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我们家老宅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秋纺更是惊讶,他是悄无声息住进老宅的,而且也没有多少时日,他又不跟村子里的人往来,按理说,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才对,怎么朱月会知道?她知道还不说,这就让她更加疑惑。
朱月笑着点了一下额头:“这件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他让里长不让大家说,怕你们家为难,怕你有压力。他跟里长说,你们闹了一点小矛盾,你正在气头上,所以以为他休了你,实际上却是你抛下他回家,他说,他正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错,一切等你气消了再说。”
“可是……。”秋纺想说什么,朱月截断她的话:“当然,我们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村子里其他人不知道啊,难道你要把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一遍给人家听。”
那倒不必,家丑不可外扬。二十多岁的人了,她还真是傻得可以,以为没有人知道的事,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朱月问:“你想来打听他什么事?”
秋纺若有所思地说道:“算了,也没有什么好打听的,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她真的是关心则乱,被城里的风一吹,她真的清醒许多。她何必那么执着一些事情,那些她都已经决定放弃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她此心不坚定,未来痛苦的还是自己。
朱月也不逼问她,姑嫂两个人只得漫无目的闲逛,看看楼房,看看人,看看街市,顺便买点吃喝,走到一间酒楼门口,从里面走一个粉衣姑娘,一见面就笑着招呼:“顾夫人。”能叫她顾夫人的,基本都是故人。
她定睛一看,凭着良好的记忆想起眼前的女子,竟是邱宁烟身边的丫头,春分。她礼貌地朝谢朱二人行了一礼:“两位好,我家小姐让两位上去做客。”
望着这金碧辉煌的酒楼,两人有点望而却步,毕竟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这一踏进去不被刮层皮怕是出不来。
春分似乎看出他们的犹疑继续说道:“我们家小姐想请两位吃个茶,没有别的意思。”
朱月小声音跟她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秋纺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有些话难以启齿,他们不是朋友,他们是情敌,她和顾斐也是因为邱宁烟而分道扬镳,而顾家母起了推波助澜式的作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们不够坚定,不能相信真能够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去吧,去吧。”
“是啊,顾夫人请吧。”
朱月和春分同时催促她,她不是好奇,只是盛情难却,也想看看这个情敌是不是比以前过得更好,虽然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要不自欺欺人一下,她都没有台阶上去。
女子一袭蓝色的长衫,秀雅的模样宛如花般美丽,略施粉黛的脸上更显几分白净,娥眉淡扫,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站起身撩了一下白色的裙摆,温柔地朝她们招呼:“两位请坐。”举手投足之间的礼仪显得她更加高贵,让朱谢二人在她面前更显得自惭形秽。
“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逃走了?”身侧的朱月小声音说:“要是换成我,我也能掂出自己分量。”
不愧是从小长到大的发小,真是知己啊!秋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不是自家人,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从举手投足之间来看,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威风。输入不能输阵,保持仪礼面带微笑地说道:谢谢。”
三方刚坐定,店家上了瓜果点心,又陆陆续续地上了一些菜肴,菜肴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在鼻子间缭绕不去,惹得人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顾夫人,这位是……?”她笑容可掬声音温柔,听她这样叫自己顾夫人,谢秋纺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刺耳得很。
她淡淡地答道:“这是我未来的嫂子,她叫朱月,还有,麻烦邱小姐以后别叫我顾夫人吧,我早已经不是顾夫人了。”
邱宁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他还没有获得你的原谅?”
谢秋纺一愣,看来顾斐去青石村找她的事情,她也知晓内情的,那么,她一定知道顾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秋纺望着她,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想问的话很多,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问,问得不合适自取其辱的是自己。
她一脸热情地招呼:“吃点东西吧,这家的糕点很有名。”说着,她夹了一块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碗碟上。
那块糕点很漂亮,浅粉的颜色,上面镂刻着花枝,里面还包着芝麻,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可惜此时此刻她没有一点食欲,只想知道她离开后顾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这么好的天赐良缘,为什么要白白错过?当然,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情,她最关心的是顾斐怎么会受伤?
朱月突然叫:“哎呀!”
她这一声叫唤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捂着肚子说:“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我现在想去上一趟茅厕,要不,你们先聊。”说着,站起身问春分:“请问,你知道茅厕在哪里吗?”壹趣妏敩
春分姑娘心领神会,手一伸说道:“这边请。”
等两个人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她和邱小姐两个人,本以为气氛会很融洽,她却觉得更尴尬,不管是她和顾斐前事种种,还是后来他们三个人之间发生的种种,都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正就是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邱小姐先开了腔,声音低缓,语气温柔,她说:“秋纺,我输了。”
谢秋纺一愣,这输认得莫名其妙,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看着她,又看了看盘子里的糕点,决定吃块糕点缓解一下尴尬,竖着耳朵静待下文。
她说:“我并不是输在你的手里,而是输在顾斐的手里,不管是皇上,还是他的家人,还有我家人,甚至亲朋好友多么希望我们在一起,他的心就像磐石一样不愿意动摇,不愿意点头同意,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反正他最终还是去找你了,所以我输了。”
谢秋纺咬了一口糕点,这家酒楼的糕点真的是名不虚传,入口即化,口舌生津,让人回味无穷。今天起得太早,匆匆忙忙地吃了两口稀饭,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块糕点下了肚,早就消化到肠胃里去了,真想吃第二块。
不行,她要矜持,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问:“他受伤了吗?”想问的话一问出口,她就不觉得饿,竖起耳朵听真相。
邱宁烟惊讶地望了她一眼,点头说道:“他的确受伤了,他是为了违抗圣命挨了罚。”
回家的时候,朱月见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望了朱月一眼,又低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好半天才慢慢地说道:“朱月,如果我想再顺从自己内心一次,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女人。”
朱月看着她,又问:“邱小姐跟你说了什么?”
秋纺望了她一眼,再一次沉默不语。
邱宁烟说:你走后,皇上逼着顾斐娶她,顾斐坚决不同意,哪怕被罢官也不同意。皇上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斩钉截铁地说:“顾斐此生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谢秋纺。”他说得很大声,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清冷而低沉的声音。
那时候在屏风后面的邱宁烟听得真真切切,心碎了一地。
皇上再问他为什么,毕竟在离国是男子为尊的国家,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他还贵为王侯将相,何必苦苦执着一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陪伴在我身边的人,现在我荣耀无上,就要做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吗?”皇上听了哑口无言,却还是想让他娶邱宁烟,君臣二人争执不下,君王颜面无光翻脸无情,让他去戍边待了一个月。
说到这儿,邱宁烟眼里已经是泪光盈盈:“你知道边疆是苦寒之地,他旧伤刚好,去时虽有胞弟苏文章护驾,可他为了争得功劳,取得和皇上谈判的筹码。他身先士卒出谋划策,甚至在前线指挥战争,终有一次被敌人的一支毒箭给射伤了,他是历经九死一生才活着回来,秋纺,这是我为什么决定放弃的理由。”说到这儿她已经泪流满面。
秋纺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听了顾斐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她应该跟着一起悲伤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悲伤不起来,只是觉得心有些难过,难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朱月握着她的手说道:“反正你自己事情你自己决定,你自己的幸福你自己把握。其实是不是良人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良人。”
“这么说你也是支持我的。”秋纺望着她,头枕在膝盖上,神色茫然得像个孩子。m.sxynkj.ċöm
“当然。”朱月坚定的点点头:“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开心。”
那她要不要再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次,哪怕像一只飞蛾扑向火堆,明知道自己会被烧得粉身碎骨,也要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火堆。
她一回到家母亲就跟她絮叨:“你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今天人家温衡来看我,你又不在,我不反对你外出,现在又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需要你干,你有时间到处走走也好,只是要和人家说好,别让他扑了个空。”
谢秋纺沉默地听着母亲说话,言谈间感觉母亲十分喜爱温衡,鼓起的勇气烟消云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可是一想到那双深邃而又专注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闪着钻石般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不过她不能冒险,她要问一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么执着自己。她在的时候,他不珍惜她,等她不在他身边,他又拼命想要和她在一起。哼,她才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他。
谢家母又说道:“对了,老屋空出来了,你自己有时间去收拾一下吧,你哥要成亲了,你毕竟是已经嫁人的小姑子,为了避免两个人相冲,到时候你要在老屋住上两天。”
“嗯。”谢秋纺点头答应到,想想不对问道:“娘,老屋空出来了?”
“对啊。”
“那顾斐呢?”
“那当然是回城里啊,一个城里的官家子弟没事待在这里干什么?”谢家母皱着眉说道。看着女儿一脸焦急真情流露的样子她就心生不悦。
“谢秋纺,我可告诉你,你已经被他休了,我今天已经到老宅去把他赶走了,你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也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和温衡又没有怎么样?”谢秋纺小声音辩解道。
谢家母的耳朵极好,把她的话一字漏地听了进去,抬高了声音说道:“你没有这样最好,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
听母亲这么一说,秋纺忍不住问:“娘,如果我想……。”
“你想什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家母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她,似乎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
秋纺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望着母亲,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娘,我想和顾斐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谢家母一脸冷淡地质问:“你们都相处那么久了,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谢秋纺我告诉你。”谢家母再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我还是曾经的那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再好我们也配不起,你想再过回曾经的日子吗?”
想到顾家母的嘴脸,谢秋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刚刚冒出一点儿激情和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记痛,脑海里充斥着邱宁烟说他种种好,却忘记了自己曾经那水深火热的日子。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彼此,只要肯妥协,肯宽容,其实他们还是可以白头到老,只是中间夹着一个顾家母,不忍心让他的儿子娶她这个农家妇,所以他们最终还会分离。还有一些因素,她总是认为顾斐不够爱她,她很伤心
。她没有嫁给他的时候,单纯地以为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很开心。等真的嫁给他,做了他的妻子,这才知道自己要得更多,却又得不到,只能更痛苦。
她其实只是想问一句:“你爱我吗?”
若是他真的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回答了,那她就能够回心转意吗?他们之间隔山隔水隔着星星月亮,哪能这么轻易地走到彼此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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