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事情楚云闲就也记不清了,醒来时,卧室因为拉了窗帘,房内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从长久的晕眩中努力把所有的意识收拢回来,手指微微动弹一下,就听仅在咫尺的声音:“醒了?”
他被秦炽的声音惊起涔涔冷汗,潜意识驱使自己一定要离那个疯子远一点,但他的手将将移动,手腕上接触到冰冰凉凉的金属圈,快速的拉扯使得那上面传来一阵刺人的疼痛!又是“叮当”一声脆响!
“铛!铛——”!
楚云闲手腕上用力离开床面,当他意识猛然明晰,知道困住他双手的应该是铁质的手铐,却依旧是用尽了力气地想要挣脱!
“铛!铛——”!
“阿闲,”秦炽双手分别握住楚云闲两只手腕,“别动,会流血的。”
“秦炽!你疯了!”
漆黑中楚云闲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一个深色的影子,看不见秦炽的脸,心底却更觉得惶恐不安,他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是楚云闲逃不脱的缠身恶鬼。有如长夜的黑色中,那个影子就沾上了血液黏稠腥熏的气息。
“疯?”秦炽埋头帮楚云闲揉搓手腕处的一条红痕,好像他是真的心疼楚云闲这一点点皮肉伤,“阿闲,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喜欢男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和秦焕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因为同班同学么?”
黑暗中,秦炽大手抚摸过楚云闲的脸颊,一直到脖子,最后停留在他的脑后。他手上长有磨砂质感的细茧,力度稍重一点就在楚云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秦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楚云闲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他必须保持冷静,否则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会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
哪怕只是听楚云闲说一句话,秦炽都好像能被这人的声音撩拨上火——尽管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楚云闲的面容。他哑着喉咙扯过胸前的领带,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阿闲,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他掐住楚云闲的脖子,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双明媚瞳孔之间沾上湿意的眸光,分明是被自己气得狠了。
“怕了?”他终于将手从楚云闲身上撤下,又站起来,将自己的着装整理妥帖,“放心,我还不是什么法外狂徒,不会把你怎么样。”
接着他又俯身下来,问:“你听话一点,我就把手铐打开?”
“打开。”楚云闲言辞冰冷,将脸撇到另一侧。
“嗯?”刚刚被拿起的钥匙又被秦炽丢到一侧,他再一次掰过楚云闲的脸,“阿闲,你不听话啊。”
楚云闲沉默不语,只是咬牙盯着他面目可憎的脸。
两个人对峙片刻,秦炽算是终于明白了楚云闲的心意,嗤笑着松开他的手,“说说,你和秦焕怎么走到一起的?他带你见过秦兰亭了?”
“不说?”
楚云闲见秦炽陡然变得危险的目光,冷硬道:“没见过。”
秦焕侧目,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又问:“你查秦焕的履历做什么?”
“你查我电脑?”
但对于楚云闲的质问他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只问:“你查他履历是干什么?想知道他身世?”秦炽垂眼看楚云闲,仿佛在等着对方开口问他。
但等了一会儿,楚云闲并没有理睬他,于是秦炽继续自顾自说:“他啊,不过是我父亲早年在外风流待会来的私生子罢了,说难听点,可不就是给杂种?阿闲,你的眼光什么时候放得这么低了?一个杂种?”
“他不是杂种!”楚云闲怒斥他,手上的动作又带着镣铐碰撞出一阵“叮咚”脆响。
这回答倒是出乎秦炽意料,他抬眉:“看来他一早就告诉你了?”秦炽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杂种你也喜欢?”
“我爱他,你根本不懂——算我求你,当我从来没存在过。”
然后秦炽嗤笑一声,“那我过去对你和陆家的好呢?也当不存在过?好啊,很好。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你的好师母,让她听听你这番话好吗?”
他作势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过去,“看看我说你要我当你不存在,她会是什么反应?”
“秦炽!”又是一串钢铁碰撞的“叮当”声。
“叫我什么?”秦炽目光落在楚云闲身上,又问:“仔细想想,该叫我什么?”
楚云闲顿时安静下来,脱力地倚在床头,不说话。秦炽知道自己这是逼楚云闲逼得狠了,又坐下安抚他:“算了,你叫什么都好。阿闲……”
他的手才碰到楚云闲就被躲开,索性就把手放下,“好,不碰你。”
“开灯。”楚云闲闭上眼睛。
秦炽就按着他说的开了房里的灯,床对面就挂着一个时钟,上面显示时间是十点三十八,也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第二天早上。他又扫过手上的镣铐,那是两只粉色的情i趣手铐。
看来秦炽很早以前就有家里的钥匙了,而且来过不止今天这一次。
楚云闲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对秦炽说:“师母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请你不要说一些话去刺激她——昀昀是她的希望,我从没有不想昀昀快点康复起来过。”
“我知道,你过去帮过我们很多。”楚云闲声音疲惫,但还是要和秦炽把话说清楚,“你是秦羽集团的总裁,翻手为云覆手雨,你很优秀年轻有为。我知道,你势力强大,即便真的想对我做什么也能全身而退。”
“陆老师对我视如己出,恩重于山。我想要报恩——同样的,你对我好,我也想报恩。”
这些话显然对秦炽起了作用,只见他微微侧头,大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如果你是看重我的专业能力,我很乐意以后继续跟着你做事——我和傲华还没有签约。”
“烈歌怎么说?”秦炽已经知道了楚云闲和王心的合作。
楚云闲深吸一口气,“只是挂名而已。”
“挂名?那你和秦焕怎么说?他现在在Redon,你舍得为了我与他为敌?”秦炽凑近了楚云闲,“阿闲,你舍得吗?”
秦炽表面上是在让楚云闲自己做出一个选择,但事实上,他的气场和眼神已经告诉楚云闲:他有一万种方法处理秦焕。
为了给Redon占据市场地位,秦焕的资金肯定都投进去了,说不定还在银行欠了一笔巨额的贷款。而各方势力见Redon这块肥肉,肯定都想上去咬一口,就连江立寒的父亲都动过心思要收购Redon,更别说野心更大的科维了。m.sxynkj.ċöm
这是很多高级研究人员只能依附于强大势力而存在的原因之一,即便前期在小资本中存活下来,一旦专利申请下来曝光于公众视野,其潜力被其他人看见,最终也会被雄厚的资本吞并。壹趣妏敩
秦焕想打破这种传统,但其成功性几乎微乎其微——这一点楚云闲早在redon首次发布会上就已经预见了,所以他当初才会对江立寒说:“这算不了什么。”
可是他现在希望秦焕能打破这一传统,然而眼下的情况是,秦炽对Redon势在必得。
秦炽和之前江立寒父亲的想法一样,但当初楚云闲跟江父分析redon的弊端,告诉他研发自己的核心产品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这才让傲华放松了对redon的施压。
他现在不知道这一套对秦炽是否有用,但他还是要试一试,更何况他将来留在秦炽身边还有一个作用——他要从秦炽身上下手,发掘出秦焕母亲到秦家的真相。
秦焕自己显然对二十几年前的事一无所知。且不论秦炽在过去其实对秦焕并无恶意,这一点从王心发给他的两个人过去的亲密照就可以看出来,况且秦焕还跟他讲过的他由自己姑姑秦兰亭养育长大,而父亲却恨极了他。这些都是疑点,如果秦焕的母亲是小三,这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豪门里哪一家没有私生儿女?怎么到了秦焕这里就被刻意隐瞒二十多年?秦兰亭显然对秦焕母亲心怀愧疚,要不然不会孤身一人在城堡里一守就是二十几年。
搞清楚这一点很重要。当初秦焕知道楚云闲看过他写的信后,明显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而不堪。
这些东西他以前没有细想,现在在秦炽的逼迫下反而全都联系在一起顿时觉得疑点重重。
“正如早先网络上的传言一样,我已经和秦焕分手了,现在是秦黑。”楚云闲抬眼看秦炽,说:“签合同吧,但是先说好,我只签五年,我希望你能以烈歌给我的合同作为参考。”
既然秦炽放心用他,楚云闲更没什么好顾忌的——毕竟他从秦炽那边辞职这么久,还是没能摆脱秦炽的控制。
五年,五年以后陆昀也该康复了吧。或者陆昀康复不了,那时候楚云闲也应该有能力将他从秦炽势力范围内转移出来了。
得到楚云闲这句话,秦炽立马打电话让助理发来电子合同,打印出来后,他递到楚云闲手上,“签吧。”
见秦炽并没有给自己解开手铐的意思,楚云闲只得继续戴着手铐将合同签了。
“现在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他话音刚落,外面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秦焕?”
他心下一惊又带起镣铐的碰撞声,目光转到秦炽身上,“解开!”
只见秦炽轻笑,“先戴着,想好待会怎么跟他说清楚。”接着他转身就往外走去给秦焕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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