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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的冬日不好捱,刚入冬的时候,驻守在关口的士兵便有好些受了风寒,发热生病,倒下一批。
照顾生病受伤的将士是军医的责任,李沅没有时间去关照别人,专心与手下一同制定战略方案。与钕金的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整个边境线上都有交战,北梁连胜几场后收复了一片失地,一直到现在,将钕金部队的残步逼到一个山谷里。
前几天本就计划着与萧成一起包抄钕金残部,彻底结束这场战争,结果被一个半路逃跑的公主带队伏击了,李沅受了伤,亦没能如约与萧成会合。
萧成回到驻扎的关口时并没有见到李沅,但是从传令兵的口中得知了李沅的伤势不轻,恰逢每个月写信的日子,为了不与徐州断了联系,萧成只得忍着悲伤写下了信。
家信寄出的第二天,李沅便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关口城下,衣衫下露着粗糙的绷带,微微透出血迹,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感。
从随行人员的口中可得知李沅被伏击之后发生了什么。
钕金部落的公主王子个个骁勇善战善战,但在两国的交战之中,死伤不少,只剩下唯一一个健康灵动的小公主,依旧不是个好惹的主。
为了救她,钕金那边派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赶往山谷,却在路上被等待已久的玉疆带兵伏击,死伤大半。
小公主的部下虽然伤了李沅,但没有援军支援,也只能是强弩之末。李沅当时背部中了三箭,流了一地的血,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神智,没有让部队因为突然的袭击慌乱散开。
受伤的当天晚上,李沅便让手下对外散播自己重伤昏迷的消息,成功引到了小公主带领仅存的部下与他背水一战。
十月初,边界线上的钕金部队被歼灭大半,剩余的部队也被钕金大汗召回境内界线上。北境的冬日来的过于凶猛,钕金部落中已经少有存粮能够供给战事,连连败退之下,只能选择与北梁讲和。
前来讲和的使者与李沅交接了信息,两国签订协约的第二天,李沅便上书京城,称自己因战受伤,已然半身残废,希望皇帝恩赐他归隐山林。
他带了萧成往南边赶,路过禹州时被京城赶来的使官追上,两方汇合后,到就近的县镇坐了,来到徐州。壹趣妏敩sxynkj.ċöm
江水悠悠,迷茫的美景在船舱外不断变化,唯有一片白雪在寂静无风的江面上轻轻飘落,就连呼吸也变成了雪白的雾气。
四时景色变幻无常,年年岁岁似今朝。李沅无心赏美景,只盼望见到他的卿卿,将满心的思念与爱意都说给她听。
逐渐靠近码头,李沅提起衣角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在满眼雪白中,一眼就看见了那温和的粉白色,以及那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她但是有些紧张,明明眺望着自己的方向,却在接触到她眼神的一瞬间局促地看向两边。
他们已经好久不见了,七个月又十三天,唯有来回几封书信聊做慰藉。
李沅想她想的紧,等不到她喊他的名字,便运气轻功点起,落到她身边。他向她张开手臂,玉容卿却因为过于惊讶呆滞在原地没有上前。
他唤她的名字,“卿卿”,上前两步将人拥入怀中,似是在江边待的久了,她身子有些发凉,连的手指都冻红了。李沅心疼得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为她暖一暖。
回家路上听他说了那么多事,玉容卿还是不敢相信,追问他:“我昨天收到信,萧成说你受了重伤,我担心坏了,可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呢?”
李沅淡淡道:“从北境送信到徐州差不多一个月,我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月便回来了。”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心里却欢愉的笑着。
玉容卿才反应过来那信写于一个月前,又问:“那你的伤势如何?还疼不疼?”
即便在大街上,也忍不住往他身上瞅,想确认他的伤势严不严重,是不是又强撑着不跟她讲。
受伤对他而言是常事,李沅自己并不十分在意。在北境时整日忙于战事,后来两国讲和,他又日夜兼程赶回来,身上的伤没有养好……确实还在痛。
李沅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刚回到徐州,他不想让卿卿过于担心他的伤。箭伤不是三两天就能好全的,若是同她讲了,岂不是让她分神忧虑。
他知晓玉容卿在徐州事忙,整个玉家都要靠她一个人支撑着,玉白又是个不懂经商的,重压都在玉容卿一人身上。他虽然想让她专注在自己身上,想要得到她的宠爱,但也是知道分寸的。
他想让玉容卿知道自己是个合格的相公,是个值得她依靠的男人。
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玉容卿突然就紧张起来,拉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不说话?是伤还没好吗?”声声担忧,就差扒了他的衣裳自己去看了。
李沅摇摇头,又点点头。脑子里想的都是理智该做什么,真正面对她时却多了几分贪心——他喜欢被她关心,喜欢她这样看着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在她的生活中占据更多时间。
玉容卿看到他摇头又点头,不知是给了个怎样的回答,更紧张了,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前摸索,也不敢用大了力道,怕碰疼了他的伤口。
半天没摸到伤口,玉容卿担心道:“是哪里受伤了?我叫人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李沅握住她的双手,俯下身去,额头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是凉的。
雪还没有停下,不好站在这里受凉。李沅说了句“卿卿不必挂心,军医给我开的药方在萧成那里,他自会去为我抓药。”
果然伤还没好,玉容卿拉着他往家里走,有些愠怒,更多的是心疼,距离受伤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有好全,他究竟是受了多大的伤痛,怎么撑到现在的。
回到家中,府里的丫鬟家丁看到了失踪已久的姑爷回来了,纷纷向他请安问好,李沅草草应了两句便随玉容卿进了前厅。
“啪”一声,玉容卿将门关上,连窗户都关得死死的。
远远跟了一路的小婵和萧成突然被关在门外,一时不知所措。看了全程的几个丫鬟也觉得疑惑:好不容易才等到姑爷回来,怎么小姐像是生气了呢?
萧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异样的声响,便悄悄问小婵知不知道小梨在哪儿?得知小梨正在铺子里当掌柜,便敲门说:“公子,我出去买药。”
里头的李沅没说不行,萧成知道他已经应允,便退下了。
屋里烧着暖炉,两人的身子很快暖了过来,解了厚重的披风,面对面对峙起来。
李沅节节后退,玉容卿叉着腰步步紧逼。“伤都没好全就赶回来,你也不怕伤口裂开,用得着那么着急吗?”
声声质问,眉头紧皱,却是忧心他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李沅被“逼”到椅子旁,退无可退,向后一倒坐在了椅子上,椅背碰到了一处伤口,刺痛让他攥紧了手边的桌角,面上竟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倾身向前靠在她软乎乎的胸脯上,轻轻吐息后,一脸微笑仰头看着她,如同清风明月一同醉在他眉眼之中。
卿卿在担心他,真好。
玉容卿注意到他突然柔和下来的视线,垂下眼皮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捋了一把他的侧脸,愧疚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哪怕晚一点见面,我也……”
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口中,玉容卿睁着雾蒙蒙的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一瞬间又想哭了。与他相逢,自己明明很开心,此刻却幸福得要哭出来了。
男人的手拉着她坐到他怀中,在逐渐加深的亲吻与拥抱中不自觉便贴紧了他的身子。他抱得并不很紧,玉容卿却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就连双腿也卸了力气。
在后背游走的手让玉容卿觉得有些痒,肌肤亲密的接触,温热的吐息,还有他低沉的声音,所有的感知都叫玉容卿心动不已。
好像在做梦,可他就在眼前,无论是触感还是声音都那样真实。
梦中梦不见的面容在她眼中如此清晰,高挺的鼻梁,迷离的双眼,清瘦的脸廓被她捧在手心,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好想他,即便他就在眼前,她也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
玉容卿闭上了眼睛,沉湎在他的柔情中,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李沅随手解了手边碰到的衣带,手掌顺着宽松的冬衣、钻进去,温热的体温比房中的炉火更让人心安,衣裳底下藏着的娇柔身子触感极佳,甚至能清晰的摸到蝴蝶骨的轮廓,优雅迷人。
唇齿相依,单手搂着她越来越近,指尖在她后背脊线上划下一条模棱两可的弧线,似是不经意间蹭到腰间的软、肉,激得玉容卿身子陡然一颤,口中溢出一声娇、吟,妩媚撩人。
身子软绵绵的,玉容卿咬紧了下唇,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窗外透进来的白光,登时推开了李沅。
青天白日的,她在想什么呢。
脸上绯红一片,玉容卿慌忙起身转过身去整理自己那不知怎么就被解开的衣带。
李沅端正坐着调整着紊乱的呼吸,愧疚着说:“对不起,我太想你了,方才只是想亲一下,并没想……”
究竟想没想,只有李沅自己知道。玉容卿却对他的一面之词深信不疑,整理好了衣服,渐渐觉得身上有些热,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仪,“无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伤,换一副药吃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说着便要逃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沅的撩拨,她觉得好热,而且心跳好快,呆在房间里竟然觉得闷。
李沅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出去,见她背对着自己不好意思回头,脸颊却红的厉害,手上很热,丝毫不见有消退下去的迹象。
成亲多年的夫妻,分别小半年再见,不过一个亲吻竟让两个人都羞了。人说小别胜新婚,果真不差。
李沅起身从背后抱住她,玉容卿只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便屈服于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身后的男人俯下身,温热的唇瓣在她耳侧摩挲,若即若离的热度惹得玉容卿身子轻颤,闭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够热了,身后贴上来的胸膛却热到发烫,连带着玉容卿的理智也要一起被燃烧殆尽。
门外是丫鬟们叽叽喳喳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落雪在地面积了薄薄一层,即便天空被乌云遮蔽,外头却被雪地反射的光照的白亮。
屋里的暖炉烧得噼啪作响,李沅诱哄似的求道:“我不喜生人瞧我,卿卿若想替我治伤,为何不亲自来看呢?”
玉容卿吞了一下口水,觉得喉咙发干,忍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抵住他声声祈求,“那,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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