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弃你杀你，乱了又如何？”
“搅动这天下的不是我，但，正合我意。”
似乎有什么错了。水寒渊从来没有说过，魔族与渊灵教来此，是为了解玄天门之危，是她自己先入为主这么认为。
“不要动玄天门。”
沈流月走至门前，三月艳阳天，山谷中传来几声仙鹤的啼鸣，空气中夹杂着灵草的清香。
她静立在殿门口，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感受最后的静谧，今日以后，怕是再难见此景。www.sxynkj.ċöm
身后声音凉如水：“本尊不动，自有人会动，玄天门不可能独善其身，若是他愿意归顺魔族，本尊自当护他。”
归顺魔族，天方夜谭，玄天门之所以立于三界，皆因斩杀魔族。
“不可能。”
水寒渊晃身挡在沈流月面前，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气息交缠：“那师尊想要如何。”
刚才与叶无尘所说的话言犹在耳，水寒渊他是渊灵教之主，是魔族之尊，他也不只是他。
即使水寒渊愿意收手，人间界呢？无上殿呢？一旦魔族收手，修仙族与人族的大军，不日便会兵临魔族城下。
混乱的思绪重回清晰，沈流月的手从水寒渊的后腰穿过，他的腰刚劲有力，正如他的人一样。
“做你该做的。”
这玄天门，本该是她的责任。
沈流月从未主动拥抱过他，水寒渊一霎间失了神，手不由自主的揽上沈流月的腰，哑声道：“师尊，站在我身后，我会护着你。”
沈流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相拥良久，两人才分开。
议事台情况紧急，而他们两人都修魔道，而宋知书此番勾结人族，逼至玄天门，就是用玄天门包庇魔族，勾结魔族的借口。
他们不能到阵前，见到他们，还不是打起来的更快了。
出了清风殿，沈流月在清风殿周围布下层层禁制。时间紧迫，也做不精细，只能耗费大量的魔气结阵，她不能让顾孟平的尸身有闪失。
行至天灵峰外，沈流月未见一个弟子，四下无声，少了人气的玄天门，显得格外寂寥。
沈流月接了瞬移术，将水寒渊一并带到议事台前茂密的树林中，隐去气息。
议事台乌泱泱的一片，无上殿数万名弟子尽数到场，弥补了十五年前缺席的遗憾。
无上殿的弟子，是修仙界中最多的。因为他们最有钱，资源最丰富，可以买无数灵丹和装备辅助修炼，比起艰苦修炼，谁有不想走捷径呢？
他们的对面，是一片身穿白色道袍的玄天门弟子，每个弟子的脸上都是坚定之色。
玄天门以叶无尘为首，夜凌华、玉容暇站于他的身后。
宋知书人模人样的站在大军前，与他一并站着的，看上去有些眼熟。
沈流月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有一面之缘的沈玉。
那是她第一次去人间界的皇城，那时的沈玉，还是一个轻佻的浪子，扮作算命先生上前搭讪，被水寒渊折断了一只手。
可眼前的沈玉，脸上布满风霜，有为将者的凛然杀气，与当初的样子截然相反。
见沈流月盯着沈玉，水寒渊解释道：“他不是沈玉，他周身之气，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如果我没猜错，他跟百里长风一样，身体里是一个下界飞升者。”
沈流月吃惊回望：“你怎么知道？”
水寒渊面无表情的回道：“猜的。”
沈流月知道，水寒渊说的是事实，飞升者不能下界，若下界必受天罚。
所以他们会找一个附身之人，天道不会降罚一个无罪之人，所以这天道，也并非无所不能，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bug。
宋知书骑着一匹白马，首当其冲。
“叶首座，交出沈流月与水寒渊。”
叶无尘登上化神境已有些时日，话语间威压遍布：“妄想。”
沈流月被他的回答惊呆，此时此刻，叶无尘怎能如此任性！
不想沈流月耗太多心思在叶无尘身上，水寒渊轻哼一声：“宋知书身后那名弟子，是夜凌华内门弟子许子言。”
难怪宋知书会知道他们在玄天门，他早怀疑玄天门有叛徒，却没想到会藏在夜凌华门下。
有许子言为证，叶无尘就算否认也没用，自证清白让他们搜山，就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她终是害惨了玄天门。
夜凌华飞身上前，剑指宋知书身后的许子言，两边气氛肃然了几分，门中旗帜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人族将士的铠甲在阳光下飒飒生辉，议事台仿若战场。
沈流月从未看到夜凌华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既痛又怒，脸上就跟黑炭一样，当初她入魔都不见夜凌华这么生气。
“许子言，本尊有哪里苛待你，玄天门有哪里负你！”
沈流月摇了摇头，夜凌华是教的太用心了，被自己亲手教的弟子背叛，心情可见一斑。
许子言往后退了几步，一行将士上前，把他淹在人群当中，只有他的声音传了出来：“怪只怪，你不是最先遇到我。”
许子言一句话，很容易猜出前因后果，他在入玄天门之前，已经有了归属，他本就是埋在玄天门的棋子。sxynkj.ċöm
宋知书也拔出了长刀，沈流月厌恶的看着宋知书不人不狗的模样，这里就他一个怪物，却装的最像人，可不就是讽刺。
“夜凌华，难道你要与众修仙界为敌？”
玉容暇上前一步：“真是大言不惭，一个无上殿就想代表整个修仙界！”
宋知书尚不能控制表情，诡异一笑：“现在不能，很快就可以了，本座背后是整个人族，玄天门若要选择与魔族为伍，不如今日消失，你说是吗？”
说完又用询问的语气问身边的‘沈玉’：“仙者以为呢？”
‘沈玉’阴沉着脸，轻拖马缰，战马嘶鸣：“诛沈流月，其他与本仙无关。”
无关，那就是任宋知书折腾，百里炎口中的三千仙人，他必是其一。为了诛她，扰乱下界，甚至不惜战乱，不惜灭族，这样的人也配飞升，享尽天地间最好的资源。
这天道，这是瞎了。
玉容暇有被气到，玄天门势衰，连一个无上殿，都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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