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河谷。
赵肃带着一万五千精兵,借着地利之便布下埋伏。
论起打仗时的因地制宜排兵布阵,靖北军比起那些只会奔驰冲杀的草原骑兵要强得多。
然而,在赵肃以为这回埋伏万无一失时,却发现他们都错了。
敌人虽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踏进了靖北军的包围圈,但来的却只是被抛出来的诱饵罢了。
用五千骑兵虚张声势,诱他们从埋伏之地现身,而后大军压上,要将他们毫不留情地绞杀在岩河谷。
来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除了一向与西勒盟穿一条裤子的巴图盟之外,一同奔袭而来的竟还有个昭尔盟。
三军联合,不仅在正面战场上以兵力压制,更致命的是,这些骑兵不知从何处突破了防线,竟然能绕到靖北军身后,将岩河谷与三十里外的靖北军驻地的联系切断。
而后毫不客气地从后方包围而上。
攻守之势瞬间颠倒。
埋伏之地的绊马索铁蒺藜和陷坑,尽数被那做了诱饵的五千敢死骑兵趟了个遍,对那些后来的真正精锐再构不成威胁。
随后压上来的西沙蛮兵,踩着前人的鲜血轰然逼近。
身前身后都是敌人,两方军队之间的空间迅速压缩。很快,赵肃手下的靖北军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形势变化太快,赵肃根本来不及细想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两军就已经到了不得不短兵相接的地步了。
靖北军的红色大旗不知何时被竖了起来。清晨的天光中,红底黑字的“赵”字大旗异常醒目。
代表着主将的大旗竖起,很快,靖北军中旌旗飞扬,在呼啸着的西风中猎猎作响。
赵肃朝天举起手中长刀,大喝一声:“结阵!迎敌!”
手中缰绳一振,战马长嘶一声,带着他冲杀出去。在他身后,九千步兵训练有素地结阵,转头如尖刀一般扎进西沙蛮兵阵内!
左右两翼的骑兵亦然。
此刻已经不是需要游走策应的时候了,靖北军收束阵型,朝着西沙蛮兵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发起了冲击。
这是一场突围之战。
在冲进西沙骑兵阵内的那一瞬间,赵肃就已经转过弯儿来了。西沙蛮子能这么无知无觉地切断靖北军与后方驻地的联系,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旋身一刀砍翻两个迎面而来的西沙骑兵,热血瞬间喷溅出来。赵肃抹了把脸,抬眼看向身前黑压压的一片西沙蛮子,一颗心迅速下沉。
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赵肃在心里将那不知藏在哪里的靖北军叛徒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知道,从被包围的那一刻起,这一万五千靖北军,就要做好没有援兵的打算了。
他抽空摸了摸揣在怀里的信号烟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却还是放下了手。
现在还不能放。
他不知道这颗信号烟花放出去会引来什么人。甚至就算来的是援军,此刻的赵肃也不敢全信了。
只能靠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拼命冲杀突围的靖北军,和中军那杆始终不曾倒下的将旗,咬牙重新提了一口气。
“兄弟们,随我突围!杀啊!!”他运起内力大吼一声,声音响彻三军。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他身旁的副将从背后抽出一张弓来,张弓搭箭连发三矢。
一箭将那背后扛旗的草原蛮子脑袋射了个对穿,一箭将昭尔盟那花里胡哨的帅旗射成了破布条子,另一箭,直扑昭尔盟主将而去。
敌军帅旗轰然倒下。
靖北军士气大振。
“杀啊!!”
主将在前奋力杀敌开路,靖北军紧随其后山呼响应。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敌人,也依旧有种无可抵挡的骇人气势。
*
天快亮了。
直到这时候,留守驻地的几位将领才觉出不对。
两个时辰了。距离上次探子例行回禀,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没有探子回报消息,这很不正常。他们似乎与赵肃失去了联系。
庞将军当机立断派出一小队精锐人马前去查探。
当那一小队人马赶到二十里外的临时哨所时,入目的哪还有什么探子。整个哨所只有满地的鲜血尸体,不见一个活人。
小队长低头察看了尸体的伤口,就发现那些伤口均是西沙弯刀所致。
他心头一跳,当即招呼手下立即退出哨所!
然而晚了!
不知何时,哨所周围已经围满了西沙骑兵,看装束,赫然是少有交手过的昭尔盟。
精锐小队立即举起长刀摆出防御姿势。
随着这些西沙骑兵的出现,小队长耳朵一动,仿佛在那一刹那忽然听见了十里之外震天的喊杀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满脸狠意:“杀了这些蛮子冲出去!无论如何至少要有一个人将消息递出去!”
然而,驻地的人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赵肃那边的消息。连带着出去查探的那一个精锐小队,也杳无回音。
翟将军在驻地帐中来来回回走了数十遍,倏然顿住脚步,一拍桌子道:“不行,赵肃那边一定出事了!”
他取过头盔戴上,又迅速将身上铠甲整理过一遍:“老庞!你在这里守着!我带兵支援赵肃去!”
庞将军起身一把按住他,扬声道:“我去!”
“能让赵肃连个消息都放不出来的,必定是十分棘手的情况。”庞溪拿好佩刀,“此番我为主将,西沙蛮子见了我便知见了我军精锐主力。若他们以为我方驻地已经无兵,说不准还有别的后招。”
他一锤定音:“翟老弟,你留守驻地以防万一。绝不能叫他们踏进朔阳关一步!”
翟将军被他说服,沉声应下。
庞溪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后方交给你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主帐,点齐兵马驰援赵肃。
很快,天光便大亮。庞溪在二十里外的哨所遭遇了早就等在那里阻截援兵的昭尔盟骑兵。
两军无声对峙,压抑着躁动互相观察着对方。
交战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鹰唳响起,两军人马纷纷警惕抬头,就见一只颈间环绕着一圈白色羽毛的独特苍鹰在天上盘旋。
昭尔盟将领身边的亲兵当即张弓搭箭想将它射落,却扑了个空,被那白羽苍鹰敏捷地躲过。
躲过袭来的箭矢后,白羽自空中俯冲而下朝那亲兵袭去,随着它的靠近,那带着弯钩的鸟喙仿佛闪着寒芒,将那躲闪不及的亲兵啄瞎了右眼。
弓箭手失去了眼睛,军队便失去了这名弓箭手。
于是,白羽的报复像是导火索一般,瞬间将两军战意点燃。原本还在对峙观察的双方军队,在各自将领一声令下后迅速对冲拼杀。
昭尔盟来的都是骑兵。
而靖北军一如既往的,骑兵步兵并行。单个步兵不是骑兵的对手,但当各持长刀长.枪的步兵三五人结阵后,马上的骑兵一旦被困住便陷入了劣势。
更何况,这些靖北军是要前去驰援同袍的,去晚一步,同袍便更加危险一分,任何阻挡前路的人都必须要死!
于是,在那满腔热血之下,靖北军的战士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往无前。
砍不到马上的人就用□□刺,刺不中就干脆砍马腿,只要马倒下了,就算那骑兵没摔断脖子,也会被手持长.枪的步兵一枪结果了性命。
要不说靖北军区区十万兵力就能在西北镇守多年呢。两军照面不久,昭尔盟就完全抵挡不住靖北军的攻势了。
眼见形势与预想中的不大一样,昭尔盟的带兵将领驭马奔向庞溪,在靠近他时举起弯刀怒喝一声:“怎会如此!先前说好……”
话才刚说了半句,庞溪迎面而来,手中长刀寒光一闪迅速自他喉间划过,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那昭尔盟的将领还直挺挺地坐在马上,眼睛死死瞪着庞溪,喉间徒劳地咕噜几下,却再也说不出后半句话来。
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庞溪俯身斩下那昭尔盟将领的头颅,随后拎起头颅大喝一声:“靖北军的儿郎们!随我杀啊!”壹趣妏敩
昭尔盟骑兵的战力本就不如西勒盟和巴图盟,如今被庞溪拿下主将首级,当即骇得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儿郎们!随我驰援赵将军!”
在他的号令之下,刚打了胜仗的靖北军战士们热血上涌群情激愤,一路撵着昭尔盟的败兵朝着赵肃将军设下埋伏的地方急速行军。
大军自身边行过,庞溪喘着粗气扯了一把马缰让到一旁。先前交战时他用力过猛,此刻避过大军,在一旁将自己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而后,接好手臂的他眼神死死盯着亲兵手里那颗敌将首级,牙关紧咬。
这附近是靖北军的哨所。在靖北军的哨所里看到西沙蛮兵堂而皇之地列阵在此,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靖北军的斥候,哨所里的探子,随后去探查的精锐小队,接近百人无一例外,全都葬身在此处。
就算他庞溪在战场上杀惯了人,那也杀的是敌人。他何曾对同袍动过手?
然而如今,却是他亲手将这些同袍害得尸骨不全!
庞溪目眦欲裂!
白羽从天上下来,停在他肩膀上。锋利的鹰爪将他铠甲遮蔽之外的肩袖勾住,尖锐的刺痛让庞溪醒过神来。
瞥到白羽脚边的小竹管,庞溪眼神一闪,假借抚摸鹰羽的动作将那竹管取下。
小纸条上的内容,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庞溪呼吸一滞,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捏碎纸条,随即心口一痛,骤然吐出一口淤血来。
身边亲兵立即将他扶住。
庞溪挣开亲兵搀扶的手,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稳住心神冷静道:“出发,去接应赵将军。”
一刻钟后,越靠近岩河谷,金戈之声便越近。但已经很偏离先前定好的赵肃埋伏的地方了。
顺着声音,庞溪传令调转方向往更西边的地方行进。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信号烟花拉燃引线,片刻后烟花升空,即使白日里看不大出来烟花的火光,但那种独特的震响足以让被围困的靖北军们听出来。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半宿的奋战过后,赵肃手下残余的兵力已经疲惫不堪。此时听见信号烟花的声响,精神立时振奋起来。
赵肃与几个亲兵相互拱卫着,仍在举刀战斗。闻言,他抬了抬眼皮子,想说不要太乐观,但看着周围靖北军战士们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忍了忍还是没开口泼冷水。
私心里,他想着,不管来的是谁,只要不是王爷,他便一概不信,通通都要戒备起来。
那边的庞溪已经摸到了战场的边缘。
忽然,身后军队传来一阵骚动。正要回头呵斥,却见几丈之外的亲兵往后张望两眼,而后一脸兴奋地骑着马小跑过来。
“将军!将军!”还没走近,那亲兵便急急忙忙开口,“王爷来了!王爷和丁将军来了!”
庞溪闻言心神一颤,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他一把稳住身形,点头道:“本将知道了。”
随后让过大军,策马往后方去迎接萧凌风的到来。
远远地,萧凌风就看到了庞溪的身影。他紧抿着嘴唇,脸上一片冰寒。等看到发丝凌乱,唇边还带着血迹的庞溪时,那股子怒气终于还是稍微消下去了一点。
赵肃还困在敌阵,现在不是清查叛逆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无论如何,庞溪的失察之责是跑不了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庞溪,冷声道:“随本王营救赵将军所部,回营之后本王再与你慢慢清算!”
庞溪视线悄然扫过萧凌风的脸,随即垂头应下。
“靖北王重伤,伺机除之以绝后患”
——那张小纸条上的内容却又在脑海中浮现。
庞溪握着佩刀的手忽然开始颤抖。
萧凌风身后,丁岳万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关切地问了一句:“庞将军,怎么了,可是手臂受了伤?”
就见庞溪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方才手臂有些脱臼,现在已经接好,一会儿不碍事了。”
说完,他调转马头,与丁岳一道一左一右跟在萧凌风身后,催马朝着敌阵飞驰而去。
不多时,援军便与西沙大军相遇。
西沙大军好几万人围剿一万五的靖北军居然久攻不下,此时此刻看着已经与包围圈中里赵肃所部靖北军差不多的疲惫了。
因此,当萧凌风和庞溪带着援军赶来时,战局瞬间便又再次颠倒过来。毕竟,新带来的靖北军战意正足,而西沙蛮兵听说萧凌风来了之后,还未与他对上便心生了几分怯意。
“萧凌风!你可是来送死的?”西勒盟骑兵大将阿勒思大笑两声,对着萧凌风喊出来的话猖狂至极。
萧凌风冷笑一声,丝毫不给他面子:“阿勒思,本王的手下败将罢了!”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交上了手。
实际上,萧凌风与阿勒思都是身上带伤的人。
然而,阿勒思的伤势这么多天修养下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萧凌风却是昨夜刚受的外伤!
瞬息之间后仰躲过阿勒思横扫而来的刀锋,萧凌风也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他咬着牙,竭力让自己不露出一点破绽。
看得一旁的丁岳心惊胆战。
另一边,庞溪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发泄的地方似的,对着西沙蛮兵一阵猛砍,一时间神勇无比,几乎无人能挡。
不知不觉,庞溪也如那些靖北军儿郎一般,自发跟在萧凌风身后拱卫着,与他们的战神王爷一同向着同袍的方向突进。
玄色滚金边的披风飞扬着,在战场上卷起黑金色的风。披风之下,除了庞溪和丁岳,战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位战神王爷受了多重的伤。
包围圈内。
在西沙骑兵喧哗声四起的时候,赵肃便听说他家王爷亲自来了,紧接着,那西勒盟阿勒思大吼出来的蠢话,更是让他吃下了定心丸。
既然王爷来了,那他赵肃就是命不该绝!
他举起长刀下令:“往西边,与王爷会合!”
没过多久,援军和赵肃所部一起,眼看着就要将中间的西沙蛮兵杀穿。两边越靠越近,近到赵肃一抬眼,就能看见战阵中翻飞的玄色金边披风。
忽然,赵肃瞳孔紧缩。
只见那阿勒思一双弯刀乱舞,凌厉的刀锋霎时间将他家王爷手臂划破。而他家王爷不知为何,除了轻微侧身躲避之外,竟再也没了别的动作。
像是……像是已经体力不支!
眼看着另一把弯刀就要再次袭上萧凌风颈间要害,而他与萧凌风中间却隔着数十个人,根本救援不及。而丁岳此时被那西勒盟的呼延将军缠住,也无暇分.身!
只有庞溪能有机会!
“老庞!”
“庞将军!”
赵肃与丁岳同时大喝出声!
庞溪被这两声大喝惊地猛然醒神,一扭头就看见了这样危急的情形。
霎时间,一股热血涌上他脑门。
什么小纸条,什么先生,都在那一瞬间被他抛诸脑后。脑子里走马灯般闪现的,只有初入靖北军时萧凌风好不藏私的指点,只有一路上的赏识和重用,只有一同上战场杀敌的同袍情谊!
他大喝一声,纵着马过去就要帮萧凌风挡下这一刀。
一声钝响之后。
只听见丁岳惊呼一声,庞溪低头,这才对断臂的剧痛后知后觉。然而想通之后,庞溪心中郁结消散,看着自己鲜血喷涌的断臂,竟觉得也不算什么了。
此时赵肃也终于杀了过来。
他一把扶住庞溪,连点他周身大穴将血暂时止住。丁岳飞身将呼延踢下马后,急忙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扔了过去。
靖北军士兵们围了过来,将他二人和王爷护在中间。
手忙脚乱之下,赵肃好歹是帮庞溪暂时包扎了一遍。萧凌风撑着马也给自己胳膊上的伤处撒上药粉,喘着粗气道:“断臂捡回来,阿怜或许能接上!”
庞溪额间冷汗淋漓,煞白着一张脸却仍是扯出个笑:“不碍事,胳膊没了就没了,上一回战场多个疤也不稀奇。”
看他如此洒脱,萧凌风喉间一哽,满心愧疚。
他深吸口气,将手里的刀掂量两下,发狠道:“等着,本王这便去给你报仇!”
这一口劲憋得很了,当他发起狠来不要命的时候,根本不是阿勒思能招架得住的。
一把长刀辗转劈砍,不过转瞬之间,便要了阿勒思一条胳膊。阿勒思见势不对就想退走,又被丁岳和赵肃从后方堵住了退路。
“这条胳膊还给庞溪,但还没完。”萧凌风咬牙切齿,“你还欠萧七一条腿。”
阿勒思躲避不及,髌骨以下被齐齐斩断。
“萧凌风!”阿勒思吐血大吼,“你别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噩梦般的长刀忽然出现在面前。
“要你一颗头偿我靖北军血债,哪里过分?!”
三刀过后,萧凌风力竭,只能将刀挎在乌云盖雪身侧,勉强维持着端坐马上的姿态。
终于,靖北军在岩河谷重挫西沙十二盟,大胜而回。
*
靖北军大营里。
被阿怜和庄易知强行按在床榻上养伤的庄清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趁着阿怜去煎药,庄易知去找伙房借锅子煮药膳,庄清月敲了敲刚扎完马步来看他的喜乐,问他:“王爷呢?怎么不见人影?”
他还想问问,那柔安人和雁回镇的蹊跷,萧凌风查到了没有。
喜乐不知萧凌风受伤,也不知阿怜和庄易知都故意瞒着庄清月。他蹲坐在床边,停下帮阿怜研磨药粉的动作,仰起脸回答:“听说赵将军遇险,庞将军不知所踪,王爷带兵驰援去啦。”
半躺着的庄清月霍然坐直了身子,翻身就要下床。
动静大得将床边的喜乐惊得愣住。
又被端着洗干净的锅子回来的庄易知一把按住。
“哎哟公子哦,使不得!”从前在朝堂上总是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的庄老大人,此刻与寻常担心儿孙的老人家没有任何分别,“不能着急,不能急,看扯着伤口!”
庄公子瞪眼:“能不急吗!萧凌风的伤有多重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萧凌风要是没了,就等于靖北军也要散伙了。
这跟西北大门常打开,欢迎西沙进来有什么分别!
“你就这么担心他?”
庄清月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当然担心!本公子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他都还没报恩呐!”
“你想他怎么报恩?”
“那当然是以……”
话说到一半,他好像终于察觉到四周过于安静的气氛了。
于是他闭上嘴巴僵硬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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