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渊露出标准的笑意，七分真意，三分嘲弄，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师尊，此事已了，随我回渊灵教。"
沈流月终于退无可退，在背后的岩石下定住身形，看着身前略弯腰俯视自己的水寒渊，感觉此人侵略性极强，丝毫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沈流月忙往旁边跃了一步，离开那极为被动的地方，道：
"我自入了玄天门，就未游历过九州，现在有这机会，我还是想看看外面的山水，等有机会，我再回渊灵教看你。"
沈流月说的尽量委婉，想着这样拒绝，水寒渊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
但事与愿违。
"师尊还想抛下弟子？师尊打算抛下几次？"
沈流月还没看清水寒渊的动作，左手就被他扣在身后的岩石上，她的头被迫贴在水寒渊的胸前，耳边都能听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麝香味，味道闻着淡雅舒适。
额，但是这是什么情况，这孽徒想要欺师灭祖吗？
"水寒渊!"
沈流月声音有些恼怒，她还没被人这样无理过，真是岂有此理！
"师尊终于动怒了？弟子以为师尊永远都是一幅要是无关紧要的样子，让弟子都不知如何是好呢。"
对上水寒渊饶有趣味的打量，沈流月脸上染上薄怒，苍白的脸上泛着若有若无的淡红。
"放手!"沈流月咬着牙说道。
"既然师尊无心为师？不如换个身份如何？本尊的道侣尚无人选，不如师尊……"
沈流月看着眼前那双黑眸，深不见底，根本猜不透水寒渊是打着什么主意再说这些。
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是假意威胁，那窃笑的语气，分明是说着玩笑话，还特埋汰人。
"……"
沈流月别过头，不打算继续交流，论口才，她比不上水寒渊，论实力，现在水寒渊甩她几条街。
他要是念及师徒情谊，便不会为难她，何必强逞口舌之快，而且感觉这话结什么都不妥。
水寒渊像是早知如此，收起虚伪的笑意，道:
"师尊先随弟子回渊灵教，待事情处理完教中事务，自当陪师尊游历九州。"
所以还是要回渊灵教？罢了，她也很好奇，她这个孽徒，是怎么在短短时日创立一个堪比玄天宗的宗派，他身上也有不少谜团，她也要找个时间问问。
"可以吧，在此之前，我想去幽都城看看。"
这回水寒渊没再拒绝，两人转眼入了幽都城，不过短短半日光景，这繁华的幽都城就如同以前废墟，城中房屋破败，街上一片萧条，尸体遍布，处处唉嚎。
在街角，隐约可见一棵歪脖子树，早上还苍翠欲滴，现在已是枯枝败叶，不怎么强壮的树枝上不知吊着何物。
沈流月走进一看，竟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的手中，还包裹着一个死去多时的婴孩，她不忍再看，扬扇割断了麻绳，将妇人小心放在地上，遮住她不能瞑目的双眼。
幽州城的人，都是来求仙问道，摆脱七苦，可短短一夜，这里的人，都经历了人世间最苦最毒之事，活着的人，不知要多少岁月才能抚平今日的伤痛。
沈流月在街上转了一圈，繁华的闹市看不到一个人影，她轻车熟路的来到天心阁。
令她吃惊的是，天心阁仍高楼耸立，金碧辉煌，未受一点影响。
天心阁大门紧闭，她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很是疑惑。
"天心阁独立于三界之外，它虽云落幽都城，却不受这个时空的影响，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它，也可以在别处看到它。"m.sxynkj.ċöm
水寒渊负手打量无心阁，这些年，他也想过将天心阁收于麾下，但天心阁似有实体，又无实体，他寻到多处入口，但一旦聚集灵气，无心阁就会莫名其妙消失。
沈流月往日沉迷修炼，又大半时间被囚禁，对九州怪谈不甚了解，不由对天心阁生出好奇心。
但她来此，还有其他事要干。
门外的守门的小厮因这场大祸，不知跑哪了，水寒渊先前一步，推开天心阁大门，阁中跟他们昨日所见无甚差别。
楼上，一妙龄少女声音响起，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客官有何灵物想要拍卖？"
沈流月掏出乾坤袋，递给上前引路的婢女，对着楼上女子道：
"这里都是九州难得的灵药，价值不菲，我将它留置这里，望阁主帮忙帮他们寻个好下家。"
妙龄女子将洁白的柔荑探出帘风，接过婢女手中的乾坤袋，发出咯咯的笑声：
"客官见笑了，阁主另有其人，小女不过代劳而已。"
沈流月对认错了人，表示有些尴尬。
"是些好东西，可拍卖也可直接卖给天心阁，拍卖的话，折现需等下月，直接卖给天心阁，我们给的价格也极为公道，可以马上钱货两清。"
沈流月想了想，道：
"钱货两清。"
水寒渊寒着一张脸，却并未阻止。
沈流月拿着五十万金的银票，正准备走，突然一阵劲风吹过，垂帘微浮，恍惚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跟沈流月一样吃惊的，还有水寒渊，那人的脸，像极了十五年前已经死去的顾孟平！
"大……师兄！"
沈流月失声喊出，声音破碎，如同穿越恒古。她明明连同他的元神，一并毁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转眼，他们被传送千里之外，再折返，天心阁如同消失了般。
"你看到了吗，寒渊，是大师兄！"
沈流月紧揪住水寒渊的袖口，像是要再证据一般，眼睛既激动又慌张，紧紧盯着他，就等他说是。
水寒渊点了点头，虽是侧脸，却有几分相似，但也不尽相同，若不出所料，这人便是天心阁阁主，他不该是顾孟平。
既有相似之人，这天心阁，他也是该用点心了。
水寒渊看着沈流月手里的折扇，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师尊，下月十五，天心阁会再次出现，到时再来一探究竟。"
水寒渊对沈流月说道。
沈流月自知失态，平复了心情，勉强不再沉迷过往之事，放开水寒渊的袖口，不自然的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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