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恢复意识时,乔喻只觉得浑身疼痛,提不起半点力气,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脑子里嗡嗡作响,喘不过气来,似乎是横躺着的。
乔喻难受至极,却无法挣脱。
“叮——”
久违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直达脑叶的电击,乔喻浑身一震,猛地咳了出来。
这一声咳将他从窒息中拉了出来,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乔喻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喊着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咳咳……”乔喻张了张嘴,空气灌入,刺激到喉咙,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这声音极其微弱,听在李临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一般,激动道:“老爷、老爷醒了!周达,叫队伍停下!将徐大夫请来!老爷醒了!”
乔喻还没接收记忆,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况且直觉告诉他身边之人可信,因此并不着急查看任务,只提着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李临喊完就倒了杯温水送到乔喻嘴边,另一人将乔喻上半身微微抬起。乔喻勉强喝了一小口就喝不下了,简单的一个吞咽动作似乎都能耗尽身上仅剩的力气。
摇晃的马车停下后不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被带进了车厢。
乔喻视线并不清晰,只听守在他身边的那人站起身说道:“徐大夫,我家老爷方才醒了,劳烦您看一看。”
“李管家安心。”
鼻尖嗅到熟悉的药香味,乔喻紧绷的精神稍放松了些。
徐大夫探脉却探了许久,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李临催促了几遍才哑着嗓子道:“这、这……这恐怕不是伤寒,瞧着竟像是……像是时疫!”
李临不妨听见这样的话,整个人惊呆了:“你说什么?!”
“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徐大夫搭在乔喻胳膊上的手指都在发抖,颤声道:“老朽学艺不精,时疫的前兆与伤寒极为相似,老朽之前也未能分辨,但现在看……的确不是伤寒……”
李临闭了闭眼,沉声道:“无论是不是,劳烦徐大夫接下来几日好好照顾我们家老爷,金陵已经不远了,还望徐大夫尽心……”
徐大夫连忙应下,心中却慌了起来,这可是时疫啊……
何止是徐大夫,车厢里几人都傻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绝望。时疫的可怕世人皆知,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未必能治好,若是传染开来就是一场灾难。
而他们离得这样近,会不会已经……
李临敏锐地发现了这一情绪,郑重道:“老爷得的是否是时疫还未可知,你们要守好消息,不能大意。老爷病了一路,原就有些人心惶惶,切不可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周达,接下来的行程都交给你了,务必早日赶回家里。”
周达眉头紧锁,显然心中焦急,不过表现得十分镇定:“李叔放心,我知晓轻重,我们是跟着老爷出来的,老爷出了事,我们难辞其咎,定看好队伍。”说着,拿眼睛扫了眼另两个小厮。
两名小厮一抖,立刻醒过了神。
李管家和周管事都是外头得力的人,老爷若出了事,太太未必会追究他们,但一定不会放过贴身伺候的人。
两名小厮能被带出来,都是忠心之人,只是性命堪忧之时恐惧占了上风,此时理智回笼,立刻坚定了信念,全心全意期盼老爷康复。
商队外出时带了许多药材,徐大夫又开了新药方,亲自煮了喂给乔喻喝,一日三碗地灌下去,却并没什么大效用。
此时距离金陵还有约三天的路程。眼看着乔喻高烧不退,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李临都慌了起来,抓着徐大夫要他想办法。
徐大夫更加无措。薛家此行是往琼州府开拓商路,途经广州时薛家家主薛崧便生了急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竭尽所能相保了。
乔喻此刻心一沉,知道已经等不得了,微微张开嘴,艰难吐字道:“有……药,暗……阁,扶、我、起、来……”
李临一愣,连忙道:“老爷你是说暗格里有药?”
“快……”
李临忙扶着乔喻坐起。车厢里暗格有好些个,乔喻说的是离他最近的侧柜上层柜门的榫卯连接处的那个,伸手就能够到。
借着袖子的遮掩,乔喻拧开机关,将手伸进去的刹那从系统中兑了颗药出来,精致的瓷瓶瞬间出现在乔喻的手心里。在外人的视线中就是乔喻从暗格里拿出了这瓶药。
李临面露诧异,他竟不知晓暗格里还藏了药,不过这样郑而重之的表现似乎证明了此药非同一般,连他都不知晓来路。
不过此时无论什么都没有老爷的身子要紧,李临接过药瓶,打开一看,里面有且只有一颗浑圆的丸子,散发出清香。李临只嗅了一口,顿觉浑身舒畅,心中惊奇又赞叹,连忙倒出来塞进乔喻嘴里。
乔喻忍着肉疼咽了下去。这颗固元补天丹可不便宜,足足抵得上一个A级评分,若不是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用别的药都会留下病根,他还真不舍得。
贵有贵的道理,方一入肚,乔喻就觉得冰冷僵硬的身体有了暖意,在强劲的药力的作用下,竟渐渐生出了困意。
临睡着前,乔喻在心里道:“接收任务信息。”
……
再次醒来时,乔喻刚动了动眼,就听见小厮庆余激动地喊道:“老爷醒了——”
乔喻睁开眼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望了望头顶上的帷幔,愣了愣道:“这是……”嗓音还有些沙哑,不过已经说得出话了。
庆余一时激动,哽咽道:“老爷,你吃了那颗神药就睡了三日,如今已经回家了。”
乔喻点点头,话刚出口他就想起来了,这里正是原身的外书房。
看了看红了眼眶的李管家和几名管事,乔喻扯出一抹笑,慢慢道:“此行多亏你们一路上扶持,我铭记在心。而今我已无大碍,你们也回去好好歇一歇,松松神。”
才说着话,大夫就到了。
来的是金陵名医,姓俞,与原身十分熟悉,方一进屋便直奔床头,一边两眼放光地发问:“你那颗药哪儿弄来的?手里还有么?”一边半点不耽误地抓着乔喻的手腕把起了脉。
乔喻笑着摇摇头,语气遗憾道:“没了。就这一颗也是我花了大价钱换来的,我连对方究竟是谁也不知晓。”
“罢了,是我无缘得见。你运道当真不错,要不是有这药撑着,怕是没法儿活着见到我了。”
俞大夫捏着乔喻的手腕,补充道:“你这一场大病伤及了根本,需要静养,未免留下病根,这几月先别动弹了。不过你身体里还有些药力未耗尽,兴许能早些恢复。”sxynkj.ċöm
俞大夫仔细嘱咐了许多禁忌,留下好几个养身方子才离去。
李管家一行人走后,庆丰就来报说:“听说老爷醒了,太太带着大爷大姑娘过来了。”
乔喻叫人去请,庆余扶着乔喻坐起,一边将他睡过去的这三日内发生的事简单禀报了一遍:“老爷是昨日到的家。那日老爷睡去,徐大夫说老爷身子在好转,于是……老爷急病的消息早半月送至家中,太太当时便晕了过去……大爷这些时日都被太太拘在家里,没做什么……大姑娘忧心过度发了病……”壹趣妏敩
乔喻睡了好几日,水米不进,此时刚醒也不敢吃别的,庆丰将厨上熬着的米油连锅带炉子搬了来放在外头,盛了一小碗递给乔喻。
正喝了几口,就见薛王氏带着儿女到了。
薛夫人进屋激动地喊了声“老爷”就忍不住哭出了声,乔喻忙劝慰了她几句才止住眼泪。
又看向两个孩子。
薛蟠时年16,正是半大的少年,十分冲动,草草行了个礼就扑到了乔喻床边,再不见平日里对这个父亲的畏惧,仰着脸问道:“爹身子好了么?”
乔喻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薛蟠的脑袋,将他惊得僵住才松开。又将手伸向扶着床尾一脸担忧的小女儿,说道:“钗儿过来。是不是吓坏了?爹已经没事了,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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