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长远之计,顾老爷说:”朝中对于邱将军派人刺杀天家得十分愤慨,有人主张杀了邱宁烟以儆效尤,现在皇上秘派文章去解邱将军之困,我们要做的是保住邱宁烟的性命。”
顾家母问:“那要怎么样才能保住宁烟的性命?”她那表情比要失去女儿还要急切。
顾老爷看了谢秋纺一眼,秋纺看着顾斐连忙说道:“我回避。”
“不用回避。”顾老爷朝她招了一手说道:“这件事情正好要征得你的同意。”
谢秋纺一脸惊恐:“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我做不了主。”别说是大事,哪怕是小事也没有她的份,她只要做好顾斐的妻子就行。
顾家老爷有点说不出口,望了顾斐一眼,顾斐突然站起身朝父亲行了一礼说道:“父亲,我回房再跟秋纺细细的商量吧。”
好吧!她还是得回避。两人回到房间,谢秋纺好奇地问:“到底什么事?”
顾斐没有说什么事,只是问:“你觉得宁烟可怜吗?”
谢秋纺想了一下答:“当然可怜。”这是真话,家人生死不明,自己又入了大狱,这怕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悲惨的事情,以前家里穷吃红薯也能熬过一个冬天,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是幸运。
“你想不想救她?”
“只要我有能力我就救她。”
“现在有一个法子,只要你肯点头。”顾斐倒了杯茶递给她。
“什么法子?”她一边喝一边问。她现在好像变得很重要,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我想娶宁烟过门。”
哐啷一声,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她伸手按了一下额头,可能是病得太重,出现了幻听,强笑道:“你刚刚说什么?”屋外的夏晴冬雪听见响想要进来,看着屋子里情形又不敢进来,只得立在门外继续等待。
顾斐看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娶宁烟过门,做平妻。”sxynkj.ċöm
轰隆隆,什么声音?难道是晴天打了雷,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阳光灿烂,风和日丽,虫鸣鸟叫,真是个热闹的秋天!屋子里有点冷,她抱了抱身子,颤抖着唇,声音嘶哑地说道:“顾斐你不要娶她好不好?我知道我不够好,我会慢慢改正,我也知道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可以学,前面,前院子的菜我现在就铲了,我,我,我再也种菜了……,只是求求你不要娶她。”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又怕他看见自己的眼泪惹他厌烦,拿着衣袖用力地擦了一下,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越流越凶。
“这是救她唯一的法子。”顾斐沉着声音说,拿出手帕准备替她擦眼泪。
“那就让她去死。”谢秋纺眼泪婆娑地说道。
“你。”顾斐生气地把手帕往她手里一塞:“你别无理取闹了。”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不能因为她而失去你。”谢秋纺想拉着他的衣袖,却被他拂过去了。他站起身往屋外走:“你冷静地想一想吧。”
想什么?想自己的丈夫娶另外一个女人,还是平妻,那她算什么?她一无是处会去做小妾吗?她不要做小妾,她也不要她做平妻,顾斐的妻子只能有一个,只能是她,谁也不可以跟她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突然站起身对着屋外大喊:“夏晴冬雪给我拿一把锄头过来。”
“少夫人,这些菜都快要长起来了,你就这么把它给铲了岂不可惜。”冬雪望着地里冒出的嫩芽心疼地说道。
夏晴跟着附和:“是啊,少夫人,你看这苋菜马上就可以吃了,铲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们吃不上送给那些吃不上菜的穷苦人家也不错啊。”
这两个丫头都是贫寒出身,挨过穷受过饿,知道人间疾苦,更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谢秋纺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要做,若是不做她相公就得更嫌弃她了。
“没事,这些菜秧子也可以拿去做菜,我们小心点挖,把挖好的东西送给东海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也能够让他们饱食一顿了。”说着,啐了一口唾沫,拿起锄头挖了起来:“来吧,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把这些菜地挖完。”一锄头下去,菜从地里翻出来,望着那绿油油长势良好的菜苗,她停了一下有点伤感地说道:“真是可惜!”
夏晴望着她的表情关切地问:“少夫人,你没事吧?”
谢秋纺回头望了她一眼,勉强露出个笑脸说道:“没事,你们赶紧动手,不然明天就不能种花了。”
夏晴和冬雪看了她一眼不敢说话,她脸上满是悲伤,眼角挂着泪不自知,只能默默无言地陪着她挖菜,希望这样能帮她减轻心里的悲伤情绪。
第二天,她红着眼睛出现在书房门口,周和看见她打了招呼,她怯生生地问:“顾斐在不在?”
“在。”周和连忙朝屋子禀告:“少爷,少夫人来了。”
“嗯,让她进来。”屋里传来顾斐略带嘶哑的声音。
秋纺对着门口说:“我就不进去了,我主要是来跟说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她有点拘谨的搓着手,昨天她忙了一个晚上,把院子里的菜铲得干干净净,她没有想到自己细细种了两三个月竟种了这么大一片菜地,种的时候不觉得辛苦,铲起来真的是很费力,难怪小荷不愿意替她浇菜地,以前她真的没有将心比心替人着想。
顾斐走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衣,头发随意地束在后面,发散落在额头两侧,在阳下英俊潇洒又帅气。他目光清冷地看着她,不像是看邱宁烟那样温柔。
他何时才能这样温柔地看自己一眼,谢秋纺心酸地想。还未说话,顾斐就皱着眉头问:“你早起来没有洗漱吗?”
“没。”她忙活了一个晚上,实在太疲惫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下,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就来找他说话,她都忘记要洗漱一下。若不是顾斐提醒,她忘记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钗柄横插,发髻散乱,挽着一只衣袖忘记放下来,泥土沾满了绣花鞋,一脚一个泥印,真是有点形象不佳。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已经不是青石村的农家女,你现在是个少夫人,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免得被人诟病。”顾斐一脸嫌弃地说道。壹趣妏敩
秋纺只能默默地听着,点头应道:“我回去就换。”
看她可怜的样子顾斐也不再训斥,冷冷地问道:“你找我有事?”莫怪他冷漠,他不希望她大吵大闹,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他希望她能甘心接受,以后她就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有,有。”被他这么一教训,她都忘记了来的目的,她满脸堆着笑说道:“顾斐,我跟你讲……。”
顾斐又打断她的话:“以后人前不要叫我的名字。”
“啊。”秋纺一脸疑惑喃喃自语地问:“我不叫你的名字,那我叫你什么?”她一直叫他的名字啊!她觉得这样亲切,她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叫他名字?现在已经到了连称呼都要改了吗?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想问什么又不知道问些什么?
顾斐说:以后叫我“官人”。看她依旧一脸不解的样子说道:“人前叫我大人,人后你就叫我相公。”
“大人。”秋纺眨眨眼睛,还是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在青石村,夫妻之间都是相互称姓名的,显得亲昵,叫“官人”,哪怕那是尊称,她也会不习惯。
周和在一旁提醒着:“大人,应该上朝了?”
“嗯。”顾斐从她身边一跃而过,秋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问道:“你去哪里?”
周和替顾斐答:“夫人,大人去上朝。”
顾斐也回头说道:“秋纺,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是去朝中请旨,若是宁烟跟我一起回来,你千万不要失仪。”
“顾斐。”秋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哀求道:“你能不要娶邱宁烟,我,我,我以前不好我会改,我昨天已经把前院的菜全部挖掉了,以后我学着种花,还有,我不和主母顶嘴,顾斐,不不不,官人,我一定会好好做个贤妻良母的。”说着说着泪就扑簌簌落下来。
顾斐扯下她的手说道:“秋纺,我这是为了救人。”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去。
救人,也不能娶她呀?他娶了她,她怎么办?她还是他的妻子吗?她颤抖的双手站在那里,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伤心,管家告诉她家里来人了,她立即擦干眼泪,收拾起伤心得心思,满脸笑容地往屋外走去。她不希望家里人看她过得不好,有些事情一个人伤心就够了,不需要太多人跟着一起难过。
身着粗布衣裳的谢其南坐在门槛上,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补着补丁的大袋子,袋子口系得很牢,可以看见里面装着各种东西印出来的形状。望着哥哥后背衣衫上的补丁,秋纺心里一酸叫道:“哥。”
谢其南回头,黢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秋纺,你来了?”
秋纺拉着哥哥的手说:“哥,你怎么不进来?”
谢其南望了一眼门口的守门人说道:“他们说不认识我,让我这里等。”
“你没有说我……。”谢秋纺望了一眼守门的人说道:“这是我哥,我要带他进去。”
守门的人拦住她说:“少夫人,我们已经进去通禀主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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