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声,贾宝玉慨叹一声说道:“林妹妹再来的时候,却不知要多久以后了。”
薛宝钗没有回应,却忽然觉得有些感伤。或是因为与林黛玉将会许久不见,或许再联想到林黛玉和贾璘的事,她又忧愁起来:若那两人也都和我的心思一样,可是怎么好!
此时的扬州林府,林如海下值回来,也是与妻子贾敏提起贾璘的事。得知贾璘被免去“文武选侍郎”的职务,贾敏先是一愣。
旁边听者的林黛玉和甄玉莲,立刻就为贾璘担心而焦急起来。可她们的眼泪还落下来,贾敏坐在那里却又笑了。
“璘哥儿看似狠辣了一些,但好在朝廷和圣上毕竟懂得他的苦心。那些边将,我自然是不了解。可我小时候,却也知晓一些两位国公爷的事。若不能严谨约束部下,势必如养狼而反噬了己身。”贾敏分析着说道。
听她这样说,林如海略作颔首,那边的林黛玉和甄玉莲不禁立刻身子一矮,长出了一口气。就此开心得这两人也不吩咐丫鬟,而是笑眯眯地近前,亲自为林如海与贾敏添了茶。sxynkj.ċöm
林如海夫妇接过她们的献茶,看着她们如此开心,也不禁都是发笑。
贾敏再说道:“以我看来,璘哥儿貌似被贬斥,其实是受到朝廷和圣上更为看重。这是因为他自己甘冒风险,为朝廷缓解了边将骄横的弊端。否则,他连杀十余名武官,岂能是只被免去兼任那样的简单的事。或许早就被立刻召回京城,接受御史们的弹劾了。”
“母亲说得极是!”林黛玉又是暗松口气,立刻称赞道,“只可惜母亲没有在军中。若是的话,谁人也不敢违律。璘哥哥也就省心多了!”
她这话说得顽皮可爱,却暗含了对贾璘的无限关心。
甄玉莲既不好在林如海夫妇面前为自己的郎君分解,也的确没有这样伶俐的口齿。但总是为此对林氏夫妇以及林黛玉更加感恩,她对林黛玉的话,以使劲点头来附和。
贾敏看着她们,随后笑着说道:“你们也都放了心,就回去说话吧。”
林黛玉和甄玉莲起身施礼告退,林如海再接起刚才的话说道:“即如林家军也是如此。若是骄横一方,先不说朝廷与圣上会降罪,就是我自己也是汗颜——那样的话,与盗匪何异?”
笑了笑,贾敏摆摆手说道:“毕竟还是不同。老爷的私兵若是那样混闹,恐怕当即就被左近的官军剿平、收编了的。”
林如海笑着点头称是,再想起来说道:“但不知,璘哥儿在边地目前又是如何。”
沉默片刻,贾敏叹口气说道:“我们虽然知道他身负大才,为人又是精明。但处置事务总是要仔细,稍有闪失就会翻覆。”
林如海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不语。
“不过,即便再有什么危险,我想璘哥儿既然敢于那样去做,必也是有后手准备的就是。”贾敏只得这样宽慰自己与丈夫。
对于贾璘,这对或明或暗接受了他佐助的夫妇,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怪罪。可对于他的形事风格,这对夫妇也与贾母一样有着格外的担心。
又,做大事岂能没有风险?贾璘执意要做天下英才,不想混沌一生,说起来只有应该鼓励推动才对。
至于或者因他会给贾氏带来什么意外的风险,精明的贾敏也自然懂得了贾璘当初所为的深意:与贾氏两府保持着恭敬,却并不走得过近。又以自己是远支的身份,安然地买宅别居。
当初或许不很明白,现在的贾敏隐约也就懂得:这个哥儿,真的是要做大事呢。m.sxynkj.ċöm
再就是贾璘与林黛玉的事,林如海夫妇因为林黛玉毕竟还年幼——今年也才十三岁而已。那边十六岁的薛宝钗还不着急呢。
他们暂不着急,也想看看贾璘后来的作为。可回去住处的林黛玉和甄玉莲,自然都对贾璘惦念万分。
甄玉莲并不在意贾璘的官职高低,在这一点上与林黛玉保持了一致。可她又与里黛玉一样,对贾璘的安危岂能不顾?
心里喊声“郎君”,甄玉莲坐在桌案前,却再没了写字、作诗的心思,只是抹泪不止。
晴雯悄步走来,低声劝道:“我每天都为大爷祝祷祈福,他必会一切安好。我倒觉得主子不必多感伤,却应该以好好的康健身子,等待他回来才是。”
“可不就是这话。”甄玉莲抹了眼泪,把手帕攥在手里说道。再看看眼前的纸张笔墨,她拾起笔来,在砚台里蘸好了墨汁。
晴雯见她又想作诗,自己又并不懂得,只好走去隔壁屋子做针黹。往常心灵手巧的她,才拿起针线就不小心扎到了手。
“打个兔子却被咬了一口!”她嘴里骂着,又觉得那二寸长的,染着豆蔻红的指甲碍事。找来剪刀要剪掉,她又记起贾璘笑着说“好看”的神情。把剪刀丢回针线笸箩里,她也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甄玉莲的愁思百结,却终究不能写出什么诗句。笔尖落在薛涛笺上,她随意写了几个字,却是“郎君,妾身哪有一天一时一刻不念你”。
她倒还能还敢写这样的话,隔壁院子的林黛玉,却仍只能隐瞒心思,不敢稍有透漏。
贾璘说要来下聘,她就差每天都要用写“正”字,来计算日月的流转了。眼泪抹了许多,她却比甄玉莲要坚强得多:若是与璘哥哥如此情意还是不成,那还要天意做什么?!偏璘哥哥又是“天成”的表字。
想到他的这个名字,林黛玉顿觉身上手上有了力气,不再软绵绵的。暗呼口气,她拿起毛笔,在信笺上写道:
“小妹黛玉谨奉璘哥哥天成兄文几:小妹黛玉拜礼万福禀闻。天幕悬于陕边与扬州,月色清明如洗于寰宇;兄巡边艰辛,妹讵忍安卧。漏已三转,妹仍祝望。我当防风露所欺,兄更防采薪之患。蒙兄来信抚嘱,妹感惠爱至深!
今伏几处默,思历来古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兄堪奇才,必明此理。他日兄棹雪而来,妹必扫花以待。此谨奉。又,人参养荣丸并不怎么吃了,白参仍然有所服用……”
这封信是她除了劝告贾璘注意保重身体以外,也建言他能找到可依靠、佐助的人,才好办得大事而达成己愿。当然,字里行间更是她对他的无限思念、惦念。
才写到这里,她再记起自己六七岁即与贾璘欢洽,可称是青梅竹马。又或不是,但总是一份美好的回忆,更是一份对两人情意的坚实基础的证明。
一滴清泪不小心落在了信纸角边,她痴呆许久,暗意已表明了心意。
其实,因为贾璘已经写来书信,只说自己巡边不定居止,就请一众人等不必邮传书信,而是由他写来回报即可。
即便没有收到林黛玉的来信,贾璘也可以通过自己心情的表达,来得到彼此的安慰。
再有留在长安贾宅的妙玉,贾璘也写信告知自己一切安好,处置公事一切顺利。贾璘再询问她制香、烹茶有无新的方式。
除此之外,就是贾璘要求杜正、周水莲等仆役如常管理家事即可。
妙玉也不得回信,只得把书信做他,多是思念感怀。焚起香炉的三炷香,她因为观察得发痴,眼睛似乎被香烟熏到,眼泪也就落个不停。正在急恼,她又见那三炷香现出惊异状况,而倍觉心情紧张。
两边的柱香高,中间的柱香短,难道贾璘近来会遇到口舌之争?妙玉顿时因为心惊而泪雾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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