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堡去的一路上,金妮都在想,真言石怎么变成沙子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刚好达到什么临界点?
还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是个天大的谎言?
针对这件事,她后来从卢娜那听到一个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真言石选择进化路线时,本打算横下一条心,和一切它所痛恨的谎言说拜拜,干干净净当一块纯粹的好石头,什么都不听,踏实过日子,但巫师劝阻了它。
“朋友,石头够多的,神奇生物却远远不够,你应当为世界做点贡献,加入这个大家庭。别担心虚言妄语,请相信,世界上还有欢笑与歌声值得一听,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言石听信了这句话,变成了今天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这个传说虚实难辨,但真言石恨透了这句话倒是真的。
卢娜还说,根据麻瓜的热力学第二定律,一切只会越来越糟,不可能慢慢好起来,愚蠢的人类啥也做不了,重要的是接受现实。
但金妮显然比一般人类还要愚蠢,她拒不接受这一点,而且对此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什么特么的热力学,这个烦人的学说特么的只配和特么的这种形容词呆在一次。
和金妮不同,著名女记者——丽塔·斯基特是个明白人,挺拥护这条定律,她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越来越糟,除了她自己。
眼下,她正坐在霍格沃茨的某间会议室中,一遍又一遍证明着这条定律。
这个破地方越来越没法要了,学生呆头呆脑,教授笨手笨脚,校服那么难看,制度特别扯淡,从前老疯子管事时干的确实不怎么好,如今那个啰哩啰嗦的粉□□更糟。茶水喝着像自来水,托盘的颜色俗气透顶,连墙上的裂纹都没从前那么引人遐想了。还好你没选择留校,干得漂亮,丽塔。
她用锃亮的大红指甲轻抚头顶漂亮的大波浪卷,心情愉悦,等六名勇士走进会议室时,她更称心了,心想批发的勇士果然很挫,哪个都不比她小时候强,简直差远了,长相不可爱,气质不优雅,一点伶俐劲也没有,穿着打扮毫无品味,一个两个还怪怪的。
最后这点还算公道,六个勇士确实怪怪的,刚刚的“大话咒”像一剂强力的特效药,用的时候效果显著,可时间一久,难免留下点小小的副作用。
巴格曼把丽塔·斯基特介绍给大家,众人围桌坐好,准备开始一场访问。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小小的副作用躲在暗地里,悄悄膨胀。
丽塔头脑中清晰的列出三十条备选问题,并把目光锁定在主要目标——救世主身上,刚要提问,就看到救世主用闪电般的速度,把桌子中央的零食篮子拽到面前,连包装纸一起,咯吱咯吱的咬了下去。随着他牙齿快节奏的切割,大半筐点心像原木遇到碎木机一样消失了。
丽塔愣了几秒,觉得她和大难不死的男孩都需要冷静冷静,随即把目光移到另一个长得像水獭的姑娘身上,她本想问问水獭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坐在救世主身边的,但看了看那女孩散发着七彩光芒的门牙,选择了沉默,把头偏向更旁边那个鼻子上脏了一块的男生,那男孩看到记者注意到自己显然很高兴,挺起胸膛,隐隐散发出一股大蒜味,丽塔严重怀疑他是个暮光之城的极左反对者,于是很不高兴,改口和离自己最近的小帅哥搭上了话,想问问他怎么称呼,结果得到一个“迪迪迪迪迪格里·塞塞塞塞德里克”的回答,她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艰难的谈话,翻着白眼请自己另一侧,耳朵上戴了两朵花椰菜的傻孩子对看报纸的青少年朋友们说两句。“朋友们好”的话音未落,丽塔掏出一张纸巾擦去脸上的口水,同时请这位发元音都能变成爆破音的同学住嘴。最后,她决定和第六位队员谈谈,尽管她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那个一脸桀骜不驯的红头发。她真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锤炼出那一脸碾压全人类的笑容的,带着这副表情到处走怎么还没被法庭起诉?壹趣妏敩
“请说说看,你喜欢现在的团队吗?”
“呜呼呼呼……”
“那么,如何看待你们的对手?”
“噫嘻嘻嘻……”
“好好说话可以吗?”m.sxynkj.ċöm
“咕噜噜噜……”
“你觉得采访是件可笑的事?”
“呼嗤嗤嗤……”
“还是觉得我是个可笑的人?”
“唔嗯嗯嗯……”
女记者开始握拳,她引以为傲的文思羽毛笔也不□□分,在稿纸上戳出好几个洞来。
金妮注意到女记者的怒气,很想解释解释,说自己正犯牙疼什么的,却无法开口。
她从进门时就觉得身上的咒语有点失控,它专门想找最让人不痛快的话说。要不是金妮反应快,在感受到一股恶意的第一时间按住嘴巴,给了它一个黏合咒,一句“死开你们这帮传媒渣”就会成为她对《预言家日报》的亲切问候。
金妮看着发卷越来越僵硬,脸色渐渐发红的女记者,发现自己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就算解除黏合咒,现在这张嘴也说不出什么能改善僵局的好话。第二个问题是,把自己嘴巴粘起来是无法给自己解咒的。
这种时候干点什么好呢?金妮显然没什么好主意,她只好把视线稍稍偏到一边,希望尽量不直视女记者,又不像要无视她。
金妮是挺努力的,只是在丽塔眼里,那模样看起来更缺德,面对这种表情,她感到自己就是块发霉十多天的奶酪。
丽塔·斯基特在社会上混了二十多年,平日里多半时候都能表现的风趣大方,镇定自如,只是拥有如此丰富经验的她,有个本事还没学到家,那就是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的嘲讽,如何保持平常心。
看得出来,四十三岁未婚中年女记者,这次真的生气了。
圆桌上气氛尴尬,哈利开始啃装零食的篮子,吱嘎吱嘎,喀嚓嚓。
他把零食篮子嚼成碎片,又不怀好意的盯着桌布。
就在丽塔·斯基特冷眼看着桌布被一点一点从眼前被抽走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道圣光注入其中,水蓝儿悠然走来,长发、丝带、白裙摆,在没有风的房间里飘飘扬扬,雪花般的羽毛不知从何而落,在她脚边铺就出一条纯洁的小道。
水蓝儿对在场的人展露出最美好的笑容,双臂像一双翅膀一样轻盈展开,众人似乎从她身后看到了天鹅的残像。
“对不起,来晚了,刚才在和教授做一种复杂的药剂,抽不开身,请大家原谅。”
丽塔·斯基特的怒火,在看到水蓝儿的笑容那一刻平息下来,一瞬间,至今为止的所有不快,全被她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只留下一片舒舒服服的空白。
几道白光闪过,丽塔回过神来,发现随行的摄像师飞快按动手中的快门,她也抓起羽毛笔,大步流星走上前去。
“你是第七位勇士?可以稍微谈几句吗?”
“我一向腼腆少言,不怎么能说会道。”
“没问题,我们喜欢真实的对话,这边请。”
看着丽塔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招呼水蓝儿,金妮稍稍松了口气,刚才她真担心要是把丽塔气哭了可怎么办。
她把脸转向在座的几名同伴,见大家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赶紧扭头去看身后的窗户,透过玻璃上那个模模糊糊的倒影,她感受到了丽塔的心情。那张脸上的贱笑,让她自己都想给自己几拳。
这下麻烦了。
金妮揉了揉生疼的脸颊,对着同伴比划半天,又怪兮兮的笑了几声,希望他们明白自己的窘境。
“什么,你把嘴粘上了?”
金妮擦干满脸口水,很庆幸卢娜还能懂她的意思。
“让我帮你解开?”
金妮又呜了几声。
“要不要再想想?”
金妮静下来,感受一下嘴巴附近的动静,发现它正试着问候周围人的祖先,果断放弃了刚才的提议。
为了不给其他人造成压迫,接下来的时间里,金妮一直把脸埋在手中,透过指缝,参观哈利啃桌子的过程来打发时间,偶尔也欣赏两眼赫敏炫彩的门牙。只有一次她把手拿开,用这张脸吓跑了挤到圆桌旁,故作亲密的想跟大家一同喝点下午茶的乌姆里奇。
其他两所学校的参赛者和工作人员陆续到来,会议室里塞了三十多号人。
不一会,奥利梵德先生在邓布利多的陪同下到来,魔杖检测开始了。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们被安排最先接受检测。
奥利梵德依次从大家身边走过,接过众人手中的魔杖,报出尺寸,特质与制作工匠,又分析出魔杖外壳和内芯所用的材料,试验一两条咒语后,他在耳朵上插入一只扩音喇叭形状的铜器,然后将被测魔杖放入其中,侧耳倾听。每当这时,奥利梵德先生总是一脸痴迷,等他把魔杖取出后,还要对魔杖的主人传达几句莫名奇妙的话。
奥利梵德先生带着魔杖的旨意一路走来,每个接受检测的人,都满怀忐忑与期待。
大家都希望知名的魔杖匠人能从自己的魔杖中听出点什么震耳发聩、不同凡响的名言,但事实证明,大部分魔杖都是比较实在的,它们所表达的愿望,总是那么具有可操作性。
奥利梵德转告芙蓉:“它说它不喜欢那头海狸,尤其在她往牙里装了圣诞节彩灯之后。”
芙蓉很不高兴的把魔杖收进袖子里。
老先生又对克鲁姆说:“它叫你别管老东西的看法,自己喜欢就行。”
克鲁姆愣了一下,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往霍格沃茨那边瞥了一眼,马上又扭过头。
不一会,奥利梵德又走到哈利面前,充满威胁的警告他:“它说你敢咬它就试试看。”
哈利只好把魔杖交到赫敏手中保管,低头去咬自己的领带。
在继续传达了几个诸如“戴个牙套试试”“弯角鼾兽这玩意咱们可养不起”“魔杖清洗液麻烦换个贵点的牌子”“上完厕所洗个手再施魔法好吗少年”这样的想法之后,奥利梵德来到水蓝儿面前。
他从水蓝儿手中接过银白色的魔杖,看看对方明媚的笑容,忽然长久的陷入沉默。
金妮缩在水蓝儿身后不远出的椅子里,尽量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发觉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抬眼看了看对面奥利梵德的脸色,汗毛倒竖,想起了前年暑假里烧掉的那根原版魔杖。
要是奥利梵德先生看到一根盗版玩具棍子出现在一名学生手中,会说些什么呢?
“这根魔杖……”奥利梵德把银白色魔杖还给水蓝儿,严峻的表情让金妮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能解析的,请你自己向大家说明吧。”
水蓝儿举起银白色魔杖向前走去,众人自动让出会议室正中的场地。
她走到在人群中央,站在目光的焦点处,四下环顾,看到芙蓉,径直走上前去,用英语和法语分别说了一遍:“用这支魔杖发动一条咒语试试。”
芙蓉不明所以,配合的接过魔杖,施展了一条“兰花盛开”。
咒语一出口,银白色魔杖立刻化成一团火焰,包裹住芙蓉的右手,瞬间吞噬了她漂亮的荷叶袖,水蓝儿在一旁直看到袖子被烧光,才又将火焰变回魔杖,毫不理会惊魂未定的芙蓉,顾自对周围的人道:
“诸位明白了吧,这只魔杖的特别之处在于,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水蓝儿优雅地翘起下巴,扭动着天鹅一般细嫩修长的脖子,扫视众人,银色魔杖在她指尖利落地打转,化成一道耀眼的弧光,“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根,用天使羽毛制造的魔杖,两千年前由血族王室保管,十三英寸,杖身由冰雪之国的水晶树制成,把手以黑龙牙齿为材料……”
听众们对水蓝儿的传奇故事感到如痴如醉,除了正在啃袖扣的哈利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迷恋地盯着那支上下飞舞的银白色魔杖,尽可能的体会它难以言说的魅力,完全没有对天使、血族、水晶树产生任何纠结的感情。
金妮很烦躁,她不喜欢三年前回响在陋居里的饶舌歌再次萦绕在耳畔,更不喜欢这次换的新说词。
嗡嗡翁的旋律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做一件当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她要让她闭嘴。
方法很简单,金妮把捂着嘴唇的两只手轻轻放下来。
压抑了许久的嘴巴有好多讨人嫌的话想说,无奈出路被封,它们只能通过鼻腔,变成长长一串恐怖的哼声飞出来。
那声音劲道十足,又湿又冷,柔韧有余,仿佛一条刚从水沟里捞上来的麻绳,把水蓝儿蓬蓬松松的大话困在当中,一下子勒个半死。
被这声音碰触到的人都吓了一跳,撇下水蓝儿,回过头盯着角落里的金妮,听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看她无可言喻的表情,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折磨。
“亲爱的姐姐,我还没见过你笑得这么爽朗呢。”水蓝儿斜视着金妮,抬起银白色魔杖,用杖尖指了指奥利梵德,“等得不耐烦了吗?要不要让奥利梵德先生看看,你的魔杖有什么要说的?”
金妮一言不发,把魔杖交到奥利梵德先生手中。
她知道一经鉴定就会露馅,她的魔杖,黑色,圆柱形,直的,貌似是三合板的外壳,兴许还有个阿卡危蛆的内核,说出来吓唬谁呢?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把这种高贵冷艳的脸摆到最后。
奥利梵德把金妮的魔杖上上下下检测个遍,又放进铜喇叭里听了听,摇摇头,把它也还了回去。
“抱歉,我这里的数据有点……”他略带歉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反正,这支魔杖还是你自己展示更好。”
有什么可展示的,黑的,圆柱体,直的,再说我也张不开嘴呀。
金妮不知道干点什么好,索性就那么舒舒服服地坐着,翘起二郎腿,一只胳膊端架在椅子扶手上,两根手指装模作样的托着额头,好像不屑于和任何人讲话一般,继续从鼻子里冷笑。
仅凭这个笑声,就使人感到,世上除了这根直的黑色圆柱体,其他魔杖全是渣渣。
“抓拍!”
人群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耀眼的闪光灯在金妮的视网膜上留下一大团白花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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