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这么多,会很涨。”
“吸，吸进去了！”
“啊啊啊，涨得好大！快放不下了！”
太一无可奈何地倚在门边,看敖光跟霜金跟躲洪水猛兽似的躲盆里的面团。
他着实有些纳闷,怎么听小光这般瞎叫唤，自己居然会脸红？
“师尊！您来了！”敖光狼狈地跑上前,身后跟着‘逃命’的霜金。
太一凭空变出一块手帕,擦去他脸上的面粉，“你这是要做什么？”
“馒头！不对,包子。”敖光咧嘴笑，转头引太一去看案板上的脸盆,忽地大叫一声，撒腿又跑了回去。www.sxynkj.ċöm
盆里的面团膨胀得很快，一下子就跃出大盆,离盆之后，它的膨胀速度更快,眨眼间就要占据整个案台。
敖光忙施法制止,不想使出的术法反倒令面团越变越大。
太一：“……”
他打了个响指,那面团霎时停住生长。
敖光忍不住哇了一声，敬仰地看向太一。太一全然收下这份崇拜，但残存的那点理智还是强压住这份虚荣心，说道,“本尊只是暂停了时间,等时效过去，它依旧会继续生长。”
“多谢师尊。”
太一还没来得及问他在谢什么,就见霜金砰地跳上面团,来回滚动,将之压平。
接着，它与敖光各站面饼两端，像卷卷轴般将两头贴到中央。贴完之后，霜金停爪，敖光则是背着太一鼓捣好半晌，最后倒扣面盆，用力拍了几下掌。
“正常长大吧！小团！”
太一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招是跟谁学的？”
“是朱雀哥。师尊，您笑起来真好看。”
太一脸上笑意更深，招手喊他近身。就在敖光喜滋滋奔进师尊怀里时，身后骤然传来巨响，比原先涨得更大的面团将赶不及逃离的霜金压个正着。
敖光看着昏死过去的霜金，冲太一傻笑。
半个时辰后，惨兮兮的小霜金终于吃到香甜可口的红豆包，虽然差点被烫出一嘴泡。
敖光拿过太一刻意放凉的半个菜包子，边嚼边瞥身旁看书的师尊。
“要本尊喂你吗？”
“不，不用了。”
要是师尊喂他的话，估摸着包子还没吃两口，整条龙就熟透了。
自师尊那日与他通了心意（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敖光接触太一时就是这种奇怪的状态。
期盼对方能多贴近自己一些，可要是真的照做，自己又会过分紧张和羞涩，有的时候还想逃离。逃离之后，又开始渴望触碰。
手上书本自动翻了一页，太一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包子？”
“因为师尊太累了。”
“嗯？”
“光是处理三界奏章，想必就够累人，而且您还要给我们做三餐。所以，我就去找朱雀哥讨教，他说最简单的就是做包子。我在想，以后要是学成了，师尊您忙完就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敖光垂下眼帘，“可是，我好像失败了。”
太一心头一暖，摸摸他的头，笑道，“无妨，本尊当初也是如此。学做饭这事不是必然，若你不喜，不必强求。况且，你难不成忘记本尊可以不用进食？”
“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师尊，我是不是又在做无用功？”
“不是。”太一道，“但本尊还是有点生气。”
敖光双手忙握住他手腕，讨好地说，“接下来一个月的碗我洗，地我拖。您别生气好不好？”
太一低头看着腕上白皙纤长的手，嘴角不禁上扬。
但他还是装作气恼的样子，道，“你知道本尊在气什么？”
“在气我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敖光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不。本尊只是在气，既然是学厨艺，为何去找朱雀而不是本尊？本尊的厨艺可比那只小鸟好得不止一个九重天。”
敖光愣了小半会儿，惊讶地眨眨眼，“您，您的意思是……”
“正是你想得那样。”
敖光欢呼两声，猛然扑进太一怀里蹭了又蹭，蹭完之后，贴着对方脖颈的脸烧得通红。正想抽身，却被太一反抱，更清楚地感受到衣物之后烈火一般的炽热身躯。
“师，师尊？”
“本尊做饭做得有些累，要歇息。”
“那我为您准备热水沐浴？”
“不必，就这么抱会儿即可。”
说着，太一收紧手臂，闪身躺到榻上，低头瞧了会儿伏在胸前之人的发旋，嗅着他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气，缓缓闭上眼。
似月桂又似竹叶的气味，闻之教人沉醉。
敖光稍稍抬头，望见太一闭目养神的模样，抿出个小小笑容，轻力收紧环在太一腰际的胳膊，同样合眼小憩。
边上吃饱喝足的霜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柔软的地毯上睡去，做起追逐蝴蝶的美梦。
半启的窗外清风簌簌，一片竹叶随风而落，似小舟般在青石小径上飘浮远去。
*
竹叶一路前行，飞出竹林，直往天际，最后自东方一角破缝而出，化为一只巨大烈焰鸟。
烈焰鸟双翅在原地用力拍打数十下，修补好结界缝隙，这才振翅飞离。
飞行许久，火红鸟眼远远瞧见自云端露出的一方宫殿，双翼拍打更快，俯冲而下，四爪落上云梯。
霎时红光大作，顷刻间大鸟化为俊美红袍青年，大步流星跨过大门结界，入得殿内。
“朱雀，你可算回来了。”一脸焦急的白虎迎上前。
朱雀问发生何事。
“青龙回来了，正在书房等你。”
“嗯，玄武呢？在极北之地醒得如何？”
白虎无奈道，“半天都没醒到，就开始在那边抓鱼吃了。”
“倒还真是他能做出的事。”朱雀笑道。
白虎也跟着笑，不多时，与朱雀分道扬镳。
朱雀进书房时，青龙还在翻看手下送来的公文，见人进来，请他坐下，变出一杯茶。
“小殿下请我喝了不少，眼下还涨得慌。听白虎说，你有事找我？”
“你刚从九灵泉回来？”青龙问。
“嗯，小殿下请我教他做包子，还险些被陛下发现。要不是我机灵变成竹叶，陛下指不定要如何惩罚我，没准会送我去跟玄武作伴。”
朱雀十指紧扣，搭在腿上，“你是不知道，玄武居然在那儿抓鱼吃。”
“没查到。”
朱雀疑惑地看着他。
青龙复述一回，又加以补充，“小殿下提过的村子还有修道者，都没查到。”
“会否是因为人族寿命太短，新旧接替太快？”
“接替再快，天地间也会存留他们的痕迹，哪怕是灰飞烟灭。”
朱雀道，“怎会这样蹊跷？可是禀报过陛下？”
“尚未。厨房可还有吃的？”
“我出门时不是蒸了一大锅馒头么？你没吃饱？”
青龙叹气，“白虎说大多被玄武拿去钓鱼用。”
“行，那我去煮碗面。”
面是连同白虎的份一块煮的，吃得腹饱，白虎接青龙的班前往测试所忙碌本月的神仙收徒事宜。临走前，青龙与他耳语两句，他满肚子不解地离开。
挽袖收拾碗筷的朱雀问道，“他怎么那副表情？”
“没什么。你去休息罢，这里留给我。”
“青龙，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
青龙道，“在得到答案之前，还不能透露。”
“神神秘秘的，总不会又有什么人来认爹了罢？”朱雀揶揄。
“不是。”
朱雀看了他一会儿，放下袖子，拐道前往自己的寝殿。
青龙冲着凌乱的碗筷出神，认爹不可能，但是多个同族的侄子倒是有可能。
*
敖光醒来时，夜幕降临。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床铺，触手生凉。
察觉到他醒来的霜金松开掌下的绒球，几步蹦上床边小凳。
原先它总爱上床，有一回踩出一床泥脚印，被太一拎着后颈皮训斥几句。自此之后，霜金就不太敢再上床，而且比起敖光的床，上置内填满满药草的软垫的小凳更合它心意。
“见着师尊了么？”
霜金嗷呜一声，看向北面的窗子。
“去书房？那就去不打扰他。”
敖光再躺了一会儿，下床穿鞋，走了两步，对端坐在小凳的霜金道，“要跟我去厨房做饭吗？”
霜金瞪大眼睛，像是在说‘你居然还要做？’。
敖光尬然一笑，“师尊说过，九十九次失败之后，会得来一次成功。而且，这回不和面，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霜金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回晃了几下，似是在思考。好一会儿，将信将疑地跳下凳子，跟随敖光离开。
征得太一允许，敖光在厨房外圈了个小农场和鱼塘，农场里养鸡鸭兔，鱼塘里除鱼之外还有一些适宜在水中生长的药草。
药草是神农出门游历前留下来的，说是给敖光的小考。
太一当初偷摸着帮徒弟养过，可无论用什么法子，这药草都半死不活。后来他才发现，这上头被神农施了咒术，只认敖光一人的气息。
虽说太一法术胜这群老友们一筹，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他再在药草上有建树，也难以超过一心专于此道的神农。
当然，在阵法这块，他太一依旧无敌。
药草一事，敖光是偶然得知。
他先前小住在九灵泉时，隔三差五地就会去凫一天水。
而那几天，只要是他提起这事，太一就异常热情地张罗，直到亲眼看着敖光与霜金下池泡了大半时辰，才同以往那般上树看书。
敖光那时只当这是师尊的关心，没想到这不仅是关心，还是师尊笨拙的‘谎话’。
至于他是如何发现药草，那还真是个巧合。
那日，敖光与霜金正坐在其中一汪泉水边上与玄武传音，听玄武提及极北之地的鱼。
玄武说在他记忆中，九灵泉里有药泉，其中养着比太一宫和神农殿还要肥美的药鱼。
本就爱吃各种海物的敖光跟来者不拒的霜金听完，皆是眸光一闪，一结束交谈就火急火燎地开始寻找。
太一向来就不对敖光设防，加上这天出门匆忙，一时忘记给那方药泉加设幻阵。结果一龙一虎没找到药鱼，倒是从泉水里捞出一大把疑似海草的东西。
海草刚落地，就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惊了龙虎一跳。
事后，敖光委婉地向太一问起此事，太一这人倒实诚，没两下就把事情都给和盘托出。
敖光起初生了一会儿小闷气，主要是气太一为什么要替他做功课，随后转念一想，吧唧亲了下还在懊恼的太一脸颊。霜金有样学样，被太一一根指头摁住前额推远。
每每想到这里，敖光都会忍不住笑，包括现在。
他淘完米，架好大锅，生火蒸饭。
“霜金，要是洗完菜就快点进来，别一直玩水。”敖光冲窗外喊道。
霜金灵识尚未全通，却是只聪明又勤快的小兽。过去时常跟在青鸢身边打下手，主要是帮着洗菜，虽然每次都会玩得一身水。
来到九灵泉后，只要太一准许，敖光就会带着它一道前来帮忙。朱雀还夸霜金干活比玄武还麻利。
呼唤过去许久，不见圆滚滚的白球归来。
敖光猜想它应该又跑去抓鱼玩，无奈摇头，处理手头其他食材。
又过去些时候，霜金还是没有回来，敖光略微有些恼怒，出去寻它。
屋外放着洗好的菜，一半在盆，一半泡在水里。
敖光心里疑惑，霜金就算再贪玩，好歹也会把事情都做完再跑开。
他心里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忙变出分影往四周奔去。连着找了快一炷香，其中一个分影的位置亮起白光，他慌忙赶过去，只见霜金正背身一动不动地漂浮在鱼塘之上。
敖光试着唤了它两声，没有任何动静，登时化龙入水将之衔出。
霜金浑身冰凉，敖光在它身上四处摸索，都没觉察出半点脉动。
它死了吗？
这结论一出，敖光一下子瘫坐在地，泉水沿着湿发滴落，浸在眼中又辣又疼。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那张圆圆的脸蛋，顿在半空久久无法落下，脑海里闪过许多与霜金相处时的画面。
他见过死亡，可第一次亲眼见到亲近者在眼前死去。
敖光动动喉头，颤抖着唤出霜金的名字，呆坐在它再也不动的虎躯旁。
太一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等生离死别的场面。
“师尊！”
敖光见到救命稻草般爬起，飞快跑来紧抱住太一，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霜金它，它淹死了！”
“莫急。本尊先探他的识海，若真死了，本尊也能把它救活。”
“真的？”
“你真当本尊只是三重天的朔曦神君不成？”
敖光心中难过，倒是把师尊是强到变态的太一陛下这事给忘了，赶忙抹了把脸，从他怀里脱出。
“没事，就这么抱着罢。”太一说。
敖光哦了一声，又重新抱回去，抬眼看太一施法。
一束金光罩在静躺的霜金身上，即便站得稍远，敖光都能感受到上头温暖和煦的气息。
与太一身上的相同。
好一阵子，金光护罩退去，敖光问情况如何。
“气息孱弱，却还敢抵抗本尊的灵力。”
“那……那也就是说，它没事吗？”
太一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另手伸出食中二指，以金光护住霜金，将之送回敖光所在的寝殿，返身时听到敖光咦了一声。
“师尊，是我的错觉吗？池子里的药草好像少了许多。”
太一扫了扫，以灵力探药性，轻笑道，“不是错觉。”
“难道说霜金是因为服了这种药草才陷入沉睡的吗？”
“这是你的小考，得由你自己去找答案。”
敖光皱了下脸，不住点头。
经太一有意无意的提示下，敖光开始施法助霜金吐水。水呈弧线落到不远处的白瓷壶里，一不留神走眼，就会错看成霜金在尿尿。
敖光看着，心焦又想笑。
一盏茶后，霜金体内的泉水全部吐尽。敖光晃了晃，至少有大半瓶壶，他在壶口按好木塞，静置在窗前小桌上。
神农曾经教过他，药兽身上都是宝，哪怕是它的呕吐物或排泄物，都有各种各样的药用价值。
太一很少炼药，于是这些东西敖光都会收集起来，等神农回来后再一并送上。
这是太一教的，说能在小考时提高评分，且还能让敖光额外再学些东西。
“师尊，就这么把霜金丢在房里，真的没问题吗？”敖光咽下一口炒饭问道。
炒饭是敖光做的，食谱从几天前就在制定。他的想法是，想让师尊感受一下海的味道，所以在其中加了不少虾、蟹、还有乌贼。
眼下饭倒是好吃，就是少了个霜金，一下子缺了点乐趣。
太一难得进食，眯眼享受带有敖光满满心意的晚饭，说道，“放心，不会有事。只要是本尊想救的，从未失过手。”
“我相信师尊！”
“它恐怕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今晚先同本尊睡。”
敖光吃惊，和师尊一起睡吗？万一自己说梦话、打呼噜或者流口水怎么办？师尊会不会因此不喜欢他了？
“你在想什么？”太一问。
“您没有听我的心声吗？”
太一道，“若你希望本尊听，本尊就听。未得你允许，本尊不会再擅自窥探。”
敖光心中感动，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觉着自己睡相不太好，怕打扰到您。”
“打扰什么？本尊又不是没陪你睡过。”
“啊，这……”
敖光这才想起，他有几次犯梦魇，都是请求太一在身旁陪夜的。
“你莫不是在担心本尊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太一笑，“可你睡觉实在太过老实。”
太一过去偶然见到小六生梦魇，二次睡下前后都紧抓着陪伴的帝俊手臂不放。帝俊第二天还向殿上的大神们炫耀一番，展现儿子对自己的信赖。
那时候的太一嗤之以鼻，觉得兄长实在是在小题大做。而当他真面临同样的事情时，则是开始愤愤不平小光没有这般依赖他。
＊
敖光时隔多日再次踏进太一的小屋，莫名有点紧张。
来之前，他在水里泡了很久，把身上每一寸都洗得干干净净，香得还能招蜂引蝶。要不是太一催促，或许他还要再泡上半个时辰。
反正龙族常年居住在水中，待得越久反而越舒适，尤其是在九灵泉的温泉中。
出浴的敖光脸上只有浅浅的红晕，是出来时被池面热气扑面所致，不然就是平日常见的白嫩。
他手掌来回在寝衣摩挲，停在床前一步远的地方没有靠近。寝衣是青鸢临出任务前几天做成，月白色，左右侧腰上绣对称的单龙戏珠图案。
敖光那时候问过太一这是什么珠，瞧着不像他知晓的夜明珠，太一回说是定海珠。
定海珠，四海镇宫之宝。
敖光只听过名字，从未见过。如今竟被绣在时常就会被更换或丢弃的寝衣上，着实令他恐慌。
太一倒是平静，说这种珠子青龙那儿有不少，要是敖光喜欢，随时可以去讨要来玩弹弹珠的游戏。
“你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太一的声音自书后传来，扯回敖光思绪。
敖光踌躇着走近，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尾，抱着膝盖凝望太一认真的侧脸。
“好看吗？”
“好看。”敖光下意识回应，随后紧闭嘴唇。
太一含笑收起书，着敖光过去。敖光遵从，在明显新垫过褥子的床上躺好。
“时候不早了，睡罢。”
“好。”
太一双指一捻，烛火熄灭。
“哇！好漂亮！”敖光惊呼。
眼前是万千星辰，于夜河之中徜徉。
“师尊，你过去见着的都是如此美景吗？”敖光问。
太一掖好他身上的被子，轻声问，“喜欢吗？”
“喜欢！”
既是喜欢，本尊的法力不算白费。太一心道。
就着漫天星光，敖光伸头在太一脸上飞快留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而后鱼一般滑进被窝里装睡，留太一在边上抚着脸颊笑得不见眼。
接下来几天，敖光只要有空就去查看霜金近况，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霜金还是在睡，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敖光逐渐能感知到它的气息，且气息越来越强劲，越发向往日熟悉的强度靠拢。
这对敖光来说是件极好的事，霜金是他养的灵兽不假，但同样也是他的家人。
这日午后，敖光例行给霜金喂完药水，坐在边上小木椅照看。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感觉身子腾空，随即贴上个炙热的胸膛。
是师尊罢？
敖光的头在上头蹭了蹭，换个更舒服的位置准备开睡。
忽地，就听床上传来一阵动静。他一个激灵醒来，太一担心他摔下，更紧地搂住。
只见原先还在熟睡的霜金骤然坐起身，大张那双圆溜溜的金色虎眼，口吐人言——
“一一，光光，羞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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