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诉说着二月二十九与六月二十五。她努力不让自己难看的涕泪滂沱,但说到阿斯托利亚时,还是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泣不成声。
“那不是阿斯托利亚的错……她怎么了?她变成了她的玩具吗……她让她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大家面前丢脸,就像她以前摆布罗恩……她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还让阿斯托利亚回到这里……被她……侮辱!”
邓布利多听着金妮的质问,走到她身边坐下,像一个在公园里散步的老人那样随意。他的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笑容,疲倦地靠在了沙发的背上。
“她昏睡了好长时间,一个星期前才醒来,醒来后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台上的花盆,不动也不说话。直到昨天,我去看她,她忽然说:那花开了吗?我以为她说的是花盆里的花,可她又说:让我回霍格沃茨吧,霍格沃茨就是我的花。”
“她想回来?她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什么不回加拉帕格斯,或者别的任何地方!”
“大概因为你,还有许多其他人。她还有好多话没说不是吗?我想她想回来说些什么……”
“但她没机会说了!她以为自己荒芜了,对水蓝儿没任何用处,她就会放过她吗!可惜阿斯托利亚错了,她还可以当一个玩偶!”金妮狠狠地地扭着自己的手,愤怒的喘不上气来,她的肋骨绷得生疼,但她不敢动,她怕一动又会克制不住的嘶吼。
“韦斯莱小姐,你在每一本年鉴的格言篇里都能看到这样一句老话——以愤怒开始的事情最终都以愚蠢结束。你妹妹就被这条格言言中过。”
“她不是我的妹妹!!!”
金妮跳起来,厌恶地躲开了邓布利多,和他所说的话。
老校长并不介意,只是温和的站起来,转向金妮在站的方向,认真地看着她。
“不要否定这一点,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这很重要。我希望你知道,她也是痛苦的。”
“是啊,痛苦的载歌载舞,心花怒放呢!”
邓布利多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又继续用那平静的语调说下去:
“玛丽苏比其他人痛苦,就是因为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重要。这是报应。”
听他的口气,比起在说别人,更像在说自己。
金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内疚的转过身看着校长。
她吓了一跳,因为从来没发现他这样苍老过。
“你是她的姐姐,这很重要,双胞胎总是从一出生起就有种解释不了的联系。想想看,你在首席选拔里赢了她,在热带雨林里戏弄了她,这次,你又猜到了她的名字。”邓布利多伸出三根干枯的手指,“三次,你和她玩了三次,多有趣的一个数字,童话总把一个桥段重复三次,但仍然那么迷人。你还会再玩下去,把老套的童话重复一遍又一遍,因为从你在洛瓦西之林里喊出她的名字开始,不,从你们出生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再也无法退出这场游戏了。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命运不是随便运转的,哪怕只是一个草莓派,对世界的未来也具有无限深意。”
金妮困惑的看着邓布利多,用眼神恳求他说的明白一点。
“不要嫌我啰嗦,要知道在一百多岁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个老头子,所以我总要从很久以前讲起。”
邓布利多绅士的指着沙发,请金妮再次做下,顺手递给她一杯巧克力,然后自己也坐下。
“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作为玛丽苏的名字,很久以前得到的。叫Chochma。”
邓布利多挽起宽大的袖子,给金妮看臂弯处一道淡淡的蓝色划痕,它在干瘦的手臂上蜿蜒,很容易和周围青蓝的血管混在一起。
“他的意思是伟大与神圣、积极与动力,智慧之源,我愧对这个名字。因为我也曾愚蠢的想成为所有人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也曾想把世界握在手里。这份愚蠢害死了我的妹妹。就在我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不久之后,因为不着边际的野心,我和我的弟弟以及另外一个同样是玛丽苏的朋友,之间起了冲突,混乱之中,失控的力量杀死了我的妹妹。世界就是在那一刻改变的,我突然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是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已经无足轻重。在我妹妹阿莉安娜的葬礼上,阿不福思打断了我的鼻子,他的拳法非常出色,我以他为荣。
那之后我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就漫无目的的四处旅行,有一次到了挪威,在一个花园里听到两个麻瓜闲聊,他们说大黄蜂飞得肯定比喷气式客机快,因为飞机时速可达八百公里,可它显然要重得多。按体重与速度的比例,如果大黄蜂也和喷气式飞机一样重,那它的速度可以是飞机的一千倍,何况波音七四七有四台发动机,大黄蜂却没有这些东西。说到这里,他们笑了,我也笑了。我笑的是,我竟然除了成为世界之王从来也没想过世界上其他有意思的事。后来我又路过加拉帕戈斯,在其中一座小岛上呆了很久,踩沙子,晒太阳,忽然间我看见近处的海边有人放风筝,远处的天边有海鸥飞过,那是很美的。我哭了,在阿莉安娜葬礼上没有流的泪,那时留下来,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不是我们的,我们是世界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像世界爱我们那样爱过世界,爱过别人。壹趣妏敩
于是我选择当了一名老师,并想尽办法从各处尽可能了解玛丽苏的历史以及特性,我找到的线索不多,但很快察觉到玛丽苏使用的神奇力量是在消耗着世界。
后边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搜寻世界上的其他玛丽苏,吞噬了不肯罢休的,封锁了愿意合作的。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也许我又干了什么蠢事,但我总觉得做蠢事也比什么都不做好。
到黑暗时期对抗伏地魔的时候,我愚蠢地告诉自己,只要打败了他就能让一切结束。为了这种决绝,我牺牲了很多人,里面就有哈利的父母。
当我得知他们的孩子是个一出生就有名字的玛丽苏时很吃惊,据我所知玛丽苏并不是遗传来的,从种种例子看,他们更像是随机出生。
当时我并没有考虑这件事情背后的含义,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伏地魔。
因为在那之前不久我刚刚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有人告诉我——儿童就是神。
孩子们是集善良、残忍、天真、狡猾、智慧、愚钝于一体的最原始的混沌,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宇宙。
玛丽苏们不正是渴望成为唯一的神吗?
我也察觉到年龄越小的玛丽苏,对那种神奇的力量越用的得心应手。
我用了一个预言作为诱饵,引起了伏地魔对哈利的兴趣,之后,混在食死徒里的小矮星•彼得又想方设法告诉了他哈利的所在之处。
像预料中的一样,伏地魔送上门去,成为了哈利的食物,但哈利把自己的父母也一同吞噬了。我必须承认,我也曾想过他大概会成为下一个伏地魔,想尽了方法要除掉他,但哈利给了我一个意外,他和很多玛丽苏都不一样。
他似乎在忏悔,从那天之后再也没展现过一点玛丽苏的力量,默默的承受着周围人的欺负,赎罪一般。你可能注意到他有点对什么都无所谓,哈利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特里劳妮的电影感染?也许他打心眼里期盼着末日的降临,他自己的末日。
他一见到摄魂怪就自动昏倒,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去吞噬他们。他为什么会跑到洛瓦西之林,因为他想和我们一起离去。
所以我最担心的不是他,而是在他之后诞生的你的妹妹。
我从你们出生没多久就开始注意你们一家了,她比大部分玛丽苏都强大,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种种神迹。
伏地魔没她那么可怕,因为他不怕暴露自己的邪恶,但是水蓝儿看起来比谁都善良,可爱又聪明,像光明天使,夜晚降临的时候却会把人们拖进地狱里吃掉。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幻影移形到世界各地,到处找玛丽苏吞噬,也喜欢四处狩猎神奇生物。布莱克就是在阿兹卡班撞见她偷偷潜入,吞噬摄魂怪才逃出来的。她曾毫不犹豫的嘲笑了我的规劝。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要做完美的玛丽苏,世界上唯一的那个。
她也许就要达到目的了,她正在逐步确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斯莱特林里有许多离她很近的人已经为其所控,她似乎也可以控制部分魔法部。派遣摄魂怪和流放所有鹰头马身有翼兽,就是在她的干涉下作出的决定。说出来有些恐怖,我总觉得她很喜欢它们的味道,要把它们当做储备粮。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吞噬不下她。
好在,暂时她也无法完全搬倒我。
我开始觉得一切有些不正常,不是你妹妹,而是整件事。
这几十年是一个玛丽苏集中出生的年代,以前从没有这么多过。
我想如果玛丽苏是一个整体,大概也有自己的目的,它到底想对世界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它现在要把一切做个了断。
去年圣诞节,我从□□区找到一本陈旧的画册。
画册中的每一页纸都能从中间打开,里面写了些与我们平时所知的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我就是从那本书里知道了洛瓦西之林的事情。
书的最后一页写了几行字。
亲爱的玛丽苏:
魔法世界并非没有宗教,故事是我们的圣经,游戏是我们的仪式,笑容永远是最虔诚的祈祷,所有的文字都是祝福,所有的孩子都是神子。我们会将被遗忘在各个角落的意义细心思索。
圣诞节快乐。
为万物诞生庆贺。
所有孩子都是神子这句话震撼了我,我突然明白自己老了。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你妹妹会这么执着的做一个玛丽苏。她想在十七岁——标志着成人的那一刻来临前完成玛丽苏的宏愿。
我不清楚那个愿望是什么,但知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之后就是你我都经历的二月二十九,我本想就此把所有人都带走,可惜失败了。
现在我又想起了那句话——儿童即是神。我想如果有人能阻止她,那人也将是一个孩子。那也许是你。因为你和她一同出生,照耀你们一生的命运星辰不可能没有联系。
群星看起来各不相关的散落在宇宙里,却之间神秘的连接着一条线,它们为对方共同制造了一切从诞生到毁灭的际遇。
我观察了你十二年,你和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也许在你身上能找到平息一切的契机。所以我恳请你加入凤凰社,这是一个共同抵抗玛丽苏的组织,我们想把一切本该是世界的还给世界。为了你自己,为了被玩弄的阿斯托利亚,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我恳请你,踏上这条路。也许会有很多痛苦要忍受,正如我最初告诉阿斯托利亚的,不仅是尊严,我们要牺牲的还多着呢!但我希望你知道,痛苦难道是白忍受的吗?它会使我们伟大。”
邓布利多沉重的举起他那肃穆的魔杖,念着咒语,让一枚闪亮的徽章出现在空中。徽章闪着太阳的光彩,绘着火红的凤凰。
金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接受这个标记,你不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你是隐藏者,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隐藏在玛丽苏漠不关心的角落,直到可以消灭她的那个时刻来临,忍耐必须忍受的一切,不要再牵扯更多的人。你明白吗?”www.sxynkj.ċöm
“我明白!我愿意!”
凤凰的徽章躺进了金妮的手心,瞬间熄灭了光华,变的普通之极。
“欢迎加入凤凰社,你的战友们还有斯内普教授、卢平教授以及德拉科•马尔福等人。”
邓布利多像对一个国家领导人那样握了握金妮的手,郑重的又说了一句。
“一切都没有结束,这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仅仅是开始的结束。”
金妮深深地吸着周围的空气,似乎想把整个世界都呼吸一遍,她没想过人生能在半天之内变得天翻地覆。上一秒她还是一个二年级很二的学生,下一秒已经成了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一直到那一刻为止,金妮还是无忧无虑地走在一条大道上,作为一个孩子,可以有一条无尽的大道,在这条路上,时光的脚步又轻又慢,谁也不知道步伐从哪里开始,她悄悄走着,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身后没有人催促,前方没有人等待,伙伴们也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常常停下脚步嬉笑玩闹。他们的心像英雄一样跳动,产生着激情,想尝尝未来滋味,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他们怀着信心前行,时日漫长平静,太阳当空照着,似乎永远不落下山岗。
然而,霎那之间,世界改变了,太阳不再平静地呆在天上,而是加快了速度,还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就已经落向地平线。浓云不再停留在蓝色天际的一角,而是争先恐后地逃跑。
金妮发现,时间飞逝,大路正在终结。
她走出校长的办公室,身后的石像轰然合拢,她忽然觉得嘴里有东西在摇来摇去,伸舌头一舔,最里边的槽牙掉了。
她把它吐到手里,牙根上还沾着血丝。
这好像是最后一颗乳牙了。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望着合拢的大门半天没有动,他站了好长时间,突然说:
“我过去曾在险象环生的死亡之地寻求力量,也曾与恶魔在炫目的魔光中赌命,多次面对生死的考验,并且毫无惧色的面对家长委员会和教育部的拨款部门,但我从来就没这么害怕过。”
“我不害怕,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因为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可怕的了。”
“帽子,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桌子上的分院帽满不在乎的咧了咧黑色的大嘴:
“年轻人,生活里不可能永远都是乐子,说书人不会每次都只讲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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