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谢谢迹部你来看望我。”
宫本优茶浅笑着点头,搁置在被单上的手指交织在一起揉搓着,神色若有所思。
“不过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想问,昨晚的大火是否有人为纵火的可能性?”
“发生这种事,住宅区的物业和安保肯定有失职罪,如果是意外起火,集团免不了要赔付一笔巨款,但如果是人为纵火,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迹部变相承认了优茶的推测,明亮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仔细观察着少年俏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宫本优茶眸光轻闪,心思流转间便明白了迹部的来意,不禁感叹“果然如此”。
“难怪……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相识,恐怕今天我醒来,见到的就会是迹部集团的专业律师团队,而不是迹部你本人吧。”
迹部景吾刚才说过,那片住宅区是迹部财阀旗下房地产的重要产业之一,居民也非富即贵。
同时宫本优茶还注意到,自始至终迹部都没有说过这片住宅区叫什么,连个像样的别称都没有——要么是他自己不在意、没记住;要么,就是住宅区从一开始就没有名字。
以优茶对迹部的浅显认知,前者的可能性不大,那如果是后者,就说明这片住宅区最初销售时就根本没有对公众做过宣传,起码普通民众无法获得购买途径。
先不提他母亲当初是如何购买的。
这样一个如此注重隐私、安全的住宅区,竟然发生了火灾?www.sxynkj.ċöm
火灾是“意外”或是“人为”,性质的不同,将直接影响迹部财阀的信誉、利益等走向。
宫本优茶换位思考,不难理解迹部对此事的重视和警觉。
——即便眼前坐着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优茶并没有忘记,迹部景吾还是迹部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听完优茶的话,迹部依然单手撑着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身形一动未动,微阖的双眸遮掩了所有情绪。
窗外的日头逐渐升高,照进房间内的阳光面积也逐渐缩减,光与影的边缘模糊在紫灰发少年身上,也模糊了他身上的冰冷和热情。
半晌后,迹部慢慢勾起嘴角,抬眼看了看聪慧通透的清冷少年,语音低缓道: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宫本你对‘生死’的态度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上次是面对死者,这次是自己死里逃生,可你的思维和情感却丝毫不受影响。”
“猜出本大爷的来意,难道你不生气吗?”
宫本优茶平静地开口:“为什么要生气?作为‘迹部景吾’,过问这些事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作为朋友,我相信你是真的关心我。”
他顿了一下,抿了抿唇继续道:“而且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你亲自赶来神奈川,而不是派律师过来。来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我火灾的详情,哪怕时间紧张也在顾及着我的心理状态……无论怎样,我都承你的情。”
他又不是小孩子,非要觉得毫无“杂质”的关怀才叫真心。
“宫本你真是……”迹部看着神情淡然的优茶,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仰头靠着椅背,抚住额头,嗓音低沉地笑起来,嘴上却硬说,“本大爷可没这么多意思。”
“嗨,嗨,”宫本优茶随口应和着,眼角瞄到床头柜的花瓶里,那支娇艳欲滴的白玫瑰时,清淡的声音莫名带上了些许的笑意,“迹部你送的花,确实挺好看的。”
白玫瑰的话语中,有“纯洁”的含意。
纯洁的友情。
迹部顺着优茶的目光看向玫瑰花,眼眸稍稍放缓,内里沉淀为深沉的海蓝,认真地问道:“下次请你去庄园看红玫瑰,但宫本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的大火到底是什么情况?”
宫本优茶轻移手指,摸到自己手臂上的绷带,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似的,眼前一一浮现过母亲的画架、真田的身影、大火侵袭的场景。
他思考过后,低声回复道:“迹部,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个人怀疑是人为纵火,但最终警方的通报大概率是意外起火。”
敏锐地捕捉到优茶泛着寒光的眼神,迹部没有再多问什么,将这短短的一句话放在心里反复地琢磨、考量,沉吟良久后,简短地道:“我知道了。”
宫本优茶点点头,也没有问迹部打算怎么处理后续的问题,总归只要他有了准备,相信以迹部的能力,这些都不是问题。
“多谢你没有‘逼供’我,一定要对外承认火灾是人为造成的。”
优茶正坐在床上,躬身半是调侃,半是歉意地对迹部说道。
如果警方决定对公众的通报是“意外起火”,那迹部财阀势必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损失,单是住宅区的安保系统就将受到质疑,迹部身为家族继承人,也将会有很大的压力。
但迹部只是挑挑眉,语气轻松地道:
“无论火灾是人为还是意外,迹部集团都有责任,这一点毋庸置疑,无非是责任大小的问题——以如今集团的发展前景来看,这点儿‘大小’和损失也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但若是需要配合警方调查,或是为了安定社会秩序,迹部财阀也不会推辞。”
“而且宫本,你是受害人,你最不需要因为这个而觉得抱歉。”
迹部眼神清明,将优茶自以为的愧疚看得明明白白。
他点了点泪痣,站起身按住优茶的肩膀,勾着嘴角笑道:“要是觉得对不起本大爷,就全力准备全国大赛,我们赛场上见,啊嗯?”
宫本优茶仰头注视着紫灰发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清亮而怔然。
十三四岁的少年人意气风发,个性张扬高傲,但说起成熟稳重的话来却毫不违和,心思聪敏过人,拥有强大的责任心,和深长远见。
虽然还未见到迹部在网球上的实力,但优茶好像明白,为什么迹部景吾是冰帝的“王”了。
全国大赛吗?
“好,”宫本优茶眼神发亮,郑重地应道,“我们比赛场上见。”
“哼,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本大爷就不打扰了。对了,日吉和慈郎怕太多人来会影响你休息,便不过来了,他们托我向你问好和道歉。”
宫本优茶摇摇头,“不用道歉,替我谢谢他们。”
“那本大爷走了。”
迹部收回手,指尖轻点泪痣,临走时又想到什么,回身打量了一番靠坐在床头,状似乖顺的冰蓝发少年,突然俯身凑近。
优茶看着迹部精致的面容在眼前放大,琥珀色的凤眸下意识地睁大,身体后仰,直到脑袋碰到冰凉的墙面才停住。
“……?”
在少年疑惑莫名的眼神中,迹部眼神戏谑地挑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掠过他的耳畔,快速摁下墙上的呼叫铃。
在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中,华丽的声线如此说道:“你这家伙,醒来还没告诉医生和护士吧,不会是在害怕检查?”
宫本优茶:“……”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病房门被推开,推着检查车的护士们鱼贯而入,又看着迹部单手插兜,潇洒挥手走掉的背影,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医生和幸村相继赶来,优茶才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不喜欢医学检查啊。
“宫本!”等医生检查完,去下医嘱的时候,幸村欣喜地走到病床边,关切地问,“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宫本优茶浅笑着摇头,道:“没有不舒服,谢谢幸村——真田现在如何了?听说他早就醒了。”
听到优茶亲口说“没事”,幸村就放下心来,温声安慰着:“真田的肋骨一处骨裂,其他都是皮外伤,放心吧,他恢复得很好,真田阿姨在陪他。”
说着,他又不解地问:“宫本怎么知道,真田早就醒了?”
宫本优茶也没隐瞒,淡然地道:“刚才迹部景吾来过,我听他说的。”
“冰帝的……迹部景吾?”幸村闻言抱起手臂,蓝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了然之色,“庭院画室所在的住宅区是迹部财阀的产业,昨晚的大火声势浩大,若不是那里的住宅房屋之间的距离颇远,恐怕会波及到左邻右舍,迹部集团重视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因为这件事,迹部君竟然亲自前来医院……宫本你们很熟?”
“就之前去东京的时候有过那一面之缘。”宫本优茶简单解释道,没有提及发生在东京综合体育用品商店的案件,也没说迹部真实的来意。
幸村挑挑眉,眼神中充满着不信——这可不像是“一面之缘”的交情。
宫本优茶假装没看到幸村的眼色,转而问:“真田的伤影响他以后的网球活动吗?”
幸村也曾为好友有过这个担心,此刻听闻优茶的询问,语气柔和地道:“不会,医生说只要安心修养,期间不要剧烈运动,伤好后不会影响体育锻炼。真田的身体底子好,用不了一个月就应该能彻底恢复了。”
那就好。
宫本优茶放心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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