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多,天空阴沉沉的压下来,寒风呼啸着卷走地上的枯叶,更添了几分寒气。
宁广市郊外一处废弃的公园门口,两个年轻人缩着膀子坐在简易棚下,冻得斯哈吸气。
“宋哥,秋老师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事吧?”脸上略带着些稚气的小孩儿担忧的看向公园里面。
旁边穿着黑色制服的青年拉拉衣领,道:“有秋老师在能出什么事?该死的顾砚,这次绝对跑不掉了。”
听到顾砚两个字小孩儿不知道是冷还是怕,忽的打了个寒颤,看向公园时目光中多了几分愤恨,也多了几丝紧张。
自从顾砚的踪迹出现在宁广市,整个特调局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这家伙极手段残忍且其狡猾,特调局为了抓捕他费尽了心思,好几个同事都差点没命才锁定了他的踪迹,将人逼到了这处远郊的废弃公园里。
如果这次不能了结此人,他出去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得知顾砚出现在宁广市,秋老立刻赶过来协助他们处理此事,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不然光靠他们肯定不敢和顾砚那个疯子硬碰。
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不知的同事,小孩被冻僵的脸又白了几分,再次祈祷顾砚这次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次有秋老在,顾砚绝对逃不掉的吧……
两人失去了聊天的兴致,抱紧了双臂,缩着脖子继续发呆。
这处公园废弃了很久,周围是同样废弃的工厂,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这边闲逛,今日这样的天气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所以看到出现在路口的青年,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五六度的天气,青年却穿着一身单衣,寒风吹过,薄外套的衣摆便微微扬起,坐在棚子里的两人见状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战。
“里面正在施工,近期不对外开放。”小孩眼看着青年踏着枯草往这边走,大声喊道。
青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到简易棚前,稍稍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笑道:“你好,请问顾砚是在里面吗?”
他半张脸被围巾遮住,露在外面的一双杏眼微弯,让人瞬间生不起恶感来。
“你是什么人?”黑制服沉声问道,顾砚在这处公园的消息只有他们宁广市特调局内部人员知道,这小子怎么会打探到这里来?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兜里,按下了呼叫同事的按钮。
顾砚虽落网,但他的几个手下却下落不明,这青年来的蹊跷,不得不防。
青年眼神清亮,伸手将一块牌子放在两人面前:“我的老师和顾砚有些私仇,派我过来帮忙,如果顾砚真的的在里面,还请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小孩拿过牌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对黑制服点头道:“是局里的牌子,西南那边的。”
黑制服这才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青年,道:“这次行动是我们宁广分局的事儿,不允许外人参与。”
说完又嗤笑了一声:“你进去能干什么,给我们添乱吗?”
虽然看不见长相,但眼前这人年龄明显不过二十来岁,比他还要小几岁,他都只能在外围守着,这小子倒是不真把自己当块料了。要把人放进去了,这家伙遇到顾砚肯定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到时候挨处分的还是他。
想到这里黑制服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赶紧走吧,别在这添乱,顾砚今天肯定跑不了,你回去告诉你老师他的仇我们帮他报了。”
青年接过小孩递过来的牌子,听到这话挠挠头道:“牌子都检查过了,真的不能让我进去吗?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我是为你的小命着想,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还上赶着送死!”
黑制服语气越发的烦躁,看着青年的眼神也带上几分嫌弃。
他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宋哥,怎、怎么了?”小孩被他的脸色吓的结结巴巴问道。
黑制服手里的手机滑落,哆哆嗦嗦看向公园废弃的大门,脸上表情惊恐到扭曲。
顾砚从秋老手里逃掉了,逃跑的方向正是他们守着的这个大门。
“快……快……”
快跑!
他的话没说出口,一辆蓝色大巴车便从公园里驶出来,停在了三人面前,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在挡风玻璃的遮掩下整个人都有些模糊。
然而仅一个模糊的影子,就把坐在简易棚里的两人吓得动弹不得。
小孩明白过来情况,额头顿时沁出细密的汗珠,哆哆嗦嗦的想要起身跑,但在驾驶座那男人的目光下,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没有人看见过顾砚的脸,或者说,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好好的活着,不是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便是失去理智变得疯疯癫癫。
最近一个和顾砚近距离接触的人是他们的同事,如今仍然没有清醒过来,而且不知道还有没有醒过来的机会。
那道影子慢慢侧身,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起身走到车门前,随着他的动作,大巴车的门像是一阵青烟一般消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身材高大,全身罩在一条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微微低着头,帽檐耷拉下来便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
“上车。”他轻声道。
他的声音喑哑难听,坐着的两个人听到这两个轻飘飘的字,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他们僵硬的起身,全身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违背大脑的指令朝着车门处走去。www.sxynkj.ċöm
“呜……不呜。”小孩挣扎着抽噎出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脸上满是绝望。
上了车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连秋老师都抓不住顾砚,还能有谁救得了他们?
就算秋老现在赶过来,怕是也只能赶得上给他们收尸了。
然而任由他奋力挣扎,身体仍然在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离大巴车越来越近,两人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小孩停止了抽噎,意识渐渐抽离,眼前也变得模糊一片,最后视线中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斗篷。
“他说了不想上车哦。”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模糊中听到一句声音清亮的话。
不想……不想上车,不想上车!
像是被操纵着的傀儡一般朝大巴车走的两人身形忽然定住,然后缓缓软倒在地上,此时站在车上那人才注意到站在简易棚前方的青年。
他有些疑惑的伸手朝着青年晃了两下,然而青年却仍然神志清醒的看着他,并且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两个躺在地上的人拖进了棚子里。
“既然人家不想上车,就不要勉强了吧。”
把人抬进棚子里,沈书喘了口气,拍掉粘在衣摆上的枯草,然后抬脚上车,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伸手掀了斗篷人的帽子,然后就看到一张十分陌生的脸。
果然,是假的。
沈书脸上的笑意收敛,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子最前方的位置上,淡声道:“走吧,去西华镇。”
这句话说完,仿佛木头人一样站在车门口的斗篷人才机械的转过头,他看着神情淡漠的青年,脸上的神情比刚刚黑制服接到电话时更扭曲。
“你……”他想大声质问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句话便能让他动弹不得,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青年只往这边看了一眼,他瞬间冷汗淋漓,颤抖着走到驾驶位上。
沈书轻笑一声拉拉拖在地上的斗篷,微微摇头自语道:“顾砚那家伙可从来不会穿这种东西。”
说完放开手,有些恍惚的看向窗外。
顾砚那个人,也许因为是从外地搬来的,虽然和他一样从小在镇子上长大,却总和那个有些破旧的小镇显得格格不入
在同龄人还是满地里疯跑的泥猴子时,顾砚总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他们家那个小院子里练字练琴,他会写很好看的毛笔字,会弹琴,会画画,还会用随手捡的木头做成精致的小人,沈书记得以前自己卧室的架子上,就摆着一排顾砚刻的小东西。
一起玩的小伙伴总说顾砚像个小女孩,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永远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算是沈书拉着他出去玩,他也只会坐在垫了小方巾的石墩上远远的看着,小小年纪就拧着个眉头,表情严肃,对眼前因为纸牌打起来的小伙伴视而不见,仿佛在思考课堂上没解决的难题。
后来沈书才知道,小顾砚只是单纯的担心泥点子会溅到自己身上,他有洁癖。
所以容易拖在地上的斗篷他才不会穿,沾上灰他会疯的。
沈书轻轻叹了口气,转头问斗篷人:“你见过顾砚吗?”
“没……没见过。”斗篷人丝毫不敢撒谎。
“没见过你就敢冒充他,胆子挺大啊。”沈书被气笑了,他从老师那里离开后,辗转一个多月也没找到顾砚,听说顾砚出现在宁广市,宁广市又闹出这么大阵仗,他还以为这次终于能找到人了,结果又白跑了。sxynkj.ċöm
若不是这家伙冒充顾砚骗得他跑到这荒郊野外,他现在肯定买了回镇上的车票,也不至于把钱花在打车上导致现在身无分文。
沈书越想越气,看着斗篷人的眼神都变得阴沉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正在开车的斗篷人哆哆嗦嗦道。
沈书阴声:“天黑之前赶不到西华镇,我就吃了你!”
斗篷人哆嗦着转过头,便见青年看过来时,黑色瞳孔里竟隐隐泛着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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