舅舅无法重返朝堂吗?!
这次事件害得张冲被打板子,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他有意让舅舅复出,郭家、丞相府、还有裴家他们,怕是开始有所防备了!
门外的小厮见自家皇子生这么大的气,哪儿敢进去,可门外又催得紧,他只得在外面徘徊着。
皇甫晋看见小厮的身影,皱眉厉声道:“有什么事?!”
“回殿下的话,”那小厮连忙道:“宫里来人传旨了。”
“知道了。”
接着皇甫晋在房内整理仪容,又换了件衣裳,别让外人看见自己戾气那么重,离开厢房时嘱咐小厮打扫干净,接着去前厅接旨去了。
走进前厅,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身穿高级太监服饰,手握拂尘。
皇甫晋轻咳一声,“皇甫晋前来领旨。”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是安然!
皇甫晋不禁皱了皱眉,他心里对安然一点好感都没有,认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对皇甫晋来说,当年安然是辅佐自己的,在他的羽翼下飞黄腾达,却在他与陈远陌决裂后开始落井下石,也不在他的阵营战队了!
当然这些只是部分原因,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妒忌,这辈子他最妒忌的人是林淼,因为林淼得到了陈远陌所有的爱,得到了陈远陌的不离不弃,而第二嫉妒的人,就是安然了。
其实皇甫晋一直很嫉妒安然,哪怕是当初安然辅佐他的时候,他见过不少次,陈远陌与安然之间的小眼神,小动作,小暗号,以及两人才懂的笑容,他们之间的默契是自己无法进入的,只是那时候,安然还在帮助自己,所以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妒忌,一切以大局为重!皇甫晋心里不止一次的怀疑,安然和陈远陌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尤其是他发现安然看陈远陌那爱慕的眼神时,俨然把安然当做了情敌。直到皇甫晋听说安然和陈远陌决裂了,他高兴得三天三夜都合不上眼。
安然当然看得出皇甫晋不喜欢自己,从辅佐他开始就知道了,只是那时一心帮着陈远陌,也听从干爹安寿阮的安排,所以就没想那么多。现在么,两人互不干扰罢了。
皇甫晋冷哼道:“是你来传旨啊。”
“杂家知道五皇子殿下不喜欢,”安然赔笑道:“主要是宫里只有杂家闲着,就勉为其难的跑一趟吧。”
“你……”
安然也不管皇甫晋后面之后想说什么,直接从托盘上拿过圣旨,将其打开,掐着嗓子尖声道:“五皇子皇甫晋听旨!!”
皇甫晋咬了咬牙,死死的盯着安然。
安然故作诧异道:“怎么?殿下,您不跪吗?看见圣旨如同看见圣上呀,不跪就是大不敬!”
“哼,”皇甫晋不与他多做计较,双膝下跪道:“皇甫晋接旨。”
接着安然开始念圣旨上的内容:“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五皇子皇甫晋品德贤良,尚未婚配。王氏王茜,温婉淑仪,可为佳偶,为其正妃。着有司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钦此。”
这是一份赐婚的圣旨,皇甫晋磕头谢恩道:“谢主隆恩。”
皇甫晋起身,接过圣旨,冷着脸道:“既然圣旨传完了,我就不留你这儿了。”
这就被人赶走了?!安然心中那个火气蹭的冒出来了,他现在是水涨船高,到哪里都被人尊敬喊一声然公公,去传着圣旨甭管坏事好事,孝敬的银子都是五十两的起步价。今日他来宣读赐婚圣旨,不给个八十八两的喜气价,还赶他走?
安然真是闹不懂自己哪里得罪这位皇子了,难道是当初他说话有点狠么,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那时候皇甫晋为了逼迫陈远陌,把歪脑经动到林淼头上了,这是找死的节奏。从这那一刻起,安然就知道皇甫晋无望了,既然无望继位,那他也没必要再在这个皇子身上耗时间,安然自认为做的没错。
“殿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安然不想问的,但总得搞明白。
皇甫晋冷笑道:“当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愿意帮我,对我落井下石,你认为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不是这件事,”安然直接了当的道:“是更早以前,在我们刚刚接触的时候,你对我有敌意,为什么?”
皇甫晋愣了一下,觉得心脏被针扎了一下,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陈远陌了,这个明明从小陪伴他、属于他、辅佐他的人,为什么要对这个阉人露出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呢?
他妒忌啊,妒忌得要死!他不止一次的幻想,那个和陈远陌之间默契十足的搭档是自己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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