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柒看见箱子里的珠宝和金子神色微怔,他的目光又从箱子上落在了旁边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一样的秦子业身上。
藏银子?
秦子业的手指无措动了动,他总觉得这是一件不好的事,而且作为一个前安阳侯世子现庆国皇帝身份的人,他在心里轻轻抽气。
这并不是一个符合身份的动作。
容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他蹲下|身来把打开的箱子合上,然后推进了床底下,盘龙殿的床太长,容柒没有推得太进去。
正待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秦子业的眼眸湿漉漉看着他,让容柒忍不住发笑,心中柔软。
秦子业抿嘴偷偷地笑,他大步上前抱住了容柒。
容柒乖顺地窝在秦子业的胸膛上,指尖虚虚地搭在秦子业的腰上。
秦子业的喉结滚动,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拿着脑袋蹭了蹭容柒白皙的脖颈,嘴唇抿了抿,他伸出大手拉开了容柒的衣襟。
容柒感觉到一阵凉意,随即而来的是一个印在锁骨上温热的触感。
容柒歪歪头。
*
“我的罪证你应该有,你想怎么办?”秦子武对着秦子泽说道。
秦子泽嘴角还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陛下手上也有你的罪证,更包括先帝,秦子武,你怎么可能赢。”秦子泽叹口气,对着自己这位堂弟心中的感官很复杂。
秦子武自幼在京城仗着皇孙的身份,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那时候他被送到寺庙里养病,秦子业因为安阳侯而遭到先帝的厌弃,秦子安性子佛性,唯有秦子武一人坐大。
秦子武贪污,工部和户部的贪污进了口袋里大概有一半的银子。
“我现在去向陛下认错,你觉得如何?”秦子武早有这个打算,但是以前他还是拉不下面子,现在他还是有些怵秦子业。
登基大典后,秦子业就能完全掌控庆国了。
谁也没有资格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
“你最好还是亲自对陛下请罪,可能还会获得宽恕。”秦子泽看见秦子武的样子,他无奈的笑了笑:“陛下我虽然没有怎么了解,但是他绝不是一个会因为你皇室身份就对你纵容。”
秦子武抬起眼眸。
“别忘了,你在陛下未发迹的时候,也给了他不少气受。”
秦子泽话尽于此,他抽抽眉毛,转身离开。
*
白声这次终于能穿着紫色的厂督服,他站在镜子面前,看见自己那张阴柔的脸,他低着头轻轻摆弄自己腰间上的玉佩。
“厂督,孙太妃想见您。”小太监恭敬道。
白声神色冷漠:“洒家还要替陛下办事,让孙太妃自己在殿内自重,不然别怪洒家不念旧情。”
以前孙贵妃是他的障碍,在容柒把孙贵妃的把柄送到他手上的时候,孙贵妃在他面前就不足为据,更何况是现在,他身居高位,而孙贵妃只不过是一个先帝留在后宫的妃嫔。
孙贵妃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不配他再落下目光。
*
苏柏看着唐朔把药包塞进他的马车里,他最后望了一眼京城,对着唐朔挥挥手,走得很洒脱。
宝蓝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苏柏钻进马车里,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在苏柏不知道的时候,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同一时刻也从京城出发,目标也是江南。
秦子业想着事,他转了转笔头。
“陛下,属下已经打听到了柳巨的下落,柳巨因为自己的儿子还在治疗中,不放心这才跟着兰谷主上京。”暗闪出身影,恭敬道。
秦子业点点头,容柒坐在一侧,对着秦子业的心思有些猜测。
海上联通各个海域,或许粮食的问题能从中得到一定的解决,虽然不能长期解决,但是在洪灾之后和瘟疫这段恢复的时间还是能够支撑。
关键在于怎么让这位海上霸主臣服。
“陛下,属下去探查消息的时候,兰谷主发现了属下,他交给了属下东西,让属下祝福陛下成功登基。”暗从自己的怀里拿出四个药瓶。
秦子业看见在御桌上的药瓶,他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去查看。
“兰姜,他眼瞎了,心却很是敏锐。”秦子业有时都不能保证觉察到暗的存在,兰姜却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暗的存在,这药王谷的谷主并不像明面上人畜无害。
“让白声送一份帖子给兰姜和柳巨,朕明日下朝后要接见他们。”秦子业沉思道。
暗应了一声,消失在秦子业面前。
秦子业的朱笔停了下来,现在的这些官员写奏折写了一万五千字,鸡毛蒜皮的事也是东扯西扯的,秦子业耐着性子看完,只有最后的五百字有点实际的东西。
他神色恹恹,容柒见状笑了笑。
“陛下,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你可以休息的。”
听见容柒充满暗示意味的语句,秦子业的耳朵一阵酥软。
“我还不累。”秦子业义正言辞的说,再怎么也要先把这又长又臭的奏折先看完。
秦子业嫌弃地看了一眼在桌子上堆起来的奏折。
容柒坐了过去,也随意拿起一份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不然容柒觉得今晚秦子业又有理由推脱了。
在先帝刚死的时候,也有不少新帝在先帝还没有下葬的时候闹出丑闻,秦子业是先帝下葬后,他也不打算做任何的事。
*
在天上楼白无衣看见把天上楼围起来的侍卫,他嗤笑一声。
他的武功很高,对于不经意中飞出侍卫们的围堵还是有几分把握。
他升起自己的内力,用轻功飞到半空中,结果一个黑色的残影在悬在空中和他交手。
白无衣的脚尖停在栏杆上,他的面色一凝。
“这位侠士为何阻我?”
黑色的人影没有说话,白无衣又冲了上去,两人在空中激烈交手,白无衣后退一步,右手虎口发麻。
黑色人影看见白无衣的脚步落在阁楼内,他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白无衣神色沉默,眼眸狠厉。
“皇家暗卫。”
而且应该还是在皇家暗卫中地位不低的人,至少是甲子营中的顶尖人物。
白无衣坐在蒲团上,眼眸闪烁。
现在他还是能使唤天上楼的人,只是现在的人流流通不方便,再加上秦子业说出的那几个天上楼的据点,白无衣一时间还不想轻举妄动。
*
杜伸看着在曲明城外逐渐撤退的金国士兵,他眉头没有松下来反而更加皱成一团。
金国蓄谋已久,绝不可能现在就放弃了,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国找到了另外的通道,曲明城已经不是必要的选择。
杜伸看着天上的太阳,太阳光透过云层射出光芒,刺眼的很。
*
“陛下有旨!瘟疫……”带着圣旨的信使奔向各州,在听见圣旨的内容后,不管是百姓还是灾民,他们仰着头,疲惫的眼睛弯了弯。
从边境而来的信使,日夜兼程,冲着京城绝骑而去。
*
秦子业夜里躺在龙床上,他的大手轻轻拍容柒的后背,容柒窝在秦子业的胸膛上,露出的白皙的双肩,在肩膀上带着丝丝咬痕,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墨发散在床铺上,他长长的睫毛安静都投在脸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嘴唇带着几分红润。
床柱上雕刻的真龙睁开一双威严的龙眼,龙床上的秦子业慢慢闭上了眼睛。
*
王疏睁开了眼睛,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他的眼神落在桌子上的托盘上。
托盘上是官服,在托盘旁边是明黄色的圣旨。
他露出一个笑,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秦子业坐在龙椅上,白声站在高台旁边,低眉顺眼。
朝臣们的余光有意识扫到白声,带着恶意和嫌弃以及忌惮。
昨天白声杀鸡儆猴,把一位三品官员的罪证抖了出来,秦子泽和白声配合,现在这位官员已经在刑部大牢里等着秦子业最后的抉择了。
容豪站在前面,王家送去的圣旨,其他官员也有耳闻,内阁次辅,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是秦子业用来拿来逗着王疏玩的?
一位官员忍不住道:“陛下,昨日您送了圣旨给王家,请问内阁次辅是何职位?”
秦子业的目光锐利,他坐在龙椅上可以把所有朝臣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低沉道:“朕打算新建一个内阁来帮朕处理政务,诸卿的奏折也会分发到内阁手中后,朕才会处理。”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
容豪的眼睛暗沉,这样一来,他们朝臣的权力会下降,而且内阁的人会掌握阅览奏折的权力还会处理,置他这个相国于何地!
“陛下,这不可!这是置祖宗的规矩于不顾!这样会大权旁落,让奸人作乱!”容豪高声道。
“臣附议!”
“臣附议!”
朝臣中文官几乎全跪伏下来,除了秦子业和容柒的人还站着。武官对着政治这方面总是少跟筋,云将军站着,纹丝不动。
现在庆国内忧外患,在外打仗还需要武官,云将军并不担心现在秦子业会坑他,现在他只要跟着秦子业就好了。
王疏被关在王府里,他疯狂地拍门。
“朕一意已决,你们自己写的什么玩意还要朕一一念出来来吗?没一句重点!”秦子业嫌弃地撇了一眼:“朕设置了首辅和次辅,首辅官居一品,入内阁的名单由次辅和相国,云将军和六部尚书商定。”
朝臣们这才平复了心情,细细思索起自己内心里的名单。
“朕会酌情考虑,内阁除了首辅和次辅外会再设置十五位大臣,可以兼顾官职。处理奏折在盘龙殿偏殿处理。”
在盘龙殿偏殿处理那么就能和秦子业相处,和新帝相处的越久,作为臣子的都想和皇帝相处在皇帝面前露脸,更甚者,可以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新帝的决策。
处理奏折的机会不仅仅只是相国的权力。
容豪深吸一口气,秦子业将名单的选择看似交到他们手上,实则还是要经过秦子业的选择,这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容豪知道现在朝臣们的心不齐,他们大势已去。
“宣王疏进殿!”白声得了秦子业的眼神尖声道。
王家主心中复杂,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殿外没有动静,白声再次喊道:“宣王疏进殿!”
秦子业挑挑眉,他抬眼看向屋檐,屋檐上瓦片轻轻一晃。
“双儿拥有科举的权力,这是先祖定下来的规矩,礼部尚书朕说得可对?”秦子业突然出声。
“陛下说得是,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礼部尚书突然被点名,他连忙恭敬道。sxynkj.ċöm
秦子业闭着眼应了一声:“朕在未登基前对着兵者记事十分感兴趣,朕就派人暗地去寻访,没想到找到最后的著述人正是安源王氏的公子王疏。”
“嘭嘭嘭——”王疏拍着门,眼睛通红。
王家主怔怔地抬起头来。
“王疏学富五车,如果他参加今年的科举,怕是这新科状元的位置,苏柏要坐不稳了。”秦子业淡笑:“王家主养了一个有才识的人。”
京城中的人都知道王疏喜欢看兵者记事,但是谁都没想到兵者记事这一书的著述者是他自己。
在他们眼里王疏就是一个样貌貌美,性格清冷,身份高贵的王氏子弟,他是王氏嫡系唯一的子弟。
不管是哪位新帝上位,他在后宫一地会有一席之地。
“嘭嘭嘭开门——”王疏的手指渗透出血来,手指隐隐发痛,他闭上眼睛。
“嗖——”一道暗器切下了房锁。
王疏一愣,急忙打开门。
“王疏是朕心中最好的次辅人选。”秦子业沉声道。
王疏颠颠撞撞地往后门跑,后门里的奴仆都被暗敲晕了,他看见在后门的马匹,翻身上马,目光凌厉,墨发飞扬。
容柒穿着白色的袍服双腿微屈,他躺在贵妃椅上,他想到前世王疏死在党派之争下,他墨黑的眼眸深了深。
其实在前世的朝堂之上,王疏是一个合格的相国。
治水患,定山贼,救瘟疫,上战场,他在最好的年纪做了他能做的事。
王疏墨发披散,他抬手正了正衣冠。
屋檐上的瓦片发出细微的声音,秦子业对着白声再次使了一个眼神。
“宣王疏进殿!”
朝臣们看见穿着官服的清瘦影子缓慢地向他们走来,眉眼清冷,嘴唇紧抿。
王家主瞳孔放缩,他注意到王疏身上的凌乱和手指上的伤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臣王疏拜见陛下!”王疏跪伏下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臣不知该做些什么,臣只盼着实现自己的抱负,他们可能都认为臣是媚上祸主,可是陛下臣不在乎。”王疏低笑。sxynkj.ċöm
这是秦子业带着容柒一起去见王疏的时候,王疏告诉他们的话。
秦子业自然也看见了王疏手上的伤,他沉声道:“平身,王次辅。”
至此一言,就此定下了王疏次辅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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