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左右观察,立马选定身形娇弱的苏梨作为猎物。

  只见它一个蓄力,就朝着苏梨猛扑过去。电光火石间,苏梨假装惊叫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恰巧避开了野狼攻击。

  孟尝心急如焚,快速四下瞧去,捡了根手腕粗的木棍就朝野狼背部打过去:“你快逃!”

  苏梨怎可能丢下孟尝,她脑中已有个模糊的主意。

  野狼被孟尝打了一下,吃痛之下回身瞄准孟尝。

  苏梨见状,趁机捡了一小块石子,丢在地上她算好的位置。

  这时野狼又朝着孟尝扑来,苏梨赶紧推了孟尝一把:“相公躲开!”

  孟尝一个趔趄到底,后脑正磕在苏梨放的那石块上。

  不知怎地,明明力道不重,他却眼前发黑,意识模糊起来:“不,不行。”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最终还是昏了过去,面上犹带着担忧。

  苏梨眸光微暗:“对不起,相公。”

  野狼只觉得周身一寒,对上苏梨陡然凌厉杀伐的眼神,愈发警惕。

  苏梨先把孟尝移到旁边安全位置,转身赤手空拳就对上了野狼。

  苏梨身法轻盈,速度奇快,野狼只觉得人影闪来闪去,饱含力道的拳头就如雨点般打在身上。

  苏梨虽然用惯刀法,但不是只懂刀法。拳头怎样出力打得更疼,她比谁都清楚。

  累相公遭这番罪,就当是给他报仇了。

  野狼渐无还手之力,苏梨骑在野狼身上,抬手就要打碎它头骨,忽然对上野物仿似悲鸣的眼睛。

  竟然是水亮晶莹的,像在哭泣。

  苏梨心中一动,摸了摸野狼腹部,鼓鼓的。

  这是一只怀着幼崽的母狼!

  就在这时,苏梨突然听到几声带着祈求的“嗷嗷”,顺着声音瞧去。

  一只更大的野狼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不远处,它眼神警惕又祈求的看着苏梨,苏梨刚听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应该是苏梨身下这匹母狼的伴侣,不知什么时候找过来,却碍于母狼在苏梨手中,不敢上前。

  苏梨打定主意,翻身下狼,顺道拾起旁边刚孟尝用的那根木棍,以示自己具有自保能力:“去吧。”

  苏梨拍拍母狼的头,放她跟公狼团聚。

  母狼“呜呜”几声,苏梨觉得自己大概发了疯,觉得那是它在表示感谢。

  母狼一瘸一拐去跟公狼会合,没一会两道影子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孟尝醒来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娘子小心!”

  守在床前的苏梨被惊醒,喜道:“相公你醒了。”

  孟尝的视线凝在苏梨脸上,又立马上下打量她一番,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我们脱险了。”

  苏梨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扶着孟尝倚着:

  “是啊,相公那会许是磕到后脑晕了过去,我吓傻了,拿着木棍一阵乱舞,不知怎地那野狼就走了。

  我把相公背了回来,大夫已来看过还开了药。”

  苏梨想到什么,忙站起:“瞧我这记性,药还在厨房温着,我这就给相公端来。”说完就走了。

  苏梨顺道去赵婆子屋里说了声,免得赵婆子和孟老爹担心。这会虽然已是深夜,但二老担心孟尝都还没睡踏实,听苏梨说孟尝醒来才放心。

  孟老爹爬下床就要穿鞋:“我去瞅一眼。”

  赵婆子拉住,嗔道:“大半夜的,人家小两口正好培养感情,你去干什么?”

  孟老爹愣了会,咕哝了句“想孙子想疯了”,到底没再出去。

  这边孟尝已经醒了神,却觉得脑子更乱了,千头万绪在他头中乱撞,扰得他心神不宁。

  “相公,药来了。”苏梨端着碗漆黑药汁走进来。

  孟尝揉了下额角,接过药却没立马喝,他看着苏梨:“娘子,你一人把我背回来的?”

  苏梨当时担心有其他野兽,直接就把孟尝背了回来。

  现在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不像个普通弱女子了,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当时看到相公昏过去,我太着急不知哪来了一身力气,回到家才发觉自己脱力。”

  “辛苦娘子了。”孟尝把药一饮而尽,没再问什么。

  苏梨去放药碗,进到厨房,叹了口气。

  她知道孟尝肯定起疑了,可她能怎么说。跟他说:我不是原本的苏梨,不知为什么一睁眼就变成了她?

  恐怕会被当成借尸还魂的妖怪抓起来!

  孟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到这几个月苏梨的突变:她突然变得聪敏,还懂很多东西,绣技、厨艺、染料。

  她以前那么嫌弃孟家,可却突然变得处处为孟家打算,对他更是好的没话说。

  还有今天,突然遇到野狼,他莫名其妙跌了一跤就失去意识,醒来就脱了险。

  不,不是莫名其妙。孟尝想到当时场景。

  野狼扑过来,苏梨拽他,他失去平衡这才倒地。就这么恰好磕到头,又“恰好”晕过去。

  孟尝心乱如麻。如今细想,这段时间苏梨跟过去十年比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人怎会突然就有这样的巨变?这,这明明就是两个人!

  苏梨日日生活在孟家眼皮子底下,不可能被掉包,孟家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

  孟尝突然想到某些志怪杂谈的言论,难道,难道是借尸还魂?!

  苏梨回屋,如常躺在孟尝身边睡下,丝毫不知枕边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第二天清早,苏梨迷迷糊糊睁眼,往旁边一看就吓了一跳:“相公,你昨晚没睡好吗?”

  孟尝皮肤白皙,顶着两个黑眼圈分外骇人。

  孟尝闭了闭眼,又睁开:“大概是那药醒神。”

  “不能啊,”苏梨胡乱抓了几把头发,头顶一撮呆毛竖起,凌乱可爱,“那应该是安神的药,难道大夫开错了?还是药房抓错了。”

  苏梨咕哝着下床洗漱梳头,孟尝看着苏梨的背影,眼神复杂晦暗。

  苏梨去厨房煎药做早饭,正碰见赵婆子跟孟老爹在吵架。

  “我嫁你几十年,也没吃上你做的饭,让你做个早饭怎么了?”

  “你就是看家里只有我不挣钱,看不起我!”

  “你还知道家里只有你不挣钱!”

  眼看二老越吵越厉害,苏梨赶紧拦过去:“爹娘,咱有话好好说。”

  “爹娘跟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住一起,哪有让您二位老人做饭的道理,我来做早饭便是。”

  苏梨原本就是打算起来做早饭的,并不为难。

  孟老爹却还是气哼哼的:“都嫌弃我,嫌我吃干饭、不挣钱,我不讨你们嫌,自己回虎牙村老屋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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