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称侥幸乎
被一众仆从簇拥着的贾珍从马背上下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喝道:“畜牲!这样的大事,你不说尽心操持,却躲到哪里玩耍去了?”
十八岁的贾蓉吓得抖衣而站,贾璘连忙拱手笑道:“珍大爷来了,小侄实在不敢当。”
“哈哈哈。”贾珍随即朗声大笑,“我的哥儿,今天往后,贾家还要靠你呢。”
贾璘再说不敢,连忙邀请他进屋喝茶。
贾蓉暗松了口气,那边的两个俏哥儿冲他挤挤眼睛。贾蓉暗暗地摆摆手,赶紧跟着进屋去伺候听命。
贾璘邀请贾珍坐在炕上,正要为他亲自倒茶,却又听到外面大喊“又来了!”
贾珍不禁笑道:“是姑太太非要来,你快去接一下。”
贾璘拱手告罪,贾蓉赶紧拿起茶壶,给贾珍倒茶:“父亲请喝茶。”
贾珍漠然地看他倒了茶,摆手喝道:“出去候着!看你在眼前,我能喝得下去才算怪!”
贾蓉乐得听到这话,立刻低着头走出屋子。
旁边的贾琏笑道:“贾家即将出了第一个举业为官的人,可不就是大喜事嘛!”
贾珍笑着称是,再慨叹着说道:“若以此看来,家父也中得举人。只是他崇好道教,因此避世修炼。说来更是惭愧,也正因此,我们子孙就少了他的管教,未能有大进步。”
贾琏开玩笑地附和着说道:“可惜,可惜。”
贾珍的神情一顿,贾琏先是大笑。两人原本就是臭味相投,彼此都能容忍对方,随即说笑着,也走出了屋子来迎接。
贾蓉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抬头看见院门口的人们,已被贾㻞等人驱散:“让开!姑奶奶和姑娘们来了,女眷们靠前、男子们退后!”
贾敏等人乘坐的数乘小轿,直接从院外抬进院里。贾璘恭敬地站在轿外施礼:“晚辈的些许小事,不敢劳动太太!”
“璘哥儿再要客气,就该让二老爷,甚至老太太亲自来了。”贾敏隔着轿帘说道。
贾璘连称不敢,那边杜金平、周水莲,已经找了十几个婆子、婢女,各自排开守在轿边。贾㻞再次驱赶开其他男子,贾璘正式邀请贾敏等人出轿。
轿帘打开,贾敏站定在院中。杜金平送来锦垫,贾璘见了大礼,被贾敏连声叫起。
随后,她就被丫鬟、婆子引领着,进去旁边的屋内。后面的轿内,走出林黛玉和甄玉莲两人。
不敢当众嬉笑,她们对贾璘道了万福,低头跟着贾敏进了屋子。
贾璘随后带着周水莲亲自进屋看顾,再三对贾敏的到来致意。
“璘哥儿不必多礼。你的大喜事,我原本就该来。再有老太太的示下,连玉儿、莲儿,也就都跟着来了。”贾敏随后说道。
贾璘再对林黛玉等人道谢,双方又是揖礼几回。
“砰、啪”连声响起,贾敏等人先是下了一跳,随即就试图压住鞭炮声,大喊着笑道:“璘哥儿快去接榜!”
贾璘施礼后退到堂屋,再次整理了衣袍。
一众学官及里正、坊正等各样官吏,先后笑着走进院内。
“贾氏公子璘,经过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的考试,先中了贡士,更令人敬仰地中得会元!”
会元即是在所有参与本科考试的举人当中,夺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在人才济济之中,先拔得这个头筹,既有开门红的意味,又已经先有了“艳压群芳”的夺人气势。
礼部官员的话音才落,四下里的鞭炮声、喝彩声,再次响个不停。
好容易等得安静下来,礼部官员接着说道:“又磨勘(复查)、复试已毕,将于二十一日参加殿试!”
“砰、啪”的鞭炮声又是响起,贾璘对官吏们施礼后,再向现场的人们致意。
接过喜榜,贾璘忙吩咐杜正备好酒宴,邀请众人就席。退让不过。几名官吏在贾璘、贾琏、贾珍等人陪同下,好歹吃了几杯再告辞。
“璘公子文采过人、人品更是出众!在下亲眼所见,看榜之时,就有许多官贵豪族,在打听,甚至要争抢会元公呢!”礼部官员大笑着说道。
贾璘不好接话,只是施礼。贾琏、贾珍等人听罢,再对贾璘称颂不断。
送走官吏等人,余下就都是贾氏的族人,更是欢乐的海洋。
以贾璘自己来说,参与这样的考试看似刻板,却是当下最好的获得机遇的机会。
既然又真的得到这些荣誉,他对此喜悦的同时,再为更接近筹谋的将来而信心倍增。
贾璘这里毕竟窄小,又已接待官吏们已毕,贾琏、贾珍就接连催促着,要贾璘去贾府欢聚。
盛情难却。贾璘再道谢众人的道贺,随即骑马跟在贾敏等人的轿边,绕街向宁荣街走去。
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不断,看热闹的人群,且跟行且说笑。还真有官贵豪门的人,忍不住前来窥探,甚至要邀约贾璘去自家做客。
旁人说笑也就罢了,贾璘对于大胆来拉马缰绳的那些人,立刻低声阻止。
贾㻞、贾蓉等人忍住笑,赶紧把那些人驱赶开。
拐进宁荣街来,贾珍骑马跟上,开口说道:“也不提璘哥儿本是宁国公族亲,只说今天必要先去宁国府坐坐才是!”
贾琏“呸”了一声笑道:“老祖宗早就等得着急,又有姑奶奶亲自来请并跟着,珍大爷这话也敢说出口?!”
贾母既是荣国府“大掌柜的”,再因为年高辈长、精明老辣,更是两府的实际领袖。
贾敏待贾璘如同亲子,这也是有眼睛就能看到的。
贾珍听他这样说,只得无奈地改了口:“那就先拜老太太,再来宁国府!”
今天的荣国府,三间大门全部敞开。一众锦袍侍从,整齐地分列两边。
到了府门前,贾璘等人纷纷下马,先目送贾敏等人的轿子,依旧从西边的角门进入。
再整理了衣袍,贾璘在贾琏、贾珍的陪同下,迈步走上荣国府正门的台阶。
乐曲声中,贾政带着贾宝玉等一众族中子弟,已经笑着走出府门来迎接。
贾璘就要拜礼,贾政连忙伸手托住:“会元公,十七岁啊!古往今来,足可比肩贤者!不是神童奇俊,又还怎么说?”
贾璘再次施礼,贾政接着笑道:“又要谦称‘侥幸’乎?”
“家国所系,,吾辈不敢推卸重任!”贾璘答道。
——————榜下莫徘徊
周围的人听贾璘说罢,都觉得极为振奋,接连不断地叫起好来。贾政称赞有加,再请贾琏、贾珍等人,陪着贾璘去拜见贾母。
到了荣庆堂,这里除了与往常举办盛事一样的,女眷们皆是衣着锦绣、头上金翠招摇之外,更添了一份郑重。
别的女眷不苟言笑,就连王熙凤也是恭敬地陪站在贾母、薛姨妈、王夫人、邢夫人身边。
贾璘近前拜礼后,贾母感慨地说道:“祖辈都为国家立了汗马功劳,只可惜后背多不成器。如今看看袭封将尽,却出了璘哥儿这样的奇才。若说祖宗没有显灵,可有谁信呢?!”
说罢,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
薛姨妈搭话笑道:“既然如此,就该先去祖宗灵前祭拜一番。”
“这是少不了的。”贾母点头说道,“可璘哥儿如今却不必先去,等到殿试以后再去祭拜。”
薛姨妈连连称是,邢夫人、王夫人等人只是微笑着看向贾璘。
“璘确学习严谨,但总有老太太、太太们的关怀与敦促。又曾就学于家塾,夫子和同学们的帮助,也令璘受益匪浅。”贾璘谦辞着说道。
“璘哥儿既有才学,又还谦谨,真是难得的人物。”贾母随后说道,“就在我这里,还有旁边的院子摆下酒宴,先给璘哥儿庆祝一番,待殿试后,再予欢聚。”
众人听得高兴,立刻按照吩咐摆下酒宴。
贾母这边的正堂、侧厅,摆下了几桌酒宴;后面的花厅再摆下几桌。这都是最亲近的族人聚集,再有其他人,分坐在几处院内的流水席中。
王熙凤和李纨还是不敢落座,多是帮着助兴;贾琏、贾珍也是忙着招呼男宾,劝酒不断。
贾璘或者有杜金平的陪伴,或者就是袭人、可人的陪同之下,给一众男女宾客倒酒、祝酒。
转到贾代儒、贾瑞的桌旁,贾璘微笑着端起酒杯,恭敬地给贾代儒施礼说道:“若非夫子启蒙,璘必还是懵懂可知。”
坐在旁边的贾瑞,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忙不迭地躲在一边。贾代儒不敢坦然接受,连忙侧身避过,红着脸口称:“会元公既有祖宗庇佑,又有天神爱护,更有自身笃学,老夫毫末之功也无,如何敢领受大礼?”
贾璘按住他的胳膊,认真地给他拜了礼,再看向旁边的贾瑞。
并不敢抬头,贾瑞只是低声连连说着“得罪”。
看了看这对爷孙,贾璘淡然地对贾瑞说道:“学生总有淘气,幸而在下顽劣有度。至于家塾管理之难,只有尽心尽力。若有不便处置之处,理应请老爷们训示。却不可装作糊涂,甚至助恶!误人子弟之名,岂是师长辈敢于担得的?”
贾代儒不便开口回应,贾瑞一躬到地,连声说道:“谨遵会元公教诲。”
“璘哥儿所言极是。”贾政捋须说道,“子弟们若是淘气倒也罢了,师长辈却不敢纵容!我也多有耳闻,日后将会多问几句,请代儒叔叔不要怪罪。”
贾代儒和贾瑞连连施礼称是,再又各自擦汗不停。
贾氏塾堂,理应是教育开导宗族子弟之地。可作为老师的贾代儒学问泛泛,又不敢对这些子弟多家管教。
贾瑞更不必说,甚至见到学生之间苟且男好,不仅不予以制止,更还借故收受贿赂。由此可见,大厦将倾的原因,是最先烂掉了基柱。
眼下虽有贾政趁势说几句话,但总是因为贾代儒是长辈,并不会过多干涉。
既然如此,塾堂内的贾氏子弟仍会混闹,贾氏的虚荣又能撑得几时?!
那边贾母等人再要与贾璘说话,他连忙走去应付。
挨桌敬酒,贾璘也觉得身心疲乏。袭人悄悄地在他身边说道:“大爷不必太认真,可去院中略歇一歇。”
贾璘点头同意,只做给院内客人倒酒,再去侧院暂歇。
袭人、可人陪在身边,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们相熟,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贾璘笑着问道。
“先祝会元公高中,再感谢会元公体谅我们,也歇一歇。”两人先后说完,都掩袖偷笑起来。
贾璘见她们笑得顽皮可爱,也就此让她们歇歇。
“原来都在这里偷懒!”
这声娇嫩的埋怨声说罢,林黛玉带着雪雁、紫鹃,迈步走了过来。
袭人、可人各自吐吐舌头,略微退后一步。紫鹃最懂林黛玉,拉着雪雁和那两个丫鬟,去到一边站立。
贾璘与林黛玉见了礼,开口问道:“小妹也定是疲惫,可先去休歇。”
“有会元公在,小女子怎么敢偷懒呢?”林黛玉扬着脸说道。
春光融融,照得她白嫩的脸上,满是闪亮的光彩。两只斜长的眼睛也是波光闪动,小巧却高挺的鼻梁,侧翼有淡淡的阴影,更显得她的轮廓分明。
见他只是呆看,林黛玉噘起小嘴,再接着说道:“会元公还没去参加殿试,这就不认识人了吗?”
“我怎么敢。”贾璘连忙说道。
林黛玉抬眼盯看他一会儿,再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你或许不敢,可是那些官贵人家却都急着结识你呢。”
贾璘的眼神有些茫然,林黛玉的脸上却已经泛红,眼中更有晶莹闪动。
“哦,”贾璘低呼一声,“你是说那些人等,说的看榜的混话?”
听他这样说,林黛玉的心里先是好受一些,再看着他不语。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那样的事呢?!”贾璘急着解释道。
林黛玉见他真的着急,自己也不好意思。
“你不做榜下徘徊,可他们若是强求呢?”她眼中含笑,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sxynkj.ċöm
“我,我不过才十七岁,当以效力家国为要,不以那样的事为重。眼下,却只有‘冯唐易老’的警惕。”贾璘认真地说道。
“嗯。”林黛玉暗呼口气,点了点头之后,再看着他。
她难为情地不敢再说下去,贾璘自然再要解释。
“我要效力家国,你总也要安心长大,不是吗?”他一语双关地说道。
林黛玉笑了笑,点点头。眼中滚落一大颗泪珠,闪动着晶莹的春光,掉落在了衣襟上。
“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贾宝玉笑嘻嘻地快步走来,再对身后的薛宝钗招呼着说道,“宝姐姐,如何?”
——————愿为清流
“果然,林丫头也在呢。”薛宝钗笑着走来,甄玉莲也随后走到近前。
“会元哥儿,殿试必会高中可知。”薛宝钗手里拿着一柄团扇,边轻轻地摇动,边自顾说着。
“宝姑娘若是换把扇子,干脆就是孔明先生!”贾宝玉称赞着说道。
并不搭话,薛宝钗只是看着贾璘:“英俊潇洒探花郎,高中魁首状元公?”
状元自然是万众瞩目,探花郎却另有寓意——早先会于进士之中,挑选出四名年轻英俊的人,指为“探花郎”,以作为对读书人的嘉奖与称颂。那么这些探花郎,自然就成为官贵招为女婿的最佳人选。
贾璘对于薛宝钗的话暂未回应,林黛玉却只是撇了撇嘴,显得很是不屑。
既然如此,贾璘干脆地说道:“那都是一些虚名而已,我既不想做状元公,更不愿为探花郎!”
薛宝钗“噗嗤”一笑,拿团扇半掩着玉面笑道:“璘哥哥像是很慌神的模样。”
贾璘微笑不语,林黛玉或为羞恼红了脸。贾宝玉却鼓掌大赞道:“璘哥哥虽是满腹诗书,却更有凛然侠骨大义!”
林黛玉撇撇嘴,不禁“呸”了一声说道:“你这赞得也是糊涂。”
贾宝玉并不急恼,还是对贾璘笑着说道:“璘哥哥可以忍受那些表面文章,小弟我却受不得。”
“你衔着玉出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林黛玉勇敢地说道。壹趣妏敩
贾宝玉听了先是一笑,再有眉头紧锁。
见他又要摔玉,贾璘连忙岔开话题:“宝玉,我们早就说过——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因为基础并不一样,人生之路怎么可能相同呢?”
贾宝玉神情漠然地看着他,旁边的薛宝钗再劝说道:“璘哥哥说得极是。就如我家,最早是皇帝近臣,父辈却做了皇商。”她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下去。
皇商也是商,薛家主事人薛蟠,无非就是在户部挂了个名。相较于之前的皇帝近臣,薛家肯定不算“贵”的行列了。
更何况,因为薛家经营不善,再有薛蟠的斗鸡走狗、沉迷声色,家业更为衰落。
有了薛宝钗的哀叹,贾宝玉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总是都不容易,各自要为各自的人生负责罢了。”贾璘说罢,几人各自默默地点点头。
“会元大爷,太太正找你呢!”晴雯笑着走来喊道。
贾璘连忙答应一声,其她人也就重新说笑起来,跟他走回筵席。
暂做欢庆之后,贾璘还是要做好参加殿试的准备。
四月二十一日凌晨,贾璘等进士们,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从丹凤门进入大明宫内。
到了丹凤门前的广场,众人等候多时,再由一众太监引领着,进去含元殿侧边的殿堂内。
已有许多临时的隔间搭好,众进士各自进入坐定,有官员分发了写在黄麻纸上的试题,再有白色宣纸试卷分发下来。
贾璘在试卷的红色竖线前面写下三代名姓履历,开始于试卷的主体部分对答试题。
申时已过,所有参考的进士们交付试卷后离开座位。因为殿试不会有落选之说,众人的心情不必过于紧张,或者回到家中,或者回到驿馆内,等待进士名次颁布。
这种考试分为三甲,一甲就是前三名;二甲就是正式进士;三甲成为同进士。名次有差,未来的待遇也不一样。
一甲不必复试,二甲、三甲还要参加再次考试。最终的排名出来后,一甲直接进入翰林院做修撰、编修国史等工作,职衔依次为从六品和正七品;其他优秀者可进入翰林院做“庶吉士”,经专人教导后,再通过考试为官。
至于其他成绩较差者,可酌情选为六部主事、国子监博士,或者就是直接外派为知县等官。
严格来说,三甲人等的未来前途,肯定是以成绩忧者为好。当然,这也要看这些进士的各自性格、处事方法,或者再有上下勾连,比如贾雨村那样的情况。
只以考试来说,越是排名靠前的,毫无疑问获得的当下尊荣也是最大。
贾璘顺利考完的消息传来,贾府上下再又带着忐忑、焦急的心情,等待最终的结果。
他们很着急,贾璘却已经放飞了自我。因为冯紫英早已约好,他不得不赴约——结伴去郊外游猎。
两人再次见面,彼此都觉得更为欢洽。几年没见,冯紫英更为潇洒,贾璘也更是英武非常。
冯紫英还是带着一众锦衣豪奴,贾璘的身边,却仍是沉默寡言的杜金平。
飞鹰走狗之间,两人比较射术、骑术,都是开心至极。得到有一些猎获,贾璘拱手说道:“冯兄,此刻正值春季,不必多伤野物。”
冯紫英听得有理,笑着答道:“璘哥儿所言极是。”
两人把弓箭收好,骑马漫游在无限天地中。看看日头转向西南,冯紫英不禁笑着问道:“前次急促,今天总有闲暇。不知璘哥儿是否还有闲心,去那玄真观中看看?”
贾璘听了大笑,立刻答应下来,和他并辔而行。
俗世肯定变化已多,但玄真观内外,却像是时间停滞了一般,与几年前并无不同。老道士、小道士们,或者安坐静室诵经,或者洒扫庭院。各殿的香烟仍是缭绕,后院的小院里,还有阵阵黑色、青色的烟气腾飞。
贾璘请冯紫英暂候,准备去拜见贾敬。
“我闻世伯道行精深,早就想拜会了。”冯紫英笑着说道。
既然他有这个兴趣,贾璘不便拒绝,只得一起走去后院的侧院,请守门的小道士传报。
没多久,两人获得允许,先后进入这个专门炼丹的院落中。
既是出于意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贾璘进入院内,先看到贾珍笑呵呵地拱手走来:“难为璘哥儿惦记。”
贾璘连忙回礼说道:“给大哥哥见礼了。”
冯紫英在一旁也拱手说道:“在下替家父来拜会。”
“这怎么使得,这如何敢当呢?”贾珍连忙回道,“神威将军可好?”
提起父亲神威将军冯唐,冯紫英略有感慨。古语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话用在眼下这位神威将军冯唐的身上,似乎也可以应验。
冯唐将军自诩并未老迈,却并未再获得领兵出征的机会。就连冯紫英,也没有跻身军务,看起来很是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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